176，賀承風遙遙

  這次會議要持續兩天。


  路遙遙住酒店當然是不可能跟大人物住一塊的。


  她住的酒店離會議地點不是很遠。


  路遙遙今天真的覺得過得刺激，很激動。


  雖然電視上播出來，她看起來很淡定很自信，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這個心裡是很緊張的，手也有點抖。當時在現場還沒什麼，下了會場真的緊張得抖起來了。


  大人物還笑了，跟她握了握手，說：「小姑娘，今天你擔當我的翻譯，辛苦你了，明天繼續合作愉快。」


  路遙遙抿嘴笑了。


  回到酒店，路遙遙將套裝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裡面就穿了一件中袖的白色襯衫。


  這大熱的天，穿職業裝還真熱。


  她把鞋脫掉，換上了酒店裡的拖鞋。


  把門確認，確確實實都反鎖上了，才拿出手機給賀思源打電話。


  結果電話還沒撥呢，手機倒響了起來，是路國強打來的。


  路遙遙忙接起來：「爸。」


  電話那頭，路國強半天都沒出聲，有一些哽咽。


  女兒這麼有出息啊，沒想到都到電視台里去做翻譯去了。


  當時他跟梁芳華在電視直播里看著，人真沒控制住，老淚橫流啊，是高興的。


  「遙遙~」一開口，聲音裡帶了點哭腔。


  路遙遙急了：「爸，你是出什麼事了嗎？」


  手機被梁芳華拿了過去：「你別理你爸，他呀，在電視上看你做翻譯，高興得傻了。昨天啥事也沒做成，逢人就說我女兒上大電視台了，真是的，就這點事也值得他到處顯擺喲。」


  話是這樣說的，梁芳華話語里的語氣都帶著激動和喜悅，說話那腔調那聲音。路遙遙一聽就知道她媽也高興著呢。


  「遙遙啊，爸爸為你自豪，你給咱們老路家爭口氣了。遙遙，思源家是思源的，但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才是你的。」


  「嗯，我知道。對了，你們吃飯了嗎？」


  路國強就是算著時間，擔心打擾到路遙遙吃飯什麼的，忍到8點多才打過來的呢。


  「吃了，爸，不礙事的。你和媽，身體好吧？」


  「嗯，我們都好。就不跟你說了，你早點休息。等到中秋節，我們就過去看你。」


  「好呢，爸，我和思源都等著你們來。」


  掛了電話，路遙遙抿嘴笑了笑。她只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讓家裡的生活好起來，沒想那麼多。一步步走到今天，她也挺高興的。至少，她的努力是沒有白費的。


  撥出賀思源的號碼，他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跟當面聽著的感覺有一些不一樣，既熟悉，又有點陌生。


  「思源，吃飯了嗎？」


  「吃了。遙遙，我看了，你的表現很棒。」就是別笑那麼甜就好了。他都看失神了，其他人怎麼想？最美譯員這麼快就走紅。其實他也沒想過。想過去壓，想了想，正面的形像，何必去遮掩呢。也不一定就是壞事吧。


  路遙遙被賀思源贊，當然很高興了。可是才高興不過一秒，賀氏冷水就澆下來了：「你呢，沒必要太緊張。你的肩膀有點僵硬，明天記得放鬆一些。不過是一個在電視台直播的會議，有什麼關係。盡心做好就是了，要相信你自己。」


  「好吧~」悶悶不樂，但一會兒又高興起來了。賀思源不只是會誇獎她，而是會在她有點飄飄然時，將她拉回現實。一個高格調的愛人，應該就是這樣吧。他努力往前走，你也努力往前走。他看問題看得很全面，亦師亦友。


  「想我了沒有？」


  「想了啊。」


  當然想，不想怎麼會打電話呢。


  兩人說了一陣話，有人叫賀思源，路遙遙就明白了，他也還在醫院呢。


  正想掛電話，房間有人敲響了門，路遙遙喚了一句：「誰呀~」


  賀思源聽見了，問：「是誰？」


  路遙遙說：「有人敲門。」雖然知道這酒店是正規酒店，四星級的，但心裡還是有點打顫。她一個女人住一間房。


  「別掛電話~」賀思源要求：「小心一點，問清楚了再開門。」真奇怪，路遙遙也不是第一次出差了，但他的心裡總是放心不下，總是記掛的。


  「嗯。」


  路遙遙沒有取下門上的防盜鏈，拉開了一條縫，看到門外的人，愣了愣。


  「是誰？」


  賀思源擔心的問。


  「別擔心，認識的人，思源，我掛了啊。睡覺前我會給你發晚安信息的。」


  賀思源提到賀承風，都不是很開心，賀承風來找她，她不希望賀思源知道，暫時不要知道吧。


  路遙遙掛了電話，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爸，還是賀叔叔？


  她選擇了後者：「賀叔叔，你找我？」


  賀承風看著眼前的女子，長相不錯，眼神清澈，挺乾淨的樣子。


  「我可以進來坐坐吧？」


  路遙遙忙讓開身來：「請進。」順手把門關上了。


  酒店房間里有礦泉水，路遙遙拿起一瓶，遞給他：「請喝水。」


  賀承風接過來，放在桌子上，坐下，眼睛環視了一下周圍。


  見路遙遙還站在那裡，他招呼道：「坐~」


  賀承風的樣子，也可以看得出來，年輕時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至少現在他這個年紀了，看起來仍然很有味道，氣質翩翩。


  「賀叔叔，你找我有事？」路遙遙現在很想早點休息，也覺得她跟賀承風沒什麼好說的。


  兩人結婚的時候，他也沒來過。


  見賀承風沉思著，路遙遙率先打破沉默。


  「還叫賀叔叔？思源也得叫我一聲爸，你是不是該改口叫我爸~」


  呃，路遙遙吃不準這人來這裡到底是幹什麼的。


  興師問罪吧，看著又不像，談事吧，他們不熟，真沒什麼好談的。


  賀承風身居要位多年，身上積威釋放出來。


  路遙遙感覺到一股壓力撲面而來。


  「我~」


  「你什麼你，叫你叫爸就叫爸，還是說因為沒給你準備改口紅包，都不叫了？」賀承風眉一皺，目露不滿意。


  本來今天覺得路遙遙的表現很不錯的，也勉強配得上思源吧，結果呢，現在見了面，就是叫一聲爸都這麼難？

  「爸~」路遙遙叫了出來。叫就叫，反正他的年紀本來也當得起她爸，還有就是，他也是思源的生父。


  「這才像話嘛。今天吳老說你還不錯。」賀承風想到晚上跟吳老一行人吃飯，吳老席間對路遙遙頗多讚歎。


  路遙遙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她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瓶水身上，然後目光落到賀承風放桌子上的手上。


  現在她算是明白了，賀思源那雙好看的手，遺傳至誰。


  如果說眼睛遺傳了江雪，那手和那俊朗的身姿，就遺傳至賀承風。


  見路遙遙悶葫蘆的坐在那裡，賀承風又有點不喜。


  平常身邊圍繞多是拍馬之人，奉承的話聽慣了，現在這兒媳就坐在面前，居然對他無話可說。


  「好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天繼續好好表現，不要給我丟臉。」


  賀承風說完這句話就走了。走得莫名其妙，跟來時一樣。


  路遙遙才不理會，鎖好門洗了澡，打開筆記本，看起資料來。


  今天精神高度集中，又有一些興奮，心總是安靜不下來。本來困得厲害了，結果還是睡不著。乾脆就再看看資料。雖然準備的那些資料，她已經爛熟於心了。


  *

  賀承風坐進了車裡，助理開車。


  賀承風閉上眼睛養神。


  以前他就不贊同路遙遙跟賀思源結婚，找個這麼窮的，他的兒子是找不到女朋友了嗎？


  但最近，關於朱雨莎的新聞有點多。朱家的小姐現在是負面新聞纏身。


  朱雨莎的蠢，正好襯託了路遙遙的聰明能幹。


  家世差了點就差了點吧，至少，將來生個孩子，兒子智商隨母，有個聰明的媽媽，總比找個沒腦子的好。


  今天吳老在大家面前誇路遙遙，他一時沒忍住，答了口：「是我的兒媳。」


  眾人訝異。兒媳？你賀承風還有兒子呀？


  賀承風淡淡的說：「我跟前妻生了個兒子，兒子歸前妻管。」他沒說詳細，眾人也不好仔細的問。


  賀承風之前是想過讓賀思源走他的路。可是沒想到，這小子呢，沒走他的路，也沒走他媽的路，自己找了一條路出來，而且，還走得不錯。


  走到他這個位置的，有一些方面，會有一些迷信。比如，會相信有一些女人就是天生有旺夫命的。現在他認為路遙遙有旺夫命。


  思源這個性以前太冷，他們父子倆也不對付。賀思源天資聰穎，幾乎過目不忘，他卻對什麼都不太上心。


  但是談戀愛不一樣了，提前完成學業，開醫院，去當無國界醫生，扶幫基層醫院。這些，可都是是名聲，可都是是業績。如果賀思源願意走他的路，那號召力簡直不用說。


  所以，人呢，鑽了一輩子牛角尖，突然想通了之後，才覺得以前想事情多麼狹隘，多麼讓人可笑。


  賀思源是他最喜歡的孩子，可是對於這個最喜歡的孩子，他做了什麼呢？除了強迫，除了指手劃腳，他還真沒盡到過父親的責任啊。


  跟江雪呢，已經走進了死胡同。


  江雪跟他，不可能再有可能。


  現在這個妻子，溫柔體貼，當了家庭主婦，孝敬他的父母，照顧女兒賀水雲。賀水雲今年剛大學畢業，性子隨了媽媽，溫柔型的那種，非常的貼心，很會考慮其他人的感受。


  女兒性子養成這樣，賀承風其實是有點失望的。但他也知道，到底是因為缺少了父親的陪伴，誰帶性子就像誰。


  所以，上了五十，賀承風真的是把希望寄托在賀思源身上了。結果賀思源跟他話不投機半句多。現在的賀思源，是他的驕傲。就算他沒養他，至少也是生了他。


  *

  會議圓滿結束，路遙遙此次的翻譯任務可以說是高質完成，沒出任何差錯。


  吳老遞了一張黑色的名片給她：「遙遙，以後有問題可以找我。」


  路遙遙雙手接過，總覺得身邊有一雙帶點窺視的眼睛，可是她四處環視了一下，什麼也沒看到。


  其他人看著眼睛都要紅了。吳老的名片啊，他們也想要！


  拿著吳老的名片，在某些場合直接就是入場券。


  跟眾人告別，路遙遙坐上了回程的飛機。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因為是白天，把窗戶拉上，就可以看到白雲。


  飛機在雲朵上飛行著，風景挺美。


  到了Z市剛一落地，連家還沒回，路遙遙就先趕回公司去報道。平常是可以先回家的，但因為這次的會議太重要了，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回了公司。


  現在她是公司里的新晉紅人了。


  說起來能到被聘請替吳老翻譯的，路遙遙的資歷真的太年輕了。


  但，誰也嫉妒不起來。人美心善個性好，沒有攻擊力，這樣的人哪裡嫉妒得起來呢。


  ＊


  路國強這幾天真的是過得喜滋滋的。


  現在小城的人，都知道了，老路家的女兒，這個高考狀元沒白考呀。誰說清華狀元回家賣豬肉，就說讀書無用的？


  至少人家證明了，女孩子又怎麼樣，女孩子讀書也可以這麼有出息的。


  有人羨慕就有人妒忌，也有人說酸話。


  誰知道是怎麼上去的呢，不是找了個有錢人家嗎？說不定是有錢人走的後台呀。


  不管怎麼酸，反正都沒法影響到路國強。


  他這一輩子就這一個女兒，沒想過老了靠女兒，只盼著孩子的日子越過越好吧。


  這裡樂呵呵做著生意，路惠芬過來了，拿了五盒小籠包，五杯豆漿就走了，也不給錢。


  梁芳華氣不過：「三姐每次來這裡都是白吃白拿的，真當我們的錢是大風來的。」


  路國強攔住了她：「算了吧，芳華，少賺這點我們也餓不到。」


  －－－－－－題外話－－－－－－


  1號開始，暫時都是一天一萬字，如果萬更不動的時候，我會保證六千的字數的。到時也會在題外話題一下。


  今天早上5點半起來，刷牙洗臉喝水，結果發現昨天晚上老公忘記洗碗了，把碗洗了，開電腦打開碼字精靈，已成習慣。


  如果是十年前，我絕對不會想到現在的我，可以每天不靠鬧鐘，都在6點左右起床，甚至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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