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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驚嚇中的郁文才

  錦夫人本身就穿得少,這般瘋了一樣撲上前撕咬著正德帝,猶如兩團白花花的肉纏絞在一起。


  兩人的年紀都已不小,身上滿是贅肉,身子一晃,肉跟著一彈,毫無美感。


  但那看熱鬧的人,哪裡又嫌棄這些?


  哪怕是兩隻豬打架,也會看個津津有味。


  一個個還鬨笑著,拍手叫好。


  「嘿,是不是要來場活春宮呀?」


  「來呀來呀,我們給賞錢。」


  「一兩銀子,來一場怎樣?」


  「二兩銀子來一場!」


  「我出十兩,快快乾起來啊!」


  「哈哈哈——」


  正德帝心中那個氣啊,恨不得將錦夫人打成肉醬,但他動不了,沒法動手打人,只好乾生悶氣。


  他身份尊貴,他也不能跟錦夫人打起來。


  於是呢,他就被錦夫人咬了好幾口。


  王一他們四個是悄悄來的丞相府,而且一直暗守在長寧郡主的靜園裡,因此,郁府里的僕人們,並不認識他們四人。


  加上他們幾個惡狠狠的樣子,看著都讓人感到害怕,更別說敢上前跟他們理論搶人了。


  而錦夫人只是個被關了禁閉的平妻,郁老夫人和郁文才一直厭惡著她呢,正德帝又被打得看不清原樣子,所以,丞相府的僕人,沒有一人前來為他們二人說話。


  一個是不認識的人,一個是不受寵的平妻,大家吃多了去管他們的閑事。


  便任由正德帝和錦夫人,被圍觀的人奚落嘲諷著。


  錦夫人的兩個女兒,郁二小姐郁惜月和郁三小姐郁明月,一直被罰禁足,在各自己的屋裡抄寫著《女戒》,根本出不了園子。


  她們聽到身邊侍女來彙報,說錦夫人被人脫了衣衫罰跪在門口,理由是與府外的男子私會,兩人是又驚又慌,想去看看錦夫人,可出不了府門。


  「快去通知二少爺。」郁惜月慌忙吩咐著身邊的侍女。


  她和妹妹不宜去處理這件事情,哥哥總會有辦法。


  郁二少爺郁人傑,知道消息比郁家姐妹還要早些。


  他的小廝告訴他消息時,他嚇了一大跳,幾乎是飛奔著前去查看的情況。


  不過呢,他沒敢走到近前去看,因為他丟不起那個人,只站在府門的一側,悄悄地看了幾眼。


  可不是嗎?


  那個只穿著褻衣褻衫,披頭散髮,光胳膊光腿的中年婦人,正是他的母親錦夫人。


  倘若母親安安靜靜地坐在牆角還好,但是,母親竟同那個陌生的男子滾在一起扭打。


  穿得那樣少,打起來好看?

  府門口的僕人見他來了,不敢笑,但那外人敢啊,一個個笑得前俯後仰的。


  郁人傑氣得臉都黑了。


  他知道母親是不會做出,這等同府外男子私會的事來,就算真有,父親也不會傻到在府外罰母親,這樣說來,母親一定是著了別人的道了。


  有人故意地羞辱母親,栽贓父親。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母親已經被人認了出來,他哪裡敢上前相認?

  郁人傑要面子,咬了咬牙,不敢去認,轉身進了屋裡。


  「老爺呢?」郁人傑問著身邊的小僕。


  這麼大的事,父親是怎麼想的?


  郁人傑很擔心,因為母親的事,他會被郁文才一併厭惡著。


  「不知道呢,大家都沒有看見。」小僕說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管家馬上去尋老爺去了,但是一直沒有找到。」


  郁文才昨天晚上獨自一人前來靜園,準備向往常一樣,引著正德帝去見長寧郡主,但是呢,他連靜園的門都沒有進,就被長寧下令打昏了。


  郁文才被扔進了靜園前方的草叢裡。


  因為郁文才下令,不準府里的人擅自靠近靜園,因此,郁文才失蹤后,沒有一個僕人,敢去靜園附近尋找郁文才。


  郁文才多年不去靜園,府里的僕人們,也想不到,郁文才去了那裡。


  就在郁人傑問著郁文才去向的時候,郁文才這會兒已經醒了,是被蚊子咬醒了。


  但仍動彈不了,還在靜園門口的草叢裡,哼哼著呢。


  「沒看見?」郁人傑驚訝得睜大了雙眼,「他會去哪兒?快叫人去找!」


  「是!」小僕應了一聲,傳話去了。


  郁人傑背著手,在原地轉著圈。


  父親不在,母親出事……


  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又一想,父親不在也好,他得趕緊著將母親弄進府里來,再讓她在府門口呆著,只會影響更壞。


  時間越兒,知道的人越多,這往後,他還怎麼做人?


  還不得被一同玩耍的人,給笑話死?


  思來想去,郁人傑叫來府里的幾個力氣大的僕人和護衛,驅趕走了王二王一幾人,將錦夫人救了出來。


  王一幾人真要留著錦夫人,區區幾個郁府里的護衛,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他們見罰也罰得差不多了,就見好就收了,做了個樣子,高聲喊著,「好厲害的護衛,我們打不過了呀,快跑快跑!」


  於是,他們丟下正德帝和錦夫人,一個個跑得無影無蹤了。


  郁人傑又派了個年老的嬤嬤,拿披風裹著錦夫人,將錦夫人護送回了思華園裡。


  至於那個不認識的男子,郁人傑才懶得理會。


  可把正德帝給氣的。


  儘管如此,錦夫人只穿著褻衣褻褲被外人圍觀了一番的事呢,還是傳遍了府里。


  府里的僕人並不知錦夫人是著了別人的道,將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一番,說得比戲台上的戲目,還要生動有趣。


  事情傳到了郁惜月和郁明月的耳內,兩人氣得差點沒暈過去。


  郁文才的胳膊腿恢復知覺能行動自如時,已經是太陽老高的時候了,他忍著身上的疼痛,拿鑰匙來開靜園的門。


  他得知道,昨天晚上,靜園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是誰打的他。


  門大開,長寧的侍女辛媽媽,冷著臉,攏著袖子站在園子門內的樹下。


  「大人前來有何事?」辛媽媽面無表情地看著郁文才,問道。


  王三坐在樹上,瞧著闖進來的郁文才,心中樂得直笑。


  這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郁丞相嗎?


  此時的郁文才,從頭到腳,沾著不少塵土和草葉兒,臉上腫了不少包,那是蚊子的傑作,額頭上還有個血口子,大約是在什麼花枝上,划傷的。


  「郡主呢?叫她出來見我!」郁文才袖子一甩,大怒道。


  辛媽媽冷笑,郁文才,還真以為郡主瘋了?居然敢這麼大聲喝斥?


  「大人。」辛媽媽淡淡說道,「我們郡主的封號,是先帝親自封的,她有自己的封地。雖然她只有郡主的封號,但其地位等同昭陽長公主,大人的身份,只是個朝中的臣子。大人沒有資格,叫她出來見大人吧?」


  郁文才被說得一噎。


  「所以大人請回吧。」辛媽媽說完,走到門口站定,做了個要關門的動作。


  郁文才怎肯就此離去?


  他冷冷問道,「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園子里有打鬥聲?你們是不是打了誰?」


  辛媽媽看著郁文才笑了笑,「大人,雖然這郁府的宅子,冠著一個郁姓,但是呢,整座宅子,都是我們郡主的吧?」


  「……」


  「地契上,寫的也是郡主的名字。有人私闖入靜園,擾著郡主休息了,我這個做僕人的,當然得趕走了。」


  「什麼闖入?分明是來拜訪的客人,你也不分清紅皂白的亂打一氣?」郁文才怒道,「打著了重要的人,你負責得起嗎?」


  重要的人,是正德帝吧?


  正德帝於郁文才來說,是重要的人,於靜園的人來說,則是個賊子!

  辛媽媽冷笑,「誰會在半夜三更的來拜訪?除非是賊子!既然是賊子,那還客氣什麼?」她的目光更加冷然起來,「大人請走吧,走得遲了,郡主會不高興的。」


  郁文才被長寧的侍女冷言相待,還要哄走,氣得臉色更加陰沉,袖子一甩,「還有老夫的傷,是不是你下暗手打的老夫?」


  辛媽媽淡淡揚眉,「老奴不知道是誰打的。」


  「哼,你不承認也無用,老夫知道是你。」


  「大人這麼篤定,不如,去報官吧。」辛媽媽昂首冷笑。


  「你……」郁文才哪裡敢報官?更拿長寧的人無法,只得咬了咬牙,憤然甩袖走出了靜園。


  很快,他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關了。


  郁文才氣得咬牙切齒,長寧,敢這般對他?


  哼,只要那個郁嬌一死,長寧無了倚靠,他再來收拾長寧!


  郁文才沒見著長寧,憤恨著走了。


  ……


  靜園裡。


  辛媽媽關了門之後,馬上往正屋走來見長寧郡主。


  「他走了?」長寧站在卧房的門口,問著走來的辛媽媽。


  辛媽媽點頭,冷笑道,「郁文才問昨晚的事情,老奴沒說,將他罵跑了。」


  長寧點頭,冷笑一聲,「對他不必客氣!之前,他欺我身邊無人,夥同正德帝欺辱我,何必對他客氣著?」她的目光望向正屋門外,「阿辛。」她道,「我想和離!」


  辛媽媽吃了一驚,「現在嗎?這怕是,不容易吧?郁文才是靠郡主發跡的,哪裡會同意和離?再說了,這和離之後,他的臉面會盡失,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不同意,我也要和離!」長寧冷笑,「從現在開始,收集他對我下暗手的證據,我一定要和離!」


  當年,她為了擺脫正德帝,才嫁給了郁文才。


  哪知,郁文才保護不了她不說,反而將正德帝頻頻引進她的園子里來,勒令她去會見正德帝,靠她賣笑,來給郁文才加官進爵。


  論卑鄙無恥,郁文才稱第一,無人敢稱第二。


  這樣的男子,她還要他做什麼?

  辛媽媽見她主意已定,便點了點頭,「是,老奴知道了。」


  郁文才也太不是東西了,長寧和他在一起,只會更加吃虧。


  ……


  郁文才進了靜園,什麼也沒有問出來,他也害怕長寧的侍女,只好離開。


  沒走多遠,就見他的長隨郁來旺,腳步匆匆而來。


  看到他后,腳步跑得更快了,老遠就喊道,「老爺,出事了。」


  待走得近些,郁文才又看到郁來旺的臉上,一臉的恐慌與焦急。


  「出事?出什麼事了?」郁文才連忙問道。


  郁來旺往左右看了看,雖然沒有一人前來,但郁來旺還是放低了聲音說道,「皇上被打了。」


  郁文才吸了涼氣,「你說什麼?」


  郁來旺又道,「而且,還被人脫了衣衫,丟在府門口示眾,被人罵成偷了咱府里女人的淫賊。」


  郁文才臉一白,嚇得差點沒有當場暈過去。


  「快,快將人弄進府里來,不,弄到別處去,假裝是弄走淫賊,再好生的服侍著,送皇上回宮。」郁文才又驚又氣,幾乎六神無主了。


  不用說,昨晚他聽到的靜園中的打鬥聲,不是假的,而是真的,是長寧的人,將正德帝給打了。


  長寧,她怎麼敢打正德帝?

  她為了一時高興,可是會害他一輩子!


  郁來旺忙道,「老爺,老奴已經將人送走了。」同時,郁來旺又將錦夫人的事也說了。


  郁文才這才鬆了口氣,想了想,他還是說道,「準備著,老夫馬上進宮一趟。」


  「是。」郁來旺點了點頭,轉身安排去了。


  郁文才心中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大步往靜園而來。


  心中則想著這件事情的蹊蹺之處。


  錦夫人雖然跋扈,但是呢,從未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來。況且,錦夫人在關著禁閉,是不可能輕易出門的,那麼說,只有一種可能,錦夫人和正德帝,一起被人算計了。


  而這個人,只會是長寧,也只有長寧敢這麼做。


  想著事情,郁文才已走到了靜園的門口,只是這一次,他的鑰匙怎麼也打不開靜園的大門了。


  郁文才細看一下,才發現大門上的鎖已被人卸下了,門從里反鎖著。


  郁文才怒得伸手拍門,「開門,老夫要見郡主!」


  辛媽媽在門后說道,「大人,郡主正在休息,不便見人。」


  郁文才不死心,怒道,「你們是不是打了皇上?說!你們想幹什麼?」


  辛媽媽冷笑,「大人這話說得可得講證據,皇上在宮中,怎麼可能來了這裡?難道是說,我和郡主,進了宮裡,打了皇上?大人敢誣陷郡主,我們不如到刑部去評評理去!」


  郁文才氣得臉一黑,去刑部?這件事情,那還不得鬧得人盡皆知?

  「你敢不承認?」郁文才隔著門喝問。


  「皇上不曾來,如何打他?況且,他是九五至尊,誰敢打他?」辛媽媽得了長寧的吩咐,是說什麼也不會承認的。


  反正呢,郁文才也不敢說出,正德帝來過這裡了。


  郁文才問不出話來,又不敢對外人說,正德帝來過這裡,只好生著悶氣,哼了一聲,甩袖走開了。


  雖然郁文才相信錦夫人並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來,錦夫人只是被冤枉的。


  但是呢,錦夫人衣著暴露的出現在府門口,丟盡了臉,郁文才想著,再留她在丞相府里,他就別想再抬頭做人了。


  於是,郁文才便命府里的管家郁福,將錦夫人送往城外的家廟裡去了。


  錦夫人早就知道她的結局是這樣的,去往家廟的路上,她就罵了一路。


  ……


  郁文才收拾一番,坐了馬車,匆匆往皇宮而來。


  此時,正德帝早已回了皇宮。


  他被錦夫人咬了幾口后,臉上滿是牙印子血印子,身上滿是淤青,他殿中的宮女太監們,在服侍他沐浴時,看到他一身的青腫,不知他經歷了些什麼,心中個個在腹誹著。


  這時,有太監傳話,「皇上,郁丞相求見。」


  正德帝想想自己今天一早受到的屈辱,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咬牙怒道,「叫他在御書前跪著!朕有心情見他時,再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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