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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破鏡難圓

  紀王妃停靈十四天後便匆匆下葬了,她的兒子和她合葬在一起,出殯那一天,前來送行的人並不多,難產而亡的人在他人看來有些晦氣,在身邊至今看來失去她卻是無限傷痛。紀王自紀王妃下葬后便一病不起,平王偶爾也會過府勸他,耿傑清也曾上門過幾次,只是他的狀況一直沒有起色,府里的事如今是由大鵝管著,倒也沒有出太大的亂子。


  珠花在關了半個月後,也總算是被放了出來,武幗公自然也就跟著她一起出來了。平王親自架著車來接她,見了武幗公還朝她行了一個大禮,武幗公笑了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飛身上馬後便回去了。珠花和平王牽著手上了馬車,珠花輕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多說什麼。兩人互相靠著,一路無言地回了平王府。


  這是兩人成親后第一次分開這麼久,也是珠花第一次離開團團圓圓這麼久。她開始以為關個三天也就放出去了,但是三天到了,她還是在天牢;她以為關到七天也差不多了,但是到了第七天,她還是在天牢。一直等到過了半個月,他們才把她放出來,也沒有說理由,也沒有說結果。


  幸好這半個月,武幗公在牢里陪著她,她倒是每天神色不變地吃著喝著,還跟珠花一起把為團團編的曲子給完成了。回到王府後,她過了火盆才從正門進了府。團團看到她,就朝她跑了過來,圓圓由秋冬抱著,難得清醒著朝珠花撲過來,原泰也在前面有些激動地握著手看著她,還有一干下人。看到她們都好好的,珠花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先等等,我身上臟,洗過澡再來陪你們。」珠花退了一步說。


  平王也勸住了激動的孩子們,說:「你們娘累了,要先去歇一歇,過一會兒再來跟你們玩。」


  她們無奈點頭,看著珠花進了正屋,便在屋外守著。珠花並不知道外面的情形,進了浴室后看到平王還在就瞥了他一眼。


  「我幫你洗。」


  「你放心,沒人給我用刑。」珠花勸道。


  他還是堅持地搖了搖頭,珠花沒辦法,只好說:「行吧,正好趁這個功夫你把外面近來發生的事跟我說說,可不許有什麼隱瞞。」


  平王點頭,為她寬衣沐浴,也為她說了最近府上的一些事,在她被抓之後,平王府廚房相干人等還有負責採買的人都被抓了起來,到現在還沒有放出來,這裡面還有秋雲的夫君。又過了幾天,就有一群來抓秋夏,說是有人看到秋夏鬼鬼祟祟地進過廚房,但是當內衛到的時候,秋夏已經服毒自盡了。


  「秋夏……」珠花默默念道,問:「她的家人怎麼樣了?」


  「都入了獄。」


  珠花這會兒也不知要說什麼。平王也說了程大山想要上摺子為她說話,最後沒有說成的事,後來他一直在家稱病,這是平王的主意。


  「是得如此。」


  府上還沒有其他事,珠花聽完后,遲疑了片刻,就把武幗公那個木匣子的事說了:「我猜想這裡可能是對我們和武幗公都不利的東西吧。」


  「估計是本該出現在書房暗格里的東西。」


  「我們書房還有暗格?」


  「有一個,一直是空著的。我們也沒什麼東西可以放暗格。」


  「就是說。」珠花嘆道,卻無奈地抬眼看向平王,「也不知我們是招了誰的眼,礙了誰的路。」


  「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他在她發間親一下說。


  「但願知道的時候,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


  「當然都好好的。」平王鄭重地說。


  等她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了屋子,見孩子們都在屋外,不由無奈地摟著他們的肩膀,又幽幽朝著紀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管了,我們先吃飯再說,我看你們都瘦了。」


  到了飯廳,一家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珠花看到桌上只有素菜也沒有說什麼,她給每個人都夾了菜,團團和平王也給她夾了,連原泰都夾了幾根豆乾放到她碗里。珠花笑了笑,大口吃起飯來。她在牢飯里吃的是武幗公府送來的飯菜,武幗公府的廚子可比如今平王府臨時廚娘的手藝要好多了,但是和一家人在一起吃飯,吃什麼都是香的。


  吃完飯後,珠花檢查了團團的練的字,看著平王考原泰功課,還陪著圓圓認了一會兒顏色,一直到夜深了,一家人才各自回屋。珠花回來了,他們總算也能安心地睡一個好覺。


  臨睡前,珠花靠在平王的肩膀上,忍不住問:「紀王府里現在可好?」


  「挺好的,前些天長樂公主也來過,勸了紀王幾句。」


  「她還好吧?」


  「瞧著還行。」


  珠花想了想,又問:「我們還能去紀王府嗎?」


  「能去。怎麼不能去?」


  雖然這事跟珠花無關,但是確實從平王府搜到了可疑的東西,兩府之間的關係還是變得有些微妙。平王倒是如同往常一樣,跟紀王走動,府里其他人卻不知要怎麼辦。


  珠花想了想,還是覺得要去一趟,她沒能給紀王妃送葬,總要過去看看她的孩子。第二天,平王陪著她去了紀王府,府里的氣氛還是很壓抑,下人看到她目光皆有些閃動,就連大鵝她們看到珠花,也頓住了腳步。


  珠花跟大鵝對看了幾眼,在大鵝回過神后,跟著她們進了正屋。以前她就是和紀王妃在這兒說話的,只是以後卻再也見不到她了。珠花望著紀王妃往日常坐的地方輕嘆一口氣,轉頭向打量她的大鵝看了過去。


  「她們說你是壞人,嬸嬸你是壞人嗎?」二鵝站在大鵝身後問。


  大鵝微一皺眉,回頭訓了妹妹一句,「別胡說。」


  二鵝委屈地嘟起嘴,轉頭哼了一聲,「我再不跟你說話了。」


  珠花拉過她,把紅著眼的二鵝抱在懷裡,說:「不可以跟姐姐置氣。嬸嬸是不是壞人,得要你自己心裡想清楚。嬸嬸說不是,卻還是有人不信的。」


  「我信。」二鵝抬眼說。


  「我也信。」三鵝上前鑽到她懷裡說。


  珠花摟著兩人,抬眼看向大鵝,說:「有些事情,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桿秤,是是非非自有論斷。你所認為的,也就不一定是真的,就好像你親眼所見,有時也會出錯一般。這都沒有關係,我們都還有時間,可以慢慢地等著人和物現出本來的面貌。」


  大鵝點頭,說:「謝嬸嬸教誨。」


  珠花苦笑,說:「以後這府里許多事都要交給你,你要辛苦了。若有什麼事,去找你的外婆總是沒有錯的。你的外家是你們最可信的人,其他人不管是我或者是旁人,對他們的話你都得想過一遍。你是紀王府的長女,許多事是得多想想。我倒是不願你多想,心累。」


  「我懂的。」大鵝說,看著眼中泛淚的珠花,不由扯著手中的帕子,卻始終沒能上前像妹妹們一樣投入她的懷裡。


  珠花陪著孩子說了一會兒話,就跟著平王進了內室探望病中的紀王。


  紀王見她來了,對她點了點頭,「這事本就跟你沒有關係,說不定還是我們連累了你。」


  珠花沒有接話,深吸一口氣,說道:「事出突然,有人來查查也好。我們都不願這事跟任何人有關,那樣的一個人,怎會被這樣的事找上了呢。但若是有,你又當如何?孩子們又當如何?」


  說完,見他不答,珠花不由嘆了一口氣,「她若是在,怕是也不願你如此的。先前我們去上香,她曾跟我說,若是有來世還是要嫁給你,我想她想嫁的當不是現在的你吧。」


  紀王聞言,抓著被子顫抖起來。平王見狀,扶著珠花出了內室,兩人沒走幾步便聽到紀王不可抑制的哭聲。


  來世的事誰能知曉,他只想她這世好好的,旁的事都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珠花和平王剛從紀王府回來,就聽說孫氏和程大山帶著一家子人浩浩蕩蕩地來了。孫氏進了廳,一見到她,就拉過她的手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了一遍。


  「姐,你都瘦了。」腸子在邊上要哭不哭地說。


  「瘦什麼瘦,我吃的是武幗公府上送去的飯菜,比平王府的還豐盛呢。武幗公還請了大夫給我開了安胎藥,我一點事都沒有。」


  「瘦了就是瘦了,你還唬人。」腸子嘟著嘴說。


  悅悅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這些日子府上的氣氛感染了他,他又聽到幾句下人的議論,這會兒左右看了幾眼,就上前抱住珠花的腿,「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珠花也沒法抱他,只能摸著他的腦袋好聲哄了他幾句,一邊又朝腸子瞪了一眼。


  「你瞧瞧你,這個舅舅怎麼當的,都把悅悅嚇哭了。」


  「又來怪我。」腸子委屈地吭了一聲。


  「這孩子前些天忽然說想過來看你,怎麼勸都不聽,我說你出去玩了,他也不信。這會兒看到你了,他應該是放心了。」孫氏在邊上說著,幫悅悅脫了鞋子,讓他上了榻坐到珠花身邊。


  珠花替他擦了擦淚,說:「就知道悅悅心疼小姨。」


  「你就只疼悅悅。」腸子不滿地嘟著嘴。


  「我還疼樂樂呢。」珠花戲謔道,又朝眾人一一看過去,「你們也都瘦了。」


  「瘦點好,精神。」銀花說著,讓人把一個黃色布袋拿了過來,一打開,裡面是滿滿當當的護身符。「我和娘去求的,你記得在床邊放著。」


  「知道了。」珠花哭笑不得地說。


  程大山進了府後就拉著平王去邊上說話,這會兒也走了過來,長長嘆了一口氣。


  「大家都提心弔膽的。」說著,他又加了一句:「過得可真沒意思。」


  「難道能比山賊隔幾天來村子里掃蕩一次還提心弔膽嗎?」珠花說著看向孫氏,「聽說我是在山上生的,差點就活不下來了。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賺到了,也沒什麼可記掛的。」


  「你自己看開就好。如今你是有雙身子的人,可一定不要太憂心,好好養好胎才是正經的。你這孩子也不避諱,不過天牢都去過了,也沒有什麼可避諱的。但願逢凶化吉、有怪莫怪。」


  「我知道的。你們也不要太掛心,等過些日子就都好了。」


  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見珠花身子看著有些虛,他們也沒有久呆。悅悅倒是想在府上住下來,但是孫氏沒讓,好在他也聽話,跟他好好說幾句,他就跟著孫氏回去了。


  珠花雖然面上安慰了家人一番,但是她心下還是覺得難受的,不管是紀王妃的死也好,她所遭遇的事兒也好,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平王見她常在夜裡時不時地流淚,也時常勸她。


  這天,珠花正在午睡的時候,團團有些不高興地進了屋,見珠花睡著,便嘟嘴坐在床前等著。


  「怎麼了?」平王把她抱到了外面小聲問她。


  「大鵝姐姐家有人說娘的壞話,我要告訴娘。」


  平王聞言,沉默了片刻說:「這事你不能告訴娘,你應該告訴紀王叔。」


  團團懵懂地點點頭,小臉還是皺著。隔天,她去跟武幗公見面時還嘟著嘴。


  「怎麼了?」武幗公頓頓她綳著的小臉問。


  「有人說我娘壞話,爹爹讓我告訴紀王叔,但是紀王叔一直在哭,我不能去麻煩他。」


  「那就把那人打一頓。」武幗公不在意地說。


  「打人是不對的。」團團一臉正氣地說,然後又想了想,似乎為此左右為難。


  武幗公見她如此,便跟她玩別的遊戲,讓她暫時把這事放開。等團團晚間離開的時候,她也回了自己的府邸。房間內,荼蕪正侯著準備回話。等屋裡只剩下兩個人時,荼蕪呈上了一張名單,武幗公掃了一眼就把名單還給了她。


  「讓沉光去辦吧。」


  「是,主子。」荼蕪應道,正要退下,武幗公忽地叫住了她。


  「等等,這四百多口人中,可有孕婦和孩子?」


  「有。」


  「留下未滿周歲的,還將來出生的,就當是為我那侄孫侄孫女積德。」


  「是,主子寬厚。」


  武幗公冷笑一聲,朝她揮了揮手,待她退下去才喃喃地說:「我倒的確是越發的寬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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