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她
紀歐娃一口一口嚼著嘴裡的白米飯,飯粒又軟又儒,帶著南方獨有的香甜。
她刻意吃的比平時很慢,綁匪等不下去,見紀歐娃表現平靜,絲毫沒有想著逃跑或自殺的意思,臉上帶疤的男人摸了摸自個兒的口袋,踱步走到房間門口點了支煙抽。
紀歐娃所在的這間房是主卧,客廳里應該還有人,送飯的綁匪站在門口抽煙,時不時與客廳里的人閑聊著。
客廳里的電視機聲音不大,女記者播報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進卧室。紀歐娃聽到他們談論有關於新市長的事情。
原來,今天是S市新市長上任的第一天,齊晟現在應該在S市的人民大禮堂發表上任感慨和演講,紀歐娃不難想象他站在萬人面前立於台上,被鎂光燈頻頻照射的畫面。
難怪齊晟會選擇在今天下手,眼下所有的焦點都聚集在他身上,又有誰去關心一個失蹤的女明星。
綁匪時不時的回過頭打量紀歐娃一眼,見她只是在那裡默默的用飯,並沒有可疑的表現,心裡的警惕不由得放鬆下來。
「我去個廁所,你盯一下。」
「嗯。」
負責送飯的綁匪去了廁所,客廳里的那個只顧著看新聞聯播,根本不注意人質動向。紀歐娃撂下筷子,忍不住將頭移動方向,卧室的門正好能看見客廳一角。當眼角瞥過牆上那抹醒目的紅色,紀歐娃禁不住吃了一驚。
這分明就是她繡得那副《金玉滿堂》!
紀歐娃以極快的速度站起身來,悄無聲息的走置卧室門口。客廳里那個男人背對著她,正在翹起二郎腿看電視,紀歐娃趁此機會快速瀏覽客廳內的布置。
落地的天窗面朝大海,房子外面蔚藍的天空上歐爾會有飛鳥掠過。寬敞的沙發和精緻的吊燈以及壁紙都是以低調的暖色為主,茶几下面鋪著一塊黑底鑲金邊兒的毛絨地毯,唯一與房子里的設施格格不入的,就是牆上那副《金玉滿堂》。紅的摻綠,綠的摻藍,好好的一副十字綉非要搞成「妥協的藝術」,可見這個繡花的女孩兒,內心是多麼的調皮任性。
紀歐娃怔怔的杵在門口兒,她心裡說不出的複雜。這房子里的每一處細節都是她和齊晉一起完成的,哪怕電視機旁的絲網插花兒,都讓她回憶起當年被他抱在懷裡,她甜甜的笑,被男人寵愛到極致的場景。
可惜,齊晉當年與家裡決裂,以示和她在一起的決心,用來兩個人「私奔」的房子,如今竟然成為了「囚禁」她的枷籠。
紀歐娃不難想象,這幾年齊晟背著親生兒子做了什麼,來隱瞞兩個人轟轟烈烈的過去。
婚房都敢用,紀歐娃眼底的浮起一抹幽色,她會讓齊晟付出嚴重的代價……
綁匪從廁所走出來,恰巧瞥見紀歐娃轉身回屋的那一幕。他緊張的追進來,紀歐娃正忙著收拾餐盤和碗筷。
「我吃飽了,你把這些拿出去吧!」
綁匪伸手接過,餘光打量著她的背影,人質沒有任何異樣。紀歐娃隨手拿起一張紙巾抹去窗台上的油漬。「下次炒菜記得少放點油,太膩了沒胃口。」
綁匪默默地盯了那張好看的臉蛋兒兩秒鐘,「你還打算在這裡呆很長時間?」
紀歐娃順手將手裡用過的紙巾擱到餐盤上,啟唇道:「我不介意你現在放我出去。」
綁匪沒說話,轉身端著餐盤出了門,紀歐娃聽到身後落鎖的聲音。
她站在落地窗前觀摩著山腳下的一切。難怪記憶里沒有這處地方,五年的時間,變化太大,從前光禿禿的海岸現在變成了碼頭,做起了郵輪生意。
紀歐娃想起五年前,她曾經坐在齊晉腿上,甜甜的對他說過:「我想在一個三居室的房子里嫁給你,房子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我們兩個住一間,兒子住一間,女兒住一間……老了,你能帶著我看看海就好。」齊晉滿足了她這個願望。不久后他從家裡搬出來和她同居。當年的兩人如膠似漆,如今她卻以這種方式回歸曾經甜蜜的愛巢。
齊晟叫人搬走了主卧的一切,甚至連牆上掛著的照片都不曾留下,可見,他的內心是多麼的憎惡自己。
紀歐娃閉上眸子,窗戶上倒影出她立體的五官,精緻秀氣的眉宇間似紗似霧,解不開的愁。
…
齊晉剛剛摔了平板電腦,立即就得到了紀歐娃失蹤的消息。
他帶人將咖啡館那一整條街都翻了個底朝天,卻沒能找到蛛絲馬跡。
齊氏集團的整棟大樓全部亮著,總裁不高興,沒人敢下班。
齊晉坐在辦公室里抽煙,街道上的霓虹燈是整個城市最耀眼的點綴。整整一天快要過去了,紀歐娃沒有任何消息……
男人吐口煙霧,頹敗的靠在沙發上。他五根手指深深的插進利索的毛刺短髮中,聚攏的眉心彰顯了此刻男人多麼憂愁。
很快,總裁辦公室響起了敲門聲。
「齊總。」吳青快速邁著步子走進來,將電腦放在桌面上打開,「線索找到了。」
齊晉立即將頭探過去,吳青用滑鼠在屏幕上快速點擊了幾下,「這是今天做節目的錄像,我倒放給您看。」
吳青不斷的拉快速度,齊晉雙眼緊盯著,畫面倒放到紀歐娃給男孩兒遞話筒的一瞬間,吳青忽然摁了停止。
屏幕上女人笑得很甜,一旁長得像宋宇的那個男孩兒正在不好意思的撓頭,兩個人湊成一對兒放在電視上,倒是很養眼的CP。
不過齊晉現在沒工夫吃醋,他順著吳青手指的方向,注意到街邊上有兩個穿著油漆工服戴著帽子的男人。
街上有不少人駐足盯著做節目的紀歐娃和那個男孩兒,輕易用眼睛來辨別,這兩個普通工人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是其他人都在看熱鬧,而這兩個人,眼神明顯不對勁。猶如豹子盯上了獵物。
吳青又拉了幾下快進,偶爾有幾個鏡頭會對準街邊的路人,果然這兩個油漆工在紀歐娃兩個人進了咖啡廳之後失去了蹤影。
「去查一查這個臉上帶疤的男人是做什麼的!」齊晉收起了那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快速下了裁決。
吳青收起電腦走出辦公室,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又帶來了消息。
「齊總,查到了,只是您聽之前要做好心理準備。」
都這個時候了,吳青還敢欲言又止,齊晉恨不得鑿死他。「說!」
「……這個人犯過強盜罪、弓雖女干罪,二十二歲被關進去,三十歲才放出來。家裡一貧如洗。他出獄之後發現他老婆跟其他男人有染,背著他給人家生了兒子,一怒之下切斷了那個男人的命根子,因此又被關了六年!前些日子剛被放出來,據說是打算開間修車店過正常人的生活,不知怎麼就……」
齊晉聽到這裡,眼底的幽暗濃烈的化不開。「也就是說,這是一群窮凶極惡之徒。」
吳青頓了頓,不敢答,又朝齊晉道:「齊總,您說紀小姐落在他們手裡……」
齊晉想都不敢想。
「下去吧,查出他們的盤踞點,第一時間告訴我。」
「嗯。齊總,您也放寬心,說不定這些人只是圖錢,不會對紀小姐怎麼樣呢?」
你見過哪一個綁匪會將女人質完好無損的放出來?尤其是這些亡命之徒,為了能夠全身而退,接到錢以後第一時間就是撕票!
齊晉也希望這些人是沖著他的錢來的,他想起電視上那些女人質被先奸后殺的新聞,男人有些無力的朝吳青擺擺手,吳青識趣的為齊晉關好門。
齊晉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著遠處的碼頭和運貨的輪船。
他腦海里不禁浮現出紀歐娃衣衫不整的蜷縮在地上,擔驚受怕、被那些人欺負凌辱的樣子……但願她想的開,不要因為保住清白而犯傻。
男人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沒有焦距的定格在某處,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骨節發涼的五根手指微微的曲攏著。
如今,他只剩下「等」了。
…
紀歐娃在這裡過的比在家裡省心。
兩個綁匪見她完全不像其他被綁架的人質那樣,歇斯底里的喊叫,或者沒完沒了的哭泣,反而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平靜安逸,耐心的等待人來解救,便也逐漸對她放鬆了監視範圍。
紀歐娃朝綁匪要了兩根筆芯,這兩個人不放心她,擔心這些微不足道的筆芯到了她手中很可能成為自殺的利器。兩名綁匪索性將吃飯喝酒的桌子搬到紀歐娃的房間里,三個人一起用餐。
二人都是剛從獄裡頭放出來的,並不知道紀歐娃的大名,只當是一名剛出道的小藝人在街頭做節目。可這兩天看了幾集紀歐娃演的電視劇,長相完好的那個年輕綁匪忽然開始對她熱情起來。
畢竟不是誰都有機會和這麼美的大明星呆在一起。
年輕的那個早早吃完了和紀歐娃聊天,臉上帶疤的中年男人卻悶悶的喝酒。
紀歐娃說自己學過美術,一分鐘就能畫出一個卡通人物。
年輕男人立刻將手掌心遞給她,「你畫一個讓我瞅瞅!」
紀歐娃捧起男人的手掌,三兩筆在上面勾勒出一個栩栩如生的人物頭像。年輕男人看了一眼,禁不住高興的叫出來:「哎呀,你可真厲害,能把我畫的這麼像!」
「這算什麼,你要是給我一張紙,我能給你畫出盜版的《山水關》。」
紀歐娃揚眉一笑,沒有半點明星的架子。年輕男人對她更是增加了好感度,立刻擼起自己的袖子。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的整條胳膊上,密密麻麻畫滿了各種卡通人物。
年輕人抬起胳膊,用嘴吹了吹,上面的墨漬很快乾凅。
「沒有地方了呢……」紀歐娃發愁似的望著對方畫滿的胳膊,晶瑩的鼻尖在暈暖的燈光下散發著晶瑩光澤,眉宇間似籠罩了一層霧那樣憂愁,她低喃的樣子令男人看了不由得一呆。
「沒關係,我還有另一條胳膊!還有腿上,左腿,右腿,大腿小腿,隨便你畫!再不行,往我背上畫!」
年輕男人說著便又擼起另外一條袖子,房間里突兀的傳來一聲咳嗽。
兩個人同時望了正在喝酒的男人一眼,年輕男人怔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什麼,旋即又放下袖子。
「我……我去客廳里待一會兒。」
年輕男人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消失了,房間里很快安靜下來。
紀歐娃坐回椅子上,那個不善言辭的綁匪收拾好碗筷,直接端著小方桌走了出去。
門又被鎖死,房間里陷入死寂,紀歐娃看著窗外的碼頭盤算著,第六天了,齊晟也應該按捺不住要做點兒什麼了。
晚上,臉上帶疤的綁匪給她送來晚飯之後,沒等她用完,直接走出去鎖好門。
紀歐娃將耳朵貼在門板上,她聽到客廳里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都按您的要求,沒給她提供任何娛樂,沒有洗澡和看電視,房間里連張床都沒有放。晚上是在地上睡的,並且除了上廁所,關在那個房間根本沒有出去過,可她貌似並沒有覺得多痛苦……」
「好,聽您的,再關幾天。」
紀歐娃覺得齊晟真是可笑,這樣做就能讓她害怕?比起她在金三角度過的那兩年,這又算什麼。
夜裡,紀歐娃剛剛躺在地上準備睡覺,房間里忽然響起了開鎖聲。
紀歐娃猛地睜開眼,從地上坐起來,只見房門被打開一道縫隙,年輕男人躡手躡腳的進入房中。
「你還沒睡啊?」
紀歐娃往牆角里縮了縮,男人很識趣的在隔著她一米的地方蹲下,壓低了聲音朝她道:「地上很涼吧?這裡守著山和海,夜裡氣溫低好幾度,你要是冷的話……」對方的眼睛在黑暗裡徐徐發光,「我把衣服給你蓋!」
紀歐娃搖了搖頭。
男人頓了頓,似乎明白紀歐娃的意思,大剌剌的坐在她身邊。
「你現在困嗎?」
「不困。」
「那你幫我在背上畫個紋身好不好?就畫你說的那副《山海關》。」男人一直對白天的事情念念不忘,好不容易等外頭那個睡著了,他才敢偷偷摸摸的進來。
紀歐娃想了想,拿起筆芯。
男人把手機上的電筒打開,照亮兩人待著的這一角,他脫了衣服跪在地上,露出膀子背對著紀歐娃。
筆芯一下一下劃得男人後背痒痒,他忍不住咬著唇笑出來。紀歐娃抬起眸子看他一眼,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明天能不能幫我去買幾包衛生巾?」
男人的笑容僵在臉上,很是尷尬,「這個……」
紀歐娃手下一重,看到對方的耳根子泛紅。「怎麼,你們連這個都給我準備了?」
「……那倒沒有,我們大男人怎麼會想到,不過……」
「還是算了,想想也是挺為難你的。一個大男人跑去超市給我買這些,怪丟人的,我看我還是自己想其他辦法。」
男人趕緊回頭解釋:「丟人倒不至於,我出去一般都是戴著口罩,沒人認得出我。只不過我擔心你……跑了!」
紀歐娃表示理解,手下的動作沒有停。「不是還有外面那個看著我。」
男人挺同情她,舞台上耀眼的大明星被關在這種地方。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男人又回頭用沙啞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對紀歐娃說道:「你放心,過不了兩天你的男人就會出錢來救你,你馬上就能被放出去了!」
紀歐娃心裡冷笑,要真這麼容易就好了。
可她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平淡的樣子,「好。」
紀歐娃畫好以後,照了一張相片讓男人看了眼,綁匪非常滿意,高興的連連誇讚紀歐娃。
紀歐娃又拿起紅色筆芯笑了笑,「再添幾筆山裡紅。」
男人感覺到紀歐娃用筆芯在自己脖子上點了幾下,最後又用藍色的筆芯草草勾勒,「好了!」
年輕男人穿好衣服,這時候天剛蒙蒙亮,客廳里響起動靜,他又小聲對紀歐娃說道:「你要的那個東西得跑到市裡買,這附近根本沒有。一會兒我借口出去買包煙,順帶幫你稍回來。你要是現在急著用,廁所里有衛生紙。」
「好。」
男人轉身拉開門走出去,紀歐娃望著他脖子後面兩個紅藍交錯的大字,忍不住勾起了唇。
…
年輕男人出去了整整四個小時都沒能回來,臉上帶疤的綁匪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他打開紀歐娃的房門,陰鷙的眼睛瞪著她。
「你們兩個昨天晚上在這個房間里做了什麼?」
紀歐娃不滿他這種態度,唇角翹起來諷刺的笑笑,「我說他強迫我,你信不信。」
「不可能,我根本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不然你還以為我是自願的?」
「說實話,免得你自討苦吃!」
紀歐娃插著臂膀冷笑,「你要是再問下去,我嘴裡還能編出更難聽的!」
綁匪與她對視半響,知道從這個女人嘴裡套不出什麼話,旋即又默默地走出關好門。
中午時分,綁匪接到齊晟打來的電話,同夥被捕。
警局的動向,齊晟那裡首先是第一個知道的。年輕男人即使捂著口罩和帽子出門,可他脖子上面畫著十分醒目的「救命」兩個大字,很快被警方鎖定為某案件嫌疑人。綁匪這才知道,自己那個可憐的同夥被紀歐娃陰了……
齊晉趕到警局的時候,那個年紀不大的綁匪正蜷縮在地上被人毆打。
一聲聲痛苦的低吟從他口中溢出,張耀抹了把頭上的汗,一腳踢中男人的胸口,男人「嗷嗚」一聲,痛得在地上打顫。
「二哥,這人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齊晉瞳孔縮了縮,一把將張耀拉開,「你這樣會把人打死的!警察呢,叫警察來問!」
…
年輕綁匪終於有了被「審訊」的資格,不到十平米的屋子裡一共聚集了十來個男人。
齊晉疊著腿坐在沙發上,眼裡能下出冰刀子。張耀與幾名穿制服的私人保鏢將男人團團圍住,他兩隻手銬在一起,十分恐懼的盯著對面的警察。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警察怒斥的聲音響徹整間審訊室,綁匪被嚇得哆哆嗦嗦渾身打顫,可惜問了半天,一個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從他嘴裡套出來。
張耀掄起拳頭就要打上去,齊晉出聲制止他。
「先不要急著動手……把衣服脫了,背扭過來讓我看看。」
張耀立刻扒下他的上衣,一副圓珠筆油勾勒的《山海關》呈現在齊晉眼前。這只是用來迷惑敵人的東西,齊晉雙眼隨即往上瞟,緊盯著男人脖子上的「救命」二字。
「她是什麼時候為你畫的?」
張耀擰著男人的肩膀,逼的他不得不說實話:「昨天晚上!」
房間里空氣變得稀薄,齊晉眸子暗沉起來。「畫了多長時間?」
「……一整晚,她沒睡,我沒睡!」
張耀將他的胳膊往下壓,「除了畫畫,你們還幹什麼了!」
男人嗷嗷的叫:「她……她還求我替她到超市買衛生巾!」
齊晉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凜冽,張耀遲疑著,要不要問下去,「二哥,這——」
「把他關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齊晉心情不好,識趣的退了出去。
審訊室只剩下張耀和齊晉二人,齊晉不停的掐著眉心,張耀還是忍不住將憋了好久的話問出口:「二哥,要是她真的被……那你還要她嗎?」
「你怎麼就那麼肯定。」
「還用說嗎?衛生巾這種私密的東西都要人家代買……」張耀咬著牙,難以啟齒道:「兩個人畫紋身畫了一宿,紀歐娃又那麼吸引男人,你相信一整晚什麼都沒有發生嗎?這種人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倒希望她捨身保命,」齊晉聲音低的幾乎要沉到海里去,「不管她怎麼樣,我都要。」
…
「十個億,你拿了這十個億到渡口,我會安排人接應你出國。只是這件事情過去,你永遠不能再回來。你兄弟的後事我會幫他安排!」
紀歐娃聽到綁匪在客廳里打電話。「那這個女人呢?」
「繼續關在那裡,自生自滅!」齊晟本想著是將紀歐娃關起來嚇幾天,等她真正害怕過後再將人放了,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既然其中一個已經被抓住了,真相難免捅到齊晉耳朵里,逼得齊晟不得不出此下策。
綁匪掛了電話就走進紀歐娃的房間,紀歐娃假裝在窗邊看風景的樣子。
綁匪頓了頓,相處了好幾日,這個女人並沒有給他們添麻煩,馬上就要拿到十個億,綁匪有些激動,還是忍不住想走之前道個別。「其實你要是離開那個叫齊晉的男人,僱主不會這麼為難你。你是個大明星,沒了他一樣過得很好。」
紀歐娃轉過身來平靜的看著他,「你是要走了嗎?」
綁匪蠕動下嘴唇,「嗯。」
紀歐娃忽然笑出來,「你走的時候最好身上揣把槍,尤其到了渡口,一定要提防那些靠近你的人。」
「為什麼?」
望著綁匪不解的樣子,紀歐娃諷刺的笑出來。「你以為你的命值十個億?齊晟是什麼人,他處理事情相當乾淨!新市長當初競爭多麼激烈,現在有不少人想把他拉下台!若是能這麼輕易的放你走,也就相當於給人留了把柄。你,不管是被誰捉住了,最後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紀歐娃的話果然起到了效果,綁匪愣在那兒不出聲,紀歐娃又繼續引誘。
「你的兄弟落入警察手中,頂多去坐牢。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齊晟剛才在電話里說為他處理後事……你想想,你能逃過和你兄弟一樣的下場嗎?」
綁匪也是聰明人,這些天他從來不和紀歐娃多說一句話,可面前的女人兩句話就點透了他。
「那你說怎麼辦?」
「我在齊晉心裡的位置,你應該知道一些,否則齊晟也不會用這種辦法對付我!你不如用我來要挾齊晉,十個億不可能,但是幾千萬沒問題的。」
綁匪忽然冷冷的睇她一眼,「你想逃走!」
紀歐娃挑了下眉,「我肯定是不希望被關在這裡,你要是去了渡口,那誰來解救我?你自己想想看吧,反正你按照我說的做,齊晉的錢,你實打實的能拿到手。而你要是奔著齊晟的十億去渡口……那就不一定了。新市長向來不是一個大方的人!」
綁匪最終聽從了紀歐娃的安排。
齊晉一直留在警局,他這幾天只差派人將整個S市翻個底朝天,可仍然一無所獲。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被紀歐娃「紋身」的這個綁匪,他必須等到這個男人親口將紀歐娃的消息供出來。
他的女人,說不定此刻就蜷縮在一個角落裡,瑟瑟發抖的等著他去救贖……
走廊里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吳青拿著齊晉的手機快速走過來,「齊總,有消息了,綁匪的電話!」
齊晉看了眼顯示屏,手機號經過特殊處理並沒有顯示數字,他拿過來放到耳邊,男人的聲音道不盡的沙啞。「喂……」
「十個億,我要十個億,一會兒把地址發給你!」
聽到電話里傳來綁匪不含感情的聲音,齊晉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只道出一個字:「行。」
綁匪掛了電話,紀歐娃看他的目光開始兇悍起來,這個男人胃口還真不小,兩個人明明說好三千萬,他一開口就提到了十個億。
被抓住了還好,萬一讓他帶著錢逃脫了,紀歐娃豈不是虧大了。
綁匪看了紀歐娃一眼,十分平靜的坐在沙發上,「齊晟答應給我十個億,既然從他那裡得不到,他兒子給也一樣。」
紀歐娃笑了笑,不知道他有沒有命拿。
…
齊晉這邊剛剛行動,齊晟就接到了消息。
他怎麼也想不到綁匪會朝齊晉開口,這些年他類似的事情做的不少,可這還是第一個臨時叛變的。
「通知李木生,要他告訴齊晉,就說那個嫌疑人綁匪供出了盤踞地!要他先行派一些人從近路包抄!」齊晟坐在車裡這樣吩咐喬允。
「好的,市長。」
齊晟又抿唇思索了片刻,「吩咐李木生,當場擊斃那個綁匪。以及被捕的那個,在最快的時間讓他永遠閉嘴!」
喬允懂,董事長這招叫殺人滅口。
齊晉和他的人開車來到一片荒無人煙的海岸,他按照綁匪說的,命人將所有的錢放到一艘輪船上,緊接著,所有人開車距離此處三公里之外。
一行人到了一處山腳下,齊晉坐在車上,掏出手機,默默盯著屏幕,等待綁匪下一步指使。
屏幕忽然開始閃爍,齊晉瞳孔一亮,卻發現來電是「李木生」。
坐在副駕駛的張耀回過頭,他看到二哥眉頭緊緊的蹙起來,默不作聲的聽了兩分鐘,掛下電話之後立刻指揮司機開往東華山。
沿途皆是綠化樹木,修整過的山路蜿蜒不曲。齊晉不斷要司機加快速度。
綁匪得知齊晉將錢放到指定的輪船上后,立即收拾好行頭迫不及待出了門。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紀歐娃一個,她快速的拿著綁匪給她的兩隻筆芯在牆上寫寫畫畫,十分鐘后,牆上的「證據」被布置好。
紀歐娃又看了看自己纖細白嫩的手臂,她咬了咬牙,用力的對著一隻胳膊擰下去。細皮嫩肉立刻變成一塊淤青,紀歐娃接連著在自己腰上和脖子上製造了幾塊。
望著玻璃中的自己,有了幾分被「蹂躪」過的慘樣,她覺得不夠,又用兩隻手抓了抓頭髮。緊接著,垂下頭咬住背心的領口,只聽空氣里傳來「咔」的一聲,運動服當即被扯開一個大口子。
酥胸半露,頭髮凌亂,身上到處是淤青,紀歐娃望著玻璃上的倒影,對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很是滿意。
山腳下響起槍響,客廳里很快有人破門而入,紀歐娃立刻倒在地上。
齊晉大步流星衝進去,「紀歐娃!」
張耀彷彿一個熟來客,帶著人在房子里四處搜羅。有一間卧室的門緊閉著,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齊晉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張耀剛要將門打開,齊晉忽然抬手制止住,「所有人都出去等著!」
張耀也能猜到裡面發生過什麼,頓了頓,還是讓房子里所有的人撤離。
齊晉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明光敞亮的房間里,瘦弱的女人正像只流浪貓一樣蜷縮在牆角。
紀歐娃將頭埋在膝蓋上,雙肩聳動著,弱弱的哭泣聲從雙腿之間傳出來,兩隻布滿淤青的手臂在燈光下發出刺眼的白。
齊晉一顆心猛地刺了下,他試探性的喚她:「歐娃……」
蜷縮在地上的女人不為所動,那哭聲伴隨著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的雨滴,齊晉一顆心都震碎了。
「你抬起頭看看我啊……」齊晉蹲在她面前,紀歐娃凌亂的頭髮像雜草一樣纏住了他全身,勒的他連路都要走不動,「我是不是來晚了?」
男人聲音沙啞中難掩顫抖,紀歐娃緩緩抬起頭,蓬亂的頭髮中間露出那雙紅腫的眼睛。「齊晉……」
兩條銀色的小河源源不斷從眼睛里流出來,齊晉眼神立刻落到她「帶血」的唇角,「你的嘴怎麼回事?」
紀歐娃刻意將聲音放的沙啞,「我反抗,他就打我……」
------題外話------
大家不要被這一章騙了哦,不會虐~齊晉會對他的小寶貝越來越好,並且馬上就會和他父親對著干,下一章見!
另外謝謝寶貝們的評價票和月票!~灰常感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