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當爸爸了

  齊晉打從跟紀歐娃在一起之後,就沒想過「避孕」這回事兒。可孩子自然而然有了,那他肯定樂意生下來。


  聽紀歐娃的口氣,似乎很不高興呢。


  「你不想要?」齊晉眯眼睇著她。


  紀歐娃聽到聲音回過頭,樓頂的空氣稀薄得讓人透不過氣。她抬手捋了下耳邊的髮絲,唇角揚起一抹讓人心疼的笑。


  「要它幹嗎,你打算等生下來抱給姜美雅撫養嗎?你給我多少錢啊?」


  齊晉猛地蹙起眉,他盯著女人自我嘲諷的樣子,心裡湧出一股濃烈的不快,臉色暗沉下來。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更從沒有這樣想過。或許……」


  不等齊晉說完,紀歐娃立刻打斷他的話:「好了!一個私生子,沒什麼好猶豫的!我現在累了,不想談這件事,回家睡覺!」


  齊晉想說的是,或許該給她一個名分了,可紀歐娃話里話外不給他留半分餘地,望著女人決絕走下天台的樣子,齊晉最終將嘴裡未說完的話吞回肚子里。


  …


  晚飯很清淡,齊晉知道她最近害喜,特意做了開胃的「醋澆白玉豆腐湯」,炒了兩個顏色鮮艷的青菜。


  可惜紀歐娃沒什麼胃口,坐在飯桌上挑來揀去,最後一口菜沒吃,只喝了小半碗豆腐湯便一頭扎進了卧室。


  用飯期間,齊晉試著問過她幾次,可紀歐娃都沒表態。既沒說不要這個孩子,也沒說將她留下。表情冷淡,心態更是令人琢磨不透。


  齊晉一邊刷碗一邊想,沒表態算是好事,說明這個孩子有希望留下。


  紀歐娃躺在床上刷手機,往日一和蛋蛋聊微信就眉開眼笑的女人,今天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齊晉沖完澡以後回到室,直接將紀歐娃的手機奪過來擱到床頭。


  「手機有輻射,孕婦不宜玩兒時間太長。」


  見紀歐娃冷著臉子不說話,齊晉抿了抿唇,又道:「你剛才從吃完飯到現在一共看了二十多分鐘,就算你的眼睛不需要休息,寶寶也需要休息。」


  「它知道什麼,現在連胎心都查不出來!」


  紀歐娃冷漠的道完這句話,立刻扭過身去面對著窗帘,男人灼灼的目光停留在她背上很久,他心裡頭明白紀歐娃一直給他鬧脾氣的原由。


  「能不能留下這個孩子?」齊晉寬厚的大掌緩緩握住女人的香肩,低啞的聲音飽含著堅定。「我知道生養一個孩子,極其耗心耗力。你心裡大概嫌棄它在最不該到來的時候到來……但我向你保證,它不會成為你的累贅。等它生下來,我們換一個大房子,雇許多保姆看護它、照顧它,你依舊做你的藝人,開你的公司,我不會幹涉你任何事情。這個孩子你喜歡就看一看,抱一抱,不喜歡就由我自己來養育。你不要覺得它無關緊要,跟你一樣是寶貝。」


  紀歐娃默默地聽完,齊晉等待良久,女人終於有了反應。「你不是不喜歡小孩子,還要我留下它幹什麼。」


  「那是美雅,可如果是你,生多少個我都喜歡。」


  齊晉低喃喃的聲音終於讓紀歐娃那顆堅冷的心沉醉下去,女人放軟了性子。「當初犯錯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以後,現在你三言兩語就想哄我生下孩子,身上挨刀子的又不是你!要我受那份兒罪,我不幹!」


  齊晉也沒話說,他這個年紀正是如狼似虎,有頻繁的性衝動很正常。頭腦一熱的時候,光顧著爽快去了,誰還管避孕勞什子麻煩事兒。他和紀歐娃只做過一次措施,便再也不用了。那玩意兒不舒服,他不喜歡戴。可他忘了女人生孩子還得挨一刀這事兒,那手術刀要劃開姜美雅的肚皮,齊晉倒覺得沒什麼,可若是擱在紀歐娃身上,齊晉光是想想,渾身都變得沒勁兒。


  「有了便有了,這是上天的恩賜。你遲早也得給我生……乾脆就趁這次機會要一個孩子!」


  紀歐娃扭過身,薄涼的眼神盯著他,「我不可能再經歷一次那種痛苦,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齊晉。」


  齊晉猛地抿起唇,那雙栩栩生輝的眸子鎖定住紀歐娃。


  從前這個女人說過什麼來著,「能讓我顛沛流離也不肯放棄我們的孩子,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你難道不清楚么?」


  每每一想起這句話,齊晉就心疼的要窒息。他能容忍這個女人有自己的過去,能容忍她愛過別的男人,可為什麼她肯為別的男人冒著生命危險生下孩子,而換做自己,就不可以呢?

  只能說明一個答案,那就是不夠愛。


  天知道,他聽到司機報告給他紀曉歐娃懷孕的那一刻,齊晉有多麼激動。可這些激動完全被擔心紀歐娃跳樓的恐慌和焦慮所掩蓋,女人的冷言冷語更打擊的他完全無法表露自己的內心。


  初為人父,卻連做主留下自己孩子的權利都沒有,齊晉不禁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沒有用的男人。


  一整夜,齊晉將紀歐娃摟在懷裡,緊緊擁著她。


  誰不自私,他的自私就是希望紀歐娃能為他留下這個意外到來的小生命,這樣才足夠證明她心裡有他。可齊晉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他不想因為這個孩子和紀歐娃鬧翻,所以不再逼她要一個結果。


  一大清早天不亮,齊晉就起床穿好衣服。紀歐娃知道這個男人正在默默的盯著自己,她假裝睡覺,可這並不能逃過齊晉的眼睛。


  兩個人昨晚的交談很不愉快,今天還是別見面的好。


  齊晉注視她十幾分鐘,這才緩緩拉開房門走出去。


  …


  紀歐娃獨自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方雪一進門就發現她不對勁,新董事長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不停的批改各種文件,下達各種命令,反而是望著窗戶外面發起了呆。方雪隔著窗子看了眼大樓下面,一群四五歲的小孩子正在嬉笑打鬧,她隱約能猜出點兒紀歐娃的心思,默默的為紀歐娃沏上一杯花茶以後,方雪又悄無聲息的走出去,為她關好門。


  保溫杯里的茶水逐漸變涼,紀歐娃將目光收回來,掏出手機給蛋蛋發了條簡訊,她準備讓寶貝兒子替她解決這個天大的難題。


  蛋蛋應該在玩兒手機,很快回復:漂亮小媽咪,有何貴幹?

  紀歐娃頓了頓,打出幾個字:我懷孕了。


  蛋蛋愣了足足有五分鐘,這才發來一條信息:恭喜你啊,媽咪……


  紀歐娃知道蛋蛋此刻一定很失落,這幾年來蛋蛋可是一人霸佔她所有的關愛。突然冒出來一個弟弟或者妹妹,要和他分享所有的東西,蛋蛋內心肯定是掙扎的。


  紀歐娃吸口氣,平復下心情,又回復道:我和你爸爸說了,準備打掉它。


  蛋蛋:為什麼呢,媽咪這是上天賜給你的禮物啊,和我是一樣的,(笑臉)。


  紀歐娃的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打著:不一樣,她只會成為我復仇之路上的絆腳石!以後我遲早會踹了你爸爸,因為我只要一想到你跟我受的那些苦,媽咪就覺得對不起你。


  紀歐娃吸口氣,喉嚨里像是卡住了魚刺那樣難受。


  蛋蛋:媽咪,留下它可以嗎,我希望等你和爸爸老了,這世上還有一個和我流著共同血液的親人……


  紀歐娃指尖都在顫抖:你喜歡?


  蛋蛋:嗯嗯呢,媽咪,這是我的妹妹呀。


  紀歐娃好半響才回復他四個字:好,聽你的。


  …


  另一邊心思鬱結的齊晉正在與兄弟幾個在酒店借酒消愁。


  閆鼎潤與張耀喝得紅光滿面,郎業更是早就靠在椅子背上暈暈乎乎的打起了盹兒,反倒是齊晉這個喝得最多的,彷彿千杯不醉一樣,高大的身影直挺挺的站立在落地窗前。他手裡托著杯紅酒,眼神清明。


  閆鼎潤跌跌撞撞走過來摟住他的肩膀,因為喝多的緣故,連說話都開始大舌頭:「二哥,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到到到到到處都是!她紀歐娃不,不想給你生孩子,全天下願意給你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你隨便找一個就,就就就能解決問題,發那個愁幹什麼?」


  閆鼎潤說完,便又端起酒瓶吹了口,齊晉打掉他搭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落地窗上倒映著他英挺冷峻的面孔。


  「這酒是不是有問題,為什麼你們誰喝了都醉,偏偏我不醉。」


  閆鼎潤打了個嗝兒,他將那半瓶拉菲抱在懷裡,紅著臉迷迷糊糊的對齊晉講道:「二,二哥,依我看,你你你就是太慣著她!憑什麼他媽的——女女女女人生孩子,男人就不能做主?要是換做老子,我他媽的管你是誰,這孩子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就算在床上綁十個月,也也也得給老子把孩子生下來!」閆鼎潤覺得,他心裡的酸澀一點都不比二哥差,可紀歐娃不是他的人,做不了人家的主兒,他也就只能在這兒陪二哥裝瘋買醉。


  張耀聽到閆鼎潤的大醉話,眯著的眼睜了半開,他混沌的目光勉強鎖定齊晉。


  「二哥,你少聽老四胡說八道!你要綁了小二嫂,不但孩子見不著,連她你都見不著。女人不願意給你生孩子……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不想跟你過下去!所以你得……對症下藥!嗝兒~」


  「咚」的一聲,張耀說完無力的垂下頭去,白皙的額頭和桌面來了個親密接觸,包廂里很快傳出打呼的聲音。


  齊晉杵在落地窗前,望著昏倒在各個角落裡的哥兒三個,一雙湛眸沉了又沉。


  …


  蛋蛋知道媽咪懷孕的第一時間,便將這個天大的喜事告訴了齊老太。


  齊晉喝得有點兒大,他不想回西城遭紀歐娃的嫌棄。正好有些日子沒見到齊老太了,齊晉在路上買了老太太愛吃的一些糕點帶回齊家。


  宅子里少了兩個女人,果然省心許多。李姝還在醫院裡陪著姜美雅,齊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只覺得耳根子是前所未有的清凈。


  打從他一進門開始,齊老太就忙著將儲存室和廚房裡的幾樣東西搜羅著往客廳搬。


  齊晉坐在沙發上看了眼,地上堆積著不少包裝精美的禮品盒,其中有燕窩、魚翅、阿膠等價值不菲的東西。老太太樂呵呵的蹲在地上,一樣一樣清點著,「這些都給我曾孫子的媽吃!燕窩不但對身體好,養顏又美容。我一定得讓我的曾孫子一出生就跟她媽似的,漂漂亮亮!」


  老太太將那些禮品數了又數,長滿褶皺的眼角始終彎著,一直就沒有舒展過。「呵呵,齊晉吶,一會兒你回西城的時候,把這些東西都帶回去,給我曾孫子媽補身體!一定要說是我送的哦~」


  齊晉見此一幕,心下更煩,狠狠的揪了揪眉心。


  「奶奶,人家還沒確定要不要,您就在這兒瞎忙活。」


  老太太登時一聽急了眼,立刻站起來叉著腰怒瞪齊晉,指著他數落道:「怎麼不要?活脫脫從肚裡長出來的,那可是自個兒的親骨肉!老太太我巴望著好幾年,好不容易盼來個曾孫子,你們竟然敢說不要?!」


  「您這樣想,並不代表其他人這樣想……」


  老太太想拿拐棍敲醒齊晉,可看到他一副皺眉不展的樣子,頓時眼軲轆一轉鬧明白了什麼,又挪著三寸金蓮的小腳兒顫顛顛的朝齊晉走過來。


  「吵架啦?我聽蛋蛋說,你們兩個前幾天還好的跟一個人似的,你這一天又給她做飯刷碗又當保姆的!女人懷孕期間心情都比較焦慮,你是沒機會受那種罪。奶奶我當年就把你爺爺打瘸了三回,歐娃是個溫柔的女人,你凡事讓著點兒。」


  齊晉垂下眸子,聲音沉悶。「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孩子在她肚子里,我自然聽她的。」


  「什麼叫聽她的!」老太太怒吼一句,立刻抬起兩隻瘦弱蒼老的小胳膊將齊晉從沙發上拽起來,「趕緊去西城把人給我哄好了,這孩子你給我留不住,以後永遠別叫我奶奶!」


  …


  齊家的司機開車送齊晉回的西城。他叫司機將車上的禮品一樣樣放在家門口,等司機下樓以後,他解開指紋鎖,又親自將這些東西一樣樣拎進客廳。


  客廳里亮著燈,幾間屋子都很安靜,齊晉換好脫鞋洗了洗手,大步流星走進卧室。


  紀歐娃沒睡,躺在床上閉著眼假眯。


  男人身上的煙草味逐漸逼近紀歐娃,齊晉擔心自己熏到她,在離她兩米的地方停下來。男人盯她好久,久到時間都快要凝固,這才張了口。


  「老太太給你準備的燕窩和魚翅,補身子用的,我拿到客廳了。你要是不喜歡吃……」


  空氣里生出一絲狹隘,紀歐娃聲音淡淡的,「嗯,留著吧。」


  男人眼皮子抬了抬,心裡徒生驚喜,這意思,不單單是要將禮品留著,那小東西,也留著。


  齊晉明明想笑,唇線卻綳得緊。「打算好了?」


  紀歐娃睜開眼,齊晉稜角分明的五官在燈光底下發出淡淡的光暈,想起他平時連做個飯都要再三詢問自己,那種小心翼翼又低三下四的樣子,紀歐娃一顆心不由得軟下來。她緩緩的坐起身,口氣上不饒男人半分。


  「我要真將它流了,你心眼兒里定會為這記恨我一輩子。你覺得我不夠愛你,肯冒著生命危險為其他男人生孩子,卻不能為你生。」


  男人唇角不由得翹起一個弧度,他才不會承認紀歐娃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我從來都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男人!」


  齊晉跨步走到紀歐娃身邊,兩隻寬厚的大掌扳著她,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現在不光是我想要它,老太太比我更想要。」


  看到男人高興的樣子,紀歐娃忍不住抬手朝他肩膀上推了一下。「那麼高興幹什麼,你的老婆可剛剛引產,你怎麼一點也不悲傷。」


  「又不是我的孩子,有什麼可悲傷的。」


  紀歐娃瞥了他一眼,「你嘴上是這樣說,誰知道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現在孩子沒了,證據也沒了。你以前經常回齊家,你們倆在哪個角落裡做一些親密事我也看不見!又總不能從死嬰身上驗DNA,你現在給我耍賴我也不知道!」


  「你再說一遍。」齊晉咬牙切齒的注視著她。


  紀歐娃推開他,扭過身去,「我憑什麼要再說一遍,好話不說第二遍。」


  「你這是好話?你明知道我現在高興的要死,故意拿這話來堵我。」


  「我沒有。」


  齊晉默默注視了紀歐娃半響,決定今天不和她計較,老太太說得對,女人懷了孕就喜歡無理取鬧,他得比從前更加讓著她。


  紀歐娃睡到半夜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肚子上有輕微的壓迫感,她緩緩醒來,齊晉正將頭側著輕輕貼在她的小腹上。


  紀歐娃倍感驚訝,「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幹什麼?」


  男人表情十分認真:「我想知道它在裡面的動靜。」


  紀歐娃無語了,她支撐著身子緩緩坐起來。「它才剛剛一個月,連胎心都沒有檢查出來,你能聽出什麼?」


  「我好像聽見它叫我爸爸。」


  「……」


  **

  齊晉坐在集團辦公室,一張張瀏覽吳青給他送過來的戶型設計圖,陽光將男人的五官鍍上一層金色,初為人父的喜悅彰顯在他臉上。


  吳青在一旁默默站著,他今天得知大總裁即將做爸爸的喜事,一激動就想要拉著整個集團的員工一起為總裁慶祝。可誰知道大總裁臉上卻表現出十分不高興,一再數落他,告訴他要低調低調再低調,千萬不要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


  可反觀當事人,這還沒怎麼著,已經迫不及待打算著開塊地,為還沒出世的孩子,建一座公主房。


  「齊總,您怎麼確定一定就是女兒呢?」吳青憋了好久,終於忍不住問這個問題。


  「感覺,」齊晉翻閱著手裡的圖片,男人說話時,唇角翹起的弧度都帶著溫柔,「我覺得她一生下來,就是幫著她媽降我的。」


  「……」


  「不然為什麼紀歐娃比以前更厲害。」齊晉想起早晨出門時候,他只不過提出要送紀歐娃去上班,那女人就一副冷眉豎眼萬分嫌棄的樣子,他嚇得當即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小助理進來送資料,齊晉一副初為人父,溫柔和藹的樣子坐在辦公桌前,完全沒有往日那份嚴肅沉穩的派頭,小助理走之前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吳青忍不住提醒道:「齊總,姜小姐現在還在醫院裡養傷,您現在卻為紀小姐肚裡的孩子選公主房……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吳青學聰明了,管哪位叫太太都不合適,索性都喚一樣的稱呼。


  他的話恍然點醒了齊晉,男人臉上的喜色頓時消失全無,當即合上戶型圖。


  「你說得對。」


  也難怪紀歐娃一開始無論如何也不肯要這個孩子,還有一個大麻煩沒有解決。


  醫院裡。


  姜美雅被切除子宮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沒個心理準備,姜家人來病房探望姜美雅,最後姜父是含著淚走出去的,李姝守在旁邊唉聲嘆氣,親自把姜家人送出醫院。


  姜美雅躺在病床上,她手背上的針眼因為身體溫度偏低的緣故有些發疼,不過這些痛楚比起她心裡那道傷不算什麼。病房裡只有姜昊天一人守著她,姜美雅看著看著眼前的男人,就落下淚來。


  「昊天……」


  姜美雅哭著呼喚他的名字,姜昊天擔心外面守著的保鏢會聽到,握住她一隻手,壓低聲音道:「姐,這陣子我姐夫有沒有來看過你?」


  一提到這件事,姜美雅的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洪水。「我從搶救室出來的時候,齊晉就已經不在了。我婆婆說公司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需要他處理,必須馬上趕過去。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婆婆才在風險單上籤了字。」


  姜昊天頓了頓,眼神變得幽深起來。


  「這都兩天兩夜了,公司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


  姜美雅搖搖頭,姜昊天抽出一張紙巾為她擦了擦眼淚,她紅著眼道:「齊家的產業我從來不過問,集團的事情他更是不給我說。」


  姜昊天忽然冷笑一聲,「依我看,他怕是被那個女人纏住了吧!」


  「昊天,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姜昊天瞳孔變成栗色,聲音壓得更低:「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集團那邊有什麼事情,是值得他不管不顧的拋下搶救中的妻子?無非是關於小三兒的!那個叫紀歐娃的女人懷孕了……你不知道嗎!」


  姜美雅臉色忽然變得極其難看,面部肌肉僵硬。「你說什麼?」


  姜昊天勾唇笑了下,將她的手背放在臉上摩擦著,眼底的陰光一閃而過。「這世上真正疼你的男人,也就只有我了。」


  走廊里忽然響起一陣沉穩輕緩的腳步聲,姜美雅和姜昊天聽到走廊里的保鏢一齊恭恭敬敬喊了聲:「齊總!」


  姜美雅立刻變得驚慌失措,兩人拉著的手驟然分開。


  姜美雅將手縮回被子里,齊晉恰巧踱步走進來,姜昊天裝作關心親人的樣子詢問姜美雅:「姐,身上動了刀子可忌著涼,你有哪兒不舒服,及時和醫生說。」


  齊晉雙手插兜站在門口處,銳利的目光不停在兩人之間流轉著,彷彿空氣里都能嗅出一絲姦情的味道。


  姜昊天扭頭看他一眼,立刻笑著站起來。「這不我姐夫來了,讓他陪著你吧,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齊晉沒阻攔,姜昊天走之前和他打了聲招呼,齊晉低低應了聲。


  房間里唯獨剩下二人,齊晉面無表情將手裡拎著的飯煲擱在地上,姜美雅十分感動,蒼白的臉浮起一層紅暈。「齊晉,醫院裡什麼都有,你不必這樣麻煩的……」


  「你誤會了,這不是我做的,這是你媽剛才在樓下交給我的。她說裡面是紅棗小米粥,上樓的時候忘了拿。」


  姜美雅嘴角的笑容當即僵住,她看到男人指揮著守在外面的保姆進來,將飯煲打開,替她盛好以後擱在桌子上晾涼。


  齊晉站在房間里呆了五分鐘,保姆將晾涼的小米湯端到姜美雅嘴邊,齊晉看了眼腕錶,緩緩啟唇:「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姜美雅試著將男人挽留住,立刻出口喊道:「齊晉,我都病成這個樣子了,你不陪陪我嗎?」


  「有什麼需要給看護和保姆說,我叫人在醫院另續了幾年費用,你身子養好了再出去!」


  兩個人之間的交流,也僅僅限於這些。


  姜美雅不由得悲從中來,男人毫不留情的轉身走出去。空氣里殘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彷彿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齊晉的無情和冷漠把姜美雅傷的千瘡百孔,她怔怔望著門口發獃,大滴的眼淚忽然落到碗里,瞬間沒入湯中。整個病房都能感覺到她的傷心難過。


  保姆嚇了一跳,立刻將碗擱到床頭,拿起紙巾為姜美雅擦拭眼淚。


  「好好兒的一個人,有多少淚掉不完啊。少奶奶,女人這一輩子什麼苦都得吃,身上總得挨刀子。你這呀,是命……少爺不懂得疼惜人,您自個兒得知道可憐自個兒。心情不好有礙刀口的恢復,少奶奶您看開點兒吧!」


  姜美雅眼裡的淚流的更洶,齊晉不是不知道疼惜人,只是他的滿腔柔情都用到了別的女人身上。


  ------題外話------


  今天卡文,汗,寫了七個小時,寫出來七千字。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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