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姜美雅被捕(二更)
齊晉很不滿意母親說出的話,男人冷著目光走到李姝面前,李姝亦是望著有些奇怪的兒子。
頓了頓,齊晉忽然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開口為紀歐娃辯解的必要,等他收拾完姜美雅再說。
齊晉瞬間撤回目光。
蛋蛋複雜的眼神來來回回在奶奶和爸爸身上流轉著。
很快,傭人把飯菜端到桌上,男人拉著臉走到餐廳,李姝同樣悶不吭聲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蛋蛋去齊老太房間叫她出來用餐,躺了整整一下午的老人有些無精打採的望著餐桌上的飯菜。
「歐娃呢,她怎麼沒回來?」
李姝瞥了一眼齊晉,對齊老太道:「你去問你孫子。」
齊老太將目光對準齊晉,男人慢條斯理咽了口米飯,這才面無表情的回答:「宋家的老爺子住院了,歐娃代表整個公司去看望老人家。」
「哦……」齊老太瞭然,隨即又皺著眉頭追問:「宋振出了什麼事?前幾天我還在街上瞅見他,氣色比從前好了許多,怎麼突然間又給病倒了。」
「不知道,可能是被我爸刺激的。」
齊老太登時來了精神,一把抓住齊晉的袖子,「你爸怎麼他了?啊?好端端的倆人怎麼會碰上呢。」
李姝也放下筷子盯著齊晉,男人望著飯桌上表情各異的兩個女人。
李姝的緊張、齊老太的擔憂,齊晉盡收眼底。
「他三更半夜去探望宋家老爺子,趁著人家不注意搶走了宋老爺子珍藏多年的老照片兒。宋老爺子說是我爸將他推的。」
「那你爸呢?你爸怎麼說!」齊老太更加用力的拽緊齊晉的袖子,眼巴巴的望著他。
「我爸……」齊晉深沉的眼神盯著面前的飯菜,「他不但否認,並且把那些照片全都燒了。」
「有什麼仇啊冤啊,為什麼要搶人家照片兒呢?沒做過,怎麼會毀屍滅跡。」齊老太開始愁眉苦臉起來,「宋振比你爸年紀大,身體又不好,你爸這樣刺激他,那他還有的活嗎?」
「重症監護室。」齊晉道出這五個字。
老太太心裡「咯噔」一聲,忽然鬆開齊晉的手臂,急切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不行,我得去看看那糟老頭子。我這心眼兒里不好的很!萬一他因此一命嗚呼了……我們齊家可就欠宋家的太多了!」
齊晉的眼皮子當下抬起來。
「媽!」李姝放下筷子跑過來,趕緊拉住了即將出門的齊老太,「不能單憑人家的片面之詞就能斷定事實經過啊!萬一是宋振故意要訛齊晟呢?他以前又不是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齊老太杵在客廳里不說話,一張老臉上滿是糾結擔憂的表情。
李姝拉著她又好心勸解道:「再說重症監護室也不是隨便就可以進的,您還是等晚上齊晟回來,看看他怎麼說。」
齊老太不得不坐回去。
一頓飯吃的美滋沒味,飯桌上的人都揣著個自的心思不說話,齊老太嚼著嘴裡的東西如同在嚼蠟,她吃到一半兒就離開了。
齊雨薇在感冒發燒,晚飯都是在卧室的床上解決的,蛋蛋吃好以後跑去關心姑姑,飯桌上只剩下齊晉和李姝母子兩個人。
過了很久,一直到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完全涼透,李姝終於忍不住。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這樣憋著算怎麼回事。」
齊晉背靠著椅子,雙腿交疊下,幽深的眸子睇著對面的李姝。
「我想和紀歐娃搬出去住!」
李姝攪動米飯的筷子停了下,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詫,不過她很快掩飾下去。
「媽不同意。」李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朝齊晉道:「我們齊家自是以來都是一大家人住在一起的,沒有分家這一說。除非你不想讓她做我們齊家的兒媳婦。」
齊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他擱在餐桌上的手指輕輕敲了下桌面,聲音輕的幾不可聞。
「媽,你這是同意紀歐娃進門了?」
李姝臉色冷硬的別過頭,用餘光睇著齊晉。「同不同意,得等證實了她肚裡的孩子是不是齊家的血脈再說。」
齊晉的目光如刀,李姝第一次被兒子這樣盯著看,她渾身覺得不自在,又聽到齊晉一字一頓的對她說道:「你沒有權利,決定我的任何事情。」
…
姜衛東和段慧珠正坐在客廳里喝茶看電視,一群穿著制服的刑警忽然撞開門衝進了別墅。
傭人忐忐忑忑的跟在後面,段慧珠嚇得癱軟在沙發上,姜衛東一臉驚慌的站起來,隨即他很快恢復了淡定。
「你們要做什麼!警察也不能私闖民宅!」
為首的是一名年輕帥氣的生面孔,應該是剛上任的小警司,衣服上一杠三星,有種出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他上前一步對面色難堪的姜衛東亮出自己的證件,「是姜先生對吧?有人舉報你女兒蓄意殺人,麻煩您把她叫來下跟我們走一趟!」
面對這個年輕警察凌厲的目光,姜衛東不可抑制的往後退了一步。
哆嗦著道:「是誰舉報的?」
小警官簡單道出三個字:「齊先生。」
「污衊!」姜衛東忽然惱羞成怒一拍茶几道。
十幾名警官將整個客廳層層包圍,為首的小警官一身正氣的站那裡。
段慧珠見這些警察並不是來逮捕姜昊天的,一顆提著的心瞬間安撫下來。
「我……我去叫美雅下來。」
段慧珠說著就要上樓,姜衛東立刻開口將她喊住:「慢著!」
段慧珠腳步頓珠,姜衛東猩紅著老眼怒視著客廳里這些鐵面無私的警察,「等有了證據再來抓我女兒問話,否則我不可能讓你們帶她走!」
「您這是在妨礙公務!」小警司輕蔑的瞥了一眼姜衛東,面無表情的朝身後的警察勾勾手,「去上面把姜小姐帶下來!誰若是再敢妨礙公務,帶進局子,依法處置!」
「是,頭兒!」
姜衛東清楚女兒做的那些事,這些警察哪裡是帶到警局去審問,分明是來抓人的。他知道女兒一旦被帶走,很有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於是奮不顧身的去阻攔那些要上樓執法的刑警。
「你們不能帶她走!你們不能帶她走!」
姜衛東像瘋了一般要衝上樓去,小警官如堅硬不摧的鋼鐵一樣擋在他面前,「你這樣阻攔是沒有用的。如果姜小姐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們自然會放她出來。」
樓上傳來姜美雅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姜衛東彷彿聽到了這些人對女兒動手的聲音,他哆哆嗦嗦的抹著沙發到處找電話,臉色蒼白的段慧珠趕緊將他攙扶住。
「我的手機呢……我,我我我……我要給李木生打電話!快給木生打電話!」
「沒用的,姜老先生。」小警官背著手站在燈底下,一副秉公執法的態度,「這件案子是從省廳直接撥下來的,而李木生不過是個市級的公安分隊隊長,連指手畫腳的權力都沒有!甚至包括市長,都無權干涉!」
姜衛東面如死灰的跌坐在沙發上,段慧珠扶著他哭出來。
姜美雅被兩名警察挾持著從二樓走下來,她穿著睡衣,頭髮蓬亂的從手持武器的兩列刑警中間穿過,瘋狂的叫聲幾乎要穿透整個屋頂。
「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我要見齊晉!我要親自和他問個清楚,他不會冤枉我的!」
姜衛東老淚縱橫的望著被警察帶到客廳的女兒,段慧珠也陪著他在一旁抹眼淚。
姜美雅回過頭,從亂糟糟的頭髮中間露出一雙惶恐無助的眼睛,「爸,你一定要救我啊!」
小警司冷冰冰的瞥了如遭滅頂的姜氏夫妻一眼,利索的對著一眾刑警勾下手,「帶走!」
「爸——」
姜美雅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劃破漆黑的蒼穹,姜衛東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感覺自己這樣沒用。
警車鳴笛的聲音越來越遠,客廳里又回復如初,只有那些殘存著的冷空氣,代表著剛才有警察開門來過。
段慧珠哭了一會兒,她生怕姜美雅在警局裡撐不住,連姜昊天一起供出來,連忙擦乾眼淚又朝發獃的姜衛東問道:「現在該怎麼辦?美雅被帶進警局了,原告是齊晉,會不會凶多吉少?」
「齊晉……這是恨極了美雅呀!」姜衛東唉聲嘆氣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我早就說過,強行爭奪的感情是不會有好下場的!齊晉本來要娶的人就是宋小魚,美雅偏偏要將兩個人拆散。這些年她為齊晉付出了多少,那個男人何曾給過她半絲憐憫?到如今落得個鋃鐺入獄的下場……作孽啊,作孽。」
姜衛東佝僂的身軀像是一瞬間老了二十多歲,段慧珠見他往電話旁邊走,不禁出口問道:「你去給誰打電話?」
姜衛東已經開始撥號,「齊晟!再不濟,他也是在S市呼風喚雨的人物,美雅從前是他瞧上的兒媳婦,再憑著我們倆多年的交情,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可是,」段慧珠風韻猶存的臉上浮現出緊張,「剛才那個小警官說是省級撥下來的案子,齊晟他能管這件事嗎?」
「不能偷天換日,總能暗中使力。最起碼能幫助美雅減輕一些刑事。」
…
審訊室。
小警司邢子泰坐在姜美雅對面記錄了嫌疑人相關問題,姜美雅都比較配合,安安靜靜的戴著手銬坐在那裡一一回答。
就在問到有關於她和齊晉的感情問題上,姜美雅和邢子泰終於發生了正面衝突。
「我沒做過!人不是我殺的!宋小魚出車禍死的誰都知道!」姜美雅面部抽搐著尖叫起來。
邢子泰示意一旁的記錄人員開始做記錄。
「我有對你說過,你殺的人是宋小魚嗎?」邢子泰眯眼反問姜美雅。
姜美雅愣了一下,面部正在流淌的眼淚嘎然而止。
邢子泰觀察著她臉部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你這麼激動的急於否認,是不是代表你對宋小魚做過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姜美雅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喉結哽咽一下,嘴硬道:「宋小魚和齊晉有過很深厚
的感情,你們突然來我家裡抓人,又說是齊晉舉報我,我能聯想到的,當然是齊晉恢復記憶,認為是我謀殺宋小魚!」
「謀殺?」這個詞相當於不打自招,邢子泰看待姜美雅的目光犀利起來,「宋小姐不是死於偶然車禍嗎,為什麼你說她是被謀殺,齊先生恢復記憶為什麼會第一個懷疑到你?!」
「……」姜美雅現在不管說什麼都能被對面這個小警察找出漏洞,她只能痛苦的揪住頭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邢子泰不慌不忙的等著她安定下來,姜美雅掩面哭泣著,昔日風光的女人看上去格外的狼狽。
案子比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齊晉只是說姜美雅五年前曾經蓄意傷害他,和姜昊天聯手砸傷了他的腦袋,導致他失憶,可並沒有提及宋小魚之死。沒想到,姜美雅主動把這個驚天的秘密暴露了來。
邢子泰慢慢的把姜美雅引進圈套,他故意混攪姜美雅的思路。
「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不小心致人死亡』和『故意殺人』,有著什麼樣的刑事區別。」
「可能……」姜美雅流著眼淚含糊道:「故意殺人我就會被處死刑,而過失殺人,只會坐牢。」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犯了故意殺人罪,而這個人沒死,罪犯認錯態度良好,你只會過幾年的牢獄生活就會被放出來。」
「跟我沒關係,我沒有殺人!」姜美雅痛苦的想,她也希望宋小魚沒有死。
邢子泰給一旁的錄入員使個眼色,錄入員會意,不動聲色的將房間里的燈光調暗。
邢子泰拿過來一張紙和筆,在姜美雅面前還原當年宋小魚的車禍現場。
「你現在仔細回想一下,宋小魚是不是在橋上被一輛酒駕車撞出去的?」
姜美雅腦子有些模糊,可她儘力使自己鎮定,望著邢子泰在白紙上勾勾畫畫的那些圖案,她終於明白這個小警察在給她設下圈套,立刻否認道:「我不知道,當時我並不在車禍現場,我不記得!」
「可五年前警局上有記錄,宋小魚看到你和齊晉在山坡上,吃醋跑下了山,你和齊晉一起追了出去。」邢子泰指著白紙上畫出來的「山」,對姜美雅說道:「齊晉跌下了山崖,具體人為還是意外並不清楚。緊接著,你就開著另一輛車去追宋小魚,有人說……。看到你出現在南關大橋的橋頭?」
邢子泰指著白紙上那座「橋」。
「不可能!」姜美雅歇斯底里的尖叫,「我當時只顧著把受傷的齊晉送去醫院,根本沒有去追宋小魚!」
「可是誰又能證明你不在案發現場呢。」
「姜昊天!昊天當時和我在一起,他能證明我不在案發現場!」
姜美雅說完這句話猛然覺得不對勁,她緩緩的扭過頭去,只見邢子泰正丟了手中的圓珠筆,冷冰冰的盯著她。「五年前你可是對警察說,山上除了齊晉和宋小魚,只有你一個人。」
姜美雅幾乎要被折磨的崩潰了,不管她怎麼回答都會漏洞百出。
這個房間陰暗封閉的環境快叫她窒息,她的理智已經完全崩塌。
「警官,我求求你,你讓我見昊天一面好不好?」姜美雅忽然哭著用懇求渴望的眼神望著邢子泰,「只要你讓我見他一面,我什麼都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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