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章 帶淫詞艷曲進宮 3更
余敦和孟行舟、孟行航兄弟進來時,秦沐之已經悠悠轉醒過來。
因著在池子里嗆了不少冷水,他一張溫潤的臉早已蒼白如紙,說話的聲音也虛弱無力。
余若水守在一邊,心疼得直掉眼淚,「殿下這回可是遭了大罪了,這麼涼的天兒,這麼冷的水……從今往後可要好生保重身子才是啊。」
這話放在平日里,的確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但偏偏,秦沐之自己是有心病的。
他為了一個女子落水生病,余若水讓他保重身子,那意思難道不是在告誡他不要色膽包天,連性命都不要了?
秦沐之臉色陰氣沉沉,但余若水滿眼淚水,根本沒發現,轉頭聽胡嬤嬤來報她表兄弟余敦過來了,立馬轉憂為喜,揚起一抹笑來。
「殿下,敦哥兒聽見您病了,特來探望您的。您也好長時間沒見著他了,可不知道他如今已經長成大人了呢!」
余家沒兒子,以後還要靠余敦來支撐門戶。
秦沐之不是不知道余敦對於余家人,對於余若水的重要性。
可是人在病中,難免會多疑多思。
他一落水,余若水不是第一時間趕過來探望的便罷了,等余若水來了不久,像是串通好似的,余敦便過來了。
秦沐之自然不知道他在池子里泡冷水的時候,余若水正忙著對付顧寶笙,根本來不及過來。
他只知道,余敦那個腦袋就是個木頭墩子,什麼都不懂,便是探望他,估計嘴裡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而余若水選在他在病中,腦袋昏昏沉沉的時候和余敦來看望他,是有所圖謀的,更或許是所圖非小的。
身為懷了身孕的太子側妃,不忙著替他張羅伺候的侍妾,不忙著給他端湯送葯,只一心記掛著娘家人能不能陞官兒。
想到這兒,秦沐之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但他本來受了風寒,臉色青白,臉色再難看也不過如此。
因而,余若水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的怒氣。
她眼角還有些微微的濕意,笑起來的時候便顯得格外的嬌俏動人。
直看得余敦眼睛都直了。
他初來京城的時候,不是沒有打過這個遠房堂姐的主意。
可惜了,這個遠房堂姐心氣兒太高,是一心想嫁太子的人,他也只好知趣的收了手。
如今,這位遠房堂姐懷了身孕,胸前愈發飽滿,臉蛋也如凝脂吹彈可破,倒是比從前她在閨閣之中更添了女人的嫵媚。
余敦這心裡啊,就像是一萬隻螞蟻在爬,心痒痒。
但面兒上,他還是恭恭敬敬的,「草民余敦,給太子殿下請安,給側妃娘娘請安!」
孟行舟和孟行航也行了禮。
秦沐之被水嗆了喉嚨,啞的說話吃力。
因而余若水便代為開口,道了句,「免禮!」
孟行舟和孟行航兄弟到底是跟顧寶笙有些牽連在的,余若水恨屋及烏,自然對他們沒什麼好臉色。
只是當著秦沐之的面兒,她還是多少問了幾句這兩兄弟的近況云云。
秦沐之瞧著,本來還覺得她尚算大方溫柔,可下一刻,對比了她對余敦的態度后,秦沐之心裡就是一沉。
只見姐弟倆旁若無人的親熱寒暄起來。
「敦哥兒又長高了些呢,去歲來的時候,還沒有殿下高,如今也只比殿下矮上半個頭了。」
余敦憨厚的摸摸腦袋,笑道:「都是大伯家的廚子廚藝好,墩哥兒才能長這麼高。
大伯說了,敦哥兒現在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呢,以後還要長好高一截兒!
就是……就是這長個子啊,還得去軍營練練武功,晒晒太陽,得這麼著才能長得快!」
余家的兵權不牢,自然要在軍隊中多安排一些自家的人,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余若水也正是考慮到最近父親在軍中頗為吃力,這才趕忙讓余敦過來見秦沐之,想秦沐之看在她懷孕的份兒上,給自家堂弟安排個軍中的職位。
她當然知道,余敦能力不足,做什麼大官兒是肯定不成的,秦沐之也一向不看好他。
但自打她被貶做太子側妃,父親在軍中愈發舉步維艱,若是不儘快安排余敦進軍營,軍中再過上一些日子,只怕余家連話都說不上了。
余敦是男子,不能隨意進出東宮,余若水平日為了避嫌,也不便召見。
今日剛巧碰到封賞宴,余敦能進宮,剛巧秦沐之又落了水,給了余敦來探望的借口。
她不好明說讓秦沐之給余敦官職,但她已經表現得如此明顯了,余敦也說了軍營的事情,秦沐之總該給些回應了。
可是沒有,秦沐之就那麼半闔著眼眸,靠在大引枕上休息,熟視無睹,置若罔聞。
余若水心裡著急不能成事,便拉著余敦的袖子讓他走到秦沐之跟前,溫柔笑道:「殿下,瞧他小孩子家家可憐巴巴的,您就成全他,讓他去軍營玩兒兩下吧。」
太子側妃的弟弟去軍營玩兒,自然不能是太低等的官職。
可前些日子余若水在花朝節給他帶來的一堆爛攤子,害他現在都還沒收拾完,如今還被景仁帝猜忌不已。
這會兒又想把余敦這個包袱甩給他,何曾替他考慮過?
其實,余若水倒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只是,畢竟秦沐之在她眼裡,是太子都能當的人,於她而言,可以說是無所不能。
這種過度的信任,讓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在給秦沐之如今的狀況雪上加霜。
見秦沐之不答應,當著余敦和孟家兄弟的面兒,她便有些下不來台。
她將余敦往前拉了一拉,忍不住出聲叫他,「殿下……您就不能成全成全他嗎?」
余敦比余若水小了三歲,在余若水眼裡也只是個家裡的小孩子,但她這樣想,別人可不這樣想。
譬如,剛進門來的景仁帝,就覺得這一幕十分的刺眼。
「太子!這便是你東宮的側妃?」
就算是自家親戚,年歲有差,但男女有別,也不該如此親密啊?
何況,身為皇家的媳婦,怎能這樣不看重自己的一言一行。
余若水方才沒聽到腳步聲,此時聽到景仁帝突如其來的訓斥,恐她自身難保,哪裡還敢再幫余敦說什麼話?
因而忙跪下行了禮,又連忙開口解釋了一番。
景仁帝自打上次花朝節便對余若水不喜,如今看她一眼都嫌煩,哪裡還想聽她解釋什麼。
遂直接開口道:「你既然懷著孩子,就該安安分分的養胎。
皇家子嗣金貴,往後外人都該少打擾才是。」
言外之意,便是說在她生下孩子前,余家人都不許進東宮來看她了。
當然,景仁帝說這話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畢竟黑鐵騎的兵符還沒有找到,如果……如果余家人懷了鬼胎,偷偷先將那兵符找到了,要讓余若水的孩子登基,這對他來說,可著實不是什麼好事。
余若水再不情願,她也不過是個側妃,有什麼資格違背景仁帝的命令,少不得忍氣吞聲,規規矩矩的回了句,「謹遵聖旨。」
本來若只是簡單的家事便也罷了,可這座偏殿毗鄰封賞宴的宴會的宮殿,外頭的文武百官隔得並不遠,因而景仁帝再一次訓斥太子側妃的消息很快又給眾人添了談資。
等秦沐之強撐著病體和余若水一起坐在景仁帝下首時,只覺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竊竊嘲笑他們。
嘲笑秦沐之落水,也嘲笑太子側妃懷著身孕還不安分,想給自己娘家爭功名,落得被訓斥一頓的下場。
流言蜚語和嘲弄的眼神,向來是最令人痛苦的。
而掩下這些流言,避開這些眼神的最好辦法,便是找一個替代之人。
找誰呢?余若水此時十分佩服自己有先見之明,一早找了顧寶笙和孟行舟那個蠢貨。
她方才請顧寶笙喝茶的時候,已經把寫了那些淫詞艷曲的信紙塞到顧寶笙袖口裡了,只要……
顧寶笙袖子里的信紙很快被發現,這些惡毒的眼神便只會像噩夢一樣纏著她了。
絲竹管弦,歌舞水袖,觥籌交錯不斷,只是「啪」的一聲,台上跳舞的一個女子被前方甩開的長長水袖絆倒在地。
人群登時鴉雀無聲。
南齊治水的封賞宴,開場舞竟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有些不吉利。
尤其,這支舞是以十二花神為底而做,選了十二位女子來跳。
摔倒的那一位女子,身上恰是穿了綉有南齊國花——梅花的衣裳。
這個中不吉利的意味,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倒是余若水在一眾安靜中,裊裊婷婷的走出來,跪下道:「父皇,上一次花朝節,顧三姑娘作舞,是南齊大吉。
今日,顧三姑娘身上也穿了綉梅花的衣裳,何不讓她和其餘女子重新舞一次,去了那些不吉呢?」
讓丞相之女和一眾舞女作舞,實在是不合禮數,但景仁帝一向是以他自己的利益為重,當下便道了個「准」字。
便有宮人過來扶顧寶笙到台上去,可還未到台上,一陣風便將顧寶笙袖子里的信紙吹得滿地都是。
余若水眼底滿是得意的笑意,忍不住看她笑話,當即拍了下小几,「顧三姑娘好大的膽子!竟敢帶著那些上不得檯面兒的淫詞艷曲進宮!」
「不是……」顧寶笙似乎有些神色慌張,不住的搖頭,「那不是的……」
余若水見她心虛,自以為拿住了把柄,底氣十足的喝道:「當著陛下還敢撒謊,連欺君之罪都敢犯?你好大的膽子!虧本宮還力薦你作舞,沒想到你竟是這般……」
說到最後,余若水已經十分痛心疾首了。
她剛要向景仁帝請罪,卻見眾人都用無比古怪的眼神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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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個bug,余敦是堂弟,不是表弟……這章已經改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