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章 德妃得意,怒斬寶笙(昨3更)
草深綠,花清幽,月明凈,水澄澈。
景仁帝生辰宴上絲竹管弦聲不絕於耳,一路穿花拂柳,掠河渡水,沿著波光粼粼的河面直傳到天邊如水涼月。
百官俯首恭敬祝壽,三千佳麗嬌笑盈盈。
上首的一眾嬪妃中,尤以蕭德妃最為顯眼。
一身石榴紅綉金線宮裝,五官端雅大方,妝容明艷不俗,五尾鳳釵在通明如白日的燈火下,金光閃閃,熠熠生輝。
蕭德妃近來心情很不錯。
一則是因為秦池眼睛的傷好的極快,雖然眼睛還有些紅腫,但看人是看得清了。
二則么,就是因為此次景仁帝生辰的宴會,只獨獨的交給了禮部來辦,不像前幾年那樣,挨個兒的交給其餘皇子幫忙。
她家阿池剛剛當上太子,便遭了無妄之災,傷了眼睛。
若是景仁帝還像前幾年那麼著,難免其餘皇子心思不純,想要爭奪太子之位。
許是她整個人人逢喜事精神爽,面若桃花而雍容華貴。
若非是看到她頭上戴著的五尾鳳釵,恐怕眾人都以為蕭德妃在繼兒子當了太子之後,今日自己就要當皇后了。
當然,這並非是眾人的錯覺。
蕭德妃似乎是怕其餘皇子見秦池受傷,想奪太子之位,故而有意為之,想在宮宴上拿足了氣勢。
等杜皇后才剛放下杯子,蕭德妃便笑對景仁帝道:「臣妾恭祝陛下萬壽無疆,福壽綿長,南齊有陛下統領,方能繁榮昌盛,國泰民安。
臣妾不才,這杯酒便替對陛下心懷感恩的蒼生百姓,敬陛下一杯了!」
秦池才當上太子沒有多久,景仁帝自然是要給足蕭德妃面子的。
因為今晚,西戎的九皇子和十公主,還有西戎的使臣胡多問都是一同前來的。
如果南齊的儲君更迭太快,難免朝堂和天下都會動蕩不安。
因而景仁帝朗聲大笑道:「好!德妃所言,深得朕心!賞!」
「臣妾謝過陛下!」
蕭德妃盈盈笑著坐回了位子。
惹得周圍的一眾嬪妃又是羨慕又是妒忌又是暗恨。
其中尤以失了皇子沒多久,容色艷光逼人的趙美人為最。
嫵媚的眼神往蕭德妃身上瞟了一瞟,又掃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若不是顧寶笙和顧珅,她今年這一胎保準兒是個小皇子。
以景仁帝對她的寵愛,怎麼著,這個太子之位也該輪到她的兒子,而非什麼榆木腦袋的秦池呀。
照她說,這秦池就該在天牢中葬身火海才是。
偏偏,秦池又被她討厭的顧寶笙救了。
兩個她討厭的人竟撞在了一起,當真是討厭至極啊!
趙美人目光在宴席上逡巡一番,見顧寶笙端坐在宴席上,姿態優雅,面容恬靜。
膚色如上等玉石,瑩潤白皙,光澤清透,五官更是精緻得跳不出一絲差錯,眉目如天神親筆所畫,一顰一笑勾魂攝魄到了極點。
這讓素來以容顏絕色的趙美人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危機感。
轉頭見秦池竟然不在。
趙美人心中一喜,當下便對景仁帝笑道:「德妃娘娘說的不錯,多虧陛下福澤深厚,這才天佑南齊。讓太子身體無虞啊!」
景仁帝滿意的點點頭,拍了拍寵妃的手。
見美人嬌俏動人,心中愈發高興。
剛要轉頭關心關心受傷的兒子,卻見秦池的位子空出一角來。
蕭德妃也是十分驚詫,壓低了聲音問月蘭,「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殿下人去哪裡了?」
「這?」
不等月蘭開口,趙美人便率先興師問罪起來,皺著眉頭道:「德妃姐姐。
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就算太子殿下身體不適,也該祝賀了陛下生辰。獻上壽禮,才能下去啊。
如此不告而退,將陛下置於何地?」
趙美人的話,正是說在景仁帝的心坎兒上。
他沒有將壽辰宴交給其餘的皇子幫忙操辦,是給足了秦池面子的。
可是偏偏,這個得了他好處的兒子,卻不肯給他面子。
自己偷偷的便溜走了。
這樣原本心情很好的景仁帝,心情登時像結了冰,冷到了極點。
「德妃,」景仁帝不悅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阿池去哪裡了?」
「這……」
「回陛下的話!」文松站出來恭敬道:「殿下並非是有意突然離席,而是虎賁營的一處糧倉,突然被燒。
殿下趕過去鎮守處理了。」
「糧倉被燒?」景仁帝也是一驚,大怒道:「此事如此重大,為何無人來稟?」
倒是蕭德妃聽到虎賁營糧倉險些被燒,及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虎賁營那一帶,正是她派了幾個高手,想解決孟雲遙,造成病死假象的地方。
這會不會太巧合了些?
可是秦池牽扯其中,她便不能不出面說情。
「陛下,一則底下人不來稟報,恐怕是擔心打擾了陛下慶賀壽宴的好心情。
二則,恐怕阿池已經將事情處理妥帖了,底下人這才並未稟報吧?」
蕭德妃拿眼神示意文松好好說話。
就聽文松果然跪下來稟告道:「陛下,正如德妃娘娘所言。
臣等的確是怕擾了陛下慶賀壽宴的日子。
且太子殿下趕去的及時,糧倉並無人員傷亡。
糧食也抬出來大半,實在是天佑南齊,可喜可賀啊!」
景仁帝聽了,皺了皺眉。
糧倉到底是有損的,談不上可喜可賀。
只是畢竟是壽宴之上,當著他國皇子使臣大發雷霆,也實在是不太好。
景仁帝便略微點點頭,表示理解道:「太子心懷天下,朕心甚喜。退下吧!」
文松退了下去,手心兒里捏了一把汗,只盼著自家太子殿下早日歸來,莫要讓景仁帝這麼快發現了……
冷宮偏殿
秦池紅腫著一雙眼睛,雙手牢牢的抓住床上女子細如麻桿的手,心疼得恨不能代為受之。
要不是虎賁營突發大火,他前去處理事務,怎會知道,顧寶笙竟會狠心至此?
刺毀了雲遙的臉不說,竟還讓她受了幽閉之刑,還意圖派人在雲遙流放路上,殺了雲遙!
秦池並未想過是蕭德妃動手。
畢竟蕭德妃之前在宮中還冒著違反宮規的危險,祭奠過雲遙。
所以這件事,一定是顧寶笙蠱惑楚洵幫忙讓楚洵找人做的!
「殿下!」文竹勸他:「時辰不早了,再不出去,陛下和娘娘該疑心了!」
若是有人算出來時辰不對,派人去找秦池。
那孟雲遙被偷偷裝在水車裡接入冷宮的事情,便會敗露了啊!
秦池哽咽,不捨得將頭抵在孟雲遙的手上,淚水沾濕她的手背。
「雲遙!你等著!」秦池咬牙道:「我這就替你報仇去!」
他狠下心腸,便將孟雲遙的手放在一邊,大步走出了冷宮。
聽到前殿江陽還在瘋瘋癲癲唱著歌謠,走到門口的秦池皺眉。
「先給她喂些安神湯,不要吵到了雲遙休息!」
江陽雖重要,但是蕭德妃卻將她養的白白胖胖的,身子很好。
如今雲遙已經奄奄一息,恰是最需要照顧的時候。
因而秦池便將自己的心腹放了幾個在此處,又讓這裡的人著重照顧孟雲遙,反而把江陽忽略了。
*
冷宮到宴會的距離並不太遠,秦池過來時,剛剛好。
今日的秦池一身紫色長袍,腰束玉帶,除了一雙眼有些微微病態紅腫,當真是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他朝景仁帝走來時,眼光無意朝顧寶笙處看了一看。
「兒臣不孝,不告而退,讓父皇操心了!」
他重重跪在地上,說話擲地有聲,滿面恭敬比從前更為成熟。
這讓景仁帝心情舒坦了幾分。
「起來吧!」景仁帝略微抬手,「你為國為民忙碌,朕一向賞罰分明,又怎麼忍心苛責你!快快起身,去一旁坐著吧!」
「兒臣謝過父皇!」
秦池剛要退下去,就聽趙美人笑嘻嘻的問道:「太子匆匆前來,不知陛下的生辰之禮,還記得否啊?」
為景仁帝的生辰獻上壽禮,是每個皇子的本分。
作為南齊太子,秦池自然該獻上第一份。
此時酒過三巡,恰是該上禮物的時候。
因而趙美人這麼堂而皇之的問起秦池此事。
景仁帝也並未怪罪。
秦池突然一笑,稟告道:「兒臣為父皇準備了皇恩寺空雲大師的一幅觀音圖。
只是空雲大師說了,此圖必得是未及冠的金童或是未及笄的玉女才能與父皇獻上。如此才能讓父皇壽與天齊。
兒臣年歲不合適,十分可惜。
不過,此次,兒臣有幸為顧丞相家的顧三姑娘所救。
心裡感念非常。
既然顧三姑娘也是欽天監曾說過的福星,又救了兒臣。
兒臣想,這玉女送觀音圖,自然是顧三姑娘最為合適了。
父皇,您說呢?」
秦池朝顧寶笙笑了一笑,笑得讓人身上發寒。
景仁帝摩挲著帝王綠扳指,也笑道:「既如此,那朕准了!
寶笙你好好獻圖,朕自有重賞!」
顧寶笙低頭出來,行了一禮,低頭應是。
秦池是有意而為,而景仁帝,則是順手推舟,根本不會給她半分反駁的機會。
只等著她送上去——送死!
一卷觀音圖是盛放在盒子里的,顧寶笙剛抱在手上,有些微微的寒意。
等宮人替她端著那捲圖畫,顧寶笙的袖子剛觸在畫卷上拂了一拂。
「蹭」的一下,觀音圖登時滋滋滋燃燒起來,嚇得端托盤的宮人腿一抖。
燃燒的畫卷掉在地上,登時將細羊毛的地毯燒了起來。
而顧寶笙的紅衣突然變成一片白色——是喪葬禮的白衣。
寬大的白衣配著一片夜裡的火光,像是夜裡索命的女鬼。
「救駕!快救駕!」
「來人!」蕭德妃眼底得意至極,面上卻立馬大怒道:「快把這個裝成福星,意圖謀害陛下的災星立馬拿下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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