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章迎秋流產,太后名聲掃地
顧寶笙不疾不徐的抿著茶水,不見一絲錯亂。
這讓在一旁催促她的紅衣小丫鬟倒是顯得慌亂得太過刻意了。
「顧三姑娘,這會兒大家都等著您去瞧瞧那到底是不是楚世子殿下的東西呢。
若是真的,保不齊殿下酒後失足就跌到河裡了呢!」
小丫頭見顧寶笙竟還是不動,忍不住怒罵道:「顧三姑娘好歹是楚世子殿下的未婚妻,怎的一點兒不為世子殿下著想!
聽說顧三姑娘從前就已經被五皇子殿下退過一回親了,如此不體貼溫柔的人,難怪……」
吧嗒一聲,顧寶笙把茶蓋子蓋上去。
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苦肉計用過了,激將法也用過了,若是我再不去,秦沐之是不是還想讓你們打暈我,架著我去看啊?」
小丫鬟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這明明是他們自己的計劃,顧寶笙怎麼知道的?
然而她環顧小亭子四周,除了顧寶笙端坐在這荷風中,四下俱是田田翠綠的荷葉,粉紅輕點的荷花,並沒有一個人前來。
連去給顧寶笙端茶的圓月和半夏都被絆住了腳,那些錦衣衛也都去找楚洵了,哪兒還有多的人來保護顧寶笙呢?
眼前似笑非笑的女子,不過在用空城計,想嚇唬嚇唬她罷了。
那小丫鬟便不屑的冷笑一聲道:「顧三姑娘,奴婢是齊府上的丫鬟,跟六殿下可沒半點兒關係。
是齊老太爺吩咐奴婢來請人辨上一辨的。
您若是耽擱了救人……那可是會害死您自個兒的事兒!您啊,還是趕緊去那流觴曲水小亭子瞧瞧看。
若是東西是楚世子殿下落下的,大家才好派人找啊!奴婢,這就扶您過去!」
小丫鬟冷哼一聲,伸出一雙粗糙的手來,直接便用力的往顧寶笙纖細的胳膊上抓過去。
然而還未抓到,后脖頸便是一疼,她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清是誰,便被打暈在地。
凜四從那小丫鬟身後鑽出來,將她提給凜五,不多時,亭子里便出現個與那小丫鬟一模一樣的人,正是凜五所扮。
凜五行了個禮,便匆匆往前院趕去。
「楚洵現在在哪兒?」顧寶笙不信那小丫鬟的話,卻仍舊是擔心楚洵的。
凜四笑回道:「小夫人放心,雖然六皇子是著了不少人給主子敬酒。
可是主子的酒量一向很好,那些葯也奈何不得主子,眼下主子正和蕭世子他們在一起玩兒投壺,並沒什麼大礙。」
顧寶笙點了點頭,不過想到秦沐之為了能牽制楚洵,好拿下蕭山王府,連自己的妻兒都捨得,再想到高迎秋懷著身孕也想與楚洵歡好。
她便不由覺得一陣噁心,想到高迎秋在楚洵面前柔弱的畫面,她都覺得不舒服。
凜四察覺她臉色不大好看,忙道:「小夫人,您放心,我們主子乾乾淨淨的,就是母的小奶貓都沒敢碰過他的。
您千萬別誤會啊!」
他們主子可不是那種會為了利益出賣色相的人,除了,對小夫人您……
當然,凜四這話不敢說。
只道:「這湖邊兒不大太平,小夫人還請隨屬下過去吧。」
顧寶笙點了點頭。
*
齊府廂房
「吱呀」一聲,門被輕輕推開,小巧的芙蓉緞子鞋慢慢的踏了進來。
廂房內,四周都遮著雨過天晴色的帳幔,屋內光線十分昏暗,隱隱從床上傳來陣陣鼾聲。
還有一股濃郁的酒香從床上慢慢飄散出來。
高迎秋關上房門,緊緊攥著手裡的帕子走向拔步大床。
雖然床上那人蒙著被子,可是那身上熟悉的墨青色長袍和那令人著迷的淡淡青竹薄荷氣息,無疑不昭示著床上人的身份——正是她日夜思念的楚洵啊!
「子珩……」高迎秋眼底閃著興奮的光芒,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慢慢的靠向那床上男子的長袍,激動得忍不住聲音都在顫抖,「子珩,你可知道,迎秋這些日子有多想你?」
衢州那個鬼地方,秦沐之那個王八蛋,她是一眼都不想再看。
日子越苦,她便愈發思念楚洵帶給她的美好回憶。
如今好不容易能與楚洵春風一度,高迎秋真是覺得上天沒有辜負她的祈求。
她微笑著慢慢伸手解開那男子的腰帶,臉蛋兒紅紅帶了羞澀的欣喜,輕聲道:「子珩,我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
只是由於她的身份和顧寶笙從中作梗,他們之間錯過了太多太多。
但是眼下,楚洵這輩子都是她的了。
高迎秋退下那男子的衣裳,接著又慢慢退下自己的衣裳,想到以後能與楚洵雙宿雙飛再不分離,而顧寶笙只能崩潰的看著這一切,不得不承認楚洵不愛她的事實。
止不住的,她眼底劃過一絲得意,旋即低頭羞澀的撲在了那男子身上。
*
齊府書房密室
元戎太后坐在上首,捻著翡翠佛珠,瞧著面前錦盒裡擺著的兵符,滿臉都是笑意。
黑鐵騎的兵符不是老虎模樣,反倒是玄鐵鑲嵌和氏璧的麒麟模樣。
不過與尋常兵符不同的是,黑鐵騎不聽命帝王,只聽命於持有兵符者。
因而,這黑鐵騎的兵符並未一分為二,反倒是完整的一塊。
和氏璧毫無瑕疵,而玄鐵深黑厚重,隱隱泛著紅光,一見便知不是凡品。
齊子忠雖然年過八十,但依然精神矍鑠,見元戎太后瞧見這兵符滿心歡喜,自然也是喜笑顏開。
立了這樣一等大功,他們齊家可算是有出頭之日了。
自打齊子忠這個太傅告老還鄉,便只能在雲州閑情山水,摸不到半點兒油水,名聲也被蕭山王父子死死壓住,簡直是每況愈下。
若非有元戎太后和景仁帝暗自幫助,恐怕齊家早些年排擠朝臣,收受賄賂的事情也一早被查出來,他們得落得跟顧崔兩家一樣的下場了。
倒不是齊子忠不想帶著這兵符造反,只是一家子人離京前便用了毒藥,每年定了日子都得吃元戎太后賜下來的葯,遲一日便會腹痛不止,下身流血,直到死去。
且子子孫孫都沒能逃得過。
好在,元戎太后並不會推遲給他們解藥,又承諾只要拿到兵符,成功讓蕭山王府毀了,便放他們自由身,還許以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齊子忠與元戎太后打交道多年,直到她說話算話,這才答應下來。
眼見這兵符到手了,齊子忠想要拿解藥的心思也活絡起來。
「太後娘娘……您看……」
元戎太後放下佛珠,滿意的將麒麟模樣的兵符捧在手裡看了又看。
像是沉浸在喜悅中,並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頭也不回的笑問道:「齊愛卿,這兵符,你是何時何地所得啊?
蕭山王府不知道這事兒的吧?」
齊子忠不好壞了元戎太后的興緻,只得陪笑著。
「回太後娘娘的話,這兵符乃是老臣的孫兒沛然到蕭山王府找秦姑娘。
后偶然聽到秦姑娘埋怨蕭世子和蕭王爺總是在未央山一帶忙碌,一年半載都難得回來看她一次,老臣這才反應過來。
忙讓沛然著人扮成商隊過去偷偷找的。」
「不錯!不錯!」元戎太后乾癟的嘴不住的往上扯著笑。
未央山山腳的鎮子一向十分繁華,商隊來往繁多,並不容易引人注目,的確是個好辦法。
秦萱兒是蕭山王亡故王妃唯一的生下的女兒,從來是寶貝至極的。
有什麼東西能跟陪伴女兒一樣重要呢?
自然是這黑鐵騎的兵符了。
兵符打造得如此巧奪天工,根本不似作假,而齊子忠又的確是派人偷偷找到的。
那便絕對沒有假了。
元戎太后命人收好齊子忠,這才笑問道:「齊愛卿,你為我們南齊立了這樣大一個功勞。
要什麼賞賜,儘管跟哀家提出來就是。」
齊子忠笑了笑,忙拱手道:「這都是微臣應該孝敬太後娘娘的,不過……
要說賞賜,太後娘娘恩德無量,老臣得了也自是老臣的福氣,於家的福氣。」
元戎太后低頭輕輕吹了吹茶杯里的茶,眼底露出一抹陰狠。
而後點頭笑道:「齊愛卿儘管開口,哀家自然是重重有賞的。」
齊子忠為難了一陣兒,旋即跪了下去。
鄭重道:「老臣一生為南齊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如今別無所求,只盼南齊繁榮昌盛,兒孫康健平安足矣!只是……」
齊子忠咬了咬牙,開口求道:「老臣的孫兒沛然從小心善仁慈,又對蕭山王府的秦姑娘一心一意。
此次,這兵符更是沛然敏銳才順利從未央山拿出來的。
老臣……」
「齊愛卿是想求哀家放過那秦萱兒,若是可以,再給齊愛卿的孫兒賜婚嗎?」
齊子忠重重磕頭,忙道不敢,只說讓秦萱兒留一命就夠了。
齊家人向來對女子無情,也不知道怎麼就出了齊沛然這個痴情種。
偏生齊家一向子嗣單薄,他兒子都是四十歲才得了齊沛然這個兒子,自然一家人對齊沛然是有求必應的。
這回的功勞又大部分是齊沛然立下的,齊子忠又怎敢不提這個請求?
元戎太后眯著眼笑了笑,「罪不及家人,男人們犯罪,家裡的妻兒卻是無辜的。
哀家怎會怪罪齊愛卿?一會子,哀家親自賜婚便是。
至於那解藥,哀家一會子也會讓人全數給你們的。」
「老臣多謝太后了!」齊子忠喜不自禁的不住磕頭。
唯有元戎太后,眼底滿是陰冷的光。
斬草要除根,只有死人才能永遠的閉上嘴巴。
齊家都必須得死,何況一個秦萱兒呢?
蕭山王府和齊家私藏黑鐵騎兵符,意圖通敵造反,這個斬草除根的理由,很合適!
元戎太后正靜靜想著什麼時候好離開雲州,書房的大門卻突然被人拍得砰砰作響。
「太爺,太爺!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齊子忠一驚,忙從暗室里出來,從里往外高聲叫喊著問道:「出了何事,速速稟報!」
「回太爺的話,顧……顧三姑娘……躺公子床上了!」
「什麼?」齊子忠大吃一驚。
那顧三姑娘他雖今日未見過,家眷也未招待過。
可他是知道有這麼個人的。
——那可是楚世子的未婚妻啊!
旁人得罪了楚洵的下屬尚且都要被剝一層皮,如今自己的孫兒卻親手給楚洵戴了綠帽子……
齊子忠涔涔冷汗不住直流,讓那人先下去,說他隨後就到后,忙進暗室求問元戎太后。
「太後娘娘……老臣孫兒一向心思乾淨,此事一定另有誤會啊!您……」
「哀家知道。」元戎太后安慰道:「你家那孫兒,哀家是見過的,一向不是那樣的人。
此事,定然是那顧寶笙行為不檢,不能怪你孫兒的。
只是究竟她是子珩的未婚妻,出了這事,少不得只有哀家親自賜婚,才能幫你們齊家掩蓋壞名聲啊!
再說,子珩那孩子脾氣如此執拗,哀家此次若不趕緊去勸著,他豈有不掀翻你們齊府的道理?」
齊子忠害怕楚洵甚於元戎太后和景仁帝,一聽元戎太后能消除楚洵的怒氣,忙磕頭道謝,陪著元戎太后一路過去找人了。
元戎太后扶著玉竹的手從暗室里出來,低頭一瞬,眉眼都是藏不住的欣喜得意。
顧寶笙啊,還是栽了!當然,要怪,只能怪顧寶笙得罪的人太多,秦萱兒和高迎秋,哪一個不是手裡有權力能害她的。
今日的下場全是顧寶笙自找的。
元戎太后已經等不及要看顧寶笙的笑話了。
只要顧寶笙與子珩的親事一解除,和齊沛然的親事一定下來。
那齊家通敵造反,株連九族,可不得連顧寶笙一塊兒順理成章的斬了嗎?
想到此,元戎太后乾癟的唇便不住的往上揚。
*
齊府前院
秦沐之被眾人簇擁在中間,一面淺淺的抿酒,一面笑盈盈的與雲州的官員說著他在衢州的「豐功偉業」。
想到方才他的屬下添酒時給他遞過來的小紙條,秦沐之淡淡說了一句失陪了,便朝茅房的方向走去。
齊府的茅房在一片梔子花當中,倒是並沒有什麼難聞的味道。
秦沐之走進茅房,裡面正是宋環在等著他。
而兩邊的茅房裡,茅房外,都是他的人站著。
宋環把東西遞上去,秦沐之一打開,昏暗的茅房霎時便有一層淺淺的紅光。
「黑鐵騎兵符?」秦沐之忍不住低聲叫了出來。
這兵符他即便未見過,可也聽說過,是麒麟模樣的東西。
這錦盒裡的東西是玄鐵鑲和氏璧所做的麒麟模樣,珍貴無比,淡然不會有錯!
「從哪裡得來的?」
「回殿下的話,是……」
宋環把齊府書房暗室的事情交代了一番,又把元戎太后和齊子忠的交易說了一番。
秦沐之溫潤的臉上立馬揚起如沐春風的笑容來。
他溫聲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終究是本殿下贏了。」
他牽制了楚洵,又有了兵符,還怕蕭山王府嗎?
至於這個皇祖母的名聲,他可不想管了。
「宋環!立馬讓人去找高側妃,把事情傳出去……」秦沐之冷笑道:「就說……楚世子酒後亂性,意圖姦汙高側妃!
至於本殿的祖母么……」
他得先留著她把楚洵處置了再說。
有那樣名聲的母后,景仁帝卻不處置,還由著她,怎配為皇帝?
他若為皇,必定不會讓顧寶笙封后,要讓她給自己做一輩子端茶倒水洗腳沐浴的丫頭,還要讓顧寶笙親自看著楚洵是怎麼被閹割的才好消他的心頭之恨!
秦沐之這樣想著,嘴角的笑意都深了幾分。
只是,剛從茅房出來,才繞到花園,便見一窩蜂的人往廂房跑。
嘴裡都是大驚小怪的話。
秦沐之聽不清是什麼,暗自疑惑宋環動作不會那麼快,難不成又發生什麼事了?
他忙抓了一個人問情況。
誰知,那人一見他,便滿頭冷汗,吞吞吐吐連話都說不出來。
秦沐之沉下臉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人頭一歪,暈了過去。
倒是宋環打聽了一番,忙一臉慌亂的過來,「殿下,不好了!」
「怎麼回事?」
秦沐之眼皮突突的跳。
宋環咬牙,不知如何開口:「高側妃同齊公子在廂房……後來,後來撞到太後娘娘和齊老太爺的事兒……總之,側妃娘娘流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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