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章 秦池被救,雲遙殺心
孟雲遙和秦池此時不過剛走出珠寶閣,眼見一群黑衣人直奔珠寶閣,提著鋥亮的大刀奔來,整個人都被嚇呆了。
蕭德妃和秦池從錫明山帶來的幾輛馬車也一早跑了個無影無蹤。
秦池還好些,孟雲遙何曾遇到過這種事,當即嚇得腿一軟,險些倒在了地上。
秦池頓了不過片刻,眼見周圍的鋪子俱是大門緊閉,當機立斷,抱著孟雲遙的腰,飛快便跑回珠寶閣,順帶將珠寶閣的大門「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了。
「老……老闆娘!」秦池跑得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快……快帶我們逃出去,事後必有重謝!」
至於樓梯上沒有錦衣衛保護的楚洵和顧寶笙怎麼逃出去,秦池便不管他們了。
珠寶閣的老闆娘飛快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眼楚洵和顧寶笙,見他們兩人略微點了下頭,這才抿了抿嘴道:「也成,這便跟我老婆子過來吧。」
孟雲遙見楚洵抱著顧寶笙淡定從容的站在樓梯上,而秦池卻驚慌失措的求著珠寶閣的老闆娘求救,心裡不禁是五味雜陳起來。
暗道,這顧寶笙的命未免也太好了些,找的未婚夫竟還是比她的好。
秦池抱著她從樓梯下經過,孟雲遙忍不住抬頭看了樓梯上的兩人,從前她眼裡只有一個能當皇帝的秦池,也沒怎麼關注素有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名聲的楚洵。
此刻輕輕的一瞥,但見那樓梯上的男子相貌俊美絕倫,身材高大挺拔,風光霽月,高高在上,黑衣如魔卻俊如神祗,待看到他寵溺溫柔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的女子身上時,孟雲遙的心都漏掉了一拍。
忍不住去想,若是……若是這樣的男子是她的未婚夫,而不是秦池這個窩囊廢就好了。
但很快,她來不及細想,便被老闆娘和秦池藏在了樓梯后不起眼的一個存放絲帛的空籃子中。
秦池抓緊了她的手,飛快的鄭重承諾道:「雲遙,一會兒安全了,我便過來找你!」
孟雲遙忙裝作十分感動的道:「殿下快去藏著吧,雲遙會照顧好自己的。」
秦池點了點頭,重重的又抱了她一下,又將籃子的蓋子蓋上,方隨珠寶閣的老闆娘藏在了櫃檯下的箱子里。
而樓梯上的顧寶笙和楚洵則是相視一眼,共同往珠寶閣的橫樑看了過去。
楚洵輕功極佳,伸手一攬顧寶笙不盈一握的腰肢,便飛到了橫樑上。
珠寶閣橫樑寬大,另有抬了木板,做了隔間存放雜貨,因而,楚洵便直接讓顧寶笙坐在了那雜貨間里。
底下的孟雲遙透過籃子隱隱綽綽的縫隙看過去,忍不住的,妒忌的紅了眼。
顧寶笙坐在裡面安安穩穩,舒舒服服的,可她卻只能憋屈的在這有些發霉的籃子里蹲著,還一動不敢動。
再者,若是搜查的人進來查到了他們的位置,楚洵功夫好,又是在橫樑上,不用跟人打架,幾下便能把顧寶笙帶出去。
她和秦池卻是在地上的,人進來用刀子這裡戳幾下,那裡戳幾下,她和秦池還有命在嗎?
她孟雲遙還未享受榮華富貴,還未把顧寶笙踩在腳下,怎能就這樣死去?
想到楚洵和秦池的天壤之別,孟雲遙的心思突然活泛起來。
秦池如今差不多是等同於「廢太子」了,雖然因元戎太后的死被召回京城,可這刺殺未免也來得太過蹊蹺了。
顯然是有人不想讓他繼續占著太子之位。
而秦池自己呢,根本無意皇位,加上蕭德妃和江陽的關係,就算秦池真的當了皇帝,讓她當了妃子,她一個毀容不能生育的女子還能當上皇后,跟蕭德妃那個太后抗衡?
或許從前,孟雲遙還能自欺欺人,說秦池不會在意這些,只會一心一意的對自己好。
可在錫明山和秦池相處的幾個月來,蕭德妃的次次陷害還有秦池次次退縮,已經讓她徹底看明白了。
秦池對她更多的不是愛,只是感激感恩她從前救過他,給了他這輩子最大的溫暖,這才收留她,若說男女之情,恐怕不見得對她愛有多深。
否則,怎麼會連親密之事都不肯跟自己做呢?
她不能用身子拴住秦池,也不能用心勾住秦池,還得日日防範蕭德妃把她不是救命恩人的事情抖出去。
活得這樣懦弱有什麼意思?
倒不如……
孟雲遙沉思許久,突然想到了她的母親鄭綉蓮。
母親鄭綉蓮是因父親孟啟恩死了,無處可去,而正好顧明遠和孟啟恩是同窗,這才將母親帶回顧府的。
那麼,同理,若是秦池死在這兒了呢?
秦池和楚洵是堂兄弟的關係,而她么,也算是顧寶笙的半個姐姐,秦池一死,她哥哥孟行舟在牢里,她也無處可去啊!
既無處可去,自然是該找上顧寶笙的。
等她回了顧府,總有機會和楚洵獨處的。
臉上有傷疤如何,男子若是喝醉了酒,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便如同……顧明遠和她母親那樣。
想到這兒,孟雲遙的臉上便止不住的流露出一絲陰毒的笑容來。
等顧寶笙知道,楚洵最先碰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她……那病懨懨的身子不得一個提不上氣兒來死了?
到時候,依著顧明遠貪慕虛榮,愛財如命的性子,八成還會讓自己頂替顧寶笙的身份嫁入廣平王府呢!
廣平王府有鬼醫,臉上的傷自然也會痊癒了……
至於被氣死的顧寶笙便會如同她的母親姜徳音那樣,再也不會被世人提起。
而她,則會成為身份尊貴的廣平王世子妃。
這些數不盡的好處不斷在孟雲遙腦海中出現,霎時讓她沉寂的心激動不已。
可得到這些好處的前提條件,便是讓秦池被這些刺客發現……
孟雲遙冥思苦想許久,突然唇角勾了起來。
正在此時,珠寶閣的大門「砰」的一下被人撞開,正扇大門都被撞落散在地上。
一群人噼里啪啦的踏著木板門進來,刷的一聲,便齊齊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子。
「搜!」沙啞高昂的聲音一聲令下。
一隊人便分散開來。
孟雲遙屏住呼吸,眼看著那刀子四處戳著,找著,搜著,她的手心兒里起了一層冷汗。
富貴險中求,她也顧不得多少安危了,她飛快看了眼秦池躲進去的嚴實箱子,而後,小心的,輕輕的,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腳踝。
咯吱的一聲輕微細響從樓梯這邊傳來,登時引起了一眾黑衣人的注意。
「老大!樓梯那邊兒有人」
「走,過去搜!」
孟雲遙眼見那群人都朝她所在的籃子看,刀子一步步往這邊逼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
她知道的,這些人是來找秦池的。
只要找到了秦池,便一定會帶走秦池,殺了秦池,不會再多起事端。
秦池不會出來,那她,便只能引秦池出來了。
顧寶笙的那個救命之恩,秦池不是一直想還嗎?她孟雲遙就偏要秦池為自己而死!永遠不能知曉當年那個秘密。
箱子中的秦池一聽到那些人的腳步聲往樓梯這面走,又聽那些人四處戳著東西,將木板劈裂開來,噗通噗通不停亂跳的心怎麼都是止不住的擔憂。
他是男子不要緊,可雲遙是女子啊,若是落在一群刺客手裡,哪裡還有清白性命可言?
再者,雲遙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心上之人,他又怎能置之不理呢?
要抓便抓他吧,秦池毫不猶豫的便下了這個決定,反正他是太子,地位尊貴,非同凡響,錦衣衛和蕭山王府必須得用盡全力來救他的!
因而,正等那群黑衣人剛走到樓梯這面時。
哐啷一聲,箱子的蓋子便被打開,高大英俊的男子登時便堂堂正正的站在了箱子中央。
他高昂著頭顱,無所畏懼道:「孤便在此,要抓便抓吧!
不過孤也大可以告訴你們,蕭山王府和錦衣衛兵力充足,個個武功高強。
你們若是抓了孤,蕭山王府和錦衣衛不會放過你們的,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殺得你們片甲不留!」
秦池五官原本就生的端正精緻,大方舒然,這一番正氣凜然,無懼生死的話,倒著實像個戰場上儒雅的將軍所說。
如果這些人是普通的刺客,一聽到秦池的身份,哪裡還敢跟蕭山王府和錦衣衛對立為敵,早一溜煙兒跑了。
可惜,來的刺客本就是想取秦池性命的,因而,聽到秦池的話不但沒有後退一步,反而個個將長刀伸到了他的周圍,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為首那人大刀一揮,便粗聲粗氣道:「老子為民除害,宰的就是你這個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臭屁太子!小子們,咱們一人宰一刀,殺了這個王八蛋!」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一群黑衣刺客登時手舞足蹈的高聲吆喝起殺秦池來。
那黑衣人眼尾微微朝兩處有微弱氣息的地方瞧了一瞧。
一把大刀說時遲那時快,登時便要橫在秦池的脖子上。
秦池一見,悲痛的閉上了雙眼,暗道他此生恐怕要辜負雲遙了……
可躲在籃子中的孟雲遙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眼底滿是興奮,滿是希望,她萬分期盼——那刀子一刀能宰了秦池,能讓她回到顧家和楚洵有個美滿的未來!
然而,就在大刀要切下秦池頭顱的那一剎那,哐的一聲,一片金葉子飛過來,震掉了那首領手中的刀子。
而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兩道黑白的身影便如嗖的一下飛了過來,身輕如燕又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等眾人再細看之時,這珠寶閣早已沒有一個人影。
「他|奶|奶的!」為首那人粗里粗氣的聲音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收到的消息明明是說楚洵帶著顧丞相府的小未婚妻去知遠湖釣魚烤魚去了,怎的會到這珠寶閣來把秦池救走了?
他們自然不知,自打他們還未踏入雲州地界之時,便有人查到了他們的頭上。
所有傳到他們耳朵里的消息,都是楚洵或是蕭琛願意讓他們知道的,自然收到的都是假消息了。
秦池是被救走了,可躲在籃子中的孟雲遙可就傻了眼了。
楚洵明明是和秦池有仇,為什麼要救秦池呢?
救了秦池也罷了,可為什麼不救她呢?
秦池和楚洵知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落在這群歹徒手裡有什麼後果啊!怎麼能這樣對她呢?!
孟雲遙從未有一刻如此揪心過,忍不住的她一咬牙,竟是有些細細低低的哭聲從籃子中傳了出來。
珠寶閣大堂中,正是寂靜如雪的時候。
原本被楚洵氣得腦子都發暈的首領,一個勁兒想著去追楚洵和秦池,原本是忘了這籃子中還有人躲在裡頭這回事。
可一聽這傳出來的哭聲,登時便把眼光轉移了過來。
他略微抬手,底下的兩人,便拿著大刀,「嗖」的一下,便把那籃子掀了開來。
孟雲遙還未反應過來,明亮刺眼的光線便照在了她的身上。
而左右兩隻胳膊也被人使勁兒的一捏,一提,整個人立馬便站在了那首領面前。
底下是烏壓壓的一群刺客,個個眼神陰狠帶笑。
「老大,是個女人呢!」拉著她胳膊的那男子上下貪婪的打量了一眼,「還是個漂亮身段兒好的女人!」
那人說著,便重重的在孟雲遙胳膊上掐了一把,力氣之大,疼的孟雲遙眼裡登時起了一層水霧,紅了眼睛。
那人卻像是不知道一般,還在得意洋洋,喋喋不休道:「老大,我們雖然沒有抓到那個太子,可這女人一定是太子的小妾。
咱們玩弄這太子的小妾,也當是為民除害了!
今晚便讓兄弟們都上山吧,咱們不醉不歸!一定得將這小娘皮折磨死才對得起天下百姓!」
孟雲遙一見這底下的黑衣人個個露出淫邪的笑容,而身旁的男子也不像是在開玩笑,一顆心登時慌亂不已,簡直是恨毒了秦池!
都是秦池招來的禍事,卻要她來背鍋,哪裡有這樣容易的事?
正當那人想再捏一把孟雲遙時,孟雲遙立馬含淚,楚楚可憐道:「我只是個弱女子,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們若是殺了我,一則不能為百姓出氣,二則,太子殿下視我如命。
待他知道你們殺了我,勢必不肯與你們善罷甘休!
倒不如,你們放了我,我再讓太子殿下好好兒的給你們道歉可好?
太子殿下一向很聽我的話,絕不會再跟你為敵了!」
孟雲遙雖然不知道秦池是哪裡得罪了這些人,要讓這些人來殺她,可她卻知道一件事。
那便是,這些人最想殺的,還是秦池。
她不斷的告訴這些人她對於秦池的重要性,這些人一定會想到用自己引誘秦池來救自己的!
秦池心繫自己的性命安危,而楚洵心繫秦池的安危,自然是要一同前來的。
到時候,她想個法子讓秦池落在那黑衣人手上,自己再倒在楚洵懷裡,讓楚洵對她有救命之恩。
那麼,這份姻緣便是怎麼都剪不斷了!
眾人一聽孟雲遙對秦池如此重要,自然是想到了用孟雲遙引誘秦池來這一點。
捏著孟雲遙胳膊不肯鬆手的那人當即道了聲「好」,笑眯眯的故意用手去捏著孟雲遙的下巴,想讓她湊到那首領面前。
「老大,我看這小娘皮是個長得好的。
咱們讓那死太子來換她如何?」
「如何」二字剛剛落下,他手勁兒一大,捏得孟雲遙下巴太痛,頭忍不住往上一抬,戴著的面紗登時散落在地,露出一張小巧的臉來。
眾人一看,登時齊齊高聲道了一句,「好醜啊!」
孟雲遙的臉霎時難看到了極點。
而一旁捏著她手臂的人也似乎頗為嫌棄,照著她的臉上便啐了一口。
「我呸!你個醜八怪!原以為你是大美人兒能幫著咱們,合著你是誠心想害死去咱們去送信兒的兄弟吧!
還說自己是太子的命?你要是太子的命,那我們不得是太子的天了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眾人登時哄堂大笑起來。
那黑衣人首領給他使了個眼色。
那人便狠厲一笑,一面摸著孟雲遙的腰肢,一面提議道:「老大,這女人丑是丑了點兒,但是身段兒不錯。
咱們帶回寨子里,燈一吹,照樣能樂呵!您和兄弟們覺著如何啊?」
孟雲遙被一眾淫邪打量的目光盯著,只覺得那黏膩的目光噁心極了,像是渾身不著寸縷一般讓她覺得羞恥又難受。
如果真的被這些賊人,還是這麼多賊人玷污,到時候,她怎麼嫁到廣平王府去啊!
母親鄭綉蓮當時,可是只跟了她父親孟啟恩,顧明遠才不介意的。
這麼多賊人……孟雲遙止不住的擔憂起來。
她想活命,可也不想那樣辛苦的苟延殘喘啊。
因而,她忙哭道:「我說的是真的,都是真的。
你們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打聽打聽,太子殿下最愛的女子,便是顧相府的孟雲遙啊!
若是我有半句假話,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們若真的是將我擄走,太子殿下一會兒回來找不到我,還得知你們對我做出那樣的事,那是一定會將你們的寨子夷為平地的。
而且,而且你們想想啊,太子殿下是個男子,怎會跟我一個不認識的女子到這珠寶閣挑選東西?
我若不是他的心上人,誰是啊?」
孟雲遙這話說的底氣十足,畢竟秦池不知道真相,也的確是把她如珠似寶的捧在手心兒里。
她若是不利用這個機會為自己謀利益,那才是傻了呢!
黑衣人首領似乎這才相信了孟雲遙的話,點頭讓她身旁那人不動手動腳了。
「我見你說的也有幾分條理,既如此,那你便寫一封血書,撕一塊你的裙子,再摘下你的簪子吧。
若是我們的兄弟把信兒送過去,他來了,我們便放了你。
畢竟,你沒做惡事,也算是無辜。
可若是……我們的兄弟沒有回來,他也沒有來救你……那……」
黑衣人眼中殺意立現,登時把孟雲遙嚇出一身冷汗來。
她忙道:「不會的,不會的。
太子殿下愛我如命,到時候一定會前來的。
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啊!」
黑衣人眼神示意一下,那人便將孟雲遙的手鬆開,刺啦一聲撕下她的一塊裙子,將孟雲遙踹得跪爬在地。
孟雲遙看了眾人一眼,一咬牙,便低頭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字一畫的寫起血書來。
當然,孟雲遙深知秦池的愧疚心理。
因而,一方面,在血書中不斷提及她和秦池救命之恩的緣分,另一方面又不斷讓秦池不要辜負她的救命之恩,不要再來救她,把這條命還給自己了。
等孟雲遙一寫好書信,那信件便立刻別人送了出去。
孟雲遙如逢大赦一般大鬆了一口氣,歪坐在地上垂頭盯著看那門檻,眼底是一片陰毒笑意,心裡念著,秦池啊秦池,你可不要讓我失望你對顧寶笙的情意,一定要來啊!
等秦池死了,她就能回顧府,同楚洵在一起了!
這樣想著,即便身旁的人毫不客氣,毫不憐惜的將她綁了起來,孟雲遙也不覺得身上疼,更不覺得委屈了。
只要能做人上人,自然是要吃這苦中苦的。
廣平王府的楚洵,從前她不在意,那是因為楚洵沒有爭皇位的心,可如今秦池死了,景仁帝的其餘幾個兒子不爭氣,楚洵又那般有能力……
等她到了楚洵身邊,怎麼著,都得勸他爭一爭著那於楚洵來說,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得到的皇位的!
*
暫且不提那送出來的書信還未到秦池的面前,便被錦衣衛和蕭山王府的人攔住了。
此時被楚洵帶出來的秦池卻是一路氣得面紅耳赤,恨不能和楚洵決一生死。
自楚洵提著他從珠寶閣出來的時候便是百般踢腳,非要楚洵扔下顧寶笙,回去救孟雲遙,此刻到了一片空曠的青草地上,有了打架施展的餘地,秦池哪裡還會跟楚洵客氣。
抬手便是一拳要打在楚洵臉上。
「砰」的一聲。
打倒是打了,卻是楚洵一拳頭打在了秦池的顴骨上,登時讓他眼下起了一團青色。
「你敢打我!」秦池也不管自己和楚洵實力相差之大,毫不氣餒,握緊拳頭,又是不要命的往楚洵臉上招呼。
可這一下,楚洵直接毫不客氣的將他人往後一揮,厲風襲來,秦池登時被震倒在地。
秦池頭朝底下,抬頭便是一嘴的青草,連個「你」字都堵在嘴巴里沒有說清楚。
顧寶笙從楚洵身後站出來,小臉雪白,容顏絕色,沒有一絲慌亂,她不咸不淡的勸道:「太子殿下心繫孟大姑娘,我和楚世子都知道。
只是,如今孟大姑娘被賊人看管,若是我們貿然去救人,卻不明路線,不知陷阱。
不但不能把人救出來,反倒還會陷錦衣衛和蕭山王府的士兵於陷阱之中。
如此,豈不是得不償失了嗎?
再說,賊人賊心,既然是想要太子殿下去送死,必定會找一處地方設下陷阱的。
倒不如等那些人送來了信件,我們也暗地布置一番再說。」
秦池卻是「呸」的一聲把嘴裡的青草吐出來。
眼底滿是陰鷙,痛恨的看向顧寶笙道:「你少在這裡假惺惺的做好人了!
你從小害雲遙的時候還少嗎?
這次若不是因為你,子珩會救不了雲遙嗎?
你根本就是妒忌雲遙,生怕雲遙過上了好日子,這才故意的不讓人去救她的。
裝模作樣做什麼?
現在本來就該立刻去抓捕賊人,免得讓他們把雲遙帶出城去的!若是雲遙死了,你這條賤命賠得起雲遙嗎?」
「啪」的一聲,重重的一巴掌打在秦池的嘴上。
他咳嗽了兩聲,突然低頭「噗」的一口血水吐在了青草地上。
眼底滿是不可置信,「子珩,你竟還是這樣,不聽孤的話,聽她的話?」
楚洵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他淡淡道:「笙笙說的沒錯。
此刻前去,同送死有何區別。
若要救人,自然該讓錦衣衛事先布置一番才是。」
那些人知道了孟雲遙的身份,自然會設下陷阱等秦池前去。
他們若是匆忙前去,即便不說吃大虧,但是受些小傷恐怕是免不得的。
畢竟,平津侯帶出來的兵,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若非錦衣衛和蕭山王府用假消息迷惑了他們,恐怕如今,秦池和孟雲遙一早便被殺了。
秦池聽楚洵張口便是站在顧寶笙那邊,眼底滿是殺氣怒火,偏生,他又打不過楚洵,只好按捺下心情。
冷冷的威脅道:「好,既然你這樣說了,孤便暫且相信你一次。
可是,那賊人如此希望置孤於死地,還是青天白日之下犯的事兒。
此事,蕭山王府和錦衣衛都難辭其咎。
如果……雲遙少了一根毫毛,孤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賊人急迫,勢必會很快傳信過來,你們不得私藏信件。
且孤,一定要親自去解救雲遙!」
想到雲遙落在那群手裡,他自己卻逃了出來,連同甘共苦都沒有做到,秦池心裡是又氣又愧,直接便把這賬算到了顧寶笙頭上。
暗暗想著,怎麼擄走的不是顧寶笙啊!
既然都是因為顧寶笙,楚洵才救不了他的雲遙,害得雲遙吃苦受罪的……那麼,同理,顧寶笙也該落在賊人手上,受苦一番才是。
這樣想著,秦池看顧寶笙的臉色便愈發不善。
秦池雖然有時愚笨遲鈍,可在這事情上,卻出乎意料的堅持和敏銳。
等了一盞茶時間,見楚洵的人過來報信了,便立刻道:「孤知道陷阱的地方有眉目了,這便帶孤去就是。」
楚洵點了點頭,回頭對顧寶笙輕聲道:「你先隨凜四回王府。
我回來自會來找你。」
顧寶笙剛垂頭應是。
秦池卻立刻打斷她,「不行,她不能走。」
「太子殿下這是何意?」顧寶笙裝作不知的問他。
秦池卻是冷笑道:「雲遙怎麼說都是你姐姐,她在那賊人窩裡煎熬了整整一盞茶的時間,必定心情極為不佳。
你身為她的妹妹,不但不想著一會兒趕緊過去安慰她。
反倒自己一個人開心得不得了的要回王府去逍遙自在。
你覺得,你對得起雲遙嗎?」
顧寶笙眼底劃過一絲冷意,她和孟雲遙之間只有仇恨,哪裡有什麼親情可言,再者,秦池無非是想她去送死罷了,她憑什麼要答應下來?
認真道:「寶笙是弱女子,一會兒過去,若是被賊人拿住要挾,反倒對錦衣衛救孟大姑娘不利……」
「孤不是在跟你商量!」秦池冷著一張臉,厲聲道:「孤是在下旨命令你,必須去安慰雲遙!你若是不願意,那便是抗旨不遵!
無論你想去不想去,都得去,你明白嗎?」
顧寶笙抿了抿嘴,突然一笑,「好啊!寶笙遵旨便是!」
那到時候孟雲遙出什麼事,可怪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