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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憑什麼(二更)

  陳向明有些意外,「居然開口了。」這個冷靜得像木偶人的女人居然開口了。


  「安姐的臉一向都能讓人放下防備心。」小張站在陳向明旁邊,看著寧清秋的臉和眼睛,「她的眼睛居然有波動了。」


  陳向明也注意到了。難怪陳所說陳新安審訊不需要技巧,因為她有一張討喜喜慶的臉,不知不覺就讓人心生溫暖。再冷漠的人,看到那她張臉,都會忍不住的嚮往溫暖。就好像黑暗中走了很久,突然看到一點點光亮,然後就拚命的朝著光亮走。


  陳新安就有這樣的本事。


  「希望這個女人能儘快開口。」陳向明抽著煙,「這個女人絕對是人販子的高層。應該會知道很多機密性的東西。」遲了,很多東西就會變得沒用。


  時間就是生命。


  寧清秋看著陳新安,「別浪費時間了。我不會說的。」什麼都不會說,不想說。其實,對陳新安,她很有好感,是個很不錯的小姑娘。


  如果不是相見的地點不對,她可能還會逗逗小姑娘,尋尋開心。這個世界上,能讓她開心的人和事,很少。


  當年的小女孩是其中一個。


  笑容燦爛得讓人妒忌。


  「為什麼不說?」陳新安很好奇,「你對人販子團伙有感情?還是有利益沒有分割?不過,就算還有利益沒有分割,以你目前的處境,也沒有你什麼事了。」


  「因為我討厭這個社會,討厭你們這些警察,討厭那些過得比我好的人。既然我落在你們手裡,我也不在乎是生是死。」


  寧清秋諷刺的笑了起來,「當初,我求著人放過我,救我。可惜,沒有。」


  陳新安咬牙,她還真拿這個女人沒有任何辦法。人家無欲無求,什麼都不在乎。要死就死的,完全就是以『我上天堂,天堂沒有痛苦』的心態去準備死的。


  她能說什麼?

  以這個女人手裡的人命,還有放下的事,妥妥的死刑沒有意外。所以,讓這個女人立功爭取無期?

  陳新安:「你真的願意就這樣死了?」


  「活著有什麼意思?在監獄里過一輩子?沒有奢華的衣服,沒有好的化妝品,沒有我想要的舒心生活,然後和一群髒兮兮的女人住在一間巴掌大的小房間里?沒有自由,沒有錢,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好死不如賴活。」陳新安抿抿嘴,有些接不上話。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活著受委屈,還不如死了的乾脆。」寧清秋軟硬不吃,「自從我被拐后,我對生死就不在意了。要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個詞叫『生不如死』。活著痛苦,就乾乾脆脆的去死,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好吧。人家把死說得好像去赴宴,她能說什麼?陳新安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陳新安:「你既然知道被拐的痛苦,為什麼要把那麼多人拉入深淵?」


  寧清秋:「因為我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看到別人痛苦,我就覺得我活著還有意義。我努力的活著,就是為了毀掉更多的人和家庭。既然,被捕了,我的樂趣沒有了。還活著有什麼意思?」


  寧清秋淡淡的說著,臉色淡然,嘴角含笑。


  陳新安真不想和這個女人說話了。


  「你知道那個小女孩被拐賣到哪裡了嗎?」陳新安盯著寧清秋的眼睛,「她奶奶已經被捕,據說是一個男人帶走了小女孩。你應該全程看在眼中吧。」


  「那麼可愛的小女孩。喜歡笑,喜歡穿紅裙子……你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奶奶賣,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帶走。她應該也曾經甜蜜蜜的叫過你『姐姐』吧?她的父母還在找她,天南地北,天涯海角的找她。」


  「和我有什麼關係?」寧清秋諷刺的笑了笑,「只能怪她命不好。有個重男輕女的奶奶。」


  「你認識田武吧?」陳新安把田武的照片放在寧清秋面前。


  田武是賈元年的丈夫,也是人販子的頭目之一。


  「認識。」寧清秋嗤笑一聲,「那又怎麼樣?不要對我說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鬼話,我不相信。對我來說,坐牢還不如死。現在不是流行重生或者穿越么?死了,我可能還有重來的機會呢。」


  陳新安翻個白眼,「你想太多了。」


  「所以呢。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啊。你們想怎麼判就怎麼判。最後什麼結果,我欣然接受。」


  陳新安差點要罵人了。


  「你好好的想想吧。」陳新安直接走了出去,再和這個女人聊下去,她就要罵人了。死豬不怕開水燙,心硬如鐵。沒有半點突破口。


  「安安,你也鎩羽而歸了?我真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受過什麼訓練。」陳向明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裡面的寧清秋,「我覺得可以請軍方的審訊專家幫忙。」他們警方的審訊手段太溫和了。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少媒體都在盯著,要是弄出一個『屈打成招』他們所很可能就要被別人的唾沫星子要淹沒。


  前段時間,有個犯罪嫌疑人在派出所門前摔了一腳,摔倒鼻青臉腫的,就被媒體說成『不顧人權。濫用職權。暴力執法。』


  明明就有視頻作證,還歪歪唧唧的。


  麻蛋的。


  氣得陳所長直接破口大罵,最後直接發『警告書』,不道歉就去法院好好的聊聊什麼是『輿論自由』。


  雖然這一盆污水,南城所成功的擋了下來,但那些媒體記者就盯上了南城所,像蒼蠅一樣無所不入。總想著要揪出點什麼來抹黑抹黑南城所。


  「這個女人太冷靜,冷心冷血,無欲無求。我沒有辦法了。交給陳所吧。」陳新安撇撇嘴,去見賈元年。


  相對於寧清秋,賈元年相對來說要好對付一些。


  賈元年抬起眼皮撇了陳新安一眼,低下頭。


  「不想說點什麼?」


  賈元年沒有說話,也沒有看陳新安,低頭看著腳下,雙手搓在一起。


  「你媽,你弟,把該說的都說了。你還扛著有什麼意思?田武去了哪裡?」


  賈元年突然抬頭看向陳新安,「你想讓我說什麼?」賈元年當然知道,她媽媽,她弟弟不僅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最後肯定也會把一切都推到她頭上來。她太理解自己的家人了。


  自私自利,還蠢。


  陳新安:「田武去了哪裡?」


  「不知道。」賈元年嘲諷的笑了起來,「你應該知道我和他的關係並不好。我們不過是利益結合,各玩各的。他養情人,我包小白臉。」


  「我從不問他去哪裡。當然,問了他也不會說。我們這個職業流動性強,活動範圍廣泛。今天可能在B市,明天就可能在A市,後天可能又回到B市,誰知道呢。」


  陳新安:「為什麼要嫁給田武?聽說你被拐前有個很好的男朋友。」


  賈元年突然雙眼狠厲的看向陳新安,那眼神能割肉,能穿心。


  「哈哈。呵呵。」賈元年笑了起來,臉色有些哀傷而又猙獰,「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陳新安沒有理會賈元年的咆哮,「聽說,你拐賣了前男友的妻子。賈玉崢說,你還殺了她。因為她嫁給了你的前男朋友?應該她得到了本來屬於你的幸福?」


  「閉嘴。你什麼都不知道。」賈元年突然滿臉的淚水,咬著牙,「如果不是她。我怎麼會被拐?」


  賈元年笑了起來,笑容凄慘而又惡毒,「她是我的同學,我的舍友。平時,我們的關係並不好,但自從我男朋友來看過我后,她就開始接近我,討好我。我知道,她是想要挖牆腳,所以我沒有理會她。但是,她呢?她不僅誣陷我偷東西,還仗著家裡的關係讓學校逼著我退學。這還不算,她家人還讓人拐賣我,想把我買到M國的地下賭場去。」


  「就是這樣的賤人。在我被拐賣后,她嫁給了我的男朋友。那麼惡毒的女人憑什麼幸福?憑什麼?」賈元年看著陳新安,「你告訴我,憑什麼?」


  「就因為她家有錢有權,所以就可以肆意的的踐踏別人的夢想,毀掉別人的未來,搶走別人的男人和幸福?」賈元年看著陳新安,「警察姐姐,你告訴我,為什麼她能如此的肆無忌憚?」


  「你應該報警,尋求法律的……」


  「『噗』。警察姐姐,你太天真了。如果我報警,可能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再說,等你們警察調查出證據,黃花菜都涼了。可能還沒有等你們調查處證據,我就已經被人弄死了。還有什麼意思?」


  陳新安無語,好像對方說的並沒有錯。


  「所以,你拐賣了她,還殺了她?」


  「是。當初,她是以我男朋友的名義把我約出去,迷暈我,想要把我帶出國的。不過,因為那段時間打擊海上走勢,他們沒有辦法,只能打消買到國外的念頭。後來,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身而已。」


  「好吧。她是罪有應得。別人呢?」陳新安覺得自己作為一個警察說出這樣的話,還真的對不起老爸的培養,還有社會人民的信任。


  「能賺錢啊。一個孩子能買好幾萬呢。」賈元年不介意的撇撇嘴,「既然別人能肆意的傷害我,我為什麼不能隨心所欲的傷害別人?」


  「如果我被買到國外的地下賭場,我過的會是什麼樣的生活?」賈元年看著陳新安,「警察小姐姐,你回答我。我難道不應該恨嗎?」


  陳新安冷情的看著已經有些瘋狂的賈元年,「你應該還狠著那個女人的家人吧?雖然,你把那個女人弄死了,但他們家還光鮮亮麗的活著,你應該很不甘心吧。」


  「是。很不甘心。我不止寄出一封舉報信,還附上各種貪污受賄的證據。可惜,沒有任何的後續。那家人還好好的活著。」賈元年看向陳新安,「所以說,我拐賣人口還真沒有多罪大惡極。最大的惡,在你們身邊呢。」


  賈元年突然哈哈大笑。她剛準備利用輿論的力量把那些人拉下地獄,還沒有開始行動就被抓了。


  可恨。


  賈元年不甘心,「老天都不幫我。」


  「我幫你,讓曾經所有害過你的人統統身敗名裂,受到應有的懲罰。但,你把關於田武的一切,所有詳細信息都說出來。」


  「所有的信息?包括他的尺寸大小不?」


  陳新安咬牙,「包括。」


  賈元年看著陳新安,「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你報仇心切。就憑你沒有能力報仇。這些年,你應該也在想盡辦法報仇吧。可惜,好像除了拐賣那個女人,害死了那個女人,其他人都還活得好好的。你就算是想要拐賣他們家孩子,都無能為力。」


  「我已經把所有資料都收集好。你能幫我的,不過是舉手之勞。」賈元年想了想,想要更多的好處。她和寧清秋不一樣,她還沒有活夠。


  「我想要活著。」賈元年看向陳新安。


  陳新安搖搖頭,「不可能。你自己算算,你手上有幾條人命?你拐賣了多少婦女孩子?毀了多少家庭?」


  「死一百次也不夠。你覺得你手上的那點東西,能救你多少次?」陳新安冷冷的看著賈元年,「你想想吧。你死了,那些曾經害過你的人,還活得好好的,你甘心?你願意?」


  「不願意。」賈元年看著陳新安的眼睛,咬著唇,眼睛腥紅一片。憑什麼那些人能好好的活著?


  「成交嗎?」陳新安眼神清明的看著賈元年,「只要你答應,就能拉下幾個仇人陪著你一起死。這很划算。」


  「好。不過,我要先看到效果。」


  「不行。你先告訴我田武的行蹤和詳細信息,我再幫你出手。我陳新安在南城區的信用,你應該也聽說過。只要我答應過的事情,就沒有辦不到的。再說,即使我沒有多大能力,我還有顧南城。」


  想到陳新安的為人,賈元年點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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