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張令琰起身坐在了軟塌上,看著伊嬈的目光有幾分冷,“這種至關重要的證據是你想查就能查的嗎?”


  伊嬈抬手摸了摸眉毛,輕笑了一下,回道:“條件你開。”


  聞言,張令琰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她看著伊嬈的神色,挑眉問道:“你為了夏予鋒倒是真的上心。”


  伊嬈不耐的擺了擺手,“師傅,廢話就不要說了,有什麽條件你直接說就好了。”


  “三瓶裕神丹。”


  伊嬈點頭,“沒問題。”


  見伊嬈如此豪爽,張令琰也沒有再推脫,直接丟出了一個鑰匙,“自己去庫房拿吧。”


  “多謝師傅!”伊嬈一把接住鑰匙,拱了拱手,迅速離開了房間。


  從庫房取出地圖,伊嬈用手指摸了摸地圖上的墨跡,眸中閃過一抹深思。


  第二天,伊嬈直接去了上雲宗裏的錦春坊。


  錦春坊是上雲宗裏有名的畫師和繡娘聚集討論藝術美的地方。


  伊嬈尋了坊裏最有名的先生,然後請先生去了茶室。


  兩杯茶往桌子上一放,伊嬈想了想,問道:“先生知道有什麽筆墨,遇熱會消失嗎?”


  先生點了點頭,“這個自然.……這種筆墨還是有的,名叫春雲墨,隻是比較難得了……”


  伊嬈挑眉:“難得到什麽程度?”


  “整個南域恐怕隻有領主府才有了。”


  “這麽難得嗎?”


  伊嬈皺眉,那按這個道理說,那上雲宗裏應該是找不到了,那這條線索,怕是要斷了。


  “不過.……”先生抬手撚著胡子說道,“不過若是由粹濃雲墨和桃夭朱墨兩種墨水摻和在一起,倒是也能起到這個作用,隻不過效果不是很好,而且如果這種摻起來的墨水遇到冰水,還是會重新顯現出來的,所以還是領主府的那春雲墨更為好用。”


  伊嬈眸中一動,心中的想法越來越清晰起來,她連忙向這位給她解惑的老先生拱手行了一禮,然後又匆匆回了永乾宮。


  回到閣中之後,伊嬈讓心燭準備了一盆冰水,然後直接將地圖扔了進去,過了一會她將地圖撈了出來,然後看著地圖上未曾有任何變化的痕跡,不由皺起了眉頭,“猜錯了?”


  伊嬈不相信的又將地圖仔細的看了一遍,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一抹深深的失望浮現在了她的眼睛裏,她隨手將地圖擱置在了桌麵上,然後抬手摁了摁眉心。


  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在地圖的本身上動手腳太難了,且成功的機會太低,但是在墨上做手腳倒是容易的多。


  原本繪製地圖的墨汁,是最平常不過的,也同樣最不容易出錯。但是若是讓有心之人稍稍一利用,這可謂是最容易下手的漏洞了。


  隻要將地圖上的手腳做好,那再引夏予鋒上鉤,若是昨天在大殿上她真的對夏予鋒有所懷疑,而被利用,夏予鋒一死,這份證據也就無所謂了,更不用擔心有人再去懷疑什麽。


  若是改天幕後主使再派個人將這件事情解釋給她聽,那麽說不定還能將此事作為一柄刀插在她心口上,讓她自責後悔,真可謂是一舉數得的好計謀!


  伊嬈扯了扯嘴角,眼底浮現了一抹疑惑,雖然設想很好,但是卻沒有強有力的證據證明這件事情,那一切還是白搭。


  伊嬈一邊揉著額角,一邊伸手打算將地圖收起來,但就再她重新拿起地圖的時候,地圖上的路線和地點已經變了。


  伊嬈仔細看了看,確定地圖上的地點和路線的確是跟之前不一樣了,怪不得她之前看地圖覺得那裏怪怪的,原來是少了一些東西的緣故!


  伊嬈雙眸一轉,伸手運起勁氣,在地圖上抹了一下,在熱氣的作用下,地圖上的痕跡又重新消失了。


  伊嬈眉梢一挑,所以這張地圖上,有一半的墨跡是由粹濃雲墨所繪另一部分是由混合墨汁所製。現在可以肯定的事情,這件事情跟明淑晴有關係,但就是不知道,這事是否她親自所為,若是,那她又是指使何人在何時在墨汁上動了手腳的?

  明淑晴這人平時看起來為人清冷,沒想到也是這麽一個心機深重的女人。


  伊嬈抬手摁了摁眉心,這件事情,怕是不好調查,明淑晴那個女人看起來,可比封道琅謹慎小心多了。


  而且她總覺得,那天在大殿上,封道琅的表現稍微有些怪,即使一切是他做的,身為一宮之主,他也不應該如此蠢笨才是,這讓她多少有些擔心,封道琅的表現異常,是別人在背後控製所致。


  就在伊嬈思量著那天在大殿上的情形的時候,心燭匆匆推門走了進來。


  伊嬈斂眸,將手中的地圖收進了袖口裏,“怎麽了,神色如此慌張?”


  “小姐,不好了,藥王宮那邊出事了……”


  “什麽?”伊嬈眉心一皺,臉色立刻沉了下去,“藥王宮那邊能出什麽事?!”


  “據我們派出去的人來報,藥王宮宮主的重傷難愈是裝出來的,就是為了引鬱榕少宮主謀逆,好將其廢黜。現在鬱榕少宮主和那位公子已經被藥王宮宮主的人包圍了。現在形勢應該不太樂觀……”


  “什麽叫不太樂觀?!”


  “就是,就是……”心燭躲閃的看著伊嬈的目光,最後避無可避心一橫,把話說了出來,“聽說我們的人說,說,鬱榕公子已經打算以那位公子為誘餌,然後竭盡全力突破包圍,保存實力,然後東山再起。”


  聞言,伊嬈的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她咬了咬牙,冷冷一笑,心道:淩軒要是被鬱榕當了誘餌,本小姐就活扒了鬱榕的皮!


  心燭小心翼翼的看著伊嬈的眼色,輕聲問道:“主人,您現在有什麽打算嗎?”


  伊嬈沉眸,低聲問道:“大長老那邊什麽態度?”


  “已經明確不會再提供多餘的幫助了……”


  伊嬈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我覺得也是,這個時候,誰都不想做賠錢的買賣!”


  心燭渾身一冷,抬眸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卻看到了那張笑盈盈的臉上難掩的殺氣。


  她臉色一白,連忙低下了頭。


  伊嬈微微眯眼,心中計較,夏予鋒這邊等著她翻案,淩軒那邊也讓她放心不下,她無論棄哪邊於不顧,都會在心頭上留下一道疤。


  現在,到底該怎麽選?淩軒還是夏予鋒?!


  伊嬈抬手捏著眉心,猶豫了一下,沉聲問道:“大長老現在在主殿嗎?”


  “嗯。”心燭點頭,“聽說,大長老今天下午就沒出過主殿。”


  伊嬈點了點頭,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匆匆走出了房間。
……

  “你……”張令琰抬了抬眼皮看了伊嬈一眼,“你怎麽又來了?”


  伊嬈二話沒說,先躬身行了一禮,“我有件事情求你。”


  “求我?”張令琰挑眉,輕輕一笑,“我以為這個字你是說不出口的.……是為了藥王宮的事情?”


  伊嬈搖頭,“是為了夏予鋒的事情。”


  “哦?”張令琰一愣,隨即疑惑的勾了勾唇角,“之前看鬱榕的手下那般舍命救你,本座還覺得你跟鬱榕之間是互相有意的,早知道你對他無意,本座便不借人給他了。”


  伊嬈沒有管對方別有深意的目光,直接將自己的意圖說了出來,“我知道你不會在藥王宮上加派人手了,所以我要自己去藥王宮,我隻希望你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能幫我替夏予鋒洗脫嫌疑。”


  “你有證據了?”


  “有。”伊嬈點頭,將手裏的水晶球和地圖拋給了張令琰,神色嚴肅,“這裏麵是李源交代的東西,還有地圖上的有粹濃雲墨和桃夭朱墨混合墨汁的痕跡,你隻要順著這兩條線索去查,以你的身份,應該很好調查。”


  張令琰看著伊嬈鎮定穩重的神色,輕挑了一下眉梢,撥弄著手裏的這兩樣東西,但沒有表態。


  伊嬈抬手撩了撩額發,“您有什麽要求隻管說,就別打什麽啞謎了。”


  聞言,張令琰微微眯了眯眼,語氣低聲,“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是。”伊嬈勾唇,“這就是我求人的態度,因為不僅僅是我有求於你,而是我們是互幫互助罷了。”


  說著,伊嬈意有所指的看了張令琰身後的心昭一眼,輕笑道:“你說徒兒對嗎,師傅?”


  張令琰勾唇一笑,眼中神色複雜,但她依舊點了點頭,道:“你很聰明,但是希望你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


  伊嬈笑著搖了搖頭,回道:“在這上雲宗我和師傅的利益是聯係在一起的,我自然不會主動破壞這個聯係,師傅放心就是。”


  得到了伊嬈的保證,張令琰點了點頭,然後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張單子遞到了伊嬈的手裏,“這上麵的丹藥,我各要一份,其純度務必要達到精品的純度,而且你要保證不同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


  伊嬈伸手接過單子,展開看了看。再將所有的丹藥所需藥材瀏覽了一遍之後,伊嬈頓時怔住了,這上麵的藥材有好幾種是華雲城之前給她的那些.……她原本是沒有這些藥材的!

  伊嬈壓下心頭的懷疑,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得到回應的張令琰,勾唇一笑,道:“在你回來之前,我一定會將夏予鋒從淨室裏接出來。”


  伊嬈看著張令琰的眼睛,十分認真的說道:“我要的不僅僅是他從淨室中出來,我要的是,你幫我證明他是清白的,讓他堂堂正正的從淨室裏麵出來。”


  張令琰挑眉,笑著點了點頭,“如你所願!”


  伊嬈深深的看了張令琰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待伊嬈離開之後,心昭立馬跪了下去,俯身請罪道:“主人恕罪,是屬下昨天不小心,讓,讓小姐發現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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