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無聲的懲罰（一更）
霍芝掏出手機，手機上的信號格為零，連電話都打不出去，霍芝心裡咯噔一沉。
這不對勁！
「有沒有人啊，開開門！」霍芝伸手用力的拍打鐵門，掌心都拍紅了，又麻又疼。
「天台上還有人呢，喂，有沒有人在？」霍芝扯著嗓子喊，敲了整整十分鐘，沒有一個回應，趴在門邊聽著裡面的動靜，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霍芝臉色一變，站在樓下吶喊，「喂！」
沒有人聽見她喊，也不敢抬頭，低著頭繼續往前走，很快樓下沒了人影，霍芝的嗓子都喊沙啞了，也不見有人回她一句。
「霍明珠，我知道是你，你出來啊，有本事你找我談，你這樣在背後耍心機算什麼本事？」
喊了幾分鐘，沒有人回應。
樓道下畫室，女生穿著灰色制服，裡面是白色襯衫，領口處還系著灰色紅色格子蝴蝶結，下穿一條百褶裙，身子坐的端正筆直，手裡拿著一根灰色鉛筆，在白色畫板上畫著流暢的線條。
樓上的動靜，她聽得清清楚楚，卻一點沒有受影響，筆尖不停，兩腿疊起優雅的坐著，那麼安靜，只有筆尖在紙上遊走的聲音，唰唰。
桌子上的手機亮了，又滅了，有一條未讀信息，十分鐘之前發來的。
「牛排煎好了，你最喜歡的那個大廚回來了，很多人在排隊，你現在趕過來，剛剛好。」是溫爾雅發來的。
女生低著頭看了眼，又收回神色，繼續畫，一個人物肖像圖已經有了大致輪廓，另一隻手將手機放回口袋裡。
「霍明珠，是你，我知道你在樓下等著，你出來！」霍芝在樓上叫喊，壓抑在心中的怒火直接爆發，「霍明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么，你做夢！」
女生最後一筆完成，將畫蒙上了一塊白布，起身，瞥了眼樓道上方的黑色小匣子，那是干擾機，屏蔽信號用的，足足三個，閃著光。
女生整理好衣服，扶梯下樓，嘴角隱約帶著笑意，沿著樓道走，穿過一邊樹林，上面是看不見身影的。
五分鐘后
方瑤大塊大頤的連吃了兩塊牛排，「關師傅做的真好，比五星級酒店還好吃，軟嫩可口，秘制醬汁超級棒！」
關師傅是學校食堂的紅人，做的一手好牛排，每次一來，窗口都會排起長長的隊伍，供不應求，還有很多酒店專門來挖人，關師傅都沒走，據說是和上高中的女兒有個約定，一起在德修見面。
「嗯嗯，味道真的超級贊。」蘇瑜也是讚不絕口，一旁留了一盤上面蓋著鐵蓋，咽了咽喉嚨，看了眼溫爾雅，「明珠會來嗎？」
溫爾雅點點頭。
蘇瑜移開目光，還沒反應過來，盤子里剛切好的牛排被方瑤一口塞進嘴巴里，瞪大眼，「方瑤！」
「嗚嗚……餓死了。」方瑤口齒不清的說。
蘇瑜上前要掐死方瑤，方瑤被掐住了脖子，連連咳嗽。
「爾雅，救……」
溫爾雅淺笑，沖著另一邊揮揮手，她看見了女生走了過來。
「哎？」
蘇瑜順著視線看去，鬆了手，方瑤立馬躥了出來，一邊捂著嘴咳嗽，喉嚨好像被卡住了，臉色咳的漲紅，使勁往下吞咽。
不行，還是卡住了。
「喝水！」
方瑤看見了一杯紅色果汁，眼睛一亮，二話不說抬起就喝了半杯，打了個嗝兒，呼！
終於順氣了，只是嘴裡的味道好像不太對。
方瑤抬頭正對上了傅西似笑非笑的眼睛，一臉警惕的舉起杯，「這是……」
「石榴汁。」
「就這個？」方瑤半信半疑。
傅西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方瑤看了眼走過來的明珠，「我不信，我要讓明珠也嘗嘗。」
「哎呀！我……我拿錯了，這一本是我家小肥喝過的，不好意思。」傅西話落，人已經閃了出去，嗖的一下就沒影了。
方瑤僵住了。
小肥是傅西養的一隻鸚鵡，全身都是綠毛，那張嘴和他主子傅西一樣討厭！
「傅西！」方瑤怒吼，伸手去掏喉嚨。
「他騙你的。」明珠伸手拍了拍方瑤的後背，方瑤鬆了口氣，又聽明珠說，「我剛才看見他喝了一口。」
「噗！」方瑤噎了，臉色難看，「那我還不如跟一隻鳥同喝一杯水呢。」
明珠嘴角勾起，眼眸帶著笑意拉開椅子坐下，看上去心情不錯，揭開了鐵蓋，還冒著熱乎氣呢。
「嗯，還是之前的味道。」
蘇瑜擦擦嘴，湊了過來，「怎麼樣？」
明珠沖著蘇瑜眨眨眼，「都順利，公司那邊的麻煩也解決了，現在沒什麼煩心的事。」
幾人鬆了口氣，方瑤在一邊嘴皮都快擦破了，又問，「那準備關幾天？」
「一個人的極限是四天。」溫爾雅補充。
「那就三天吧。」
沒人反駁，明珠填飽肚子，四個人又重新聚齊了，蘇瑜回頭看了眼，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朝著這邊走來。
「哎，最近段雯雯很不對勁，感覺怪怪的。」
明珠順著視線看去，段雯雯端著一杯紅色果汁在找空位置，身後依舊跟了好幾個人，很有大姐大的風範，段雯雯也看見了明珠，只不過掃了眼就收回了視線，越過幾人，坐在了另一桌上，期間都沒有回頭看過一次。
「我看她眼睛里已經沒有了敵對，應該不會再跟我們作對了。」溫爾雅說。
明珠看了眼溫爾雅笑了笑，又點頭，「嗯。」
蘇瑜看了眼明珠，撇撇嘴，「那正好了，井水不犯河水。」
下午
溫爾雅拿出筆記遞給明珠，標註了好了重點，她每天上課都會記兩份，旁邊備註了一些解釋，簡單易懂。
「謝謝。」
明珠認真的翻開，這些日子她的確錯過了很多，接管了公司以後才知道很多經驗不足，還有些基礎不夠紮實。
課間老古董來過一次，看了眼明珠，欲言又止沒說什麼，蘇瑜撇嘴，方瑤哼了哼。
「怎麼了？」
「昨天蘇瑜身體不舒服，翹了一節課，被老古董抓到了，記了處分。」方瑤說。
但明珠連續半個多月都沒來，老古董連聲都不敢吱一聲，根本就是欺軟怕硬！
蘇芩不做校長以後，幾個老師對蘇瑜就淡了，也沒有之前那麼上心巴結了，蘇瑜一點也不意外，更沒有生氣。
「計較這些做什麼，老古董一向都是阿諛奉承會拍馬屁的人，我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她。」蘇瑜說。
「可她明顯就是針對你啊，還讓你下午班級課念檢討書，過分！」方瑤嘟嘴，太看不慣老古董了。
「我臉皮厚，沒事，這都是家常便飯了。」
第一節課點名的時候，一個都不少，可有個位置明明空著，老師在上面點了名字，卻依然有個人喊了一聲到，四周的同學心裡跟明鏡似的，卻絕口不提，就當不知道。
第二節課，依舊這樣，沒人拆穿。
課間，章茉來了一次，比起以往的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現在的章茉頹廢了很多，眼窩下暗青。
明珠看了眼幾乎沒認出來，好半天才想起來章茉。
「明珠同學，對不起。」章茉是過來道歉的，失去了往日的鋒芒銳利，整個人謙遜了許多。
明珠低頭看筆記。
章茉深吸口氣，「求你。」
等了幾分鐘后，明珠抬頭看了她一眼，「你來幹什麼？」
「求你撤銷了訴訟，以後我絕對不敢再和你做對了。」章茉祈求的看著明珠。
章茉這段日子過的太艱難了，她家庭並不是特別的富裕，只是成績優異，一路靠著拿獎學金進入了德修，她每一門功課都非常的優秀，當了學生會會長以後，心態沒放好，整天被一群人溜須討好，漸漸的，章茉的態度就變得高高在上。
章茉已經是大四的學生了，原本按照章茉的學歷和成績，出去以後可以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但章茉官司纏身，屢屢碰壁，沒有人敢用她，甚至連資格考試成績也被取消了。
這段時間，章茉的傲氣已經被磨的差不多了，整個人失魂落魄，在家裡也不受待見，被母親指責，章茉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家了，一聽說明珠中午在食堂出現過，章茉咬著牙來了。
不管怎麼樣，她要求明珠的原諒。
「我為什麼要原諒你？」
章茉噎了下，難道要她說，自己的日子很不好過么。
蘇瑜和方瑤低著頭說悄悄話，偶爾會抬頭看一眼明珠，溫爾雅在做功課，四個人坐在那裡，安靜又和諧，就像是一個團體。
「我……我之前不該為難你。」章茉眼眶都紅了，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這麼難纏的人，軟硬都不吃，幾乎要把人折磨的崩潰！
明珠放下筆記，指尖搭在桌子上敲了兩下，這是明珠慣性的動作，代表著兩種情緒，要麼是心情不錯，要麼就是心情超級差。
很顯然，明珠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
章茉走運了。
「聽說你做了快三年的學生會會長？」明珠問。
章茉下意識點頭。
「學生會是和老師打交道最多的人，你說，用什麼辦法，可以讓古玉芬第四節課不能出現在班級？」
章茉愣了下，還沒理解明珠的意思，蘇瑜意外的看了眼明珠，又看了眼章茉，「章大會長的智商呢？」
章茉猛然驚醒，「我……我試試。」
明珠淡淡嗯了一聲，繼續拿起筆記看了起來，章茉咬著牙扭頭就走。
「她？」
「等著吧。」
下午第四節課，果然沒看見老古董來，溫爾雅組織了自習，誰也沒抱怨一句，等鈴聲響起，已經下課了，老古董才姍姍來遲。
蘇瑜手裡的那份檢討書剛撕成了兩瓣。
「蘇瑜！」老古董喊了一聲，這是最後一節課了，大部分人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卻被老古董堵在了教室門口，不得已只能回到座位上，默默等著。
「老師。」
「趁現在大家都在，就念吧。」老古董說。
明珠收拾好了包起身，走近老古董身邊，老古董咽了咽喉嚨，忽視了明珠的視線。
「老師昨天說的是第四節課班會課念，可現在已經超過了第四節課了，不能因為老師的耽誤，就讓學生配合吧，這可是老師定下的規矩，說話算話呢。」明珠說。
老古董看了眼明珠，「那我沒來，蘇瑜也可以繼續念。」
「誰說她沒念，她念過了，只是老師錯過了。」
老古董噎了下，目光環視一圈看向了幾個學生，學生紛紛低著頭，哪敢拆穿明珠的話，這不是找死么。
「老師，我可以作證，蘇瑜的確念了，也已經深刻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方瑤舉手，聲音洪亮。
老古董看了眼方瑤，根本不信。
「老師，放學了，讓讓！」明珠又說。
無奈，老古董深吸口氣，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蘇瑜，「下不為例！」
丟下一句話，老古董扭頭就走了。
「哎，她會不會有一天讓你寫檢討啊？」蘇瑜看向了明珠好奇的追問，明珠笑了笑，「也不一定，興許哪一天就抽風了呢。」
蘇瑜點點頭。
「哎，咱們好長時間沒聚聚了，要不，去喝一杯？」方瑤提議，蘇瑜默認點頭，溫爾雅也沒說什麼。
「可以。」
一出門就看見了章茉粗喘著氣出現，看樣子跑的很著急，蘇瑜上前，「哎，你是怎麼辦到的？」
「我……」章茉抿了抿唇，猶豫著沒說實話，只是看著明珠，明珠點點頭，「你回去吧，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章茉狠狠的鬆了口氣，她為了拖住古玉芬，匿名給古玉芬打了個電話，謊稱古玉芬上高中的女兒進了醫院，古玉芬心急之下馬上就去醫院，半路上又察覺不對勁，趕了回來。
這一路，章茉都跟在古玉芬的身後，直到第四節課的鈴聲響起，章茉才如釋重負。
「好！」章茉點頭，轉頭就跑，眼淚模糊了眼眶，整個人就像是從生死邊緣被人拉回來了一樣，她章茉從來沒有這一刻認清現實，她跟霍明珠之間的差距，這輩子都不可能跨越。
那個圈子，章茉一輩子的融入不進去。
明珠給薛易謙發了個信息，不到三分鐘就回了消息，想了想又給容霆打了個電話。
嘟嘟了兩聲，容霆接過電話。
「我……那個……」明珠答應了幾個人晚上出去玩，後知後覺的才想起來今天答應了容霆要早點回去的，這下糗了。
「正好我也要打電話給你，一會我要出去一趟，晚上回來的晚，你和幾個朋友出去逛逛吧，挺長時間不見了，回來的時候告訴我，我看看能不能抽出時間接你。」
明珠詫異，又聽那邊好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其中就有葉劭，聽上去很嚴肅，「知道了。」
「明珠。」
「嗯？」
「這個星期六騰出來，陪我回去吃個飯。」容霆說。
「行！」
掐斷了電話，蘇瑜和方瑤似笑非笑的盯著明珠，蘇瑜翹唇，「我還沒見過大小姐這麼主動向人報告行程的。」
「就是，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了，這也是頭一次，誰還能管得住你啊。」
明珠眼眸笑的彎彎。
「這應該就是一物降一物吧，找個時間把容大少約出來，一起吃個飯，也算是見見家屬啊。」
兩人一左一右的攙住了明珠，一臉八卦，明珠想了想，「等有機會問問，再約一個時間。」
……
夜色漸涼
天台上的風颳起，霍芝嗓子都啞了，喊了半天都沒有人反應，坐在門檻上，唇色被氣的發白，兩隻手緊緊的拽著衣服，深吸口氣，調整好呼吸，盡量不讓自己生氣。
留著口氣養精蓄稅，盡量多撐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