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立刻做親子鑒定

  她的眼眸,是一雙杏眼,湖光山色漣漪靜謐,帶著明顯的膽怯,尤其是目光觸及了大班桌後麵的男人時,閃動了不安。


  可那張臉,白淨剔透,小而內秀,下巴纖巧,卻透著一股子細酌寧靜。


  她絞動著一雙幹淨勻細的雙手,低聲看著前方的地麵開口,“淩先生,我叫馮知意……我來要回我的女兒,我想接她回家了。”


  常青躲在辦公室門外,腦袋轟然一炸。


  他替大老板炸裂了思緒。


  透過門縫,卻看到大老板如鑄冰沉的輪廓,一動沒動。


  漆黑的目光,像是投進了最寒冷的井底,半點光澤也無,格外嚇人。


  淩嗣南盯著女人的一頭齊耳短發,一動不動的看。


  短發包著她一張細乖的臉,很內向,眼睛也不直接看人,看著地麵。


  那張五官,讓他的目光變得要吃人一樣。


  因為,和小麵包太像了。


  他目光綴著上冰棱。


  常青也察覺到了老板的情緒變化,肯定和他一樣震驚。


  這個女人,他剛才乍一眼看,和小麵包,幾乎無甚差別。


  光這一點,她說她是小麵包的媽媽,常青都差點會信。


  女人很年輕,像是和太太蘇綺差不多大,膚色很白,透著明顯的病態,身材也格外的瘦。


  平胸,細腰,渾身透著青澀與脆弱。


  那種青澀與脆弱,一下子將淩嗣南拉回到了五年前,那兩個看不見的夜晚。


  看不見,可他的手都摸遍了,會有知覺,要的次數太多,都能描摹出她的形狀。


  她是短發,所以他剛開始在她撲上來時,差點誤認為她是男孩。


  她身材幹瘦,所以,做的,彼此都疼。


  可是沒有辦法,他要續命,重度失控,又不聽使喚,要了又要。


  就是那麽一個很瘦弱,短頭發,不肯說話,怎麽逼她,都不肯跟他透露一點信息,一遍遍說恨他的小女孩。


  用她的命,一回又一回,續了他的命。


  他不做,會死,那不是一般的藥,他不是尋常人,又恰逢月中,嗜血發狂。


  為什麽覺得刻骨銘心?

  因為是初次。


  也覺得,大概是他人生最後一次。從此,他再無法原諒自己。


  瞳孔裏的血色,在最深的墨色裏,侵染出來。


  濃烈的,一股殺氣,在辦公室裏,散開。


  女人低著腦袋,纖細的聲音孱弱平穩,又說,“你把女兒還給我吧,淩先生,我和她分別了五年,我實在想她……不是我要丟掉她的,是我的家人,我拚命的治療,直到最近他們才準許我出院,我忍不住,我偷偷來打聽她,我很想把她接回家。”


  眼淚,緩緩掉落在光潔地板上的聲音。


  淩嗣南盯著她哭,蒼白焦灼的一張臉,半分假的都不像。


  他低頭,冽眼,手指摸出一根煙,徐徐點上。


  抽了一口,他就站起身,轉身麵對窗外厚重的天色,灰色的天空,映入更可怕的眼底。


  “當年我是不得已才同意了把她悄悄送給你,我以為我時日無多,怎麽治都治不好。現在我好了,我要我的女兒。你是爸爸,可是你也沒有一直剝奪她的權利,你當年虧欠我,就算是……就算是我來要你補償。”


  啜泣聲,慢慢逼了出來。


  大概有半個多小時。


  這支煙抽的太久。


  常青察言觀色,老板不知什麽意圖,信還是沒信?晾了這女人如此久。


  高大逼人的身影,終於轉過身來。


  淩嗣南沒說話,將煙頭撚成碎末,男人俯身從抽屜下麵,拿出一雙橡膠手套。


  他戴上。


  骨節修長,冷而有力。


  他徑自朝女人走過來,陰影強大,蓋住了她。


  他看著她,開口,“馮小姐?”


  “我叫馮知意。”她低聲說。


  “不介意吧?”他在說話時,甚無表情,動作很快,已經猛的掀起她一截毛衣。


  “冒犯了。”低低冷冷。


  她細弱的身子瑟縮,驚訝,又害怕,咬著嘴搖搖頭。


  男人低頭,目光沉鑄,格外安靜。


  他看到了她腰際左側,一道五公分長的傷口,很深,在腰窩的位置。


  男人一手擒住她的手腕,一手按壓那道傷口。


  不是假的,貨真價實的陳年舊傷。


  他斂了斂,鋒銳的眸光,一派沉默。


  那天晚上,過於狠了,他記得把她撞到了洗浴壁掛龍頭上,龍頭碎了,他太沉迷,興衝不停。


  直到她哭著叫了好久,才摸到血水如河,在她身上開了血色的花。


  他止血都止了好久,因為看不見,根本止不住。


  這是他令她受的,最重的一道傷。


  他知道,一定會留下顯眼的傷口。


  淩嗣南呼吸無聲,放下衣邊。


  而女人的表情,還很茫然,伸手迅速捂了捂衣服,她麵色透出些害怕。


  淩嗣南即刻,離她很遠。


  盯著她看。


  哪裏都像,閉上眼睛,五年前的人兒,在他的觸摸裏,模糊的印象裏,大概就是這副模樣。


  青蔥,稚嫩,脆弱,短發,倔強,又帶著壓抑的孤僻,害怕說話,害怕他的靠近。


  可是她一開始,卻像一頭小豹子一樣,中了藥,義無反顧不聽勸地爬上了他的膝蓋。


  “我們,是誰先開始的?”他眯著眼,問這個女人。


  女人聞言,瞪大了平靜的雙眸。


  她突然後退了好幾步,攥緊自己的衣袖,低頭內秀地隻說了一句,“淩先生,整件事裏,我唯一對不起你的隻有開始。事情的後果,我用一生在承擔。”


  淩嗣南抿緊薄唇,骨節攥得冷。


  “她叫小麵包。”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裏的黑色玄墨一般,令人無法窺視,冷漠道,“你是她的媽媽?那就做親子鑒定吧,立刻。”


  淩嗣南慢慢閉上眼睛。


  心髒沉沉鑿動,在身體裏敲打著他,外表卻刀槍不入般沉著鎮定。


  ‘死’了五年的女人,突然活過來找他了?那晚上在他雅會所看到的影子,不是鬼魂,顯然就是她了。


  還有,保鏢說前些日在裴氏醫院有人跟蹤小麵包,看來,嫌疑犯也有了著落。


  這一切,看著,很符合常理。


  尋找孩子的媽媽,找到了孩子,先悄悄跟蹤,拿準了確認了,再找孩子的爸爸,要孩子。


  模仿的再真,親子鑒定會說真話。


  反言之,如果是真的,親子鑒定也會說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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