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馮知意毀容
“淩嗣南,淩嗣南,淩嗣南……”
蘇綺嘴唇發麻地重複念道這個男人的名字,第三十遍時。
其實她已經絕望了。
起先,她的這間房頭頂的燈滅了一盞。
她以為,是他來了。
馮知意所在的手術室的燈也接連閃爍,監護儀器黑屏了兩台。
馮知意凜眸,全屋人靜寂幾秒,聽她立刻低吼,“怎麽回事?去看看!”
這是環形堡壘的第三層,複合的金屬門,沒有密碼,誰都別想闖進來,馮知意很有這個自信。
她的下屬立刻走出手術室,跑到關押蘇綺的外間,去查看電路。
不一會,監護儀器恢複了運轉,上麵顯示著孩子的各項身體數據。
但蘇綺這間房的燈,沒修好。
下屬便報告,“馮小姐,應該是電路短路,總電閘在堡壘的外麵,可能和天氣酷寒有關。”
馮知意眉頭稍鬆,抬頭看頭頂的加固透明穹,這裏以前作軍事監測使用,她左右四看,上麵並沒有任何異動,聲響。
三分鍾過去了,黑燈的也就是蘇綺那間房。
她便放下心來。
眼簾低垂,掃了眼手術床上的孩子,嗓音透過傳聲器,擴到玻璃牆外,是她的冷笑催促,“還愣著幹什麽?你們兩個——”
她指了下身旁候著的兩個穿藍色手術服的醫生。
“一左一右,拿好手術刀,給我切開他的上下肢血管口,我要親自來接他的血液。”
“馮知意——”蘇綺的牙齒滲出了血。
兩名醫生拿著手術刀在床邊逼近俯下身時,突然樓頂破開而入。
一道高大的身影從樓頂降落下來,他是飛下來的,蘇綺茫然赤紅的眼眸驟然一僵,她以為自己頭昏眼花!
因為傳聲器裏,沒有別的聲響。
他來的無聲無息。
以至於陰森地盯著雪碧的馮知意,都沒在瞬間發覺。
下一秒,醫生手裏鋒利的手術刀被轉了方向,因為他們的手腕被人瞬間控製,那股駭然的力量之下,他們沒有掙紮的任何餘地。
“啊——”猝不及防到任何人都來不及察覺。
馮知意尖叫出聲。
兩把手術刀,一把捅在她的左臂上,一把捅在她的右外側大腿上。
皮開肉綻,就這一瞬間。
她正在得意洋洋,打開血液儲藏的凍幹器皿,她的兩隻眼珠子,就這樣一滯。
等她痛得發抖轉過身來時,看見的竟然是兩個對她動刀相向的,她嚴選過來的醫生。
馮知意厲聲懵然,“你們兩個狗東西,你們瘋了嗎——”
話沒說完,她就吃驚的看到拿刀的醫生們麵色驚駭,紛紛倒向了地麵。
而他們身後,有個人,高大無比的身影,就現出了輪廓,他一身黑色的西裝,五官陰沉入骨,致使那股陰翳戾氣煽動得空氣都窒息了。
手術室裏有不少人,可他們竟然都沒有動彈。
淩嗣南抄起一把手術刀,男人鐵一般的修長手指,一下一下的,刮過鋒利的刀尖。
他的眉骨之下,眼窩是深邃深陷的,使得那雙眼眸,瞳孔之內都是玄黑的深淵,太使人看不清。
他沉默漆黑的冰冷目光,定在手術床頭,一寸一寸落在他的兒子身上。
手術刀隨著男人長腿緩步而來的步伐,落下,兩刀,斬斷孩子身上連接的所有電波線。
雪碧的目光,奄奄中漸起漣漪,他緩慢的呼吸變得快了,他有些癡癡地看著這個男人。
一個,他的放大版!
爹地,和他想象得差不多!
爹地靠近他,俯身下來,男人那樣沉刻自責的眼神,望著他,用手指拂過他小小的蒼白的額麵,他感覺到爹地粗糲的指腹,冰涼而沉重。
爹地朝他伸出了手,多餘的眼神來不及,男人的神色分外平靜,他語速低醇而快,“攀上來。”
雪碧的小手,有些發抖,但用盡了藥物之下的剩餘力氣,爬到了爹地的臂彎上。
淩嗣南把孩子從手術床上,扛到一側的地麵,他放下雪碧,在他的身後。
此時,眾人驚呆,沒有人動。
直到血滴下來的聲音,提醒了處在呆楞驚恐中的馮知意,局麵已變。
馮知意瞪大眼角,抬頭看頭頂,似乎不明白他是如何從天而降的?
“淩嗣南……你,你怎麽會找到這裏?這不可能,你不可能發覺我……啊——”
她滲白的嘴角還沒來得及發出質問,整個人就被男人手裏的那把手術刀,掀翻到了床上。
沒錯,局麵已變,雪碧從手術台上下來,現在躺在上麵的,是馮知意。
蘇綺在外間,手腳被鐵鏈捆綁,她的呼吸都停擺了,瞪大氤氳的淚眼,望著裏麵的一幕。
期盼沒有落空,真的是他,他從天而降!
一定是雪碧心靈感應到了可樂,讓淩嗣南察覺到了馮知意的詭計,並且知道了雪碧的方位,他提前趕來!原來剛才燈盞突然滅掉,不是電路的問題,是他給的預兆!蘇綺滿心沸騰,熱淚漸漸盈眶。
牆裏麵——
淩嗣南似乎不疾不徐,他一手虎口掐住馮知意的脖子,一路把她的頭卡到手術床的頂端,男人的神色極其寡淡,右手的手術刀一落,刀尖插在了馮知意的右臂內側,女人痛苦的一聲厲叫裏,男人完美的手指離開刀刃,他用那隻右手去摸西裝褲袋裏的煙。
微皺了深沉的眉宇,他偏著頭點燃了香煙。
“淩嗣南……!”刀尖紮得很深,馮知意尖叫痛苦不迭,煞白的臉,因為被阻斷空氣而漲紅的脖子,她動彈不得,目瞠悚然,去看自己的一幹手下。
陳宇和李哥回過神來,麵色俱變都想衝上去,可看到這個男人鬆開了馮小姐的脖子,從兜裏掏出來一把槍,抵上馮小姐的心髒口。
他們手裏也有槍,但一時又不敢輕舉妄動了!馮小姐的命,此刻在他手上。
而他飛下來的速度,反擒醫生的力量,李哥知道這個男人的底細,拚不過的。
“你們……咳!還愣著幹什麽?”馮知意出氣不進氣,痛苦喊道,“救我……”
“救你?”淩嗣南抽著煙,笑了。一個男人的笑容,陰沉之時,如此絕倫。
他低頭,皺眉瞥她,眼神沉靜得如月夜下黑透的湖麵,笑了,“還沒開始。喊疼?”
他向她的耳畔,壓低了聲音,心思沉厲的男人始終顧及外麵的蘇綺,他薄唇莞爾,眼神陰隼殺戾,“你抽我兒子的血,從嬰兒開始。你說要抽幹他?把器官一個一個片下來?我剛好會點廚藝,片肉片得挺好——”
他徐徐地說,一邊說,那根香煙就在男人菲薄的冷唇間叼著,一股侵骨的邪與惡,從他眼角迸發出來。
他是麵無表情。
轉瞬間就把她左大腿內側的動脈切開。
血水從切口噴湧!
“啊——救命!”馮知意瘮叫嘶吼。
這下,她潔白的風衣上,左右臂,左右腿,四個切口,均勻工整。
淩嗣南漫不經心,眯起眼帶上醫用手套,把輸血管一根一根插進她的切開的皮肉裏。
嘶聲的厲叫,接連在手術室裏淒厲不斷。
男人吐了口煙,眼神越是沉著,他嘴角陰沉的笑意越是邪然,優雅拿起那把沾血的手術刀,他就著床沿坐了下來,長腿交疊,此時之態,堪稱一個變態斯文敗類,他有火要發,“接下來片肉,嗯?”
笑意,染了嘴角。
“不要……淩嗣南,不要!”
“放心,你對這孩子做的一切,死一千次不夠,今晚,隻是個開胃菜,切臉挺好?”淩嗣拿起刀。
馮知意驚顫得風衣底下,褲子瞬間濕了,她是真的被這個男人嚇得尿了褲子。
身上的血被逐漸抽離身體,她冷的渾身發抖,氣息漸弱,低吼屬下,“我都要沒命了!你們還怕他的槍做什麽,快動手,殺了他!他一個人來的,你們這麽多人,給我殺了他!我的臉,我的臉絕對不能毀容!”
李哥驚魂不定,此時忍耐不住,使了個眼色給蹲伏在暗處的手下們,二十來個手下頓時從手術室的四周衝了出來,齊齊喊:“殺!”
無數把槍指向淩嗣南的腦袋。
可他的手術刀,還是朝著馮知意的側臉切下了。
“啊啊——”詭厲般的尖叫聲,馮知意雪白的臉頰被硬生生切開一塊,刀口血湧。
“我要殺了你!”李哥惶然失色,衝了上來,子彈打出來。
淩嗣南一個側身,躲彈速度,竟然比子彈發射出來的速度還快。
李哥懵了,驚詫不定,趁機撈了血肉模糊的馮知意,扭頭朝後喊陳宇,血紅了眼,“把外麵的手下們都喊進來!他淩虐馮小姐,我們今晚定要圍剿了他!”
淩嗣南從樓頂飛下來到現在,都是形單影隻,連從不離身的傅三,這次都沒見到。
蘇綺在玻璃牆的外麵,看得有些心驚膽戰。
她的目光始終盯著牆麵裏,靠在地上的小雪碧。
淩嗣南被迫陷入戰鬥裏,再厲害,此刻也怕自顧不暇。
她想趁機救出兒子。
可任憑她怎麽掙紮,手腳都掙脫不了鐵鏈。
正在這時,她這間房的門突然從外麵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