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 厲承衍的反戈
總府上空圍繞著數十架飛機,雷達分布比鐵絲網還密集,承衍就在總府的門口監控全局,厲蘅自當不相信,淩嗣南能比一隻飛蛾更詭秘?竟然無聲無息穿透了這重重的枷鎖,闖進了他的安全辦公室!
??身後的聲音低沉冷調,這個年輕男人十分泰然,他說,“閣下,你快輸了。”
??嗓音裏不含有譏誚,但厲蘅仿佛能感覺得出來,淩嗣南眼底有微微笑痕,凜冽之下穿透黑暗!
??厲蘅不禁扶動眼鏡,轉頭,想看一看這個傳聞中,初代實驗體的異能王者,他究竟是肉身,還是鋼筋鐵骨?
??他看到了,這是一個很英俊的年輕人。
??他的眼神很有禮貌,矜貴之氣從骨子裏緩緩浸透,淩嗣南冷麵無情也從容不迫地,回視他。
??搶口上膛的瞬間,厲蘅沒動。
??同時,淩嗣南感覺到頭頂驟然間多出無數把武器,統一的紅色,那是用來殺死異能人的特質搶械,如同馮墨良擁有的一樣!
??果然……
??淩嗣南的目光沉了下去,他冷笑一聲,數月前馮墨良叛變的事件,背後果然不能再細想。
??“我輸?年輕人,現在,你會死無葬生之地!”厲蘅扭過頭來,神色竟然變得十拿九穩,他看向淩嗣南。
??紅搶會將異能人當場燒毀於灰燼,厲蘅緩緩在椅子上坐下,神色舒緩,這是他最致命的後招。
??“搶先收起來吧,我們可以談談。”厲蘅手指摸過金邊眼鏡,語調從容起來。
??他希望能看到淩嗣南神情的細微嬗變,可是並沒有。
??淩嗣南處變不驚,搶也沒有收起。
??“怎麽,霍府的實驗室已經進化到,不怕紅色搶支了?”厲蘅上下打量眼前高大的男人,眯起了眼。
??淩嗣南瞥他一眼,他向來也惜字如金,冷漠睥睨的眼神配上從不講廢話的薄唇,他開口道,“閣下,你最好不要放鬆坐下。”
??“接下來,我要講的事情,恐怕也讓你坐不安穩。”
??“賀立堂已經死了,死在荷蘭。”
??厲蘅怔了一下,謔然從椅子裏站起來。
??淩嗣南注目著他的動作,表情一分不變,薄唇勾勒著冷然,“也就是說,你的盟友沒了,閣下不必再期盼賀立堂強大的力量。何況我告訴你實話,賀立堂把你沃爾克海下基地裏的核潛艇裏的東西偷走了,現在閣下回過味來沒有?賀立堂是什麽狼子野心,而你與你的兒子又思想簡單的跳入了一個什麽圈套?”
??“賀立堂要吞霍府的實驗室,他朝思暮想,你也想要實驗室,想要霍府滅敗!但你想過沒有,賀立堂在吞下實驗室之後,會不會來吞你的c國?!”
??“愚蠢。”淩嗣南長眸靜靜的盯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後,下了兩個字的結論。
??他的瞳孔肅殺起來。
??而厲蘅在消化這一段話,賀立堂攪翻了他在沃爾克的海下基地?
??那麽,前日北非的上蔚被絞殺的事件……也隻是賀立堂的雙麵之戲?
??厲蘅當下,醍醐灌頂了一下,手握緊槍靶,他對峙淩嗣南,陰沉質問道,“你和霍沉是什麽時候知道我在沃爾克有實驗室的?”
??淩嗣南回答,“賀立堂的間諜是賀濃濃,賀濃濃知道之時,霍聿就無意間知道了。”
??他和承衍都猜錯了。
??不是霍府要對總府起殺心,霍沉知道他有異心建立實驗室這個消息,並不久遠。
??是賀立堂有意透露,深度挑撥離間罷了!
??淩嗣南的搶直抵住厲蘅的搶口,兩搶相抵,頭頂的高級保安隊草木皆兵,如臨大敵!
??辦公室裏的氣氛,驟然間繃到了冰點,一觸即爆。
??淩嗣南看著厲蘅,譏誚道,“你覺得與賀立堂暗中聯姻合作,能夠吞並霍府這個眼中釘,可人心不足蛇吞象,最終被象吞!你還在觀望、以及敵對霍府之時的這一夜,賀立堂已經在你的國,你的首,都,遍布了各方人馬,你手底下通敵之人不是沒有,相反,還很多!”
??厲蘅震了一下,轉身要打開總係統。
??淩嗣南抵了一下他的胸膛,把他推開!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他的嗓音冰冷得似是萬年寒錐,刺穿了空氣,“閣下,你聽著,現在需要你放下武力,立刻投降於我,而我要爭分奪秒收拾你的爛攤子!如果等到明天早晨,賀立堂雖死,可他留下的爪牙不知道會把這首·都炸成什麽樣子!”
??“放下武器,對霍府投降。”
??“休想。”厲蘅轉眸,眼鏡泛出森冷的光圈。
??頭頂的保安隊,接收到他的眼神,陸陸續續跳了下來!
??雷霆之勢下,淩嗣南氣息下沉,眉骨如雕刻般鐫冷,他麵無表情地嗤笑了一下,優雅後退一步,居然犀利詭異說道,“那麽,我想閣下的兒子或許會進來勸勸你?”
??厲蘅下令射殺淩嗣南的手指,突然一頓,他扭頭,感到不詳,“你什麽意思?!”
??承衍被抓住了?!還是出了什麽另外的事?厲蘅有種腹背受敵的感覺,心下已然不穩。
??而淩嗣南卻隻是看向書房的門外,靜靜等待,眯起濃重一雙寒眸。
??-
??此時總府官邸的大門外,空氣也像凝滯了一樣。
??厲承衍站在觀測台上,他英俊的麵龐上那雙眼,在瑤瑤對望下去時,逐漸趨於凝滯。
??蘇綺帶著葉隨下車,再把葉隨擋在她的麵前,在迅速被圍困的局麵之下,蘇綺大聲一字一字同厲承衍商量,“你的前妻和孩子都在淩嗣南的手裏,而淩嗣南此刻已經在你父親的辦公室裏,他似乎勸不動你陷入膏肓的父親,那麽,你看看,這一大一小的兩條命,對你而言重不重要?”
??其實厲承衍沒有細聽蘇綺說了什麽。
??男人一向溫和的一雙眼睛,此刻墜上冰冷的僵硬,深邃冷漠地直直擱在了葉隨的臉上。
??深夜太深,葉隨是看不清楚他的眼神的。
??成了從小到大對自己的厭惡,嫌棄她的肮髒,尊卑之分,還有那從小就灌注了仇恨。
??葉隨想不出,厲承衍看她之時,還能有什麽眼神。
??當然,這兩年來,他看她的眼神略有不同。
??那些,在他眼底的他大概也不懂的掙紮,十分之精彩,尤其將她按在床頭時,他像一邊碰了什麽髒東西,一邊又欲罷不能的可憐模樣,讓葉隨覺得這兩年活下來也有所期盼。
??她心底惡狠狠地想著。
??他不能喜歡她,高貴的太子從小喜歡淑女,他更癖好柔軟依人的貴族小姐,他是太子,號令一方,矜貴深沉,從小就是優秀的天才,厲承衍的字典裏沒有滑鐵盧,唯一的不順與不耐煩,大概也就是在她的身上。
??他嫌惡她萬分,把她看作蒼蠅一樣的髒物,碰一下他的血液都會難受。
??他不能喜歡他,可他對她,什麽時候有癮了呢?
??為了遏製這種奇怪的禁忌的隱頭,高貴的太子想出了一個辦法,鞭打她。
??他可以隨意使用,共享,以及丟棄她,她隻是一個戴罪的奴隸,她原來的國家的親人,殺害了他的母親,所以厲蘅將家族落敗後的她們,全部抓過來,這些暗奴,還不止他們一批。
??起初,鞭打她的通常是管家,高級別傭人,因為她太小了,不懂事,還不聽話。
??後來,在厲承衍初中時,她被派訓練成他的貼身保鏢。
??她學習到了一身本事,武力,沒有人再鞭打她。
??可她學不會屈服,她並不對厲承衍這個桀驁的少年屈服,她想要暗奴翻身,她總是幻想著以及努力著,去為他們爭取權益,力求修改法典。
??在那些年裏,她與厲承衍相刻相殺。
??本來是永遠的仇人的兩個少年,後來為何會……
??再後來,厲承衍學會了發泄他的恨,由他來鞭打她。
??在第一次索奪了她之後,他就打了她。
??葉隨仔細回憶,在湖南的臥室那張床邊,漸漸的到了後來,他不是因為仇恨鞭撻她,而是因為在那些過程裏,他鞭打她,會讓他雙眼發紅,熱血衝動的不能自已,他愛上了那種變態的感受。
??反正,他又沒有把她當人,也唯有在她的麵前,他常常被逼得撕去斯文矜貴的偽裝,用他最陰冷的麵目,對準她。
??他罵她醜,他的審美從來不是她這樣醜陋的又黑又硬的女人,他喜歡晶瑩剔透的白色肌膚,他喜歡內秀靈動的女孩,高貴的血統,名媛淑女,君子好逑,他將他的一切追求定義在符合太子的審美之上。
??她這個意外,打破了他對自己規範,她的身體更是玷汙了他的高貴。
??他恨透了她,恨她的親族殺了他的母親,更恨的是,沒有遠離她這個髒東西反而被迫與她糾糾纏纏了這麽多年。
??他時常在完事後,矜貴的把她丟下床,喝了些酒,就會卸下偽裝的在她麵前大吼,“是你毀了我!該死的小奴隸。我與最低賤的東西糾纏不休!”
??她會嘲笑他,無聊的問,“那你怎麽不殺了我?”
??他卻眼眶赤紅著,總不能說話了。
??葉隨常常會在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時,很想發笑。
??她掌握到了他最致命的弱點,她在感情的分水嶺上完全拿捏住了他。
??而他困惑,卻還囚禁在這方深淵裏,不明白他自己的感情,是為什麽。
??這一點上,她其實勝利了。她對他的愛和恨,是能分開的,那是兩種情緒。而他,似乎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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