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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你會不會寫情詩?(二更)

  「你不是還病著嗎?作甚非要下榻?」蝶王已經走到了床前,把手裡的葯碗遞了出去。


  顧珏清見此,只好伸出了右手端葯碗,受傷的那隻左手拿調羹,手指卻控制不住地發顫。


  衛長琴說,左手的經脈有點兒受損,總會覺得麻,得半個月左右才能好。她活動了一下手腕,依舊使不上勁,大概連葯碗都端不穩。


  調羹能拿得起來,卻不能盛太多葯汁,免得給抖出來了。


  「你這手是怎麼回事?怎麼跟抽筋了似的?」蝶王望著她那有些發顫的手指,再聯想起廚子說她得病的事情,頓時有了一個猜測,「你生的病,該不會是羊癲瘋吧?!」


  顧珏清差點被葯汁給嗆倒。


  羊癲瘋?

  「我哪裡像是得了羊癲瘋的人?」顧珏清斥道,「本相只是左手麻木了而已,跟羊癲瘋沒有半點關係。」


  蝶王鬆了一口氣,「不是羊癲瘋就好,那個病可難治了,你這手好端端的,為何麻木?」


  「在清樂園裡中了蛇毒,衛相把我帶回府里,讓他的師兄幫忙解毒,我這隻手被針扎了半個時辰,解毒過後手掌麻木,只不過是副作用,過些日子自然會好。」


  顧珏清說著,索性不用調羹了,把碗端到嘴邊直接喝。


  「你的清樂園裡跑進了毒蛇?」


  「不,本相是被樂園裡的夥計暗算的。」顧珏清悠悠道,「到底不是顧府的人,對本相不忠心,毒蛇跑出來的時候,本相還讓她站遠點,制服毒蛇的時候,讓她把刀遞過來,誰知道刀鋒抹了毒藥,接過來的那一瞬間,她把刀柄一轉,本相的手掌心就給划傷了……」


  「豈有此理。」蝶王聽著顧珏清的話,目光倏然凌厲,「那人現在在哪?」


  「也不知是不是還活著。就算沒死,也好不到哪去,她已經被拿下了,大概會被皇帝嚴刑逼供吧,不過一個小角色而已,我真正在意的是主謀,我懷疑是太師那邊的人,衛相此刻就在清樂園,也許能把真相帶回來。」顧珏清把碗里的葯一飲而盡,蹙了蹙眉。


  「苦死了。」她把碗放下,下了榻。


  「你是病人,應該躺著。」蝶王說道,「我可以把飯菜端過來給你吃。」


  「多謝,我覺得自己身體還好。」顧珏清走到了桌邊坐下,拿起了筷子。


  應該慶幸,當時接菜刀用的是左手,而不是右手。


  換成右手受傷的話,左手吃飯可不太方便。


  蝶王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望著她那有些蒼白的臉色,問道:「你是不是挺累的?」


  「什麼?」顧珏清有些沒聽明白。


  「我說……你一個姑娘,不好好在家呆著,跟一班爺們爭權奪勢,文武百官那麼多人,難免會有些狗官起了害你的心思,你坐在相爺這個位置上太引人注目了,總會有麻煩找上門,你不嫌累嗎?」


  「為什麼要嫌累?」顧珏清淡淡道,「權勢富貴自己求的,明槍暗箭再多,也沒什麼好抱怨的,我本來就俗不可耐,喜歡錢,喜歡權,不甘平凡,你想勸我安分守己?省省吧。」


  「我就不明白做官有什麼好了,每天擺著一張虛偽的嘴臉,對外再怎麼風光,也得去奉承巴結上級,即使你官居一品,你也得一個勁兒地哄皇帝開心,稍有不慎觸怒了他,你就得倒霉,這樣的日子久了,你不嫌煩嗎?」


  「至少目前我還不嫌煩,就不勞你操心了。人各有志,你喜歡過閑雲野鶴的日子,我呢,就是捨不得我這一品大員的官職,沒什麼好爭執的。」


  「其實……你可以考慮跟我一起去浪跡天涯的,自由自在,何等瀟洒?」蝶王試著勸說她,「我們不用巴結奉承任何人,可以隨心所欲,要是有誰不長眼惹毛了我們,我就召喚毒尾蝶,蟄死他去。這麼一想,是不是覺得挺快活的?」


  「就算我哪一天不做相爺,想過自在的日子,也不會跟你一起浪跡天涯。」顧珏清慢條斯理道,「咱們是什麼關係?尋常朋友關係,各有各的路要走……」


  「跟我一起怎麼就不行了?你做飯給我吃,我可以負責你的安全,咱們結伴而行,有什麼不好?你給我當廚子,我和蝶群給你做護衛……」


  「你可別是喜歡上本相了吧?」顧珏清一句話冒了出來,「你連未來的日子都構思好了。」


  「喜歡?」蝶王愣了一下,隨即反駁,「誰……誰喜歡你了!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喜歡吃你做的飯而已。」


  「原來如此,那真是本相自作多情了。」顧珏清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飯,「本相只是想告訴你,將來和你一起過長久日子的,只會是你媳婦,跟本相沒關係,你對未來的想象裡面,不應該有本相這個人,不要為了滿足口腹之慾就對本相念念不忘。」


  蝶王:「……」


  他對顧珏清念念不忘的原因,真的只是因為她做的飯菜嗎?

  從前應該是的。


  但是如今……


  聽到她受傷就擔憂,知道她被人暗算,就想給她報仇,被她詢問是不是喜歡她,他的心情竟然有些莫名的緊張,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他對顧珏清,是從喜歡菜,到喜歡她這個人嗎?

  「顧珏清,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能不能跟我說說?」


  「長得好看的。」顧珏清脫口而出。


  蝶王聞言,抬手,手指扣上了面具的邊緣。


  「其實我長得還不錯,這麼久了也沒給你看看,今天就讓你看看吧……」


  說著,便把臉上的蝴蝶面具解下了。


  顧珏清沒想到他會突然願意露出真面目,抬頭一看。


  呀。


  二十七歲的年紀,長著一張雙十年華的臉龐,這張臉龐實在不符合他平時給人那種囂張狂妄的感覺,偏向陰柔秀氣,第一眼竟然覺得十分無害。


  綿羊的外表,豹子般的性格。


  眉心小小的火焰印記,應該是天生的,獨特又顯眼。


  「如何?英俊不英俊?」蝶王問著,眸中帶上期盼之色。


  希望得到她一句誇獎。


  「還不錯。」顧珏清笑道,「沒我男裝英俊。」


  「你……」蝶王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冷哼了一聲,「你男裝英俊又怎麼樣?你又不是男的。你剛才說,你喜歡長得好看的男的。」


  顧珏清道:「我認識的俊男太多了,你又不是最好看的那一個。」


  「那你還有什麼其他要求?」


  「最好是個子高挑挺拔、文武雙全、文能提筆作情詩,武能霸氣打情敵,有財富的話就更好了,還有最要緊的兩點,必須對我一心一意,腦子要聰明點別給我拖後腿,要是腳踏兩條船,我就打斷他的腿。」


  「你說的這些,我大部分都能做到。情詩我是寫不來了,我能保證自己不是個花心大蘿蔔,至於財富?呵,我怎麼可能沒錢。」


  「你很有錢是嗎?」顧珏清挑了一下眉頭,「我記得你當初給自己贖身的時候,跟我討價還價,最終花了五十萬兩銀子贖身,還跟我說你沒錢了……」


  「這……我當時要是不裝窮,你不得獅子大開口嗎?這些陳年舊事就別提了行不行?」


  「本相早就猜到你裝窮了,懶得拆穿你而已。話說回來,你不是說不喜歡本相嗎?還把本相的擇偶要求打聽得這麼清楚作甚?」


  「我……」


  「本相做事,喜歡快刀斬亂麻,對感情亦是如此。」顧珏清低著頭吃飯,並不看蝶王的臉色,「咱倆不合適,你對本相沒意思就最好,要是有意思,也趁早死了心。」


  蝶王頓時無言。


  剛才還在想著,也許可以試著跟她表明心意?

  結果還不等他說出來,她已經拒絕了。


  她剛才提出的那些要求,他明明符合了不少。


  難道……


  她嫌棄他不懂風趣,連情詩都不會寫嗎?


  「對了,你還沒解釋,你為何會在衛府?」


  聽著顧珏清的問話,蝶王想了想,說道:「仇家雇了一堆人來殺我,當時情況危急,沒想到衛長琴突然出現解救了我,還把我帶回來養傷了。」


  他當然不能說,他差點被衛長琴給殺了,要不是關鍵時刻面具脫落認了親戚,早就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


  衛長琴叮囑過他,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先不要泄露給旁人知道。


  他心裡也明白,自己做殺手的,仇家不少,就算有親戚也不能大肆宣揚,免得被仇家找上麻煩。


  「你遇到危險,是他救的你?」顧珏清臉上帶著明顯的狐疑之色,「前幾天,你們還針鋒相對的,甚至想置對方於死地,怎麼突然就一笑泯恩仇了?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確實發生了一點事……」蝶王說到這裡,開始尋思著要編什麼樣的故事。


  「行了,不想解釋就別說了,你根本就沒有說謊的天賦,別在心裡編故事了。」顧珏清道,「其實我也沒什麼興趣知道,你們不在我面前打打殺殺,我也覺得清靜。」


  跟蝶王說話的期間,顧珏清已經吃好了飯,拿勺子盛魚湯喝了。


  「你都吃完了,我也該去吃飯了,我讓廚子給我做了豬蹄和糖醋魚,比不上你做的好吃,你現在手不方便也下不了廚了,等你康復了之後,我再去你府上蹭飯。」


  蝶王說著,站起了身,把蝴蝶面具重新戴回臉上,轉身離開了屋子。


  去往廚房的路上,想起顧珏清說的那番話,心情有些抑制不住的失落——


  「咱倆不合適,你對本相沒意思就最好,要是有意思,也趁早死了心。」


  不合適……


  怎樣才算是合適呢?


  把她提的那些要求全都達到?


  正想著,餘光瞥見有雪白的人影走動,他轉頭一看,可不正是衛長琴?

  他連忙走到衛長琴面前去問,「你回來了?知道害顧珏清的人是誰了嗎?」


  衛長琴腳下的步子一頓,「你去看過顧相了?」


  「廢話,同一屋檐下,我哪能不知道她的存在?害她的那個夥計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被哪個狗官收買的嗎?」


  「已經查出來了,是個三品的參將,說了你也不認識,皇帝下令,抄家處死。」


  「我居然沒能湊上熱鬧……」


  「顧相吃過飯了嗎?」


  「吃了飯,也喝了葯了,我還沒吃呢,正要去。」蝶王說著,轉過了身,才走出兩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折返回衛長琴的面前。


  衛長琴見此,問他:「還有事?」


  「有個事兒,我想問問你。你做的是文官,應該會寫詩吧?」


  「為何突然這麼問?難道你對詩詞歌賦突然有興趣了?」


  那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我肯定是沒興趣的,不過,我也想附庸風雅一回,我就想問問你,情詩怎麼寫?你寫一首給我看看,不要太難理解的。」


  衛長琴聞言,眸底劃過一抹思索。


  這傢伙管他要情詩,莫非……


  「你想送情詩給人?誰家的小姐?」


  「這個你就別問了,你到底會不會寫?」


  「你拿我寫的情詩送別人,臉皮還真是夠薄的。」


  「誰說我要照抄了?我就是想看看,模仿一點兒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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