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一見傾心
正打算睡覺的神墨聽到這樣的話,霎時睡意全無,連忙去開了房門。
看著蝶王肩上的包袱,他便知道,蝶王說要走是認真的。
「好端端的,為何突然要走?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裡是衛長琴的地盤,終究不是我家。」蝶王道,「我不想與他同住一個屋檐下。」
「這是為何?」
「因為顧珏清。」
蝶王的回答,讓神墨愣了一下子。
因為顧珏清?
看來,蝶王已經知道那兩個人的關係了。
「神墨,你老實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事?」蝶王定定地望著神墨,「我在追求顧珏清的時候,衛長琴暗中搗亂,你是不是也知道?」
神墨面上有茫然之色,「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有些沒聽懂?什麼知道不知道的……」
「你真不知道嗎?」蝶王面上帶著狐疑之色,「雖然你對我也好,可你對衛長琴更好,畢竟你們相識的時間那麼長了,你跟他更親近,我也不怪你,可我不允許你插手我的感情事!」
「我什麼時候插手了?」神墨蹙起眉頭,「你別亂髮脾氣行不行?我這個人從來不多管閑事的,你們若喜歡同一個女子,你們自己去爭就是了,我哪能管得著?顧相要喜歡誰也不是我能插手的。」
「你也早就知道顧珏清是女子了,是不是?」
「絕對不早,我是最近才知道的,比你們都晚。」
蝶王依舊有些半信半疑,「本來我是不會懷疑你的,可我突然想起來,月神節那個晚上,我本來打算去找顧珏清談心,你卻非要找我喝酒,還讓我醉了,難道不是刻意給衛長琴製造機會,讓他們二人獨處嗎?你生怕我去打擾他們對不對?」
「你怎麼能這麼揣測呢?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想讓你睡個好覺,那個酒是安神的,你從來就沒告訴過我,你喜歡的是顧相,長琴他也沒說啊,你們都不跟我說心裡話,我又如何能插手呢?」
神墨嘆了一口氣,「我看出來你心情不好了,但你不能遷怒我,顧相不喜歡你,你換個人喜歡不就行了?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
「行了,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了。」蝶王打斷神墨的話,「既然你被蒙在鼓裡,我也就不怪你了,我特意來跟你道別,是因為我感受到了你平日里對我的好,我要走,總該跟你說一聲。而我心裡有疑問,肯定就得問出來。」
「你跟長琴真的鬧翻了嗎?離開衛府,你打算去哪裡?」
「我又不是沒銀子,天大地大,總有我能去的地方,我之所以呆在衛府,是因為認了你們做親戚,並不是因為無處可去,你就不必擔心我了,我能照顧好自己,這麼多年,我不也是自己過來了?」
「那你總得跟我說個落腳點,我閑著的時候也能去看看你。」
蝶王有些猶豫,「我若告訴了你,你會不會告訴他們?」
「不會。」神墨接話接得乾脆,「你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就不跟他們說,就我一個人知道就行了。」
「城東的雲來客棧附近,有一個茶花小園,那是我從前買下的地皮,你想找我可以去那裡,但你得給我記住了,不許帶他們去,否則我就另外換個地方住,再也不告訴你了。」
「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情不會反悔。」
「那我走了。」
蝶王轉身離開,腳步輕快,片刻之後,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神墨望著他的背影,悠悠嘆息了一聲。
蝶王還是挺信任他的,可他還是欺騙了他。
月神節那天夜裡的酒,的確是為了讓蝶王不去打擾衛長琴他們。
可他在蝶王面前不能承認。
若是承認,按照蝶王的性子,大概也要跟他斷絕來往了。
好在,矇混過去了,蝶王還是給他留下了落腳點。
忽有夜風襲來,神墨瑟縮了一下脖子,關上了房門,上床睡覺。
次日早晨,神墨洗漱吃了早點,便去了衛長琴的房間。
衛長琴與顧珏清也正在吃粥。
「神墨。」衛長琴眼見他出現,說道,「昨天夜裡蝶王走了,你知道嗎?」
「我哪能不知道,他都特意去跟我道別了。」神墨坐了下來,嘆氣道,「他還來問我,是不是偏幫著你?我並沒跟他說實話,只說了自己不知情。你與他是情敵,他跟你沒法好好相處了,我就不一樣了,我只要把自己撇個乾淨,他依舊會跟我繼續來往。」
「若你實話實說,他也會與你斷絕來往的。」
「應該吧。幸好我給忽悠過去了,否則還真怕他連我也記恨了。」
「此話怎講?」顧珏清問了一句,「我與他們之間的事情,你曾經插手過嗎了?」
「月神節那天夜裡,我把他給灌醉,讓他一覺睡到天亮,因為我知道長琴要跟你訴說心意,自然不能讓蝶王去干擾你們。蝶王昨夜質問我的時候,我裝作無辜,好說歹說,他總算是沒再質疑我,他要是知道實情,非得揍我不可,揍我還只是小事,就怕他以後人間蒸發,再也不與我們見面。」
「如此說來,你忽悠他也算是對的。起碼他不會怨你了。」
「騙他的時候,我自己心裡也不大好受,有句話他說得沒錯,我與長琴相處了這麼多年,自然更偏心長琴,我希望長琴能夠跟你在一起,也不僅僅是因為偏心,更是因為——你跟長琴更合適,跟蝶王並不合適。」
神墨說到這,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世間事,總是不能兩全其美,尤其是感情事,有人歡喜有人憂,喜歡一個不該喜歡的人,得不到圓滿的結果。」
衛長琴問道:「他離開衛府之後,去了哪裡你知道嗎?」
「知道,可我答應了他,不能告訴你們,這件事情,我總得守信用,你們就不必問了,我會常常去探望他,希望他能看在我跟他之間的情分上,不記恨你。」
「若真能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
正聊著,有下人跑到了房門外,說道:「相爺,府外有一蒙面女子求見,她說,與您是舊相識,聽說您卧病在床,特意前來探望,她還帶了信物來,說是您看了信物之後就會明白了。」
下人說著,遞出了一塊玉佩。
衛長琴望向那枚玉佩,只一眼,就知道了玉佩主人的身份。
玉佩上刻著一個『陽』字。
這是屬於慧陽長公主的東西。
這個玉佩的材質和形狀,祁國皇室的每一位成員都有,這是龍家子女的身份與象徵。
顧珏清也認出了玉佩,轉頭看向衛長琴,「人家大老遠的過來探望你,總不能讓她白跑一趟吧?要是不見,多沒禮貌。」
衛長琴原本是真沒打算見的,只想讓下人把長公主打發走就是,但此刻聽著顧珏清的話,不禁唇角輕揚,「你覺得我應該見?」
她嘴上說著,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可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讓他一瞬間就想到了那四個字:心口不一。
她心裡大概還是不樂意他接見長公主的吧?
「你是這衛府的主人,見不見自然是你說了算,別問我。」顧珏清道。
「那就見吧,我認為你剛才說得對,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
衛長琴說著,便吩咐下人去帶長公主進來。
神墨捕捉到了衛長琴眸光里的笑意,心道一句:這傢伙還挺有心眼的。
故意把長公主放進來,想引顧相吃醋?
也是,顧相這麼多年大概都沒體會過吃醋是什麼滋味,總該體會一回的。
他相信長琴會很有分寸。
其實長琴也不必跟長公主多說話,長公主的話肯定不會少,只要聽長公主訴說情意,就足以讓顧相不高興了。
「哎呀,這慧陽長公主還真是個痴心人,我可真想聽聽她會說什麼,咱們這屋子裡人太多了,她肯定沒好意思說,這樣吧,我上房梁。」
神墨話音落下,便已經竄到了橫樑上,整個人平躺在那塊木板上,「放心,我絕對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的。」
顧珏清:「……」
這人就是喜歡看熱鬧。
「我還是像上次一樣,躲柜子里吧,我可是奉皇命要裝病的人,絕不能讓長公主注意到我。」
顧珏清說著,開了衣櫃門,鑽進去了。
兩人藏好沒多久,慧陽長公主就被人帶到了房門外。
衛長琴端正地坐在桌邊,沏茶。
「相爺,客人已經帶到了。」屋外傳來下人的聲音。
衛長琴道:「客人請進來坐吧。」
慧陽長公主入了卧室,在衛長琴的對面坐了下來,「聽人說你兩天沒上朝了,一問才知道,你是在自己的府里被毒物給咬傷了,是什麼樣的毒物?要不要緊?」
「我能夠有力氣坐在這裡沏茶,長公主就應該明白,不是什麼很要緊的病。」衛長琴淡淡道,「勞煩長公主特意跑一趟,本相也沒什麼能拿出手的東西來招待,就拿這府里最好的茶葉來接待您了。」
「衛大人,你與我說話何必如此客套?」慧陽長公主輕嘆一聲,「從認識你開始,你說話就一直這麼疏離,就連笑容都是帶著七分禮儀,讓我總有一種,你很難以接近的感覺。」
「公主言重了。」衛長琴說道,「公主來府上,是來探望我的病情,如今已經看過了,我無大礙,公主還有什麼別的要緊事嗎?」
長公主接過他遞來的茶,「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嗎?我才剛坐了一會兒,你就這麼沒有耐心跟我說話。」
「公主誤會了,我對公主疏離,也是為了你的名聲考慮,公主還是未嫁之身,如果與男子走得太近,怕是要惹人說閑話。」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蒙著臉來的,壓根沒人認得出來,那塊象徵著我身份的玉佩,也就只有傳話的下人見過,沒別的人看見,他不一定認得出來吧?回頭叫他別出去亂說就行了。」
長公主說著,撫上了自己的面紗,「我臉上的紅斑未消,實在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不願讓你見到我難看的樣子,可我又擔心你的病情,所以不得不來看看……」
衛長琴聽著她溫柔的言語,不為所動,只慢條斯理地說道:「公主怪病久久不愈,陛下已經更換了聯姻的人選,公主總算能如願以償地留在母國。」
「此事的確值得我高興,我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我不用離開母國,也就不會跟你天各一方。」
「公主歡喜的同時,可曾想過靜沅長公主?她就要離開母國了。」
「此事……我也沒法子。將來的路總是要靠著自己去爭取的,我已經爭取到了留下來的機會,靜沅嫁給天域國太子,其實也並不委屈,我沒聽她說過她喜歡誰,既然沒有意中人,遠嫁又有何妨?她不像我,我心裡有十分捨不得的人,所以我絞盡腦汁也要留下來。」
慧陽長公主的目光愈發柔和。
「公主,我一直覺得,我與你不算熟,你為何要對我執著?」
「我對你而言,就只是個不熟悉的人,可你對於我而言,是令我一見傾心的人。」長公主直言不諱,「我欣賞的絕不僅僅是你的儀錶,初見你時,就覺得你身上透著一股清雅氣息,你與百官們一起行走,顯得格格不入,他們身上充滿了富貴的俗氣,而你,如天上仙人,遺世獨立。」
衛長琴:「……」
「我從小生長在深宮中,見過的人太多了,只需要一眼,我便知道,你有才氣、有傲氣、你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無論站在哪裡,都能惹人注目,想忽略你,實在是太難了。」
躲在衣櫃里的顧珏清聽到這,抽了一下唇角。
一見傾心?大多時候都是見色起意。
文武百官一同行走,這長公主一眼就瞧出其他人身上都是俗氣,就衛長琴一個人有仙氣?
見過以貌取人的,還是頭一次聽見能把以貌取人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衛長琴若是長得丑、矮、胖、黑……
罷了,還是不要做這樣的設想了,他的確俊美、高挑、瘦削、白嫩。
長公主身為金枝玉葉,能夠如此直白地說出心裡話,可見,對他是真的喜歡極了。
只是喜歡他華麗的外表而已,庸俗。
------題外話------
~
明天要繼續二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