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不賭了,不好玩(二更)
「特殊的日子?」龍祁世面上浮現出疑惑之色,「什麼日子?」
最近也沒有過節,皇后指的特殊節日會是什麼……
他平時也一向沒有記日子的習慣。
「陛下,您想不起來了嗎?」宮人的問話從前頭傳來。
「有什麼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龍祁世呵斥道,「朕哪有閑心思天天去看日子?朕不喜歡猜,直說了吧,皇後有何用意?」
「回陛下的話,今日是皇後娘娘的生辰啊。」對面的太監說道,「皇後娘娘親自下廚了,希望陛下能過去一趟。」
龍祁世聞言,這才想起來了。
原來是皇后的生日,難怪……
「陛下,既然是皇后姐姐的生辰,您就過去吧,不要讓她久等了。」李貴妃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臣妾也要回自己寢宮裡歇息去了。」
李湘水說著,便站起了身。
龍祁世原本是打算去皇后那裡的,可他不經意間看到了李湘水在行走的過程中,以手捂嘴,似乎有嘔吐的反應。
「愛妃,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連忙走到了李湘水的身後,扶上她的肩膀,「你先坐下來。」
李湘水吃了不少酸甜的點心,可不知為何還是覺得犯噁心,乾嘔是難以控制的。
這兩天乾嘔的次數似乎有點增多了。
懷胎還真的是一件挺煩人的事情,在日常生活中造出的不方便,讓她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她還得忍受好長一段時間這樣的日子呢。
可為了母憑子貴,也就只能堅持,不能埋怨。
「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去躺著,朕陪著你說說話,就不去皇后那裡了。」
「陛下,這有些不太好吧?」李湘水道,「皇後娘娘都親自下廚了,您怎麼著也該過去吃一頓飯,別讓她白忙活。」
李湘水心中還是有些同情皇后的。
皇后對皇帝是真有情,可不像她這樣薄情,因此,皇帝若是偶爾去皇后那裡走走,她可不會吃醋。
吃醋這兩個字,對她來說顯得有些多餘。
她不會因為皇帝喜歡誰而吃醋,她所關心的是她的地位與利益。
她偶爾也是願意發一發慈悲,把皇帝讓出去的。
「陛下,臣妾乾嘔,只是有喜的正常反應而已,御醫早就說過了,在早孕的時候是會孕吐的,孕吐可不代表生病,您不用太著急,您就去陪皇後娘娘吃頓飯吧。」
「你何必如此善解人意呢?你這明明都不舒服了,還把朕往別人那裡推,這會讓朕覺得,你對朕似乎不在意似的。」
聽著龍祁世這話,李湘水自然要立刻反駁。
「臣妾哪裡可能不在意您?您瞧您說的這是什麼話,臣妾只是不想太自私了,您陪臣妾的時間都那麼多了,應該去看看皇后了,她親自下廚等著您過去,您應該給她這個面子。」
「親自下廚也花不了多少時間的,多大點事兒啊,你看顧相,做那麼多菜也不嫌費勁,皇后做幾個菜也辛苦不到哪去的,還是你更加受累,朕想要多陪陪你,她應該也會體諒的。」龍祁世不甚在意道,「這樣吧,等你好一些了,朕再去她那裡看看,要不要小睡一會兒?朕陪著你,別的地方就不去了。」
李湘水聞言,不再拒絕,「多謝陛下關懷。」
她不是沒勸過皇帝,皇帝不在意皇后,那她也懶得多說了。
她與皇后也沒有多好的交情,偶爾發慈悲,人家都會當她假惺惺,既然如此,何必多言呢?
帝后之間的感情如何,用不著她瞎操心。
……
再說另一邊的鳳儀宮內,皇后與大皇子坐在桌邊,等候著龍祁世的到來。
大皇子望著桌上的菜色,沖著皇后問道:「母后,我能不能先吃一隻蝦?」
「真是個饞貓,你父皇等會兒應該就會過來了,你就不能多一點兒耐心嗎?」皇后笑道,「要是被你父皇看見你兩手都沾著油,肯定要被他笑話了。」
「那好吧,那我就再多等一會兒……」
大皇子眼巴巴地望著桌上的飯菜,心中祈禱著父皇快點兒過來。
片刻的時間過去,傳話的太監回來了。
「怎麼只有你回來了,陛下的?」
皇后眼見著太監的身後空蕩蕩的,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陛下是不來了嗎?
莫非是被朝政給耽誤了,想要推遲一會兒再過來。
皇后心想:若真有要緊事,自己也不是不能等的。
然而,事實的真相總比猜測到的更加殘酷——
「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她……身體不適,陛下說要陪著她,中午就不過來了,或許晚些會過來看看您,您別等他吃午飯了。」
「……」
她腦海中的一根弦彷彿崩了。
她的生辰,陛下每年都會過來陪她吃飯,可今年,連陪他們母子吃頓飯都抽不出時間來了嗎?
他不是因為朝政大事而不來。
他不是沒有時間,是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生辰,也不考慮她的心情。
他是皇帝,他想怎樣就怎樣,誰敢指責他?
皇后伸手扶住了額頭,努力平復著情緒,「貴妃她怎麼了?生什麼病了?」
那個女人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這個時候病,安的什麼心!
「回皇後娘娘的話,貴妃娘娘也不是生病,就是……孕吐,身體不舒服。」太監望著皇后臉上的陰霾,說話都冒著冷汗,「皇後娘娘,奴才當時是在旁邊聽著的,貴妃娘娘有勸著陛下來您這裡,她說,不能讓您白等,她並沒有央求著陛下要留下來陪她,是陛下看她乾嘔,主動提出要陪著她的,陛下說,娘娘您肯定會體諒,貴妃那也不像是裝的……」
「惺惺作態。」皇后冷笑一聲,「她是不是覺得自己有喜了,全天下就她最嬌貴了?本宮這個皇后她都不用放在眼裡了,孕吐……呵,這算什麼生病?本宮又不是沒生過孩子,又不是沒幹嘔過,本宮當初可沒像她這麼矯情。」
「皇後娘娘,貴妃娘娘真的沒留陛下……」
「你看不出來她那是在裝模作樣?」皇后冷嗤一聲,「裝著寬容,裝著善解人意,表面上請求陛下去其他姐妹宮裡走動,心裡還不是想著陛下能留下來?縱觀整個後宮,有誰比她更能裝?」
「是是是。」太監不敢再反駁皇后的話,便附和了,「由此可見,貴妃娘娘實在是有手段,皇後娘娘……這可如何是好啊?」
「滾出去。」皇后冷聲道,「本宮需要安靜。」
「是。」
閑雜人等不在了,寢宮裡便只剩下她和大皇子。
她有些頹然地趴在了桌上,望著對面的男孩嘆氣,「你父皇不會來了,你想吃什麼就隨便拿吧,趁熱吃,等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大皇子雖然年紀尚小,卻也明白皇后心中的憂愁,此刻已經不再盯著桌子上的那些美食,而是板著臉,「母后,我真討厭李貴妃。」
「母后又何嘗不討厭她?可是又能怎麼辦呢,鬥不過她。」
「要是李貴妃的孩子生下來,父皇是不是連我也不在意了?」大皇子的情緒忽然變得有些激動,「肯定會這樣!她都還沒生下來,父皇就這麼在意,等她生下來了,父皇對我們就會越來越冷淡!母后,我們不能讓她得逞。」
大皇子的話讓皇后驚了驚。
她沒想到,她的孩子對貴妃的恨意會這麼深刻。
還不到十歲的他,都能說出不讓貴妃順利生產的話了。
「你給母后聽著,這個事情你不能管,知道嗎?」皇后連忙勸說道,「這宮裡面,人多嘴雜,人心也太複雜了,你千萬不要把你的想法說給其他人聽,否則會惹來大麻煩的,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你只能告訴母后,不管你討厭誰,都不能獨自行動。聽見沒有?」
望著皇后擔憂的神色,大皇子點了點頭,「聽見了,我不會讓母后擔心的。」
皇后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母后,我是父皇的長子,究竟能不能做太子?」大皇子皺著小臉說道,「如果我被封為太子,是不是就再也沒有人敢得罪我們了?等我長大成人之後,我看誰不順眼就可以懲罰誰,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自己,欺負母后。」
「你放心,太子之位一定會是你的。」皇后的目光中浮現一抹堅定,「母后不會讓其他皇子搶走這個位置。」
哪怕是丟了后位,她也絕不允許李貴妃的孩子長大之後,來害了她的孩子。
她很有必要為自己、為皇兒的將來打算一下了。
「快吃飯吧,別等菜涼了。」皇后拿起了筷子,給大皇子的碗里夾著菜,「剛才我們說的這些話,千萬不能告訴第三個人,知道嗎?」
「放心吧母后,我能守住話的。」
皇後點了點頭,「母后相信你。」
……
顧府的大堂之內,香氣四溢。
一大盆酸菜魚擱在桌子的中央,桌子邊的兩人吃得不亦樂乎。
「長琴,晚些我們去廚房,把上次沒吃到的芒果千層蛋糕給做了吧?」
「好。」
他們最近總是這樣,一頓還沒吃完,就想著下一頓要吃什麼了。
正吃著香噴噴的酸菜魚,便聽見一陣腳步聲從大堂外響起,顧珏清轉頭一看,是顧桃紫進來了。
顧桃紫手上還拿著一個長條狀的木盒,走到了顧珏清面前,遞給了顧珏清。
「這是什麼?」
顧珏清打開一看,竟是之前買給顧桃紫的那支金釵。
「爺,這個還是放在您這裡吧。」顧桃紫說道,「蔡夫人遲早會贖回去的,看得出,她真的很珍惜這金釵,雖然現在金釵不屬於她了,我還是不想戴著,總覺得佔有別人的喜愛之物很彆扭。」
「也好。」顧珏清挑了一下眉頭,「你自己去賬房那裡領取八千兩銀子,想買什麼好看的首飾就去買。這是你應得的,可別跟本相客氣啊。」
「是,多謝爺的賞賜。」顧桃紫笑道,「那我就不跟您客氣了。」
「當然了。記住啊,女人一定要對自己好一點,一定要愛惜自己,要愛得如珠如寶,找不到尊重愛惜自己的男子,寧可單著也別嫁,要是隨便找一個,指不定就嫁給什麼阿貓阿狗了。」顧珏清慢條斯理道,「你要是找不到一個順眼的,一直跟著本相也無妨,本相可不會虧待了你的。」
「有爺的這句話,我嫁不嫁人都能過得好。」顧桃紫笑著離開大堂了。
「小清,你這是當著我的面要養情婦嗎?」一句慢悠悠的話傳進耳中。
顧珏清嘿嘿一笑,「她早就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拿她當自家姐妹看待的,我說的話不會給她造成任何錯覺的,放心吧,在其他姑娘面前我可不敢這麼說。」
「我現在就怕你男女通吃。」衛長琴優雅地喝著湯,邊喝著邊嘆息,「你的桃花可比我的還多呢,你可千萬別把那位蔡夫人給勾搭了……」
「這個你放心,我跟蔡夫人,那絕對是清清白白,一點想要勾搭她的想法都沒有。」
顧珏清連忙解釋道,「之前勾搭太師的四夫人是迫於無奈,更何況那婦人生性風騷放蕩,勾搭起來簡單得很,如今這位蔡夫人可大不一樣,一看就是正經人家的姑娘,還有點小脾氣的那種,想不到,蔡士常會娶一個這麼有個性的夫人過門,蔡士常想要駕馭這位夫人可不太容易呢,一個不留神把人家惹毛了就得挨揍。」
「挨揍?」衛長琴挑了挑眉頭,「今早上朝的時候,蔡士常找你了沒?」
「找了啊,把我一頓批評指責,那模樣,就好像是我把他的夫人教壞了似的。」顧珏清冷哼了一聲,「天地良心,我可沒挑撥離間,只不過是將心裡話說出來了而已,女子難道不該對自己好一點嗎?女人不狠,地位不穩,這話可是真理,你看我狠不狠?地位穩不穩?」
衛長琴忍俊不禁,「像你這樣的怪胎可沒幾個呢。」
「怎麼說話呢?我這哪裡是叫怪胎?我這是叫有個性。」
「是是是,你是最有個性的了。」衛長琴順著她的話說了,「你不僅有個性,還十分地有魄力,我這麼說你可滿意了?」
「這還差不多。」顧珏清笑了笑,很不吝嗇地回誇了一句,「你也很有魄力嘛,我原本是個不動凡心的人,卻栽在你身上了,由此可見你的魅力也不容小覷啊。」
「這個我知道。」衛長琴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誇讚,毫不謙虛,「我知道自己符合你的一切擇婿標準,甚至超出了你所期待的範圍,乃是絕世好相公的典範,你若是錯過了我,就找不到真愛了。」
顧珏清:「……」
給他點陽光就燦爛,給他點顏色就開起了染坊。
「誇你兩句,你這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顧珏清朝天翻了個白眼,「你怎知我錯過了你,就一定找不到真愛?」
「你若不信,就試著去找找你其他的真愛,看能不能找得到?」
「咦,你竟然會允許我這麼干?」顧珏清有些不可思議,「我真的可以先放下你,再去找一個嗎?」
「可以啊,但我保證你不可能找得到。」衛長琴不緊不慢道,「打賭嗎?賭命的那種?你一旦找到了其他的真愛,我就……」
「自殺?」
「你說對了一半。」衛長琴唇角浮現一抹柔和的笑意,「在這之前,我會先宰了你。」
顧珏清裝模作樣地哆嗦了一下,「不賭了,不好玩。一點兒都沒意思。」
「你也知道不好玩。那就別再說什麼要去找其他真愛的廢話。」
「了解了解,我以後不會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