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2晉江獨發
明哲戟一開始還忍著, 忍到現在也忍不住了。
眾人見皇上哈哈大笑, 莫名也覺得聞人桀說的話十分好笑,就都哄笑起來。
隻有舒辛一人是微笑。
明哲戟從上位走下來,叫人把老虎抬到她麵前, “傷口在肚子上?”
聞人桀起初還以為她又在問侍衛, 等了半天沒等到人回話, 才把頭轉過去看了她一眼。
隻一眼, 就再也收不回目光。
明哲戟正屈身在地上,抬頭看著他,她臉上的笑容要把他的眼睛晃瞎了。
聞人桀全身的血液逆行,好艱難才從嘴裏擠出一句,“皇上不會自己看。”
這話要是用稍微嚴肅一點的語氣說,大概就是挑釁了, 可小皇子的聲調軟的能滴出水來,聽起來倒有點像撒嬌。
明哲戟站起身, 走到聞人桀麵前笑道, “難得賺到一張完好無缺的虎皮,子梟準備拿它怎麽辦。”
“做毯子,或者坐墊。”
“朕回去叫人幫你做。”
“怎麽還幫我做, 皇上不要嗎?”
明哲戟一愣,“你要送給我?”
“不為送給你, 我花這麽大的力氣幹什麽?”
他回話的時候連翻了兩個白眼, 語氣也是煞氣衝天, 可越是如此, 越顯得出自真心,沒有刻意諂媚的意思。
明哲戟的心底有什麽東西彌漫化開,膩的她嘴巴怎麽也合不攏。
聞人桀本還東張西望,不經意間看到明哲戟流轉的目光,就沒辦法再裝作吊兒郎當了。
兩個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看著對方。
時間一長,氣氛就有點詭異,還是舒辛上前問了句,“既然小皇子要把虎皮送給皇上,那皇上是想做成毯子還是做成墊子?”
明哲戟輕咳一聲,“墊子吧。”
聞人桀目送明哲戟回位,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重新掩藏起臉上的笑意。
舒辛叫眾人清點了獵品,架起火燒烤野物。
席間眾人推杯把盞,都十分歡樂,酒過三巡,已有興起的武官同舞伶們載歌載舞,縱情唱跳。
聞人桀本來坐在別桌,趁亂也湊到明哲戟身邊問了句,“皇上吃到老虎肉了嗎?”
明哲戟一皺眉頭,“朕不喜歡吃那個。”
“好歹嚐一嚐。”
“真的不能吃。”
聞人桀手裏舉著個小叉子,直接往明哲戟嘴裏塞。
明哲戟隻能硬著頭皮接在嘴裏嚼了,嚼了兩下就覺出不對,“這是老虎肉嗎?”
“野豬肉。”
“所以你是欺君?”
“跟皇上開個玩笑嘛。”
聞人桀一邊笑,一邊越湊越近,一隻胳膊已經摟到明哲戟脖子上來了。
他噴到她臉上的呼吸也帶著酒味,熏的人都醉了。
大庭廣眾之下,明哲戟也不好和他拉鋸推扯,隻能歪著身子往旁邊躲,“你喝了多少酒?”
“也沒多少,皇上躲我幹什麽?”
聞人桀一聲冷笑,摟明哲戟的手臂也用上了力氣,抱著她在她臉上胡亂親了幾下。
下麵的人看的目瞪口呆,舒辛麵上連禮貌的笑容都保持不了了。
明哲戟一把將聞人桀推到一邊,“你喝醉了。”
聞人桀踉蹌了幾步,搖搖晃晃地又撲回來,虛坐到明哲戟腿上對她眨眼睛,“皇上覺得我是醉了還是沒醉?”
聞人桀兩邊臉頰都有一點紅暈,可他雙眸靈動,目光狡黠,哪裏有半點迷離醉態。
何況,他看起來是坐到她腿上,可他全身都用著力氣,很好地避開了他的傷口,一個意誌不清醒的人哪裏能做到這種地步。
為了當著眾人的麵調戲她,他居然裝醉。
明哲戟啼笑皆非,不想縱容他一味得寸進尺,“眾目睽睽之下,你要拉著我一起出醜嗎?”
“我喝醉了出什麽醜,出醜的隻有皇上。”
“你!”
“我怎麽了,你把我的座位安排的那麽遠,我心裏不痛快。”
“那你怎麽才能痛快?”
“搬個椅子讓我坐到你身邊我就痛快了。”
明哲戟本該斥他一句“異想天開”,可她一看到他的一雙黑眼睛,就什麽火氣也沒有了。
“座位是按照位分排的,朕的這張桌子隻有皇後能坐。”
皇後坐是坐了,可跟她中間空了很大的距離,席間兩個人更是連話都沒說上幾句。
聞人桀看了一眼冷笑的舒辛,對明哲戟笑道,“喝酒喝到興起,當然想坐哪裏就坐哪裏,為什麽要有那麽多規矩,大家一起說話才熱鬧。”
明哲戟想了想,莫名就有了妥協的念頭,罷了罷了,讓他坐到她身邊,總比貼在她腿上好看一點。
“我叫人幫你搬椅子過來就是了,你先從我身上起來。”
聞人桀起身時不懷好意地對她眨眨眼,“皇上的後半句話換到床上說,大約比現在要誘人許多。”
難得他一本正經地說出這麽一句,旁邊的人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麽,都以為小皇子被皇上嗬斥了,在低頭賠禮。
侍從把椅子搬到桌子的另一邊角落,聞人桀卻不滿他與明哲戟之間的距離,拎著椅子靠上她的椅子,緊貼著她落座。
明哲戟滿心尷尬,“才鬧了一場還沒鬧夠,你又湊過來幹什麽?”
“離得太遠我說什麽皇上都聽不見,還怎麽說話。”
明哲戟麵上微笑,心裏卻隻想罵人,“底下的人都在看熱鬧,你要讓我顏麵盡失嗎?”
聞人桀輕哼一聲,“皇上坐在上麵形單影隻,底下的人也會看熱鬧。”
明哲戟正往嘴裏抿一口酒,聽到這一句,當場嗆的直咳嗽。
聞人桀還假好心地幫她拍了幾下背。
等明哲戟咳嗽停了,她心裏也有一點想明白,“你是不是今天比輸了,所以才喝了酒跟我鬧別扭。”
聞人桀把臉扭向一邊,隻當沒聽見。
明哲戟越發肯定心裏的想法,“因為你獵獲的野物沒有皇後多,你以為你輸了,才鬧別扭的吧?”
聞人桀從明哲戟的話中聽出端倪,“皇上說‘我以為我輸了’是什麽意思?”
這下子輪到明哲戟不敢看人了,“不是獵獲的野物多的人就獲勝,在我心裏,你贏了。”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他有好半晌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皇上說什麽?”
“你贏了。”
聞人桀起初還驚喜,驚喜之後又生出淡淡的失落,“既然皇上認定我贏了,為什麽不當著眾人的麵說?”
明哲戟蹙眉笑道,“朕許諾你的賞賜是千兩黃金,萬兩白銀,如何當著眾人的麵說,說出來你我都會遭人詬病。我許諾你的東西,一定會兌現,你悄悄等著就是了。可有一點你要答應我,在你有生之年,若能奪取北瓊的皇權,要承諾寸土不犯西琳。”
聞人桀發了一會呆,半晌才問一句,“可是比起金銀,我更想要別的東西怎麽辦?”
明哲戟很怕他說那個字,可她更怕她自己自作多情,就開口問了他一句。
“我想要皇上的一夜。”
明哲戟哭笑不得,原來讓他動心的不是她的人,他會被誘惑,也隻是欲望使然。
她說不清自己是失望還是如釋重負。
望著聞人桀滿含期待的眼睛,明哲戟輕笑著說了句,“你想要,我答應給你就是了。要了我的一夜,就沒有了千萬金銀,一個人的肉體到底值不值這些錢,你要用力想清楚。”
聞人桀笑著拉起明哲戟的手,“事先說清楚,我要的是皇上的一夜,你要任我隨意擺布,不能拒絕我的任何請求,否則就是你言而無信。”
明哲戟嘴角噙著笑,一個好字脫口而出,“朕再問你一遍,用千萬金銀換一夜放縱,你想好了嗎?”
聞人桀點點頭,“我有本事讓皇上在那一夜對我生情,說不定一夜變夜夜,得到你的心,還有得不到的千萬金銀嗎?”
明哲戟冷笑失聲,“原來你在盤算我的心,你以為得到了我的心,我就會任你予取予求,讓你人財兩得?”
“皇上對皇後不就是如此嗎?”
明哲戟哈哈大笑,笑中不乏有自嘲的意味,“我隻有人,有財的是皇後。舒家家財萬貫,富可敵國,我的人和財在皇後眼裏,都是看不上眼的劣等品。”
聞人桀瞄了一眼旁若無人,淡然飲酒的舒辛,嘴角一撇低聲罵了一句什麽。
明哲戟看他嘴巴開合,就好奇地問他說了什麽。
聞人桀連搖了兩下頭,“沒說什麽。皇上什麽時候履行承諾?”
明哲戟看著底下的一團團火,淡淡笑道,“起碼等我養好了腿傷。”
聞人桀心中大石落定,“一言為定。”
明哲戟搖頭輕笑,沒有回話。
聞人桀才想說一句什麽,下頭就有人提議皇後拉一曲西琴助興。
明哲戟很喜歡聽舒辛奏琴,舒辛技藝高超,他擅長奏的曲子也極盡溫柔纏綿,一曲終了,還帶著無窮無盡引人回味的餘韻。
聞人桀見明哲戟一臉期待,就在舒辛應承之前搶先說了句,“皇後的琴皇上聽過許多次,不如今天由我為皇上奏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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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星期五啦,給大家加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