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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6晉江獨發

  這家夥不會真的誤會了吧。


  明哲戟笑著解釋一句, “這玉佩是賞物, 不是什麽定情信物。”


  聞人桀反唇相譏,“哪裏有人用鴛鴦做賞物的,皇上分明是強詞奪理。”


  “我隻是就是論事, 怎麽就成了強詞奪理?”


  “皇上一開始就沒打算把玉佩送給除皇後以外的其他人吧。”


  “這話……是從何說起?”


  明哲戟雖咬著牙不承認, 可她畢竟有點心虛, 眼神也躲避著聞人桀。


  聞人桀失聲冷笑, “你把玉佩送給我的時候我還暗自竊喜,現在看來,你不過是看我可憐,想讓我閉嘴罷了。是我自作多情。”


  大概是因為自身有同樣的經曆,明哲戟本來就對“自作多情”這個詞很敏感,“你早晚是要回去的, 因為這些兒女私情糾纏不休,豈不是太不大氣了?”


  聞人桀一聽到“回去”兩個字, 表情就是一滯, “我其實不用那麽早回去的。”


  明哲戟看他語氣猶疑,麵上也滿是糾結之色,就像明白了什麽似的笑道, “你是在擔心回去之後的事,所以才千方百計地找借口拖延?”


  “你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心裏清楚。”


  “你就是胡說八道, 我不是害怕才不肯回去的, 我是舍不得你。”


  他說後半句的時候, 頭要低到地底下去了, 聲音也幾不可聞。


  明哲戟也有點動容,卻強迫自己不要心軟,“害怕就是害怕,別拿我做借口。我們相交日子尚短,要說你對我情根深種,別說我不信,恐怕連你自己都說服不了。”


  聞人桀一咬牙,憤憤從床上站起身,“你愛信不信。”


  眼看著他要像一陣暴風一樣衝出門,明哲戟忙拉住他的手,“你現在出去,我們兩個的麵子都要折盡了。”


  “我不管,我不想再看見你。”


  “一言不合,就拂袖而去,就你這火爆的脾氣,怎麽在你皇兄的眼皮底下活過三個月?”


  “不用你操心,你明天就把我送回去好了。”


  “我要送人回去,不想送一具屍體回去。我欠你千兩黃金,萬兩白銀,你欠我一個在世不犯西琳的承諾。”


  “你就那麽篤定,來日我能掌權?”


  明哲戟聽他語氣緩和,就重展笑顏對他說了句,“其實也不是很確定,我常常看錯人,所以才落得個眾叛親離,孤家寡人的下場。人生本就是一場豪賭,直覺也好,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認定可以在你身上下賭注。”


  聞人桀嗤笑出聲,“皇上在說笑嗎?你當初在地和殿召見我時,根本沒有正眼看過我。”


  明哲戟也笑,“你說的不錯,那個時候我的確是沒有正眼看過你。所以我說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並不是當初我召見你的那一次。”


  “那是哪一次?”


  “荒郊野外,你孤身一人從斷崖上爬下來救我的那一次。”


  聞人桀一扭頭,就看到明哲戟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他的呼吸都錯亂了,有什麽東西從胃裏一個勁地往上頂,心也跳的猶如鼓鳴。


  意識到以前,他已經緊緊地把人抱住了,“你怎麽總是這樣,誘惑了我,又要趕我走。”


  明哲戟的腰都要被勒斷了,“是你自己提出要走的,作為救我性命的交換,才過了幾天你就忘了?”


  一提這個聞人桀就覺得十分慪氣,“早知今日,我當時還不如選別的交換。”


  明哲戟狠狠拍了一下聞人桀的肩膀,“你要別的我就不一定同意了,快鬆開我,喘不上氣來了。”


  聞人桀不情不願地鬆開手,一個勁地往床邊拖人,“皇上允諾的一夜,今晚兌現。”


  “說好了要等我腿傷痊愈。”


  “我會小心避開你的腿的,你的腿也用不著使力,我會抱著它們。”


  明哲戟忍不住好笑,又馬上改換正色,“你願意做我的皇妃嗎?”


  聞人桀一臉驚異,“你改變主意了?不想送我回去了?”


  “做了我的皇妃我也能把你送回去。”


  聞人桀有點發蒙,“皇上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你隻說你願意不願意。”


  “如果是你兌現承諾的必要條件,那我不願意也得願意。”


  明哲戟笑著拍拍他的手,“這樣就好。一切都交給我,你靜靜等著就是了。”


  聞人桀猜不到明哲戟的用意,可他至少知道她所謂的要他做皇妃,不是真的要他做皇妃,她心裏有一個打算,這個打算讓他莫名不安。


  可他卻自欺欺人地不願深究。


  如果能得到這個人,就算不得不暫時背上那個羞辱的位份,也是值得的吧。


  三日狩獵結束,一切都恢複如常,隻有一點發生了改變。


  小皇子同皇上的關係,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聞人桀捉給明哲戟的兩隻鹿,被好生養在禦花園裏,兩個人每天都要結伴去看一看。


  小皇子從前足不出宮,從獵場回來之後,天天往金麟殿跑,吃過晚飯也遲遲不回宮,不是教皇上拉綽琴,就是沒完沒了地聊天,熬到深夜等人趕了,才戀戀不舍地回去。


  侍從們都認定皇上會厭煩,可她卻越來越樂在其中,還下了封妃的旨意,要禮部與內務府著手準備。


  很快又定了吉日。


  宮裏議論紛紛,都說小皇子馬上要替代皇後的位置,成為皇上的新寵,畢竟除去每月兩次必須要過去永樂宮的日子,皇上天天都和小皇子在一起。


  從前皇上和皇後雖和睦,交往中卻總是客客氣氣的,別說打鬧嬉笑,連開懷大笑的時候都很少;皇上同小皇子在一起的時候卻是完全不同的狀態,兩個人常常拌嘴,吵架之後還要共處一室,鬧別扭互相不理睬對方,等到誰熬不住了,再找個借口哄對方開心。


  算下來,還是小皇子妥協的次數比較多。


  他大概從來就沒把皇上當皇上,當著宮人的麵,也毫不顧忌地同皇上摟摟抱抱,言辭無忌。


  舒辛覺得事情超出了掌控,是在明哲戟破天荒地忘記了每月十五,要擺駕永樂宮的時候。


  他在宮裏等到戌時,他派人去問明哲戟是不是在金麟殿歇息了,侍從回來卻稟報,皇上陪小皇子在禦花園賞月。


  舒辛猶豫了半晌,本來已經決定更衣睡下,可脫了外袍之後又改變了主意,吩咐也擺駕禦花園。


  他過去的時候,特別叫隨行的侍從不要張揚。


  明哲戟與聞人桀也十分低調,兩個人身邊連服侍的宮人都沒有,大家都躲的遠遠的。


  聞人桀原本在給明哲戟拉琴,一曲完了,兩個人又湊在一起不知說笑什麽。


  舒辛站在遠處看了一會,笑著走了過去。


  明哲戟背對舒辛坐在亭子裏,直到人走到近前她才知道。聞人桀卻是一早就看到了他的,卻一直裝作沒看到。


  舒辛對聞人桀的敵意視而不見,躬身對明哲戟拜道,“皇上萬歲。”


  明哲戟見到他的時候還有點驚喜,“皇後怎麽來了?”


  “今日是十五。”


  明哲戟一愣,“今日是十五嗎?不是十四嗎?”


  話說完,她就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聞人桀。


  聞人桀遭了眼刀也沒有不好意思,眼望天視而不見。


  明哲戟站起身,對聞人桀笑道,“時辰不早了,你也回宮歇息吧。”


  “皇上要去永樂宮?”


  “嗯,你也回去吧。”


  要不是他一直纏著她,她也不會錯過就寢的時間。


  聞人桀的花樣多的用不完,愛說話的時候就像話嘮一樣,非要占據對方的全部精力才肯罷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時間不知不覺就從指間流逝了。


  舒辛伸手扶住明哲戟,二人吩咐擺駕。


  聞人桀十分不情願地目送明哲戟的背影,想了想,還是追了上去,“明日的早膳?”


  “你自己吃吧。”


  明哲戟回話的時候沒好氣,一看到聞人桀咬牙切齒的表情,又有點不忍,就溫和了語氣加了一句,“午膳我陪你一起吃。”


  聞人桀的態度這才和緩一些,對二人行禮,帶人走了。


  明哲戟望著聞人桀的背影,舒辛望著明哲戟,等她回神的時候,他就笑著說了句,“皇上還沒有改變心意嗎?”


  明哲戟笑著回問一句,“皇後所謂的改變主意,是改變什麽主意?”


  “送小皇子回北瓊的主意。”


  他看她時候,目光淩厲,說是規勸,又像是威逼。


  明哲戟苦笑一聲,“就算我現在改變主意,也來不及了,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果,執著無益,不如快刀斬落麻。”


  舒辛的表情這才溫柔起來,唇邊竟還多了一絲笑意,“難得皇上下得了決心。”


  明哲戟的心莫名煩躁不已,輕輕點了兩下頭,也不知是要說服自己,還是安慰自己。


  “放他回去才是最好的,一隻狼不應該被養在籠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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