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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8.21晉江獨發

  冠冕堂皇的措辭, 讓人難免會懷疑真心。


  毓秀不知陶菁說這話是何用意, 幹脆選擇不答話。


  陶菁討了個沒趣, 麵上卻沒有半分失落,而是起身走到毓秀麵前, 握著她的手腕把她拉起身。


  毓秀來不及抓住腿上蓋的毯子,毯子掉在地上,一時間,對麵相站的兩個人都有些難堪。


  陶菁握著毓秀的手看了她半晌, 微微一笑,彎腰把毯子撿起來放在凳子上。


  他撿東西的時候,一隻手還握著毓秀的手腕,毓秀心下不爽, 就皺著眉頭問他一句,“你突然把我拉起來幹什麽?”


  陶菁往後退一步,上下打量毓秀,笑著說一句,“算一算,皇上也有了幾個月的身孕,怎麽半點也看不出差別?”


  他的語氣不像就事論事,倒像調侃。


  怎麽這幾日, 他們都關心起她的身段能不能掩人耳目。薑鬱是知內情的也就罷了, 陶菁又是何用意。


  毓秀敷衍著嗯了一聲, 不作回應。


  陶菁不敢叫毓秀轉圈, 隻能圍著她轉了一圈, 將她前後左右看了個通透,搖頭說一句,“皇上似乎比之前反倒清減了。”


  毓秀不想被當做一件賞物一樣看來看去,就甩了陶菁的手,重新蓋了毯子坐回座上。


  陶菁尷尬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嗤笑一聲,轉身回去凳子上坐。


  兩個人各自喝了一口茶,再開口時,對彼此的態度就生疏了不少。


  毓秀看也不看陶菁,隻故作不經意地問一句,“當初舒雅還在宮中的時候,與你和紀詩十分親近,這件事,朕卻是後來才知道的。”


  陶菁挑眉看了毓秀半晌,輕聲笑道,“皇上想說什麽?”


  毓秀不自覺地搖搖頭,“沒什麽,隻是感慨你與人結交的本事。”


  陶菁笑道,“臣與紀詩結交深厚,與舒雅隻是泛泛之交。皇宮之中,除了皇上與皇後日理萬機,臣等的日子都十分清閑,要打發時光,自然要找誌同道合的同伴。臣與紀詩十分投緣,漸漸就走近了。譬如惜墨殿下與悅聲殿下私交甚厚,也是一樣的道理。”


  毓秀冷笑道,“你知道惜墨與悅聲是什麽道理?”


  陶菁聽出毓秀語氣嘲諷,自然不敢迎難而上,半晌才斟酌著回一句,“臣妄自揣測,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毓秀冷哼一聲道,“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勸你謹言慎行,否則我難免要懷疑你的心機。”


  陶菁聽了這話也有點惱怒,便搖頭笑道,“從你我見麵起,皇上說的每一句話就似有深意,臣愚鈍,聽不出皇上話外深意,請皇上明示。”


  他既然要她明示,她自然也不能再旁敲側擊,幹脆直白問一句,“你與舒雅隻是泛泛之交,同舒嫻又是什麽關係?”


  陶菁一愣,隨即馬上又笑起來,“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


  毓秀被反將了一軍,竟一時語塞,無真憑實據的情況下,直言問他是否是與舒嫻有染之人,似乎莫名其妙;若問的不直白,又有嚼舌之嫌,實在有失風度。


  毓秀不動聲色,音調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板,“當初在帝陵之中,你對待她的態度我還記得,隻是後來她進宮之後,你與她的私交出乎了我的意料。”


  “臣著實不知自己與舒嫻有什麽私交,皇上又是怎麽斷定臣與德妃有私交?”


  “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要裝糊塗?”


  兩人你來我往地拉推半晌,誰也不肯點破。


  陶菁見毓秀變了臉色,才轉換態度,輕聲笑道,“想必是宮中有誰枉顧皇上的明旨,私傳流言蜚語,有心汙蔑臣。”


  毓秀挑眉笑道,“朕隻是說你與舒嫻關係不俗,怎麽就成了汙蔑你,莫非與舒嫻關係不俗是什麽恥辱之事?”


  陶菁明知毓秀的話是一個圈套,自然不會輕易地落到圈套之中,“皇宮之中本不該有女妃,皇上破例要舒嫻進宮,臣等不敢辜負皇上的信任,必定時時處處小心避嫌,臣與舒嫻並未有深交,不知皇上從哪裏聽到的消息。”


  毓秀深吸一口氣,“人言可畏,你既與她來往,自然會有閑言碎語傳到我耳中,但願閑言碎語就隻是閑言碎語,來日若有什麽真憑實據,你就深陷泥潭擺脫不得了。”


  陶菁見毓秀一臉淡然,話卻說的嚴厲,就知道她不是在嚇唬他。以她一貫隻見大不拘小的秉性,除非真的已經有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她根本不會在意他與誰私交甚密。


  回憶這些日子以來舒嫻的種種行事作為,陶菁心中自有想法,一邊陰沉了臉色冷笑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是我太小看布局人背後的布局人了。”


  一句說完,過了許久,他才抬起頭看了一眼毓秀,一笑如春風拂麵,“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經此一役,臣就看清皇上的心了。”


  毓秀一頭霧水,“這與我的心有什麽關係?”


  陶菁笑道,“喜歡容易,喜歡之外的信任、愛慕、心靈相通,就難得多了,臣對皇上,有除了喜歡之外多一點的奢望。即便你不能如待華硯一般待我,好歹不必把我當成第二個薑鬱。”


  這一句話雖不重,卻戳到了毓秀的痛點。原來她對薑鬱真正的想法,在陶菁這裏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即便她不把他當作第二個薑鬱來防備,也永遠不會用對待華硯的態度來對待陶菁。毫無防備地信任一個人,最後卻以如此徹底的被背叛、被丟棄收場,她的心已一片荒蕪。


  毓秀那日在摘星樓上與華硯訣別的時候就暗暗發誓,永遠都不會再對人敞開心扉,把自己的柔軟展示在人前,等待淩遲。


  陶菁見毓秀雙目失焦,眼中似有決絕之色,就猜到她想起了傷心事。


  匆匆一季將過,她非但沒能解開心結,反而比之前更冷情了。


  陶菁招手喚侍從來換一壺熱茶,對毓秀笑道,“禦花園的菊花開的正好,該選一個秋高氣爽的好日子在園子裏擺一桌賞菊宴,請眾臣同樂。”


  “三堂會審在即,朕還要在皇宮中擺菊花宴?”


  “正是三堂會審在即,皇上才要在宮中擺菊花宴。”


  毓秀對上陶菁一雙明眸,漸漸明了他的用意,一時陷入深思,默然不語。


  陶菁見毓秀失神,就走到她身邊,屈身半跪在她麵前笑道,“臣雖不能事事在皇上身邊,心裏卻時時想著你,你有身孕的事既然已經做實,不如偶爾也來永祿宮。”


  話說的有意,毓秀不自覺地紅了臉,但見陶菁淡然溫柔的笑容,她又覺得自己多心錯意了他的意思。。


  上次因為她曾在淩音處留宿,薑鬱已表現出幾分反常,眼下敵強我弱,處處受製,毓秀實在不想觸碰薑鬱的逆鱗。


  “你回宮聽旨就是了。”


  陶菁見毓秀目光躲閃,猜到她是隨便敷衍他,禁不住搖頭笑道,“早知如此,臣還不如乖乖在皇上身邊做一個侍從,也不必像現在這樣,想見卻不得見。”


  毓秀萬萬也不會承認她想見陶菁,“無所謂想見卻不得見,朕身邊有你或是沒有你,並沒有什麽差別。”


  不管這話是出自她的真心還是假意,陶菁心裏都有些失落,為了掩飾惆悵,他隻有在麵上做出一臉痛苦的表情,故意捂著胸口對毓秀哀道,“臣原本還想著,若皇上有一分想念我,臣就穿上從前的衣服,在皇上獨宿金麟殿的時候,偷偷來看你。既然你身邊有我和沒有我都沒有差別,我又何必冒這個風險。”


  毓秀想起從前陶菁做的那些荒唐事,本還微紅的臉頰漸漸紅透,若她發出即便是嗯啊似的一個單音,便是應允要與他私會,之後他不知又會做出什麽得寸進尺的事。


  那情景隻是想想,毓秀的心就跳個不停,於是她給他的回應就是絲毫不做回應。


  陶菁不放過毓秀每一個細小的表情變化,雖然許久沒有等到她出聲,卻還是心滿意足地點點頭,笑著站起身。


  他的動作做的並不急,腿站直的時候整個人卻要晃了一下,一手扶著桌子才站穩。


  毓秀眼睜睜地看著陶菁皺著眉頭閉上眼,臉色慘白,與之前的紅潤大相徑庭,心中差異,強忍下起身去扶他的衝動,隻故作不經意地問一句,“你怎麽了?”


  陶菁睜開眼,重展笑顏對毓秀道,“不礙事,臣腿跪麻了。”


  毓秀也不知他是故意裝弱還是有心強撐,隻在心裏默默對自己說要平心靜氣,不要被他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動作蒙蔽了,“既然沒事,你就早些回去,朕要一個人靜一靜,不想有人打擾。”


  陶菁見毓秀下了逐客令,自然也不會厚著臉皮多留,一邊躬身行禮,一邊笑道,“皇上多保重,臣會找到金麟殿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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