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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1.27晉江獨發

  信封裏裝著的並非毓秀之前預想的離愁別語或是斷情絕語, 連字都很少有, 而是明哲戟帝陵裏明宮與暗室的線路圖和各個墓室的機關圖,其中內容之詳盡,描述之精細, 讓人咋舌。


  這些圖中最讓毓秀吃驚的, 是舒家用來藏寶的那一間極度隱秘且機關重重的暗室。


  毓秀當初雖派人進陵搜尋, 因禁軍由紀辭帶領, 最後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近乎一無所獲。無論是私刑場還是藏寶室,依舊隱身在黑暗的機關墓室之後。


  毓秀不是不想追究,隻是那個時候實不是追究的時機。時過境遷,大戰在即,陶菁從哪裏得到的這些圖, 又是下了怎樣的決心將這些圖給了她,她猜不出也不想猜。且不管他意圖助力還是設下陷阱, 若當中描述舒家寶藏的位置屬實, 她又何妨笑納舒家奉上的這一份大禮。


  毓秀才要把那一遝地圖放回袖袋,寢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好在當下她背對著房門, 慌亂之中,她便匆忙將地圖塞進懷裏。


  薑鬱笑容款款地走進寢殿, 躬身對毓秀拜道, “皇上好些了嗎?”


  毓秀若無其事地轉過身, 對薑鬱笑道, “伯良不是在勤政殿批奏章?怎麽這麽早回來?”


  薑鬱上前執起毓秀的手,伸臂摟上她的腰,“侍從問在哪裏用午膳,臣想不如回金麟殿陪皇上用膳。”


  毓秀轉了半個身子,與薑鬱站了個並排,一手也摟著他的腰,向前走了兩步,待到桌前,她就自然而然地放開他,款款落座,“這可怎麽好,朕答應了悅聲要去永福宮用膳。”


  薑鬱在另一邊椅子上落座,挑眉對毓秀笑道,“皇上想見悅聲,召他來金麟殿就是了,何必親自去永福宮。”


  毓秀笑道,“朕是想聽悅聲彈琴,他的琴十分名貴,搬來搬去不方便,且永福宮寢殿陳設清雅,常年以香薰養房,適宜聽琴小憩。”


  薑鬱笑著走到毓秀麵前,伸手拉她起身,“既如此,臣陪皇上去永福宮,一同用膳,一同聽琴,午後皇上小憩,臣再回勤政殿批奏章。”


  他這麽說,毓秀也不好拒絕,隻得笑著應承一聲。


  薑鬱似笑非笑走到毓秀麵前,拉著她的手一同出門。


  周贇看毓秀眼色,吩咐擺駕。薑鬱親自送毓秀上轎。毓秀一彎腰,懷中越發鼓鼓一團。


  薑鬱笑的別有深意,“皇上的衣服裏有些褶皺,不如臣幫皇上稍稍整理一下?”


  眼看他要伸手過來,毓秀忙皺著眉頭攔他,“大庭廣眾之下,整理不便,還是朕在轎子裏自己整理。”


  薑鬱似笑非笑地點點頭,親手幫毓秀落下轎簾,吩咐起轎。


  毓秀等薑鬱上轎,才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那些地圖與機關圖,一邊深深歎了一口氣。


  轎子到永福宮的時候,薑鬱先下轎,一邊阻攔周贇扶毓秀下轎,一邊親自走到毓秀的轎子麵前,掀開轎簾,接過毓秀的手。


  毓秀與周贇對望一眼,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薑鬱上下打量毓秀,輕聲嗤笑道,“皇上胸前平整了不少,怎麽袖子又鼓起來了?”


  毓秀沒有回話,隻冷冷望了周贇一眼,周贇忙躬身道,“出門前未能替皇上整理好衣裳,是下士失職。”


  薑鬱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周贇,握緊毓秀的手往永福宮去。周贇保持躬身的姿勢在原地站了半晌,等眾人都進宮去了,他才直起腰來。


  一眾人走到淩音寢殿門口,卻不見人出來接駕,薑鬱忍不住調侃道,“皇上不是答應了悅聲來永福宮聽琴嗎?怎麽他竟不知你人到了?”


  毓秀遭了調侃,麵上平淡如常,才要回話,寢殿的門就開了,淩音身著一身素色衣衫,款款迎出門來,“原本想到宮門迎接皇上,隻是午前才出宮奔波一路,臣受了些風寒,天氣實在是太冷……”


  他麵上帶著狡黠的微笑,說話的聲音溫柔動情,即便他真的有錯,也讓人不忍心責怪他。


  毓秀笑著搖搖頭,順勢接過淩音伸來的手,並肩一同進殿。


  薑鬱在一旁冷笑著看二人低聲笑語,刻意等了等,才緩步進殿。


  三人進了內室,淩音引毓秀在桌前落座,吩咐侍從取了湯盆蓋子,輕聲笑道,“臣吩咐禦膳房準備了補湯,皇上嚐嚐合不合口味?”


  毓秀從侍從手裏接過湯碗,放在唇邊抿了抿,點頭笑道,“悅聲是不是特別吩咐他們在湯裏放了特別的食材,怎麽味道與尋常的補湯不同。”


  薑鬱麵無表情地也嚐了一口,蹙眉道,“怕是用雞湯熬的魚湯,沒什麽稀奇。”


  毓秀與淩音對望一眼,二人都隻微微一笑,並不多言。


  毓秀默默喝了一碗湯,各色菜品撿清淡的用了一些,三人相安無事地用罷一膳,席間說的話還不夠十句。


  午膳過後,侍從們又伺候喝了茶。淩音坐到琴桌前,悠揚奏了一曲。


  薑鬱一邊吩咐侍從們擺好棋盤,預備與毓秀對弈,一邊對淩音笑道,“悅聲彈奏的曲子太過激烈,並不適於皇上靜心養病,不如彈一首空靈悠遠的曲子來聽。”


  他說話時態度倨傲狂慢,好似把淩音當成賣藝優伶,呼來喝去,隨意指使。


  淩音滿心不爽,當著毓秀的麵不好發作,隻得笑著強忍下來,他手下的心腹侍從卻咽不下這口氣,偷偷在薑鬱茶碗裏放了一撮粉末。


  侍從添茶之後,薑鬱連碰都不碰他麵前的茶碗,渴了隻取毓秀的茶來喝。


  毓秀被搶了茶杯,心裏尷尬,她與淩音心照不宣,隻當什麽都沒發生,默默看薑鬱擺起滿盤棋子。


  薑鬱擺的殘局下到中盤,黑子已現敗勢,萬般不利,之前毓秀故意裝作耍賴,揮手把棋盤掀了,卻不料他竟把棋局記在腦子裏。


  毓秀望著薑鬱微笑,佯裝糊塗,“這是什麽局?”


  薑鬱將黑子遞到毓秀手裏,“皇上不記得了?你我之前對弈,棋到中局,你見自己處於下風,就掀了棋盤不肯認輸。臣記下每顆棋子的布局,隻想找時機與皇上一決勝負。”


  毓秀故作懵懂地細看了棋盤上的局勢,一邊把玩手裏的黑子,搖頭笑道,“朕怎麽不記得曾將自己陷入如此不利的地步,伯良為了逼我認輸,居然擺出如此殘局,可謂費盡心機了。”


  薑鬱失聲笑道,“皇上自己布的局,自己都不記得了?對陣之初,皇上出招咄咄逼人,也曾一度占據上風,之後卻節節敗退,一路走低,直至陷入如此萬劫不複的境地。”


  淩音聽到“萬劫不複”四字,彈琴的手戛然而止,起身走到棋盤之前看了半晌,嗤笑道,“執黑子的一方的確處於十分不利的境況,卻也不至於萬劫不複,姑且將這一殘局稱之為生死局,若重新布局,落子得當,也可置諸死地而後生。”


  薑鬱抬頭看了一眼淩音,輕聲冷笑,“悅聲說的輕巧,你既胸有成竹,就來解解看,若解得此局,我甘拜下風。”


  淩音笑的雲淡風輕,“我才謀有限,自然解不得此局,這宮中除了皇上,恐怕就隻有一人解得此局。”


  薑鬱左手的拇指尖輕輕撫摸無名指指肚,“悅聲說的是思齊?臣也很好奇憑思齊的棋藝,能不能解了皇上的困局。”


  毓秀扶額笑道,“這宮中若還有誰不想解朕的困局,恐怕就是思齊了。伯良容朕想一想,想到解法再繼續把這局棋下完。”


  薑鬱見毓秀緊鎖眉頭,不好再逼她落子,就走到她麵前拉她起身,“皇上若頭痛,不如先小睡片刻,臣伺候皇上更衣。”


  他說話時,一隻手已經摸上毓秀腰帶,毓秀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抓著薑鬱的手輕聲笑道,“這些事叫侍從們做就是了,不勞伯良親自動手。”


  薑鬱緊跟著上前一步,一手環上毓秀的腰,一手抓住她的袖子摸了一把,裏麵鼓鼓塞塞,果然塞著東西。


  毓秀受了冒犯,冷了臉,用盡力氣掙脫薑鬱的手,皺眉說一句,“伯良執意要幫朕更衣,不必在人前拉拉扯扯,你我到屏風後就是了。”


  薑鬱沒料到毓秀會這麽輕易地妥協,更稀奇的是淩音在一旁一言不發,漠然看他動作。


  毓秀屏退寢殿服侍的侍從,款款踱步到屏風後,伸開雙臂,任薑鬱幫她除了外袍,鬆了腰帶,換上一件絲質的軟袍。


  薑鬱捏著毓秀外袍的袖袋,似笑非笑地問一句,“皇上衣服裏裝了什麽?”


  毓秀明知薑鬱不翻看她衣服絕不罷休,索性走上前將袖袋裏的東西取出來遞到他麵前,“這是程愛卿的師爺譜的曲譜,他今日進宮呈給我,我心裏好奇,就帶了來,想叫悅聲試著彈奏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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