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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7.18晉江獨發

  李一被堂中眾人用各色眼光看著, 卻並無懼色, 坦然回話道, “林州案中刺殺欽差的刺客是影軍暗衛,謀劃刺殺的主使是南宮羽。”


  毓秀一隻手在案下, 在袖中攥緊拳頭,指甲紮進手心,鑽心的疼,“你說南宮羽是刺客主使, 是指認他是林州案的幕後主使?”


  李一搖頭道,“南宮羽並非林州案的幕後主使,隻是聽命行事,因此事事關重大、不容有失, 華殿下又是絕頂高手,才由南宮羽親自出手,影軍暗衛在林州邊境設下埋伏,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也要將殿下一行全部殲滅。”


  毓秀雖一早就已知曉刺殺事件的真相,如今聽李一親口承認,胸中還是燃起一團烈火,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淡然, “南宮羽就是刺殺華硯的凶手?”


  眾人都驚異於毓秀太過鎮定的語氣。


  李一抬頭看了一眼毓秀, “罪民絕無半句虛言。”


  他話音剛落, 薑壖就起身對毓秀拜道, “南宮羽手無縛雞之力, 連下床都難,怎會刺殺殿下。如此匪夷所思的證詞,皇上如何能信?”


  淩寒香卻道,“皇上信與不信,心中自有權衡。待兵部尚書與南宮羽與李一對質之後,真相自然大白,薑相先不必為南宮羽辯解。”


  薑壖才要說什麽,衙役就進堂稟報,說兵部尚書人已到大理寺,在堂外求皇上示下。


  毓秀對淩寒香點一點頭,吩咐傳南宮秋進門。


  南宮秋身著官服,步履匆匆,雖極力平息,氣息卻略淩亂,她一進門就對毓秀行拜禮,“皇上萬福金安。”


  毓秀似笑非笑地叫南宮秋免禮,“南宮大人來的如此快,實在讓人吃驚。”


  南宮秋看了一眼薑壖,躬身拜道,“臣接到皇上的旨意,心中焦急,便馬不停蹄趕到大理寺。”


  “南宮大人可知朕為何傳你前來?”


  “臣不知。”


  毓秀冷笑著看了一眼凝眉思索的薑壖,對南宮秋道,“朕今日請尚書大人前來,是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請教。”


  南宮秋看一眼薑壖,越發心慌,“臣不敢,請皇上明示。”


  毓秀笑道,“南宮大人可聽過影軍的名號?”


  南宮秋一愣,硬著頭皮回一句,“臣從未聽說過影軍的名號。”


  毓秀笑道,“南宮大人既然沒有聽說過影軍,自然也沒聽說過影軍暗衛與影軍影衛?”


  南宮秋低聲道,“臣卻是從未聽說過影軍影衛與影軍暗衛。”


  毓秀點頭道,“兵部每年可是從各州中挑選上等精兵編入戍邊軍中?”


  南宮秋用問詢的目光看向紀辭,見紀辭麵無表情,她便咬牙回話道,“兵部每年從各州挑選上等精兵編入戍邊軍是舊例,從恭帝時已是如此。”


  毓秀笑道,“卻不知選中的精兵是如何分編到邊關的?”


  南宮秋猜到毓秀要追問的是什麽,便整理心思回話道,“被選中的精兵,就近編入各州戍邊軍中。”


  毓秀也不接話,招手將鄭喬召到身邊,輕聲吩咐一句,“朕這一日喝了太多茶,略有些心悸,你幫朕換一杯水。”


  南宮秋等在下首,見毓秀頭也不抬,把玩銀匙,越發惶惶,冷汗流了一背。


  鄭喬為毓秀奉上一杯溫熱的大棗水,毓秀拿銀匙挑出當中的枸杞,複又看向南宮秋,“原本在秦州從伍的精兵,依常理是被分編到秦州邊關,還是被分編入他州?”


  南宮秋垂手對毓秀拜道,“秦州的精兵除非特調,一般會編入秦州邊關。”


  毓秀笑道,“那在什麽情況下,秦州的精兵會特調他州?”


  南宮秋斟酌答話道,“西疆與巫斯為藩王封地,又是邊關要塞,兵部會酌情從八州調精兵編入這兩州的戍邊軍。”


  毓秀微微一笑,“原來如此。方才朕叫人將兵部每年編入戍邊軍的檔案調了過來,選了其中五本,皆是不同年份,請眾愛卿過目。”


  眾人各取了一本來讀。薑壖大略翻過,輕咳了兩聲;靈犀與淩寒香看得仔細,讀罷對望一眼,等毓秀示下。


  毓秀笑著問一句,“眾愛卿看過名冊檔案,可發覺當中有蹊蹺?”


  靈犀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南宮秋,“若說有蹊蹺,大概就是南宮大人將各州最好的精兵都編入西疆戍邊軍中了。”


  淩寒香也應和一聲,“單看檔案中的記載,編入西疆戍邊軍中的精兵資質的確要比他州的更好些。”


  靈犀忍不住調笑道,“撫遠將軍鎮守西疆多年,南宮尚書愛父心切,難免存有私心。身為人女,此舉無可厚非,然而身為人臣,又是一部尚書,此舉就甚為失當了。”


  何澤陪笑道,“恭親王此言是否有些偏頗,南宮大人身為一部尚書,編兵這些細枝末節,自然不會經由她手,必定是兵部下屬之人為討她歡心,自作主張。”


  遲朗冷笑道,“若真如何大人所說,是兵部人自作主張,南宮大人並不知情,那那些想討她歡心的下屬,豈不是白用功?”


  毓秀眼看著何澤紅了臉,心中暗笑,這老狐狸平日心思何等縝密,若不是今日之事太出乎其預料,也不會言語失當,讓人抓住把柄。


  程棉冷冷看著南宮秋,“尚書大人可知曉此事?”


  南宮秋被程棉問話,本就不爽,答是應否都不妥,進退不能之時,還是薑壖出麵解圍,“人人都有私心,若為民,尚不可逾法理之度,若為官,自該正身矩步,不可越雷池一步。各州選兵之事,不管南宮大人是否知情,她作為一部尚書,都有推卸不了的責任。臣肯請皇上從嚴處治。”


  好一招以退為進。


  南宮秋聽薑壖一番話,忙跪地對毓秀叩首道,“臣當差不足,請皇上重罰。”


  毓秀一聲輕歎,對南宮秋笑道,“若僅僅是一件從各州選拔戍邊軍編分不勻的事,朕恐怕不會深究,隻唯恐這背後牽扯甚惡。”


  一句說完,她也不叫南宮秋平身,“你身邊跪著的這個人,你可認識?”


  南宮秋滿心尷尬,又不好說甚,隻能轉頭看了一眼李一,硬著頭皮回一句,“臣從未見過。”


  滿堂都知毓秀讓南宮秋跪地回話不妥,卻無人開口相勸。


  毓秀翻看她麵前的一副檔案,對遲朗點頭,遲朗便對南宮秋道,“臣派人細細查過,堂下跪著的這個人名叫李一,原是秦州人士,年二十由秦州從伍,晉為上等精兵,後被兵部征召編入西疆戍邊軍,南宮大人可知在此之後,他的檔卷上有何記載?”


  南宮秋被遲朗問話,自覺受到羞辱,直起半個身子,坦然回話,“回皇上,臣不知。”


  毓秀對遲朗一笑,親自對南宮秋道,“這上麵寫的是李一在戍邊軍中服役,三年期滿之後歸家。”


  南宮秋道,“兵部的兵籍檔案極少有錯漏,李一既已歸家,便與我兵部再無瓜葛,他若有作奸犯科,請皇上按律處治。”


  毓秀笑而不語,遲朗便對南宮秋冷笑道,“李一編入戍邊軍後不出一月,便入南宮家的影軍,三年之中,順序晉為影衛、暗衛,從未歸家。”


  南宮秋故作懵懂,“臣從未聽過影軍的名號,即便真有影軍,也絕不是我南宮家的影軍,請皇上明鑒。”


  毓秀拿銀匙撥弄茶杯中的紅棗,低著頭沉默不語。遲朗未得毓秀示下,也不好再開口與南宮秋相辯。


  薑壖見毓秀緘言,就開口說一句,“皇上是要聽信一介賤民之言,還是一部尚書之言?”


  淩寒香猶豫了一下,也說一句,“皇上不如準南宮大人起身說話。”


  毓秀一聲輕歎,頹坐在椅子上對南宮秋抬抬手,“南宮大人起來說話,何必跪著。”


  南宮秋應聲起身,早有侍從上前為她撣掉身上的灰塵。她本以為毓秀會順勢賜座,誰知毓秀卻隻顧著喝棗茶。


  靈犀見毓秀皺著眉頭,就走到她身邊詢問一句,“皇姐身子不舒服?”


  毓秀搖頭輕笑,“隻是有些累。”


  薑壖見二人私語,忙起身拜道,“皇上龍體關乎社稷,今日時辰不早,請皇上回宮。”


  毓秀坐了一整日,早已腰酸背痛,隻靠一口氣支撐,她不是不擔心自己的身體,然而她更加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道理。


  無論如何,都要一鼓作氣,不能給南宮家喘息的空隙。


  眾人見毓秀不動不說話,心中各有想法,程棉與遲朗滿心擔憂,漸漸也生出勸毓秀回宮的心思。


  正僵持間,衙役稟報南宮羽到了。


  毓秀打起精神,宣南宮羽入堂。


  滿堂等了半晌,也未等到南宮羽,隻有他一個親隨進門,對毓秀叩首道,“二公子臥病多年,行動不便,來往以藤椅代步,皇上可否格外開恩,準二公子坐藤椅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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