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陸翊臣問,剛剛跟人吵架了?
郁安夏從公用洗手間出來,沒走到包廂就遇上了迎面過來的易宛琪。
她穿著暗藍色長裙,暗沉無光的顏色襯得她本就憔悴普通的樣貌更加灰敗。
在這裡碰上,雙方詫異之後臉色皆有些微變化。
郁安夏倒還好,只是臉色冷漠一些,易宛琪卻剋制不住心口翻湧的不甘和怒氣,終於忍不住在她經過自己身邊時開口:「有一種人生下來就喜歡搶別人的東西。你們家真是好遺傳,你媽當年搶我爸爸,你跟我搶翊臣哥。這還不夠,一個私生女也有臉繼承家裡的產業?」
郁安夏頓住腳步,側頭迎上易宛琪的視線:「你說什麼?」
「別在這裝了。我知道自己現在是萬人嫌,所以大伯二伯姑姑包括奶奶一個個知道你的身份后都開始偏心你了,準備把家裡的產業送給你。嘴上說不認易家,結果該拿的東西還不是照樣拿?」
易家的事情郁安夏還沒聽到風聲,不過從易宛琪的字裡行間也差不多猜出了大概。
片刻,她彎起嘴角,眼底很明顯有諷意:「雖然你剛剛說的事我還不知道,但就算是真的,你有脾氣有怨言似乎也找錯了人,產業給誰決定權不在我手上。你求而不得汲汲營營的,有些是真的求不得,但有些別人未必看得上。」
「話別說得這麼好聽。給不給決定不在你,可接不接受由你自己決定不是么?你要是真那麼有骨氣,你現在就去易家,不,你馬上打電話,去找奶奶說,說你不要易家的任何東西。無論他們給你什麼,你都不接受。」易宛琪盯著郁安夏明艷出眾的臉,積壓在胸口已久對於她美貌的嫉妒和厭惡沖體而出,「說到底,只是嘴上清高而已,和你媽一樣,都是靠臉的狐狸精。」
易宛琪不知道郁安夏的母親是個怎樣的人,但她覺得有其女必有其母,郁安夏身上已經展現得淋漓盡致。
兩人爭執間,剛好有服務員端著酒水經過。
郁安夏隨手拿了一杯,在易宛琪沒有絲毫防備之下對著她的臉潑了過去。
冰涼的液體澆了易宛琪一臉,沒有澆熄她的氣急敗壞,反而助長了她怒熾的火焰。
「嘴巴放乾淨點!上次你結婚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了,以後別再來惹我,否則見你一次對你不客氣一次。」
易宛琪抹了把臉上的酒水,氣得雙唇打顫。
服務員見情況不對已經率先開溜,走廊上只有她們兩人,易宛琪想起上次在婚禮休息室里被郁安夏單方面碾壓,到底沒敢衝過去跟她動手。
這時,走廊不遠處一個包廂門打開。
易宛琪看到母親就跟有了靠山一樣,立馬紅著眼走過去站到她身後。
佟玉秀沒有易宛琪那麼衝動,但仗著自己有個長輩的身份在,姿態也擺得很高。看到易宛琪身上殘存的酒液,她眼角不由緊縮,走過來時目光也變得凌厲:「一言不合就動手,看來這些年郁家並沒有把你教好。」
郁安夏莞爾:「我的家教好不好不勞慕夫人關心。但我知道真正家教好的人不會三番兩次覬覦別人丈夫,更不會因為求而不得就次次口出狂言挑釁生事。」說話間,目光看向易宛琪,「我再不好,比起你女兒,還是要好那麼一點的。剛剛她說我是私生女,我想你是不是應該給你女兒解釋一下到底誰才是那個不被歡迎的孩子。」
佟玉秀眯眼看著她,卻沒有出口反駁。緊接著,視線也落在易宛琪身上,心裡有些恨鐵不成鋼,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過過嘴癮就能得到實質性的好處?真要是能說過人家也就罷了,關鍵每次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還不長記性。
到底比易宛琪多經歷了風浪,不再像年輕時那樣衝動不切實際,佟玉秀勾唇:「這張嘴真厲害。難怪能把男人吸引得團團轉,和你媽當初一樣。可我也送你一句話,盛極必衰,別走了你媽的老路才好。」
郁安夏回以微笑:「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我和翊臣之間不是幸福給別人看的,你們要怎樣揣度是你們的事,日子過得好不好,我們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
說完,舉步從她身邊邁了過去。
易宛琪想再說些什麼,胳膊突然一緊,佟玉秀拉著她一言不發地進了安全樓梯的隔間。
隔間門關上,佟玉秀一把甩開她的手:「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陸翊臣的事情上再牽扯。人家孩子都兩個了又對你不屑一顧,你做白日夢什麼時候才能清醒一點?就那麼上趕著去當后媽?」
關鍵是,當后媽人家都不要。
一想到自己女兒在蘇錦繡女兒手裡輸得那麼慘,佟玉秀就憋了一口氣,堵得心口直發脹,彷彿看到了當初那個不擇手段卻又愚蠢可悲的自己。
易宛琪抿著唇,忽然目光冰冷地抬頭問她:「當初是不是也有人勸過你同樣的話?你聽了沒有?」
佟玉秀猛然怔住,看著易宛琪眼底的嘲諷,一時無言。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正因為當年的慘痛教訓,她才想及時制止女兒,現在放手還來得及,免得讓易家所有人都對她神憎鬼厭。二十多年前佟家在茗江市也是鼎鼎有名的望族,可這些年漸漸敗落,她心裡清楚裡頭少不了易家的手筆。
和現在的丈夫在一起后,佟玉秀才明白過來被人愛著的感覺有多好。
她深吸口氣:「正因為我是過來人,才比你更清楚這樣做會得到怎樣的後果。」
易宛琪冷冷一笑:「我不是你,不會和你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呢?」佟玉秀嘴角泛起譏誚,不知是對易宛琪還是對自己,「剛剛郁安夏說得沒有錯,如果論先來後到你情我願的話,她的確才是那個名正言順被父母喜歡期盼的孩子。我和你爸當年的所謂婚約其實也只是我讓你外公外婆單方面放出來的一場煙霧罷了,想借著孩子和輿論同時逼婚,如果那時你爸沒有意外身亡,或許一切還未可知,但事實上你就是我算計得來的孩子。」
至於當年她到底算計過哪些,佟玉秀沒有說。知道這些事的人包括她在內只剩兩個,而無論是她自己還是那個人都永遠不會說出來。
佟玉秀告訴她這些,不是良心發現,只是希望易宛琪正視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一些無謂的事情失去最後的靠山易老夫人。既然沒有萬全的把握,那就不要去做。她有自己的家庭,顧不上這個女兒。
「至於易家該屬於你的東西,我保證會讓郁安夏自動放棄。當年我沒有輸給蘇錦繡,我的女兒怎麼能輸得這麼慘?」
易宛琪原本發白的臉漸漸回復血色,雙眼眨都不眨地看著她:「你要怎麼幫我?」
「我沒有時間,下午的飛機就要回京都。你也知道,上次在紐約我幫你一次之後,自己惹了不少麻煩,慕家那老太婆對我一直橫眉豎眼的,最近好不容易態度好了點,我不能在這邊多待。而且工作上最近事情也不少,稍微慢待說不定就被人後來居上趕超了。」
易宛琪氣急敗壞,她才不管這麼多:「那你還說幫我?」
佟玉秀心裡惋惜易宛琪就是這些年被易老夫人寵得太過,一點都沒學到自己的心計和隱忍:「回頭我會打電話找一個人,他的話,郁安夏一定會聽。」
易宛琪不明白。
郁安夏那種不吃虧的脾氣,會聽,想必那人和她關係也不淺。
不是朋友,大概就是親人長輩。
可既然不淺,又怎麼會幫她?
「誰?」
佟玉秀看向女兒的目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回答她:「反正媽不會騙你就是了,你現在也結婚了,好好過日子,別鬧的太過。以前你爸只有你一個女兒,老夫人會縱容你,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懂得看清形勢才是聰明人的作風。」
……
郁安夏返回包廂時,還沒伸手推門,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看到是陸翊臣,她揚起笑:「你怎麼也出來了?」
陸翊臣道:「剛剛有服務員說你在走廊上和人起爭執了?」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郁安夏點頭:「嗯,碰上易宛琪,吵了兩句,不過沒有吃虧。」
------題外話------
明天四更哈,中午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