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看上他了是吧
封陽走近了,簡容自是畢恭畢敬地俯身作揖,一旁的封安卻是彷彿什麼也沒看見一般,繼續慢條斯理地坐在那兒喝著茶。
那封陽的目光自始至終便沒瞧過簡容,瞧著封安在此亦是沒有絲毫意外,一張英俊的面容揚起一抹冷笑:「真是巧了,想不到大王兄也在此,簡公子可真是不夠意思,請了我大王兄來府上做客,卻忘了我這個鄰府的,莫不是瞧不上本王?」
簡容嘴角抽搐了兩下,心想著這人是不是腦子被撞了?自己和他很熟嗎?沒事跟著瞎攀什麼親近?
「晉王殿下著實折煞在下了,今日兩位殿下同時來我這府上做客,著實令寒舍蓬蓽生輝,此乃在下的榮幸!」
簡容一句話還沒說完,封陽卻是已經徑直走過了她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了簡容方才的位子上。
簡容悶悶吐了口氣,她算是明白了,今兒這封陽就是純粹來找茬的。
「阿香!倒茶!」簡容不得已走到了另外一個石凳旁坐了下來,沒好氣地將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擲。
阿香嚇得手中的茶壺一抖,壺中的茶水竟然灑在了封陽的身上。
阿香嚇的撲騰跪在了地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這就幫你擦乾淨!」
阿香的手帕還沒碰上,便被封陽猛地甩開:「不必了!」
阿香嚇壞了,一雙怯懦的眸子滿含淚水,求救般地看向了簡容。
簡容不動聲色地對著阿香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小丫鬟如釋負重地鬆了口氣,連忙起身跑開了。
丫鬟走了,這倒茶的活兒更沒人做了,雖說三人之中簡容的身份最是卑微,但她並不認為自己有義務服侍這兩位爺。
「兩位殿下若是想喝茶,便自個兒倒吧,在下手笨,便不添亂了。」說罷,簡容便是抬手自顧自地倒了杯茶,一個人喝了起來。
另外兩個王爺此刻自是沒什麼心情喝茶,兩人這般坐著便是你一言我一語。
封陽:「大王兄被父皇禁足,怎地這麼快就能出門了?」
封安:「父皇身子不適,母妃整日侍奉著,父皇體恤母妃念子心切,便解了我的禁足。」
封陽:「惠妃娘娘日夜操勞,著實辛苦。」
封安:「父皇能念及母妃的好,自是母妃無上榮幸。」
封陽:「父皇念及的何止惠妃,自還有娘娘那遠在北涼府的弟弟,懷化大將軍。」
簡容:「……」這兩個人有沒有搞錯?朝堂上還沒吵夠?非要跑到她這兒來吵?
那邊兩人依舊唇槍舌劍,明面上談笑風生,實則字字如珠,誰也沒讓誰。
簡容坐在中間一臉的鬱悶。
封安:「近來父皇身子不適,本王受奸人所害又出了那樣的事情,朝堂之事免不了要讓四王弟多加費心了。」
封陽:「父皇只是身子不適,而非不治,大王兄如此說若是被父皇聽見了,怕是又要惹得他老人家不快了。」
封安正打算再說什麼,一旁卻忽然傳來「嘭」的一聲,是簡容茶杯擲於桌上的聲音。
封陽和封安幾乎同時看向了一旁的簡容。
簡容沉著臉站起了身,停了須臾,她的嘴角方才生硬扯出了一抹笑:「兩位殿下難得來府上一趟,今日咱們只談風月,不談國事。」
於是,畫風突變。
封安:「聽聞近來妙萃坊又來了幾個舞姬,身材婀娜,四王弟可曾一睹過芳容?」
封陽:「本王府上的側妃個個花容月貌,何須去那種地方虛度?」
封安:「家花是家花,野花是野花,自是有著根本的區別,像是四王弟這種不懂情趣之人,自然也不會明白這其中風雅。」
封陽:「那種地方三流九教,本王自然不會自降身份,再髒了腳。」
簡容:「……」
正在簡容忍不住又要爆發的時候,院外管家再度匆匆走了過來。
「公子……」
簡容不耐煩地扶了扶額:「這回又是誰?」
「是五王爺,封校尉!」管家老何心裡也覺得怪,今兒這是吹了什麼風?竟一連吹來了三個皇子。
五王弟?一旁坐著的封安和封陽也都是不約而同地微微蹙眉,用一種探尋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簡容。
簡容一聽是封毅,竟是猛地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瞧見院外已然走進來一個玄色錦衣的俊朗男子,男子身旁則跟著那消失了好半天的小白。
這該死的小白,鐵定是它將封毅帶來的。
封毅緩緩停下步子,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真熱鬧!兩位王兄也在。」說話的同時,封毅的眸子一瞬不瞬地落在了遠處的簡容。
簡容回過神來,臉上連忙露出了一抹尷尬的笑:「寧王殿下……來坐?」說罷,她掃了一眼石桌周圍的四張凳子,一個被封陽占著,一個被封安占著,還有一個……被小白占著。
於是,她只能讓出了自己的位子,對著封毅表示了一下。
「不必了,看來是本王來的不是時候,兩位王兄慢聊,本王先走一步。」說罷,封毅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簡容無語地吐了口氣,這人該不是還在為上次放他鴿子的事情生氣吧?心眼也忒小了。
「簡公子好手段,竟能與鐵面無私的五王弟成為好友。」封陽依舊不動聲色地坐在原位,一臉看好戲的姿態。
簡容面色微沉,卻也沒搭理身後兩人,抬步徑直朝著亭子外走去。
「去哪?」
封陽那高高在上的姿態,著實讓簡容不喜,端著太久,此番她也沒心情繼續陪他們玩下去。
「累了,兩位是走是留,自便吧。」說罷,她便揮開衣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兩個大男人,虧得還是皇家子弟,說起話來啰里啰嗦,竟比女人還煩!」簡容一邊走,一邊氣呼呼地嘀咕了一路。
府宅大門前,封陽和封安在管家老何的恭送下,並排走出了府門,兩人面色始終綳著,直視前方,始終未看對方一眼。
「哼!」
「哼!」
兩人各自用力哼了一聲,一甩衣袂,分別轉身,背對著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府門口目睹了一切的管家老何見兩位「瘟神」終於走了,不由得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長長鬆了口氣。
夕陽西下,金色的光傾斜灑在長滿青竹的院落之中,簡容坐在走廊邊的坐凳之上,板著臉死死瞪著眼前慵懶趴著小白。
「誰讓你把他帶來的?你是嫌我這兒不夠亂?」
「嗷嗷嗷……」
「你說什麼?你想吃肉你可以跟我說嘛,我又不是不給你吃。」
「嗷嗷嗷……」
「我給你吃葡萄那是給你補充維生素,我害你了?」
「嗷嗷嗷……」
「行了,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他長得比我好看,你看上他了是吧?」
「嗷……」
「你要不要點臉?女孩子家懂不懂得矜持?」
「嗷……」
遠處的管家老何瞧著眼前這場景,面容突顯滄桑,他家這公子其他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腦子有點不清楚。
簡容瞥了眼站在遠處唉聲嘆氣的管家,隨即正色了不少:「他們人都走光了?」
老何點了點頭。
簡容輕輕吐了口氣:「還以為他們打算賴在這兒過夜呢。」
陰沉沉的天空細雨綿綿,雨點打濕在光滑的皇宮地面上,發出「沙沙沙」的聲響。
簡容手撐一把竹傘,邁步跟隨在一太監身後,朝著宣政殿的方向走去。
今日皇帝病重,聽說是連榻也下不得了,早朝臨時被取消。
此刻的宣政殿中,太醫、法師皆跪了一地瑟瑟發抖,竟都是對皇帝的病症束手無策。
「廢物!一群廢物!連皇帝什麼病都看不出,太醫院還養著你們幹什麼?」太后氣憤地拍著桌子,威嚴的面孔滿是焦灼,「還有你們,你們可都是各個大臣極力舉薦的,江湖上出了名的法師,竟也瞧不出一絲問題。」
惠妃嘆了口氣,面上露出一抹惋惜:「若是老國師在就好了,陛下的病狀他定能找到根除的法子。」
「惠妃現在說這話是何意?老國師都死了,難道陛下這病還治不好了?」皇后微擰精緻的柳眉,語氣帶著不滿。
惠妃連忙道:「皇後娘娘誤會了,妾身的意思是老國師在世的時候曾收過一個弟子,名叫簡容,妾身曾聽陛下說過,此人精通卜算,天下事無所不知,若能找來此人,那陛下的病狀或能好轉。」
太后一聽這話,頓時也來了精神:「此人在何處,還不趕緊讓他過來給陛下瞧瞧?」
太后話音剛落,門外便走進來一個傳話的太監:「太後娘娘,今日一早有一個名叫簡容的人揭了皇榜,說是有辦法救治陛下的病,此人現已候在殿下,正等著召見。」
老太后一驚,面上露出了一抹詫異:「簡容?是否便是惠妃所說的那個簡容?」說罷,老太后一揮衣袂,「趕緊的,快讓他進來。」
等了不一會兒,一襲白衣的簡容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手捧托盤的管家老何,那托盤上擺了一隻碗,裡面盛了半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