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靡靡之音，醉生夢死
老何笑了一下：「應該的，公子這是要和小瑞去哪？」
洛小瑞撇撇嘴：「妓院唄，大晚上難不成去寺廟嗎？」
老何面色一驚，不放心地關照道：「公子可千萬注意……注意……」注意分寸啊！
簡容笑了一下：「放心，有分寸！」
說罷，簡容便和洛小瑞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府。
夜晚的妙萃坊曲音款款、舞姿婀娜。
此刻已經是酉時，倚門的姑娘們陸陸續續招來了不少的客人。
妙萃坊的歌姬舞姬皆算得上是整個京都的一絕，進門的客人尋花問柳的不少，單純只為歌舞而來的風流雅客卻也不在少數。
台上靡靡之音，台下醉生夢死。
若說一樓算是僅供普通老百姓玩樂，二樓的存在則是明顯拉開了身份的差距、地位的貴賤。
此刻，二樓角落裡的一處雅座，封毅手中執著酒盅，面色如常地喝著酒。
「五王弟平日里總是忙著鎮府司的事務，怕也是沒什麼時間來這種地方放鬆吧？」封安一臉享受地伸手挑了挑懷中姑娘的下巴，那懷裡的姑娘衣著十分暴露，肩膀和大腿皆是半裸著，看得人好不眼饞。
「這男人嘛，不能總是綳著你說是吧？適當的放鬆才是好的。你聽大哥一句，放開點！你看……姑娘們都比你主動多了。」
封毅面不改色地放下手中的酒盅，一雙深邃的眸子淡淡瞧向封安：「大皇兄不是有話要與我說？你要說的就是這些？」
封安愣了一下，面色也變得正經起來，隨後遣退了身邊的姑娘們。
「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五王弟，你對……簡容，哦不，當今的國師，你對此人了解多少？」
封毅動作微微一頓，杯中的酒水些微灑出了一些。
「不了解。」簡短的一句話，便再沒了下文。
封安擰了擰眉，心中卻是不大信：「五王弟掌管鎮府司這些日子，想要查區區一個簡容，又怎是難事？」
「沒有父皇的允許，鎮府司的力量不可私用。」冷漠的一句，依稀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封安一直知道他這個五弟是個軟硬不吃的，對方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想要借著他的勢力繼續去調查這簡容，怕是不可能了。
「嗨，你看我，酒喝多了都糊塗了，這鎮府司又豈是隨隨便便什麼人可以私用的？五弟莫怪，是大哥的錯，大哥自罰一杯。」說罷，封安主動抬起桌上的酒盅自飲下一杯。
談話結束，姑娘們重新被封安喊了進去。
這邊封毅只是默默坐著，絲毫不搭理身旁前來調侃的漂亮姑娘，對面的封安越發放縱，他卻是如若什麼也沒看見一般，抬起手中的酒盅一口一口喝起了悶酒，目光隨意地瞥著樓下的方向。
這一瞥，卻讓他瞥見了某人熟悉的身影。
封毅目光一緊，手中的酒盅無意識地抖了一下，簡容……跑這兒來做什麼？
一旁的封安雖說表面上忙著尋歡作樂，實則一直留著心眼兒注意著一旁封毅的反應。
封毅此人一不貪財，二不喜色，著實難以抓到把柄，哪怕是喝酒……好像也是個千杯不醉的主兒。
瞧著遠處笑容恣意，摟著美人徑直進入包廂的簡容，封毅的眉頭終於是忍不住微微蹙了一下。
而這一幕，卻也被對面的封安所捕捉到，他順著封毅的目光徑直瞧了過去。
瞧見了簡容，卻也剛好瞧見了簡容身後的洛小瑞。
封安一見洛小瑞，頓時整個人炸了毛似的猛地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那晚給他傳話那人的長相，他至今印象深刻，就是因為此人，害了他被父皇禁足，害的薛姝兒被打入冷宮，后死於冷宮。
時隔許久，這人竟然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且還是跟隨在簡容的身邊。
「簡容！原來那個暗中害我的人，居然是他！這個賤人！」封安氣憤之餘，一把推開了身邊的姑娘，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封毅心中登時一緊，似也察覺到情況不對勁，便也起身跟了上去。
包廂的門被封安一腳踹開，裡面的簡容正冷著一張臉，手中的酒盅還沒來得及放下，懷中的美人也還未來得及推開。
「安王殿下……你難道不知道進房先敲門嗎？」簡容面色微沉，一把推開了懷中的美人，「你且先去裡屋等我！」
那姑娘應聲乖乖轉身進了裡屋。
封安喝了幾杯酒，雖說意識尚存，走起路來卻是歪歪斜斜。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簡容的跟前，一把提起簡容的領口：「你……就是那個害死姝兒的人，是你！」
簡容嫌棄地擺了擺手，揮開對方身上濃厚的酒氣兒，而後一把拽開了封安的手，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看殿下是醉了吧，姝兒是誰？在下不認識。」
「你還敢狡辯？那晚給我傳信之人正是你的部下！我可都記得一清二楚！」封安不解氣，還想伸手去拽簡容的領口。
簡容機靈地側開身子，坐到了一處距離較遠的椅子上，而後一揮手中的摺扇，一臉淡笑地望著眼前這神志不清的封安：「殿下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這裡哪有什麼部下？」
封安轉了腦袋四處張望了一圈，卻是真的沒有瞧見洛小瑞的身影，登時更加惱怒：「不可能！我方才明明親眼看見他跟著你進了這間屋子。」
簡容依舊慢條斯理地扇著手中的摺扇，笑道：「殿下一定是看錯了，這裡除了我和那姑娘，還真沒有旁人進來過，不信的話，你儘管四處搜搜便是。」
封安不服氣，邁開步子在房間里四處走動著，里裡外外轉了個遍，床底下、窗戶外包括房樑上仔細瞧了一圈，竟是真的連個人影也沒有。
封安重新走回到屋子中央，見簡容一臉悠閑地嗑著瓜子兒，心中頓時更加氣結，他確定自己方才沒有看錯，一定是這簡容故意將那人藏了起來，眼下有理說不清，他也就更加惱怒。
「簡容！你當朝國師卻流連煙花之地，你等著！我這就去稟報父皇，讓他治罪於你！」封安已經是氣昏了頭，想到薛姝兒的死，想到前陣子他被父皇禁足於府上的恥辱，他就恨不能將簡容這人大卸八塊！
簡容沒什麼所謂地攤了攤手，兩隻手上且都還抓了一把瓜子兒，慢條斯理道：「殿下儘管去便是。」
封安一怒之下，憤然離去，走至門口的時候，卻聽見身後簡容漫不經心地補充了一句：「記得關門，恕不遠送！」
封安抬腳猛地一踹房門，便又徑直跑出了房間。
眼瞧著封安走遠，簡容方才緩緩丟開手中的瓜子兒，站起身徑直走到門口，剛準備關上門，卻瞧見門外一道高大身影正悠閑地倚在牆邊，手中漫不經心地拿著一酒盅。
封毅？他居然也會混這種鬼地方？
簡容不由得擰了擰眉，心中登時生出了一股不好的情緒，果然人不可貌相。
封毅正用一種探尋的目光打量著她：「你做了什麼？把他氣成這樣？」
簡容聳了聳肩，隨意地笑了笑：「這安王莫名其妙地闖進來，弄得我到現在都是一腦袋漿糊。」
封毅一口飲盡杯中酒水，曜石般的眸子緊緊鎖定著簡容：「你當真不知？」
簡容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封毅：「你一當朝國師，可知道來此地是要被陛下治罪的？」
簡容抿唇輕笑了一聲：「封校尉都來了，為何我不能來？」先前她給他送去了二十個美人，他卻一個不留地退了回來，現如今卻跑來這種地方亂逛，這人可真是能裝！
封毅：「隨你……」說罷，他也不多呆，轉身走下了二樓。
該走的都走了，簡容連忙關上了房門，轉身走到了裡屋。
「出來吧！」
窗戶被猛地打開，洛小瑞的身影從窗戶上方倒掛了下來，身影微動，便輕輕落在了簡容的身旁。
「安王八成是看到你了，」簡容無奈地輕輕吐了口氣，抱怨地瞥了一眼洛小瑞，「你這張臉……怎地如此輕易就被人給記住了？」
洛小瑞微微一愣，這能怪他嗎？
簡容轉頭看向一旁的姑娘：「交代你的事情都記住了？」
那姑娘連忙恭敬應下：「公子放心，京都周邊的幾個城鎮遍布了咱們的聯絡點，其中不乏藥鋪，消息我會儘快放出去，一定在兩天之內給您將貨物帶到！」
簡容點點頭：「勞煩了。」
那姑娘連忙客氣道：「公子哪裡的話，谷主可是特意交代過，只要您有什麼需要，務必全力配合您。」
「兩位公子慢走！下次再來啊！」
已經是快要接近子時，簡容帶著醉醺醺的洛小瑞走出了妙萃坊。
明月當空，涼風習習，走出青樓的一瞬間，洛小瑞便是整個人全身顫慄了幾下，登時清醒了幾分。
「公子……你想什麼呢？一晚上一句話不說，叫來了那麼一堆姑娘，又都不搭理，害的姑娘們通通往我這兒鑽……」洛小瑞一路走一路嘀咕著，腳下跌跌撞撞，「這要是讓媳婦兒知道了，我可得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