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微臣向來厭惡別人的威脅
「你……你一派胡言!你分明就是想對本公主不軌,竟然找出這種不要臉的理由!父皇,此人根本不配做我大梁的國師!」封念雲一心想廢了簡容的國師之位,只要簡容一失勢,封念雲想要殺死她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閉嘴!朝堂之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公主來議論?」眾人皆知皇帝最忌諱後宮干政,當今的太后以及其背後的陳太師府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封念雲一時情急說漏了嘴,被一旁的皇后拉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面色瞬間白了幾分,連忙在皇帝的面前跪了下來:「父皇,是雲兒錯了,還請父皇息怒!」
這時候,才思敏捷的簡容又做起了老好人:「還請陛下息怒,公主殿下也是剛從土匪窩裡出來,受了不小的驚嚇,這才會語無倫次。」
經過簡容這一提醒,皇帝這才想起這茬,對封念雲便又多了幾分疼惜之意:「好了,國師也是好意,此番若非國師出馬,你哪能這麼容易回來?你堂堂大梁公主私自出宮,朕念在你初犯不予追究,若再有下次,朕決不輕饒了你。」
封念雲心中鬱結,本想一舉能夠扳倒簡容,卻沒想到差點將自己折進去。
出了大殿,簡容一臉帶笑地對著封念雲俯了俯身:「公主慢走!」
封念雲氣的眼睛通紅,她從未在父皇面前這般失禮過,今日因為這個簡容,她差點要被父皇責罰,這個簡容真該死!
封念雲冷哼了一聲,一甩衣袂,就此作罷。
簡容,來日方長,本公主願意陪你慢慢玩,她就不信這人每次都能這麼幸運。
送走了封念雲,簡容撫了撫略微褶皺的衣袂,長長吐了口氣,語氣帶了幾分無奈:「我本無心害人,可這世人一個個的為何就偏偏抓著我不放呢?」
封毅垂了垂眸子,沒說什麼,轉身緩步朝著前方走去。
簡容連忙快步趕了上去:「你不問我原因?」
封毅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洒脫的笑:「問了,你也不說。」若是能說,早在山中的時候她就說了。
那日他步步緊逼,不惜用鎖鏈拷了她,她也未曾說一句,現在就更別指望她說了,即便是問出來也是謊話,簡容這人沒什麼別的特長,吹牛的本事他是領教過的。
兩人一路無話,出了宮便各自回了府上。
這一覺,簡容整整睡了一天兩夜,前些天的倦怠積到了一塊,中途不論是誰來找,都再沒能成功喚醒過簡容。
等到簡容自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晌午。
簡容是被餓醒的,坐在榻上半天,也沒個丫鬟進來服侍她。
丫鬟不是沒進來過,先前還送過膳食進來的,不過都被睡夢中的簡容用枕頭給砸跑了。
之後,就再沒有丫鬟進來過。
簡容一個人傻傻地坐在榻上,對著門口望穿秋水,也沒望來一個人,有氣無力地喊了兩嗓子,還是沒人應她。
簡容颳了刮頭頂豎著的兩撮亂髮,默默地下榻將枕頭拾了扔回到榻上,自己穿上衣服,便出了房間。
「殿下,您還是再等等吧,咱家大人還在睡著,咱家大人睡覺那是誰也喚不醒的。」府上來了人,被管家老何擋在院子里。
「她打算睡到幾時?一連幾日不見人影,辦事處也不去,一堆事務扔給本王,把本王當成她下屬了?」入耳處,是封陽頗為不滿的抱怨聲。
「勞工名單不是沒問題了么?接下來只需要工部按照程序辦,還有什麼事兒?」簡容緩緩走了出來。
管家老何見簡容出來,不由得鬆了口氣,這祖宗總算是醒了,這兩日國師府的門檻都快被晉王踏平了,她若再不醒,他真擔心晉王一怒之下會一把火將這國師府給燒了。
封陽一見簡容,眸中的不耐瞬間減了不少:「那夜之後,你去哪了?」
那夜抓到蕭如意之後,簡容便讓他先離開了,一晚上他都不放心,結果第二天去了辦事處也沒見簡容的人。
她說一天之後就能找到封念雲,結果封念雲回來了,他還是不見她人,就更擔心了。
來了國師府好幾趟,也看不見她人,他是真怕她會出了事。
現在她就那麼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一臉沒睡醒的慵懶模樣,封陽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高興她平安無事,生氣他擔心的要死,她卻壓根沒將他的擔心放在眼裡。
封陽垂了垂眸,也罷,總歸她從來這般沒心沒肺。
「大晚上的,當然是回來睡覺,還能去哪?」簡容笑眯眯地回了他一句。
「工部來了批建城的磚瓦,下午的時候你得空去瞧瞧貨。」封陽說完,便也沒多留,轉身離開了。
簡容站在原地,一臉不解地望著那人離開,瞥了眼老何:「就為這事?他有沒有交代別的什麼重要的事?」
管家老何搖搖頭,一時間也有些鬧不明白,晉王連續幾天急匆匆地進國師府,就為說這麼個破事?這很急嗎?
冬天的北風呼呼地刮著,簡容披了件大氅,出了門去。
到了地方,馬車緩緩停下來,簡容悠然地下車,冷風直面撲來,簡容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大氅,跟著工部的人去驗貨。
貨是沒什麼問題,價格合理,簡容覺得可以,便準備走了。
回頭走了沒多遠,就看見不遠處的封安帶著一撥人趾高氣昂地走過來。
簡容擰了擰眉,臉上的冷笑舒展開來,迎了上去:「真是巧了,我說今兒這風怎麼這麼大,原來是要把安王殿下刮來。」
封安皮笑肉不笑地盯著簡容,身後跟著的是戶部尚書錢羽堂和工部尚書葛逸。
「本王聽聞前些日子,本王的表妹明鳶郡主好心送來勞工,想為朝廷做些事情,卻被國師當著眾百姓的面給生生羞辱了一番,國師可有此事?」封安一上來,就沒打算給簡容好臉色看。
簡容也不急著解釋什麼,她很清楚那天陳明鳶前來搗亂,背後正是封安指使,今兒前來表面是為陳明鳶出惡氣,實際上也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
簡容先是禮貌性地對著封安行了個禮,然後直起身子,語氣瞬間冷了下來:「錢大人,葛大人,你們兩個現在是誰的部下?」
錢羽堂和葛逸一驚,連忙灰溜溜地來到了的簡容身後:「下官拜見國師大人。」
錢羽堂和葛逸這兩個牆頭草瞬間換了個位子,封安身後便顯得有些空了。
簡容這邊一下子就有了氣勢。
簡容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對著封安做了個請的手勢:「微臣那兒有上好的茶葉,殿下不若坐下品品,算是下官對郡主的事情向安王您賠罪。」
簡容難得對封安這般恭敬,封安覺得很受用,便也沒多想,跟著簡容進了辦事大堂,坐了下來。
簡容去了一趟如廁,熱茶就已經送了上來,茶是好茶,產自南方的七月錦。七月錦的茶香,混雜著一旁香爐中的沁香,隱約讓人聞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簡容扶著茶杯,慢條斯理地刮著飄在水面上的茶葉,口中淡淡道:「這茶好喝嗎?殿下喜不喜歡?」
「茶是好茶,可惜了,對面坐的人是你。」封安面露輕蔑。
簡容面不改色,眼底的慍怒一閃而過,喝了她的茶,居然還反過來嘲笑她。
「殿下若是喜歡,下官可以派人過兩日送些到府上。」簡容繼續道。
「不必了,」封安覺得簡容今兒算是識趣,便也給了幾分好臉色,「本王今日來不是喝茶的。」
簡容動作頓了頓:「那殿下來幹什麼?微臣依稀記得,這建城之事,陛下是交由晉王殿下全權處理,好像沒有安王殿下什麼事兒。」
簡容一提晉王,封安就不高興了,一拍桌子,茶水瞬間震濺到了桌上:「你是覺得本王不如四王弟?」
巧了,她還真就這意思。
簡容笑了一下,口是心非道:「殿下息怒,下官絕無此意。」
「簡容,不要以為父皇將此事交由封陽,本王就對這裡的一切束手無策,你若識相,便答應了明鳶郡主的要求,將那些勞工收下,本王姑且可以對你既往不咎。」
簡容面上的笑意一滯,隨手將手中的茶蓋子丟到了杯上:「殿下……是在威脅下官嗎?」
「是又如何?」封安眯了眯眼,趾高氣昂地望著簡容。
然而,緊接著,封安那張充滿不屑的面容卻忽然變得痛苦起來,面容扭曲,他拚命捂著肚子,躺在地上打滾。
「來人!來人!」封安想要喚人來救他,可腹中絞痛,他根本叫不出聲來。
半晌,他方才意識到是茶有問題,不可置信地瞪著簡容:「大膽!你敢行刺當朝皇子?」
簡容不動聲色地望著他,將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上:「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微臣向來厭惡別人的威脅。」
說話間,簡容緩緩端起方才手中的那杯茶,走到封安的面前,將熱茶強行灌進了封安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