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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殺封毅也是自作主張?

  「國師大人如此看重下官,下官著實受寵若驚。」葛逸連忙恭敬地說道。


  簡容笑了一下,端起酒杯,拿在手中晃了晃:「葛大人怕本官?」


  葛逸頓了一下,輕輕吐了口氣,老實說:「國師大人是下官的上級,下官對國師大人是敬畏。」


  「敬畏……」簡容輕嗤了一聲,漫不經心道,「說的真好聽,你若當真敬畏我,便該知道我不喜歡太貪的人,更不喜歡底下的人背著我動小心思。」


  葛逸微微一怔:「下官不敢,下官所得必定一分不少地全部獻給國師大人,還請國師大人網開一面,留下官一命。」


  簡容輕笑了一聲,將手中的酒盡數倒進了鍋里,口中淡淡道:「你真當我在意你的那點錢?」


  葛逸身子一僵,心中沉了沉,什麼意思?一開始可不是這麼說的,這國師怎麼一會兒一個樣子,方才還說和他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怎麼一轉眼就變了個樣子?

  「葛逸不明白大人所說何意,還望大人明示!」葛逸一顆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兒。


  簡容淡淡看向葛逸,一雙凈撤的眸子恍然閃過一抹狡黠:「城郊的新磚是批次等貨,本官要將此事稟報聖上,嚴查!」


  一句話說完,葛逸手中的筷子掉了,一張老臉都快哭出來了,他嘴唇顫抖了兩下,連忙跪到了地上,額頭狠狠磕在了地上:「國師大人!請饒了小人一命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簡容悠然執壺倒了杯酒,淡淡道:「葛大人,你慌什麼?本官說過,你和本官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只要你按照本官說的去做,本官保你相安無事!」


  葛逸哭喪著一張臉,聲音明顯帶著哭腔:「大人想要下官做什麼?只要是大人你說的,下官一定照著做!」


  簡容就喜歡葛逸這聽話的樣子,通常聽話的人,總是很好控制。


  「本官要你,帶著你工部的所有人,陪著本官演一齣戲。」簡容擱下酒盅,語氣認真地說道。


  「大人……想要下官如何陪?」葛逸膽怯地望著簡容。


  「葛大人的那張磚瓦交易的契約,在我手裡,只需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將磚瓦是次品的真相公之於眾,屆時我再在聖上面前為你美言,如此……你便可躲過這一劫。」簡容笑容滿面,溫潤儒雅的容顏絲毫看不出陰險狡詐。


  是啊,誰又會將「陰險狡詐」四個字寫在臉上呢?光是簡容那張乾淨無邪到讓人覺得美好的臉蛋,就足以讓人對其警惕心。


  葛逸只覺得後背陣陣涼意,全身忍不住打哆嗦,直到今日他才發現,自己著實是小瞧了眼前這人,這人的心思實在太過詭譎。


  當初這人為了防止他不安分,便故意以合作分贓為餌,讓他誤以為國師也不過是個貪財之人,結果當晚回去后他就發現書房裡的那張與顧靖交易的契約不見了。


  其實他早已經猜到那張契約很有可能在簡容的手裡,可他一直以為簡容只是想以此要挾他多分得贓款,卻沒想到這人拿了契約是另有用途。


  這一切,不過是她為他設下的一個陷阱!他日防夜防、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最終還是被她算計了去。


  簡容離開了醉仙樓,過了好半天,葛逸方才一拐一拐地走了出來,全身像是失了魂似的。


  簡容回到國師府的時候,外面已然飄起了鵝毛大雪。


  管家老何撐著傘走出大門,將其接進了府里。


  「這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公子日後出門不要太晚,早些回來,免得夜裡受涼。」老何關切地念叨著。


  簡容走進屋子,解了身上的貂皮大氅,屋內燃著爐子,桌上擺滿了晚膳。


  簡容知道今晚上和葛逸的飯必定不能吃飽,所以便事先讓老何給她準備了晚膳。


  簡容吃了幾口,屋子外便快速竄進來一道身影,直直竄到了簡容的腳下,是小白。


  小白帶進了外面的涼氣,偏偏還喜歡躺在簡容的腳邊,小白身上的雪很快化成了水,弄濕了簡容的鞋襪,弄得簡容的腳也跟著冷了下來。


  顧月笙的身子本身就體寒,沾了涼氣腳就更不容易熱起來。


  簡容有些無奈,不得已放下筷子,將小白推到了邊上:「乖,躺邊上去。」


  看也沒看小白一眼,簡容正要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忽覺手掌處濕噠噠的一片,黏黏糊糊的。


  簡容愣了一下,抬頭一看,才發現掌心早已經布滿了血。


  簡容嚇了一跳,連忙低頭將身子鑽到了桌肚子底下,將小白撈了出來。


  「你哪兒受傷了?」


  「嗷嗷……」


  「沒受傷?血哪兒來的?」


  「嗷嗷……」


  「什麼跟什麼?你又和誰家公狗好上了?你就算找不著同類,也不要飢不擇食啊!」


  「嗷嗷……」


  「嘖……不對,你這身血跡到底哪兒來的?」簡容沒了耐心,直接抱著小白的腦袋,和它對視了起來。


  原來真的不是小白受傷,而是小白在外面瞎溜達玩雪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


  「這血,在哪兒沾上的?帶我去看看。」


  簡容話剛說完,小白就立刻站起了身,轉身快速地竄了出去。


  跟著小白走出了府門口,然後拐彎,繞到後面的小巷子里。


  遠遠便瞧見一個微微駝背的身影立在那裡。


  簡容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又向前走去:「公孫婆婆?」


  那駝背的身影微微頓了一下,然後拄著拐杖緩緩轉過身來:「簡先生,許久不見,還記得我這個老人家?」


  簡容笑了一下:「你是葯毒谷的老人,簡容怎會忘?」


  說話間,簡容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了一旁角落裡躺著兩具屍體,想必方才小白身上帶回來的,便是這兩人的血。


  簡容擰了擰眉,問:「婆婆為何要殺他們?」


  「他們監視你的府邸,幫你殺了不好嗎?」那婆婆淡淡說道。


  這兩人是封陽的人,簡容一直都知道,封陽一直都有派人在她的府邸監視。


  一直以來,她都沒管,那是因為她很清楚封陽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而且……她也不想與封陽為敵,若是動了他的人,屆時那人追究起來,只能是沒完沒了。


  公孫婆婆這麼做,也不知道是在幫她還是害她。


  簡容微微頷首:「殺得好。」


  那駝背的身影緩緩走近了,將頭上的斗篷掀開,露出了一張滿是風霜的臉。


  「婆婆今日是來找我的么?」簡容問道。


  「婆婆是為上次藍汩的事情,來向你道歉的。」沙啞的嗓音緩緩響起。


  簡容眸子動了動,然後問:「藍汩……她可還好?」


  公孫婆婆默了片刻,淡淡道:「她被調離了京都。」


  簡容挑了挑眉:「為何?」


  公孫婆婆:「簡先生心裡清楚是因為什麼。洛谷主……不容她。」


  簡容搖搖頭:「洛長天打算就這麼打發了我。」


  公孫婆婆頓了一下,轉頭看向簡容:「藍汩那次的任務,並不是谷主的命令。是她自己自作主張。」


  「是嗎?殺封毅也是自作主張?她到底是誰的人?」簡容語氣一下子便冷了下來,沉聲質問道。


  「殺封毅,是為了谷主。」


  簡容嗤笑了一聲:「殺我,也是為了谷主?」


  「那是為了她自己。」公孫婆婆道。


  簡容輕輕吐了口氣,淡淡道:「那麼你來,是為誰說情?為她?還是洛長天?」


  「藍汩是我從小看著長大,我有私心,這筆賬,我會為她還清,日後……簡先生若有難處,我公孫老婆子必定全力相助,不知這樣簡先生是否滿意?」


  「滿意!整個葯毒谷,誰人不知,洛長天手底下一大半的財產都是由你公孫婆婆掌管,這筆交易不虧,我接受。」


  「簡先生也有許久不見谷主,先生打算在這京都呆多久?」公孫婆婆頓了一下,而後默然一笑,又道,「還是說,先生已經打算在這京都長住?」


  簡容擰了擰眉,心中堵了一下:「事情辦完,我就走。」


  「何時算完?」


  簡容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快了!只要報了仇,我就走!」


  公孫婆婆默默蹲下身來,輕輕撫了撫小白的腦袋,笑呵呵道:「小白都養肥了,不知道它舍不捨得走?」


  這話怎麼聽都像是暗指簡容。


  「還請簡先生千萬不要忘了,你答應過谷主,此生絕不入皇室,你是他的摯友,可不要教他失望啊。」


  簡容眯了眯眼:「說完了嗎?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公孫婆婆將斗篷重新戴上,然後取出一個玉戒,遞給了簡容:「若有事,拿著這個來找我,我在妙萃坊。」


  簡容沒猶豫,收下,轉身對著公孫婆婆抱拳行了個禮,便帶著小白離去了。


  兩道身影便朝著兩個相反的方向走去,雪越下越大,將深巷中的兩具屍體逐漸掩埋。


  次日一早,封陽坐在自家花廳,手捂著口鼻,眯著眼靜靜打量著眼前躺著的兩具屍體。屍體上還有殘雪,剛從雪裡挖出來的。


  一大早上的,真是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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