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感情……就是這麼讓人無奈
「可先生……以你現在的身份，如何生下這孩子？」簡容的身份是當朝國師。
本來國師在大梁，就是一個被奉為神明一般的職業，平常就連去個青樓，都要被人說三道四很久，更別提懷孕了。
最關鍵的是，一旦懷孕，簡容的男人身份一定會被拆穿，到時候欺君之罪連同數罪併罰，簡容還能逃過死罪？
「行了，此事我心裡有數，孩子是無辜的，你只管照著孕婦的藥方給配藥，其餘的事情你不必管。」簡容輕輕吐了口氣，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孩子雖然來得出乎意料，確實把簡容弄了個措手不及，但不管怎樣……這是她的孩子，作為母親……不管花費怎樣的代價，她都一定會保住這孩子。
洛小瑞送走了大夫，並從杏林堂抓了一些安胎藥，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國師府，剛巧碰見了從外面購置物品回來的何小蠻。
何小蠻還不知道簡容懷孕的事情，見洛小瑞這麼一副魂魄離體的樣子，不由得好奇起來。
「怎麼了？發什麼愣？手上抓什麼？藥方子？誰生病了？」何小蠻一連串的問題出來，問的洛小瑞本就混亂地腦子更加亂。
「公……公子……」洛小瑞隨口應付了一句，繼續朝前走，自顧自地尋思著自己的事情。
何小蠻一聽簡容生病，頓時也緊張了起來：「大容生病了？什麼時候的事情？前兩天不還好好的嗎？怎麼樣？嚴不嚴重？」
洛小瑞頭都大了：「哎呀你就別問了，這小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想著孩子！」
何小蠻越聽越迷糊：「孩子？什麼孩子？你在說什麼呢？誰小命保不住？」
何小蠻一個勁兒地在洛小瑞耳邊嘰嘰喳喳，吵得洛小瑞頭都炸了。
他無精打采地回頭看了一眼何小蠻，想要說什麼，卻又發現無從說起。
「你跟我進來，外面說話不方便。」洛小瑞揪住何小蠻，轉身急匆匆地朝著院子里走去。
「我跟你說，公子懷孕了！你趕緊去勸勸她，讓她趕緊把孩子打了吧，你說萬一聖上得知這個事情，那咱們公子的性命堪憂啊！」洛小瑞煩的頭髮都白了。
何小蠻愣了好半晌，似乎才算是反應過來洛小瑞話中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句：「懷上了？」
洛小瑞吐了口氣，點點頭：「懷……懷上了。」
何小蠻眨了眨眼睛：「多久了？」
洛小瑞唉了一聲：「沒多久，也就是一個多月吧。」
何小蠻面色徹底沉了下來。
「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乾的好事，不知道咱們公子現在什麼處境？」洛小瑞還在抱怨著。
何小蠻：「別吵了……那人眼看就要走了，怎麼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出了這麼個事情，他若是走了，留下大容一個人挺著肚子，怎麼對付得了朝廷的那些個用心不軌的人？」
「那人？你知道那人是誰？」洛小瑞驚愕了一下，自己都不知道，小蠻是怎麼知道那人的？
何小蠻鄙夷地瞥了眼洛小瑞：「那人天天在你眼前晃悠，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洛小瑞一臉懵逼：「那人……那人到底誰啊？」
何小蠻搖了搖頭，沒空搭理洛小瑞，轉身朝著簡容的房間跑去。
彼時地簡容正靜靜的坐在房間里，也不知道是在想事情，還是在發獃。
門外很快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緊接著就見何小蠻著急忙慌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封毅知道嗎？」何小蠻顧不得其他，直接問了這麼一句。
簡容愣了一下，有些驚訝於何小蠻消息地靈通，然而一看見後面緊跟上來的洛小瑞，簡容便又很快瞭然了。
洛小瑞：「封校尉？孩子是封校尉的？」一直被蒙在鼓裡的洛小瑞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此刻的洛小瑞，嘴巴里能裝下兩個雞蛋。
「這下好了，小白被皇家地狗勾引了，現在連主子都被皇家的人勾走了，你說說……這皇室是不是有毒？」洛小瑞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
何小蠻瞪了他一眼，用胳膊肘捯飭了他一下，大容能和小白相提並論么？
洛小瑞覺得……可以。
畢竟，在這國師府，小白的地步僅次於簡容。
「你倆瞎嚷嚷什麼？怕陛下知道了不給我治罪么？」簡容沒好氣地道了一句。
何小蠻輕輕嘆了口氣：「我說大容，這事不管怎麼樣，你必須得讓孩子父親知道，他還不知道吧？我跟你說，他必須得對你負責！」
簡容淡淡瞥了何小蠻一眼，眼底掠過一抹苦笑：「負責？怎麼負責？讓他一個當朝皇子，來娶大梁國師么？」
「這……那你就恢復你顧月笙的身份，嫁給他。」
「顧月笙？現在的顧月笙說話，能比國師管用？我若在朝中，封毅遠在楚國，至少京都這邊還能有個人照應，我若是在此刻撒手不管，他怎麼辦？你告訴我……我拿什麼去幫他？」
簡容的顧慮很是合理，她不像何小蠻，做事圖個乾淨利落，從不過問後果，簡容的每一個決定，總是以大局為重，現在的她絕對不能讓即將離開的封毅有後顧之憂。
否則……他們只會被人抓住軟肋。
「你……可你現在的狀況，再過幾個月，連你自己都照顧不了，你怎麼幫他？」何小蠻在心裡為簡容著急。
「幾個月後，他不是已經回來了么？屆時……再將此事告知於他，也不遲。」簡容道。
洛小瑞輕輕吐了口氣：「公子……你這麼為他考慮，可你別忘了他是你的相公，他有責任保護你，你為何非要這般逞強？」
「這不是逞強，這是權衡利弊，你何時見我在這種事情上意氣用事了？此事……暫且不問責任，不問感情，就當做是一場賭局，若要贏，必須冷靜。」簡容眯了眯眼，眼底充滿鎮定。
一旁的兩個人也再無話可說，既然簡容已經做出了決定，人家夫妻倆的事情，他們也就不好再繼續插嘴了。
半個月後，念雲公主出嫁，送親隊伍從皇城一直排到京都都城門口，街道上擠的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
封毅坐在馬上，走在隊伍的中間，四處觀望著街道兩側，卻始終沒能見到他想見到的那個身影。
正在封毅即將放棄尋找的時候，目光卻在醉仙樓的二樓樓閣處停留住了。
樓閣的窗戶被打開一道不大不小的空缺，此刻的簡容正靜靜立在窗戶內，目光平靜地注視著樓下街道上的人群。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很平靜，卻又似乎帶著千言萬語。
簡容和封毅兩人還都不是那種整天把「喜歡」、「捨不得」之類的話放在嘴邊的人。
因為很多話，不需要，對方也都能明白。
兩人相視一笑，人群中的封毅微微啟唇，做出一個只有簡容能看懂的口型：「等我。」
簡容笑了笑，淡淡頷首，算是應下。
隊伍很快走遠了，喧囂還在，簡容卻已經看不見封毅的身影，遠遠的，只看見那一抹玄色錦衣，漸行漸遠……被淹沒在了人群之中。
簡容轉身，關上了窗戶，面容平靜地走到桌邊，想要拿起酒壺，喝酒。
酒壺迅速被一旁的洛小瑞搶了去。
簡容愣了一下，就看見一旁的何小蠻雙手叉腰，像是教訓小孩子似的：「你能喝酒嗎？你就是不為你自己想，也該為那誰……想。」
「你說對吧？」說著，何小蠻便伸出一隻手，戳了戳簡容的肚子。
簡容這才反應過來，確實……現在她肚子里懷了那人的孩子，不論是飲食還是休息方面，她都要好好注意。
只希望……封毅此行，能夠平安。
想到這裡，簡容的心裡便又是一陣煩躁，喝不了酒，索性直接出門閑逛。
身後的洛小瑞眼看著簡容走遠，一臉苦兮兮地看向何小蠻：「媳婦兒，你什麼時候也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何小蠻瞥了眼洛小瑞，冷哼了一聲：「等你什麼時候脫離了葯毒谷的擺布。」
洛小瑞一怔，撇撇嘴：「葯毒谷是葯毒谷，我是我，這咱倆生孩子有什麼關係？」
何小蠻眯著眼睛，氣呼呼道：「大容現在已經跟洛谷主鬧翻了，你一個葯毒谷的人，整日呆在大容身邊，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洛小瑞一臉冤枉：「洛谷主再怎麼樣，也不會對公子出手的，你在擔心什麼？」
「是啊，他是不會對大容怎麼樣，但他會不會對大容肚子里的孩子怎樣，誰又說得准？」何小蠻挑了挑眉，質問洛小瑞。
洛小瑞沒話說了，當年簡容在葯毒谷蹭吃蹭喝那麼久，為了修習武功，吃遍了葯毒谷的靈丹妙藥，就連他們下人看著都心疼，唯獨洛長天……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還要簡容繼續吃。
洛長天喜歡簡容，那是整個葯毒谷的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唯獨簡容看不出來。
又或許，簡容早就看出來了，只是一直以知己相稱，最後連她自己都騙了。
但感情……就是這麼讓人無奈，終究……她也還是成了別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