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就是囂張

  林鸞進門便看見一地的碎瓷片。


  「林鸞？！」


  「你來幹什麼！」


  聲音尖利而急促，含著被撞破醜事的惱怒。


  順聲看過去，上首站著一個白衣墨發的女子。碧玉年華，頭挽飛仙髻，衣著潔白廣袖流仙裙。眉心貼著硃砂色花鈿，狹長桃花眼，眼睛上挑，平添幾分刻薄。精緻的面容此時卻有些猙獰，白瞎了精心裝扮的妝容。正所謂本欲為仙子，卻錯為女鬼，便是她此刻最好寫照。


  「林儀鳳……嘖……」林鸞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又看了一眼林儀鳳，意味深長，道：「你現在的樣子，可真是，難看！」


  剎那，林儀鳳臉上血色盡褪，雙目怒睜，秀麗的五官扭曲，大聲喝道：「你胡說什麼！」


  嘖……林鸞搖頭，笑容甜美，說的話卻是直戳人心窩子，「看看你的模樣，與市井潑婦有何區別，這就是你的教養？」


  林儀鳳氣的哆嗦，蒼白的臉色倒紅潤了些。


  不等她反駁，林鸞繼續補刀，「我若是太子殿下，也定然喜歡有大家之風的羅裳小姐。」


  林鸞看著林儀鳳搖搖欲墜的身子，諷刺笑道：「倒不知林大小姐是個這麼『弱不禁風』的人兒呢！」


  林儀鳳已經氣瘋了。


  臉色漲紅，怒目圓睜，哪還有半分儀態。


  「林鸞你！」


  屋裡一眾丫鬟斂聲屏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惹火燒身，被氣瘋了的林大小姐出氣。


  林儀鳳動不了林鸞，收拾她們卻易如反掌。


  不過，總是有不怕死的。


  大夫人留在林儀鳳身邊的嬤嬤，杜嬤嬤趕忙上前拉住林儀鳳的衣袖，清咳一聲，打斷了林儀鳳要說的話。


  這廂林儀鳳才深深呼吸了幾口，總算平靜了幾分，被怒火沖昏的頭腦也清醒了些，冷笑道：「倒是不如二小姐『囂張跋扈』的名聲響亮！」


  「呵。囂張跋扈……」


  林鸞輕笑，抬首看著林儀鳳，美目流轉，顧盼神飛，墨玉似的眸中含著高傲不折與桀驁不馴的光芒，朗聲道：「我就是囂張跋扈！」


  「你奈我何？」


  一言擲地，四顧無聲。


  就是囂張，能奈我何？

  論身份，林鸞的身份，在場的無人能及；論嘴皮子，說的過她的人京都里都是鳳毛麟角；論武力，誰不知道林鸞身邊有儷蘭寒蘭這二姐妹，均是武藝高強之輩。


  身份壓不過，說不過，打不過，你奈我何？


  不能！


  林鸞無論如何囂張跋扈，定國公府竟無人能治她！囂張跋扈也只能任她囂張跋扈，耀武揚威！

  林儀鳳頗不甘心道：「閨名污濁，只能嫁給病癆鬼蕭煜月，且看你如何囂張！」


  聖旨幾日前已經布告天下，林儀鳳正好拿它來諷刺林鸞。


  讓你囂張，呵……只能嫁給病癆鬼的你還如何囂張！

  說到林鸞婚事，林儀鳳背都挺直了幾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惡毒。


  然而林鸞卻毫不在意似的，微微一笑，秀眉微彎，眸如星子，「嫁給明王爺又如何？」她為明王正妃，林儀鳳見她更要恭敬！

  隨即話音一轉，語氣陡然冷冽，「再者，竟敢直呼明王爺的尊名！你好大的膽子！」


  此言一出，一屋子的人都臉色大變，林儀鳳身邊的人尤甚。


  直呼君王之名可是欺君大罪！


  不知是誰開始跪下的，呼啦啦的琉璃閣的人全跪下了，包括杜嬤嬤，也是緩緩跪地。


  林鸞如今握著與明王爺婚姻的聖旨，已是板上釘釘的明王妃。林儀鳳如今氣昏了頭，口無遮攔，不敬明王。除了認罪，別無他法。


  如今只有林儀鳳一人還站著，臉色已如霜雪，身子搖搖欲墜，似乎馬上就會暈倒在地。


  林鸞似笑非笑的盯著她不放，道：「大小姐可不會想這樣就暈過去吧！要是哪天我不小心把此事說出去，呵呵……」


  林儀鳳身子幾晃，卻是站穩了，林鸞一行人目光灼灼盯著她，彷彿要把她身上燒幾個洞出來。


  她真的非跪不可了嗎？

  林儀鳳竟是雙目含著淚光，看起來委屈的不行。


  林鸞一愣，看著林儀鳳哭的梨花帶雨的表情，倒是被林儀鳳突如其來的淚水整懵了，林儀鳳在玩什麼鬼把戲？她可不會簡單的以為林儀鳳會無緣無故就在她面前哭。


  接著，從她身後傳來的聲音替她解了惑。


  「這琉璃閣倒是挺熱鬧啊！」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