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悲與喜
連翹抬手甩出道鬥氣絲線，那條絲線圍繞在她身邊，吸收起周圍源源不斷的火靈力。
她煉製得用心，絲毫沒察覺到身邊的靈力，逐漸開始躁動不安。
滿室的火靈力如同被人指引般，全鑽進了鬥氣絲線，又被她一一轉化為火焰。
她丹田內凝聚鬥氣的氣旋，在不間斷地放出靈力時，竟然變大了幾圈。
連翹驀地睜開眼，要突破了！
隨著她氣旋的變化，指尖的火焰也開始變得不穩。
連翹心中一驚，立即朝正在煉製的藥材看去。
幸好……只是枚水屬性的靈核。
她索性收了釋放的火焰，那枚燒了一半的靈核滾落在地，連原本浮在面前的十四滴精華也掉下來，濺在她裙上。
對此連翹毫不心疼。
意外到了突破的關口，她得趁機穩住氣旋。
連翹的雙手飛速結印，同時調動所有鬥氣，將它們全部湧向丹田。
原本還在四處躁動的氣旋，在連翹的壓制下，逐漸平復。
她緩緩地放鬆下來，開始感知體內氣旋的變化。
原本只有黃豆般大小的氣旋，如今已經有拳頭大小。
不過這個突破的關頭，真是讓她又喜又悲。
喜自然是不消多說，悲則是她煉製了那麼久的藥材，眼下全毀了。
「唉……」
無奈地嘆了口氣，連翹抖落裙上的葯汁，芊芊素手，在地上重新拾起一株藥材。
眯起眸子，注視著它。
剛才煉藥時，她已經察覺到養靈丹絕非現在就能煉製出來的。
雖說她可以邊吸收靈力，邊釋放火焰。
但越是到後面，提煉的難度也成倍數增長，連她也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完全掌握住四十八株藥材。
連翹暗自思忖，萬師爺和她約定的時間是三個月。
與其現在冒險煉製，極大的幾率會毀掉藥材，不如先拿前兩個月提升修為。
養靈丹不好練，固氣丹那玩意卻好煉得很。
她先煉出個幾十顆，每天都吃上，或許能在兩個月內將自己的實力提升到四星斗者。
等到那時候，煉製養靈丹就多了一層把握。
但是想到這裡，連翹不禁又皺起眉頭。
將軍府不像鎮北侯府，還設有藥房、丹房、煉藥閣等。
雖然府內也有藥材，但大多數是些常見的，遠遠不夠煉製出那麼多固氣丹。
長孫征又派人在城東監視，她沒辦法親自去買藥材。
連翹並不想把自己會煉藥這件事讓將軍府里的人知道。
如果差人去買，她一時還真找不出合適的。
總不能在大街上隨便拉一個路過的，把錢和清單給人家，自己在原地等著。
唉，真愁人！
對於這些理不順的，連翹索性先不想了。
她瞥了眼地上的藥材，把它們全部收進納戒里，隨後閉目打坐，吸納起靈力來。
修鍊室內完全封閉，連翹也分不清外面時辰。
而小黑蛇則在屋內，氣得打起了滾。
這都傍晚了，主人還不回來，它已經兩頓沒吃了。
又不能去廚房，蓮池裡的魚又不能吃完，免得下次再被懲罰，連條小魚都沒有了。
小黑蛇很懂得未雨綢繆。
可是它現在快餓死了！
小黑蛇猛地從地上竄起來。
不行，它要去找食物，主人只說罰它一頓。現在馬上都第三頓了，早都罰完了。
它一頭撞開花窗，往廚房的方向飛去。
廚房外。
木苓坐在樹下的石凳上，盯著手中的蓮子糕發獃。
門房的人說大小姐早都回來了，但是去了修鍊室。她讓人看著那邊，卻遲遲沒見大小姐要出來。
這蓮子糕要是等到第二天，就不新鮮了。
木苓苦惱地看了看晚霞，餘暉染得半邊天空發紅，另一邊天空，淺淡的月牙已經遙遙升起。
算了，她還是自己吃吧。
明兒清晨起早點，給大小姐重做份新鮮的。
木苓拈起個蓮子糕，正欲往嘴裡送，可她牙齒才沾到一點點，就咬了個空。
在前方不遠處，有條小黑蛇叼著塊蓮子糕跑了。
「好快……」
木苓望著它一閃即逝的身影，不禁有些驚嘆。
她低下頭，剛想從碟子里重新取塊糕點，結果餘光只瞥見一抹黑影，而原本放著碟子的石桌上，變得空無一物。
小黑蛇吞掉那塊糕點后，又調頭返回來，叼起碟子就開溜。
它邊飛，碟子里的糕點邊掉，撒了一路的蓮子糕。
木苓望著它叼著空碟子跑遠的小模樣，不禁笑出了聲。
那條蛇可真笨。
她往前走幾步，撿起一塊蓮子糕，擱在手帕上。再走幾步，又拾起塊蓮子糕放在手帕里。
小黑蛇喜滋滋地躥進草叢裡，還沒來得及放下碟子，就傻眼了。
它的食物呢？
怎麼全都掉了！
鬱悶地回過頭，它飛上半空，眺望來時的路，只看到有個黃衣少女正俯身撿著蓮子糕。
「……」
小黑蛇急的眼紅，真想立即撲過去甩她一尾巴，竟然搶蛟吃的。
卻又怕她告訴主人自己去過廚房。
如果能威脅幾句，那個人類定然會乖乖地不敢亂說，但是它不能在別人面前說話。
小黑蛇鬱悶極了，難道只能去水池裡吃魚嗎？
正當它心煩意亂到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見那個黃衣少女朝自己這邊走來。
木苓用手帕包著那幾塊蓮子糕，四處尋找著小黑蛇的蹤影。
大小姐最近時常不見人影，她已經習慣了，倒是忘了那條小黑蛇。
現在快到晚上的飯點，它應該餓壞了。
木苓快走到那片草叢附近，捧著糕點東張西望，卻沒瞧見那條蛇的蹤跡。
小黑蛇將身體盤在草叢裡，心中冷嗤起來。
人類的視力實在差勁，相隔這麼近，都發現不了自己。
它要是起了興緻隨便噴口水，這個人類絕對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嘖嘖嘖，真弱！
它直接從草叢裡竄出，浮到木苓鼻尖前，倨傲地睨著她手裡的蓮子糕。
「……」
看到距離自己這麼近的黑蛇，木苓雖然不再怕，但潛意識還有幾分畏懼。
她見小黑蛇只盯著蓮子糕，知道它想吃，於是小心地拆開手帕。
正打算把糕點放在地上，誰知小黑蛇突然撲上前來，竟然在她手上吃了起來。
那滑膩的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還不時碰到自己的手臂。
木苓舉著糕點的手有點抖。
她實在不想發抖，生怕驚擾了那條蛇，可是手自己抖起來，她根本控制不住。
木苓強撐著站在原地，還得注視著小黑蛇，以防它吃完糕點意猶未盡，把自己的手也吞了。
小黑蛇察覺到那個人類在顫抖。
它全然不顧，依舊安心地嚼著糕點。
區區人類，能親手給它餵食，心情激動也是能理解的。
它幾口吞掉了所有蓮子糕。
小黑蛇吐出信子，舔了舔嘴角的糕點渣，隨後盯住木苓，又示意地瞧了眼帕子。
人類，這點東西不夠吃。
這次木苓理解了它的意思，她收回手帕，「你跟我去廚房吃？」
小黑蛇搖了搖頭，隨後盯住木苓。
你去，把食物拿過來。
木苓試探著問道，「那我拿點肉過來，你在這裡等我？」
小黑蛇滿意地點頭。
聰明的人類，完全理解它的意思。
「那好，我馬上過來。」木苓還不放心的囑咐道，「你離路遠一點，小心被人踩到。」
說完便轉身離開。
哼！
小黑蛇渾不在意地甩了下尾巴，它可是五大靈獸的寒玉黑蛟，誰敢踩它？
不過府里剩下的那群沒眼力勁的笨蛋，還真可能踩了自己。
小黑蛇直接爬上了樹，身軀纏在枝頭上，望住木苓離開的背影，這個人類還挺有心。
嗯，不錯。
修鍊室內。
連翹閉著眼不斷地吸收靈力，隨著鬥氣氣旋的擴大，她修鍊的速度比起之前也快了不少。
原本指尖只能釋放出兩團火苗，現在已經可以釋放三團了。
她甚至嘗試著使用了一次輕功，身體也比之前敏捷不少。
晉級之後，從火焰到身手，甚至是感知力都提升了一大截。
斗者之間每層星級的差距已經如此之大，真不知再往後修鍊，每個境界都會有怎樣的變化。
連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快速突破，她定下心神，又開始全心修鍊起來。
天上的金烏落了又升，直到腹中感覺到飢餓，連翹才終止了修鍊。
她走出修鍊室，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和剛進去的時候幾乎沒差別。
她恍惚了會，才意識到已經過了一整天。
怪不得腹中的那種飢餓火辣辣般，燒得她心慌。
連翹徑直朝自己房間走去，只顧著修鍊，都忘了那條小黑蛇。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為了守諾，沒有去廚房而活活餓了兩天。
她快步朝自己院內走去，剛拐進門，就見木苓坐在門前的台階上，腳下還放著幾個托盤。
小黑蛇就在她手上，滿足地進著食，看起來這兩天過的很舒服。
連翹見到這一幕，不禁輕聲笑道，「我還擔心你會餓著，真是想多了。」
聞言，木苓和小黑蛇齊齊抬頭，在看到連翹的身影后，齊齊興奮地叫出了聲。
「大小姐！」
「主人！」
院內響起兩道不同的聲音。
連翹唇邊的笑容一滯，卻立即重新揚起抹笑意，悠閑地朝這邊行來。
小黑蛇陡然一僵，它似乎不小心在外人面前說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