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神秘失蹤
「連將軍不要誤會。」
蕭火野輕輕搖頭,轉而又望向賈靈芸,繼續道:
「賈二小姐確實醉酒得厲害,獨自在鏡湖邊上散步,險些跌下去。
連翹正好過來,想拉二小姐。
誰知她的手還沒碰到你,二小姐就自己失足落了水。
我和祁六經過那裡,順手幫忙撈起了你,才將你放在假山旁避風,另外去找了宮人前來。
男女有別,我們不便在旁等著,又擔心錯過宮宴就先行了一步。
連翹體弱,我怕她因此染上風寒,也讓她先回去換了衣服。
誰知二小姐提前清醒了,與宮人們錯過,才造成這種誤會。
我猜那塊紗,應該是連翹在救人忙亂中,不小心被雜草勾到了,沒想到卻被賈二小姐誤會成推你下水的兇手。
至於你背上的傷,是祁六救你起來時,不小心在河堤上蹭到的。」
「可——」
賈靈芸聽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就要反駁。
「嗯?」
蕭火野低頭睨了她一眼。
賈靈芸對上他那道銳利的眼神,心中一驚,當下不敢再多言,只好低著頭,小聲道:
「可能是我喝多了……神志不清,才誤會了連大小姐。」
賈夫人立刻捅了捅她。
「你這丫頭,還不趕快對陛下和將軍道歉。」
賈靈芸當場跪下,重重地磕了幾個頭。
「陛下,連將軍,臣女知錯了,臣女真的知錯了!」
等她認完錯,連烈風搖了搖手,長嘆一聲。
「如果不是太子在場,我可憐的翹兒就要背上欺君之罪。」
聞言,賈靈芸面色都變白了幾分。
「都怪臣女喝多了酒,才神志不清,胡言亂語,請連將軍莫怪。」
「你是小輩,犯了錯也是府上的大人沒有管教好,本將軍自然不會怪你。」
連烈風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他面朝陛下,神色凝重地開口。
「可是,陛下啊,這欺君之罪豈能用一句酒後戲言就抵消過去?如果這次開了賈二小姐的先例,老臣怕日後——」
連烈風止住話頭,只深深地長嘆了一聲。
「惹誰不好竟然在今晚去惹老將軍……」
「姜還是老的辣。」
距離陛下較遠的幾名貴女,已經悄聲議論了起來。
背上欺君之罪的名頭,那賈靈芸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一頓重罰了。
而且聽老將軍話里的意思,他連賈府都不想放過。
「哼。」
陛下冷冷地眯起眼,不悅的視線落在了賈靈芸身上。
「念在你年紀尚幼,朕免你死罪,杖責一百。」
賈靈芸渾身一顫,幾乎失聲,「陛下……」
可陛下根本不再多看她一眼,轉而又盯住賈郡王。
「賈唯,你教女無方,政績平庸——」
他話音未落,賈唯已經帶著賈府眾人齊齊跪下。
「臣有罪,自願俸祿減半,閉門思過。」
今晚是連家軍的接風宴,此事偏偏賈府又不佔理。
為了安撫剛從戰場上歸來,以連烈風為首的眾將士心情,陛下定會懲罰自己。
那還不如痛快認罪,盡量減少賈府的損失。
見他有點眼色,陛下才一揮手,淡淡道:
「就依你說的辦。」
此話一出,這場風波才算是平息下來。
而在場的貴族們,看連烈風的眼神都變得多了幾分小心。
原以為他那副火爆的脾氣,會隨著年紀的增長逐漸變得溫和。
沒想到只是表面看起來溫和了,實際上還是那麼不好惹。
連烈風站在原地,臉上沒有透出任何神情。
老將軍眼觀鼻,鼻觀心,好像剛才步步緊逼的人不是他。
他不在奉京也就罷了,現在已經回來,倒要看看誰還敢欺負他的翹兒。
賈唯領了罰,帶著一眾家眷退下。
陛下轉頭看了眼亂糟糟的宮宴,和滿地狼藉的傷員,他的心情也變得亂糟糟。
尤其是那個九星召喚師,雖然和鎮北侯府交好,但長孫家對她的身份也不清楚。
寒玉黑蛟出現時,他們的表情都意外極了。
不知道東陵還能不能拉攏到這位召喚師。
唉!今晚的宮宴,真是一塌糊塗。
皇后看了眼陛下的臉色,上前對貴族們出聲道,「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
另一邊。
連翹悄悄回到歇腳的院子,用最快的速度脫掉斗篷,換好衣裳,又跟著宮人朝宴會那邊走去。
誰知半路上,就碰見了老將軍,和準備離宮的其他貴族們。
連翹這才知道,在她暗中想計策的時候,爺爺已經擺平了此事。
她笑吟吟地陪在老將軍的身邊,附和著他的話。
「是呀,幸虧太子在場,才能救起她,只是沒想到回去換身衣服,就被誤會了呢。」
嘴上這麼說,連翹心中卻在暗想。
蕭火野……
他為什麼要幫自己?
將軍府內。
書房的燭火微微搖晃,連翹抬手打出一道青火,讓燭火明亮了幾分。
她控制著指尖的鬥氣絲線,出聲道:
「師父告訴翹兒,臉上的其實是毒斑,還教了翹兒煉藥之術。
服用龍涎蓮后,翹兒果然可以修鍊,才知道當年是被人毒害了。」
連翹仰起頭,神情疑惑地望著連烈風。
「爺爺,我們在火楓國有仇人嗎?」
「火楓國向來神秘,閉關自守,不與外界接觸。」
連烈風沉吟道,「我和你爹這麼多年來都沒見過火楓國的人,更談不上仇家,你問火楓國做什麼?」
「這就奇怪了。」
連翹雙手撐著下巴,將自己在暗街的見聞講了出來。
她低聲道,「我體內的毒,除了火楓國的人,再無人能配出。
而且連解毒的藥材,都被火楓國列為王族特供,禁止對外流通,翹兒敢肯定這條新添上的規定絕不是偶然。
可如果沒有仇家,火楓畢竟是一個國家,何必只針對我……」
連翹深深地皺起了眉頭,隨後又望住連烈風。
「爺爺,我們連家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
她話音剛落,就看見連烈風瞳孔猛然一縮。
連翹不禁湊上前去,驚訝道,「還真有啊。」
誰知連烈風立刻恢復鎮定,面色平靜地搖了搖頭。
「沒有。」
「沒有?」連翹不信地追問道。
「沒有。」連烈風語氣篤定。
連翹懂事地垂下眸子,「既然爺爺不願說,翹兒就不問了。」
她面色透著幾分黯然,幾分凄涼。
「只是想從當年的事情中找點蛛絲馬跡,誰知道我還會不會再遭毒手,上次差點變成廢物,如果有下次……
但是爺爺不願說,翹兒怎麼忍心讓爺爺為難呢?」
說著,連翹傷心欲絕地揉了揉眼睛。
連烈風知道她在裝,卻還是被她裝模作樣的舉動給逗笑了。
連翹眨著那雙剛被揉紅的眼睛,「爺爺你笑什麼?」
「哭了半天,也沒見到你一滴眼淚。」
連烈風望著連翹,突然嘆了口氣。
「其實那件事告訴你也無妨,雖然是兩國機密,但終究和你父親有關,總不能瞞著你一輩子。」
連翹聞言睜大了眼。
和父親有關的事情?還是兩國機密?
連烈風站了起來,緩慢地走到窗前,望著天上那輪明月,又嘆了口氣。
「當年東陵和靖國交戰,要爭奪大漠的古城遺迹。
你父親率領了一萬兵馬,靖國的兵馬卻超出他兩倍。
你父親雖然用計打下了古城,但是也被圍困在城內,只好留在古城裡等待援兵。」
連翹好奇地問,「然後呢?援兵沒有到?」
「他們到了。」連烈風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援兵派出去的探子,分明看到靖軍駐紮在古城外,可當大部隊晚上趕過去時,靖軍居然消失了。
沙地上平整得像從來沒有人來過。」
連翹皺起了眉頭,「三萬兵馬,竟然連半個腳印都沒留下嗎?」
「對。」
連烈風肯定地點頭,隨後轉身望住連翹,沉聲道:
「城外靖軍不翼而飛,你父親的軍隊也神秘失蹤。
情報送回來后,陛下最初並不相信。
誰知緊接著靖國的降書送來,想用金銀換回他們的將軍。
後來兩國達成協議,互相停戰,分別派出了幾隊精兵前往遺迹找人。
可惜先去的精兵,全部有去無回。
後到的那些士兵們卻毫髮無損,但是翻遍了古城也沒找到半點線索。
此事關係重大,多年來仍然是解不開的疑團。
為了避免傳開流言,鬧得人心惶惶,這件事就成了兩國之間的機密。」
連翹站了起來,來到連烈風面前,好奇地問:
「那麼後來,古城遺迹再也沒出現過類似的事情嗎?」
「唉……」
連烈風搖了搖頭,「再也沒有發生過了。」
他那聲嘆息無比惆悵,透出濃濃的懷念之情。
連翹忍不住拉了拉老將軍的手,安慰起來。
「爺爺,父親只是失蹤了,說不定他正在某個地方思念您呢。」
連烈風笑了兩聲。
「是啊,你父親失蹤了。兩國對外宣稱,說是古城一戰慘烈無比,死傷數萬。
你父親被追封為鎮國將軍,所有人都認為他死了。
可是沒有屍體,怎麼能說人死了呢?
于飛不過是失蹤了,總有一天會回來,敲開將軍府的門。」
連于飛,是連翹父親的名字。
「當初就不該給他取名為飛。」
連烈風的聲音逐漸變低,「莫名其妙就飛走了,丟下咱們爺孫倆,整個將軍府都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