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師兄的風流債2
那一天,長孫彥照例出去尋找藥材,順便帶點野果和水。
誰知道誤入了凶獸的地盤。
一隻站起來比人還高大的野狐盯上了他。
那野狐餓了整個冬季,剛出來覓食,就撞見個人類。
此等獵物豈能放過?
本來以長孫彥的身手,絕不至於落得下風。
但是天公不作美,他和野狐鬥了沒多久,山裡就剛好下起陣雨。
雨天,對火屬性的斗者來說,是很糟糕的天氣。
長孫彥的鬥氣瞬間變得難以施展。
他在林子里兜起圈圈,好不容易才從野狐的爪下脫身。
然而身上受了傷,連衣裳都破了,只能以這副狼狽的姿態回了山洞。
不過男子漢大丈夫,只是被凶獸撓了幾爪,咬上幾口,還不至於讓他一直懊惱下去。
所以長孫彥若無其事地回到山洞。
拿著藥材,坐在火堆前,繼續幫葉竹青煉起了丹藥。
他身上都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可是葉竹青從小的生活環境,使得她對血腥氣極為敏感。
鼻子微動,就嗅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血氣。
葉竹青眉頭一皺,「你受傷了?」
「不礙事。」
長孫彥渾不在意地回了句,「就是擦破了皮,比你的傷勢要輕多了。」
說完,繼續專心地提煉起藥材。
完全沒顧自己受的那點小傷。
這一幕落在葉竹青眼中,不禁微微感動。
萍水相逢的一個人,心地竟然這麼純良,對自己照顧有加。
她以前在家族裡,時常被長老的暗器割開皮肉,渾身淤青,都是自己去默默地敷藥。
那裡不允許軟弱,更談不上人情味。
這個人卻很不一樣……
葉竹青眸光閃動,望著他半晌,突然開口。
「我叫葉竹青,欠你一個人情。」
停頓幾秒后,繼續說道,「我家在奉京城西開了幾間賭坊,你哪天想用這個人情,就來城西找我。」
「好嘛。」
長孫彥自然樂得接受這個人情。
他琢磨了會兒,也沒有報出自己的身家,嘴裡這般說道:
「我的名字裡帶個『彥』字,在家中排行老二,平日里大家都叫我彥二。」
聞言,葉竹青垂下眸子。
奉京城內的家族她了如指掌。
這個青年衣著華貴,又會煉藥,在家族中排行第二,名字帶彥。
莫非是鎮北侯府的長孫彥?
雖然猜出了對方的身份,但葉竹青並沒有揭穿他。
說到底,暗街明面上和那些名門貴族,是不能沾邊的。
她注視著長孫彥煉藥,手指無意識地滑到腰間,突然碰到了一個光滑的酒葫蘆。
葉竹青拿起它后,頓時眼神發亮地笑了起來。
「哈!」
葫蘆里裝滿了梅酒。
這酒是她小時候,跟著娘一起埋在院子里老樹底下的。
後來她從家裡跑出來,除了這壇酒,什麼都沒帶。
過了許多年,始終沒捨得喝它。
直到幾天前唐門的人找了過來,她決定孤身把敵人引進長生山。
臨行前,才挖出被她重新埋在梅樹下的酒罈,倒進這個葫蘆里。
原本想著萬一遭遇不幸,敵不過那個長老。
自己就在臨死前喝上娘親釀的酒,不至於浪費掉。
誰料她命還是大,現在活生生地坐在山洞裡。
而那個追殺過來的長老,說不定已經被山裡的凶獸分食吃了。
「呵呵~」葉竹青心情甚好地勾起唇角。
她拔掉葫蘆塞,清幽綿長的酒香飄了出來,深深地嗅上一口,隨後抬眼望住對面的長孫彥。
「分你一點兒酒,洞里陰冷潮濕,喝它暖暖身子。」
誰知長孫彥聽完這句話,面色突然變得尷尬起來。
「別……我不喜歡喝酒。」
但凡長孫家的嫡系子孫,都有個共同的忌諱,就是不能沾酒。
長孫彥幼年時,對這個不成文的規定很是不解,於是偷喝了幾回。
結果每次都斷片,第二天下人們見到他,個個都滿臉惶恐。
聽說是他的酒品很差,一喝妥妥要撒酒瘋。
至於撒了什麼瘋,下人們都支支吾吾不好回答。
長孫彥見他們面色古怪,自己也覺得尷尬,就沒有追問。
不過從此就記下了教訓,酒不能沾。
葉竹青並不知道他這些顧慮。
平日里當寶貝兒珍藏多年的酒,她難得願意拿出來分享,對方還不領情。
「我這酒比外面的好喝多了,別人想要我都不給,你真不嘗一口試試?」
「不不不……不喝。」
葉竹青頓時覺得索然無趣,自己獨飲起來。
長孫彥見她不搭理自己,想了想,覺得他剛才確實掃興。
當下邊煉藥,邊思忖:雖然自己酒品不行,但酒量在普通人中還算可以。
何況那壺酒確實聞起來很不一般,自己只抿上一口,肯定不會到撒瘋的程度。
長孫彥煉好丹后,徑直來到葉竹青跟前。
他俯身把丹遞過去,隨後視線落在那個酒壺上。
湊的近了,那股酒香徐徐飄進鼻子里,清雅的梅酒氣,和空氣中冷冷的冰雪味相得益彰,十分誘人。
「還是讓我嘗一口吧。」
葉竹青饒有興緻地將酒壺遞過去。
「給。」
緊接著,就看見長孫彥謹慎的晃了晃酒壺,隨後仰起頭,動作緩慢地往嘴裡倒了一滴。
咂了咂嘴后,似乎沒嘗出味道,又往嘴裡倒了一滴。
葉竹青頓時黑了臉。
他在幹嘛?
當做心尖兒珍藏許多年的酒,被別人那麼糟蹋。
葉竹青劈手奪過酒壺,「你嘗出什麼味兒了?」
長孫彥根本沒嘗出味道,思忖片刻,只能說好喝。
葉竹青從沒見過喝酒這麼小氣的男人,不禁懷疑他成心戲弄自己。
冷哼一聲后,她站起身,拎著酒壺對長孫彥吩咐道。
「張嘴!」
常年混跡於賭坊之中,使得她渾身都透著氣勢。
長孫彥往著她充斥著威嚴的眼神,無意識地選擇了聽話。
葉竹青眼疾手快,猛地給他灌了一口酒。
眼看長孫彥的臉色不對,她立刻眯起眼睛,語氣迫人。
「你敢吐?」
有點不敢……
葉竹青掃視著他,直到見對方喉結滾動,咽了下去,這才抱著酒壺回到原地。
她不免在心中嘀咕:有那麼難喝嗎?
酒不難喝。
珍藏幾十年的老酒,烈而香醇,余香在喉間縈繞不散。
比外面的酒好喝太多,也烈上太多。
葉竹青自幼就喝酒,並不覺得這壺老酒的烈性很強。
她一回頭,看到長孫彥面色潮紅,雙眼迷離,頓時感到十分驚訝。
這……這還是男人嗎?
剛才不過給他灌了一口而已。
長孫彥神志不清地扶著洞壁,勉強睜開眼,就瞧見面前有個女子。
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於是揉了揉眼,直勾勾地盯著葉竹青看。
越看,越覺得她好看,像那鏡中花水中月。
長孫彥開始傻笑起來。
「……」
見他這副模樣,葉竹青緊緊的皺起眉。
誰料接下來,長孫彥的目光就從上到下掃視著她的身體,嘴邊的笑意變得越來越大。
那副色眯眯的表情,讓葉竹青立即感到不妙。
她瞪過去,惡狠狠地開口。
「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嘿嘿嘿~」
「把頭轉過去!」
「嘿嘿……」
聽了她的話后,長孫彥非但沒有轉頭,反而湊了過來。
他臉上掛著無恥的笑,眼眶發紅,嘴裡噴著酒氣,「美人兒,相逢即是緣。」
葉竹青一看不對勁,抬腳就踹,結果被長孫彥用手接住了。
「美人的脾氣……嗝,別這麼暴躁。」
他說著,手還不老實摸了摸葉竹青的小腿,「好,好細的腿喔。」
葉竹青又羞又怒。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人敢非禮她。
氣急之下,也顧不得肩胛骨的傷,鬥氣直接打了過去。
長孫彥神志不清,也不知道躲,還沒反應過來,就眼前發黑,「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半晌都沒有任何動靜。
葉竹青眉頭緊皺,把他打量了半天,才湊過去,俯身查看他有沒有事。
誰知長孫彥突然擒住她的手,兩眼一睜,把她壓到身下。
「美人是不是心疼我了……」
「混賬!你找死!」
葉竹青又要動手,但她是金屬性的鬥氣,傷勢還沒全好。
而長孫彥的火屬性,天生就剋制她。
火克金,何況還是異火榜上的有名的陰冥冷火。葉竹青被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氣得兩眼冒火。
……
鎮北侯府,西院。
長孫彥接著講道,「喝了那口酒後,我頭昏腦漲,然後腦袋感到一陣鈍痛,痛得我清醒過來,就看見她——」
說到這裡,長孫彥突然停頓下來,一時不知該怎麼講出口。
他懊惱地嘆了口氣,才繼續說:
「她的衣裳有一點散亂,看我的眼神像看見仇人,莫名其妙地撲上來揍我!
我問她她也不說話,一直對我下狠手。
沒辦法,我只好躲啊,結果躲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的衣裳似乎也不太整齊……」
連翹瞠目結舌地問,「你,你把人家強迫了?」
「沒有!」
長孫彥說得言之鑿鑿,可在撂下這兩個字后,聲勢又立刻弱了下去。
「我也不清楚,斷片兒了。」
他惆悵地望著竹林上的天空,繼續道:
「總之清醒后,她就恨不得殺了我,一口一個混賬,一口一個淫賊,我又不敢下手把人家傷了,只好打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