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五閣齊聚
連欽繞過那個看起來狡黠的女孩,緊緊跟在長孫征的背後,始終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長孫征抿著薄唇,瞥了一眼身後的人,心中的氣悶一點兒也沒有消散。
前天的事情,長孫征一直記在心裡,那種不甘和憋屈,在方才,積蓄到了頂點。
他是楚秋白的親傳弟子,加上有長孫彥在學院里幾年,他自然知道,這次召集,其實只有五位閣尊和五閣親傳弟子有那個資格。
可剛一出門,楚秋白看到正在樹下練劍的連欽,居然毫不猶豫地將他帶上了。
這個師父,從一開始,似乎就沒將他放在眼裡過。
「哼!」
冷哼一聲,長孫征神情冷漠,腳下提了點速度。
連欽似是完全沒有聽到那聲冷哼,面不改色地尾隨其後,繼續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另一邊,木苓忐忑不安地站在煉香閣所在的角落裡,眼睛不停地往門外瞥。
大小姐會來的吧?
師玉如知道這小師妹和那葯閣的丫頭關係不錯,心裡自然不待見她,瞧著她那有些畏縮的表現,對其更加不屑。
「哼,上不得檯面的傢伙!」
師玉如也只能心裡鄙視,面上卻不曾流露出分毫來。
這裡可不是煙霞峰,她們如果在這裡表現出了不和,只會讓別的幾閣看了笑話去,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
劍閣緊跟在煉香閣後面到達,當即便有鹿鳴峰的親傳弟子將楚秋白他們引到了早就安排好的區域。
楚秋白是閣尊,自然不會和這些弟子待在一起,所以他也只是回頭簡單交代了幾句,便向前走去,坐在了百里御成的身旁。
「院長這麼著急地將我們帶來,可是有什麼大事?」
楚秋白瞧著桌上有酒,頓時眼睛一亮,也不管是不是合適,兀自先倒了一杯,一口飲盡,這才大聲問道。
妙靈天一臉嫌棄地誤了口鼻,「一股酒氣……」
百里御成微微一下,不慌不忙,取了酒壺,親自給楚秋白的杯中倒滿,「不急,葯閣和陣閣還未到,人齊了再說。你若無聊,就先喝著酒。」
這話深得楚秋白的心,也不客氣,端起酒杯放在鼻尖輕嗅,頓時,一股果香便鑽進了鼻孔,這個平時只知道埋頭修鍊的閣尊,立即便感覺到四肢百骸都有靈氣鑽入,舒適異常。
楚秋白臉上驚異,「院長,這可是你珍藏了許久的猴兒酒?」
百里御成抿嘴,「鼻子倒是挺靈的。」
楚秋白端著杯子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你倒是捨得。」
百里御成呵呵一笑,並不搭話,而是將視線投向了楚秋白帶來的幾個弟子身上,「老楚,這次你帶的人好像多了。」
楚秋白看了一眼那安安靜靜背著劍站在角落裡的連欽,眉目微動,對這小子又在意了幾分,「瞧著順眼,就帶來了。」
妙靈天安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自然也看到了多出來的連欽,稍微思量一番,便知緣由,忍不住多了幾分心思。
門口腳步聲紛沓,陣閣的幾名親傳弟子在玄陽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連欽瞧了一眼,便看到了不疾不徐走在中間的衛庄。
似是察覺到了連欽的注視,容淵微微偏頭,俊朗的面容上便掛上了一絲淺笑。
「混得不錯。」
容淵微微啟唇,沒有聲音,連欽卻從那口型上讀到了他的意思。
連欽凝眸,並不搭理。
稍稍環顧了四周,一個身著櫻粉的少女便落入他的眼帘。
少女面上強制鎮定,可眼底卻透著微微疲倦,兩雙原本嫩白的小手被袖口遮著,那微微露出來的一角,卻出現了一點點淤青。
這個少女,不是木苓是誰?
瞧著那手上的淤青,連欽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是磕傷。
這丫頭,在煉香閣待得不順心嗎?
心下這麼想著,連欽便將視線重新投到了門口,滄靈五閣,可只有葯閣還沒來了。
也不知道那丫頭在葯閣過得如何?
隨著陣閣的加入,來得最早的妙靈天就有些坐不住了。
「院長,葯閣什麼時候過來?」
百里御成面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稍微多等會兒。席鶴回葯閣取了點東西,很快便到。」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衣袂破空的聲音,席鶴當先行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的是葯閣首徒,長孫彥。
葯閣一次便來了八人,連翹作為最小的師妹,自然是走在最後,普一進門,便有七八道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連翹喜紅,身上著的是一襲櫻紅色裙子,外面罩了一層雲紗。頭上卻沒有過多的裝飾,就在腦後梳了個百合,其餘的頭髮披散著。
蓮步輕移,連翹整個人便如同處在一片煙霞之中,瞧起來滿是靈氣。
可惜,她那臉上的刻字和毒斑,生生將她從仙女化作了泥巴。
在師玉如眼裡,連翹真如那夜叉一般難看。
感受到身上落下的視線,連翹毫不慌亂,跟著靈閣的弟子找到自己的位置,這才有閑暇抬頭望去,一眼,便瞧見了正站在她對面的容淵。
容淵難得沒有穿上他那玄色錦衣,而是換上了陣閣的著裝,明黃色的長襟衣袍,腰上束了個墨色的腰帶,一個精緻小巧的八卦便懸在他的腰側。
再瞧著他的臉,連翹忍不住感嘆,這俗語說的人靠衣裝,怎地到了容淵身上,反而是人襯衣冠呢?
瞧他旁邊的幾個陣閣師兄弟,一個個穿上這衣服無精打採的模樣,唯獨容淵,如同明珠一般吸人眼目。
連翹移開目光,看向連欽。
連欽的臉依然如同冰塊一般萬年不化,只是看見連翹,他的眼中透著詢問,「過得可好?」
連翹微微頷首,表示無事,便將目光投向了木苓。
而長孫征那道複雜的目光,她直接選擇了無視。
木苓看到連翹出現,那有些愁苦的臉上便堆上了笑容。她身處煉香閣,自然在昨天隱隱約約聽到了葉寒闖藥王峰的事情,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在擔憂著連翹的安危。
她對滄靈不熟,加上妙靈天下了命令,不許煉香閣的人靠近藥王峰,她也只能自己暗自焦急。
幸好,這次院長召集,妙靈天將她帶來過來,她那顆懸著的心微微放了下來。
連翹看著她那驟然放鬆的姿態,忍不住心口微微泛疼,她重生以來,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這個丫頭打小就在她身邊伺候著,自始至終心都向著她,她怎能不知。
木苓也就比原主大個一兩歲罷了,在她眼裡,這丫頭還是個孩子。
她再薄情,也早就將木苓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環視一周,連翹的唇角微微勾起,這大殿里,熟人可真的不少,除了方才那幾位,她甚至還看到了蕭天香和周少英。
「人齊了,那就開始吧!」
不等連翹多看,坐在首位上的百里御成咳了一聲,站了起來。
頓時,屋內二十多道視線便投到了他的身上。
其餘四閣閣尊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百里御成拍了拍手,偏殿便開了一道門,兩個弟子壓著頹廢的葉寒往大殿方向走去。
妙靈天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葉寒是她門下的弟子,在滄靈也待了好幾年了,在場的除了那幾個新人,誰不認識她?
百里御成將葉寒這麼押出來,是存心給她看的嗎?
妙靈天的變化其餘幾位閣尊自然看在眼裡,不過很顯然,她不是主角,於是,除了席鶴,玄陽和楚秋白的目光便先落在了葉寒的身上。
很快,葉寒便被帶到了大殿中央,那兩個弟子將她隨手一放,便退了下去。
「怎麼回事?為了一個弟子,用得著如此興師動眾嗎?」
玄陽只看了一眼,便沒了興趣。但是他也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雖然不耐,他也只能開口詢問。
席鶴咳了一聲,有些尷尬地接過話頭,「不知道各位,是否還記得前段時間葯閣被盜竊之事?」
百鬼草可是禁藥,當初失竊,下面的弟子不知,幾位閣尊卻是知曉的。
當即,玄陽和楚秋白便點了點頭,妙靈天一聲不吭,黑著臉,靜悄悄地坐著。
百里御成看著下方的葉寒,一直溫潤儒雅的面龐也有些凝重,「和她有關。」
話音剛落,妙靈天便冷哼一聲。
楚秋白手中的酒杯也緩緩地放了下來。
席鶴不動聲色,玄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並未聽說有弟子受到傷害,院長是如何知道的?」
最後還是楚秋白開了口,他也很好奇這麼一個柔柔弱弱的丫頭,是怎麼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百里御成將目光投向席鶴和妙靈天,「這件事情,兩位閣尊最清楚,便說說罷。」
知曉妙靈天不願開口,席鶴站了起來,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甚至都沒有遺漏那師玉如和葉寒在星斗閣內的所作所為。
師玉如深深地垂著頭,恨不得地上有個裂縫,好讓她鑽進去。
她當時雖然氣惱連翹,卻並不完全知曉葉寒的動作,只是隱隱猜測罷了。
就連後來葉寒臉部中毒,她也以為是連翹後面弄上去的。
誰知道,現在她竟然完全無法洗脫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