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初嘗敗績
陣閣弟子話音剛落，連翹眼前場景突變，擂台瞬間成了海洋。
「嘩——」
「嘩——」
「嘩——」
那陣法發動起來完全不給連翹反應的時間，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湧來，連翹腳踩著水，費力地躲避著。
「這幻覺——」連翹咬著牙，嘗試著攻擊周圍的水面，然而，卻只能激起幾朵小小的浪花，陣法卻絲毫沒有破掉的意思。
怎麼回事？
考核那天，天階上的幻陣對她絲毫沒有影響，怎麼現在，一個九星斗者隨便布下的幻陣，讓她連破綻都找不到？
連翹很難受。
她是煉藥師，屬性是火，本就不喜歡近水，可現在，她的身周都是無邊無際的大海，將她的鬥氣壓製得難以動彈。
費力地躲了半刻鐘，連翹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鬥氣此刻也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就連精神，也大大地有了損耗，對那潮水的抵擋，越來越力不從心。
難道，她要栽在這上面？
可是，她才連勝了十六場，距離百場連勝，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她怎麼能……
此刻，陣法外面，擂台下方，莫輕言攏在袖中的手，不知不覺地捏成了拳頭。
在他以及旁人眼裡，陣法里的連翹踉踉蹌蹌地四處躲避著，那好不容易恢復了常色的臉也漸漸地變得蒼白，頭髮，更是被不停冒出的汗水給打濕了，變成一綹一綹的貼在那還顯得稚嫩無比的臉上。
忽然，陣法內的連翹停住了腳步，臉上閃過一道驚慌，隨後突然悶哼一聲，一縷鮮血便從她嘴角溢出。
「小師妹！」莫輕言驚呼，差點就要衝上去，卻被身旁的人拉住。
「師兄莫動，別忘了規則。」
莫輕言頓時壓住自己的衝動，專屬擂台規則，若有人擅自破壞比斗，此人除了要受罰，與其有關的比斗者，也要受到懲罰。
他不知道連翹為何這麼執著地要上台守擂，可他知道這對她很重要，所以，哪怕他此刻不忍，也必須忍著。
遠處，南溪將這裡的一切盡收眼底。
「呵，這人的陣法倒是有點意思。只是，連這簡單的陣法都無法破掉，果然還是……」
連翹嘴角溢出鮮血后，臉色迅速從蒼白轉為慘白，很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這一幕，讓擂台下的人議論紛紛。
「她好像撐不住了……」
「不一定，你忘了，前幾次她也是這樣，哪次沒撐下來？」
「也對，說不定是在故意示敵以弱。陣法這東西和持陣人有關係，如果這位師兄鬆懈了，說不定，她真的會有機會。」
「對對對……」
連翹聽不到這些話，可她袖子里的小黑蛇能聽到。
沒有人比它更清楚連翹此刻的狀況。
她真的，已經油盡燈枯了！
「主人！主人，認輸吧，別打了！」小黑蛇急了，甚至都顧不得這裡有著許多的人，悄聲地說道。
連翹只當聽不見。
「主人！這次放棄沒關係的，我們還有三個月，慢慢來好不好？」小黑蛇勸道。
果然，連翹的身體一頓。
見有希望，小黑蛇獨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剛想繼續勸說，連翹卻忽然「噗」地一聲，萎靡在地。
「主人！」
小黑蛇急了，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從她的袖子中竄了出來，尾巴急掃，那插得歪歪斜斜的陣旗便被它掃平了。
它可是九星靈獸，這個小陣法在它眼裡就是個擺設，毫無用處。
陣法被強行破壞，控制陣旗的陣閣弟子頓時遭到反噬，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原來，你也會馭獸！」陣閣弟子看到小黑蛇，頓時大驚，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發生。
「嘩——」底下的人也頓時都沸騰了。
「看吧，我就說她還有底牌。」
「沒錯，真的沒想到，她一個煉藥師，居然也會馭獸！」
「真的沒想到啊，原來前面那些輸了的人，竟然連她的底牌都沒逼出來，反而被一個陣閣弟子逼出來了。」
「看樣子這一把沒有什麼懸念了……」
莫輕言看著擂台上的情形，頓時鬆了一口氣，這一場，贏了。
沒有人知道，在小黑蛇出現的時候，連翹便暗道不好，有心想阻止，可自己消耗太大，竟然完全來不及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陣旗已經被拔得一乾二淨了。
連翹頓時面如死灰。
陣閣弟子擦乾淨嘴角的血跡，拱了拱手，「多謝師妹手下留情，師兄輸了。」
在看到小黑蛇的時候，他便明白，這一場比斗，他毫無勝算。
因為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連翹雖然沒有了動手的力氣，但是他也遭到了陣法的反噬。
可以說，兩人完全是兩敗俱傷。
然而，連翹還有一條小蛇，她只要給那條黑蛇下一條命令，他絕對撐不了多久。
與其硬撐著狼狽，不如提前認輸，反而顯得他洒脫。
認了輸，陣閣弟子也不再看連翹，乾淨利落地下了台，撥開人群，走了。
「主人——」
小黑蛇看著滿擂台的陣旗，忽然想到什麼，忐忑不安地纏繞上連翹的手臂，昂起頭看她。
連翹沉默地站了起來，也不看它，徑直下了擂台，顫顫巍巍地走向瞿長老。
「長老，下一把我認輸，可以嗎？」連翹臉色很難看，可依然勉強維持著面上的禮貌。
瞿長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確定放棄守擂了嗎？下次再想守擂，你就得重新申請了。」
連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確定。」
瞿長老便不再多說，將晶卡記錄好，還給了連翹。
「多謝。」微微躬身，連翹轉身往回走。
莫輕言此刻也迎了上來，伸手扶住連翹，幾根手指順便搭了個脈，臉色微變。
連翹的丹田，空空蕩蕩。有幾處細小的經脈更是有了裂痕，如果再強行運功，必定破裂。
「怎麼這麼嚴重？」莫輕言沒料到連翹竟然落到了如此田地。
連翹輕輕搖頭，並不言語。
於是莫輕言也不再說話，微微催動鬥氣，將其輸入到連翹體內，替她蘊養著已經有了損傷的經脈，攙扶著她往藥王峰走。
日頭漸漸升到了頭頂，周圍的火氣漸漸濃郁了起來，走到了那鬱鬱蔥蔥的辛夷樹林邊緣，連翹的臉色也終於稍微好了點。
「好了，師兄，我可以自己走了。」
莫輕言有些擔憂地看著她，連翹卻倔強地將手抽了出來。
「師兄，我想一個人走走，可以嗎？」連翹抿著唇看著他，那語氣，分明不是商量。
莫輕言知曉她心情不好，躊躇了會兒，終於嘆了口氣，後退了一步，「也好，此處已經是藥王峰，很安全。你自己不要亂跑，儘快回去休息。」
連翹點了點頭，卻不動身，只直勾勾地看著他。
莫輕言真的無奈了，臉上掛著苦笑，轉身離去。
一直看不到了莫輕言的身體，連翹這才轉身進了辛夷樹林。
「主人——」
見周圍終於無人了，自知闖禍的小黑蛇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連翹：「……」
又行了幾分鐘，見連翹絲毫沒有說話的打算，小黑蛇便從手臂上轉移到了連翹的肩膀上，「主人，寒玉錯了……」
連翹終於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它，依然不語。
這還是小黑蛇第一次用如此低的姿態認錯。
「主人——」小黑蛇遲遲等不到回應，真的急了，猩紅色的信子直吐。
連翹終於嘆了一口氣，將小黑蛇從肩膀上拿了下來，「這不怪你。」
「可是，是寒玉破壞了你和那個人的約定，寒玉……」
連翹搖了搖頭，眼神有些茫然地看著前方紛紛落下的花瓣。
「是我實力太低了。只是四星斗者的實力，我卻妄想戰勝百名比我修為更高的弟子。別說斗師了，七八星的斗者都能讓我疲於應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恢復到以前的實力。」
連翹不由得想著前世時候的自己，如果此刻自己有以前一半的實力，也不至於……
她卻不知，這話落在小黑蛇的眼裡，又成了另外一個意思。
小黑蛇頓時更加自責不已。
主人附在人類的皮囊上修鍊，本就很艱難了，卻還能為了自己與那個人有了約定。
可主人那麼地努力堅持著，卻因為自己一時衝動，害得主人如此落魄。
前方忽然有腳步聲傳來。
一人一蛇頓時收起各自的思緒，抬眼望去。
遠遠的，一名面上帶著優雅笑容的少年漸漸走近。
「是你？」連翹瞳孔微縮，此時此刻，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了。
南溪挑了挑眉，心情非常地不錯，也就不在意此刻連翹的無禮了，「看樣子，你對這個約定並不是如何的上心啊，這才多久，就忍不住破壞了？」
連翹臉色難看，「時間有三個月，這才過去了六天，我……」
南溪豎起食指搖了搖，「不不不，你錯了，沒有三個月了，你沒機會了。」
連翹頓時急了，「你說話不算話？」
南溪抱著雙臂，臉上的笑容帶上了一絲不屑，「你當小爺是什麼人？小爺向來說話算話。」
「那你怎麼……」連翹不解，心裡忽然湧起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