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人死一場空
二叔是你不仁不義在先的,余年苦笑著搖頭,但一口氣卡在喉間提不上來,面色漲紅,捂嘴的咳嗽起來,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下來。
見此模樣,余清念心底暗笑:我的好侄兒啊,你現在這副身軀,還如何跟我斗?隨即做出一副慌張的模樣:「還不來人,快扶少主下去好生休息著。」
連翹見狀,指尖銀針刺入余年體內,低聲道:「銀針只能維持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你將陷入昏迷。」
恢復了一點兒神智的余年,看著連翹點頭道謝。
只見剛剛還咳血,氣息萎靡的余年,此時神采奕奕的站了起來,面色一寒,冷聲道:「二叔,不必了。」
「侄兒你?」對於余年現在的反應,余清念有些詫異。
「二叔,是看著侄兒礙眼嗎?還是怕侄兒將你謀害血親的事情公諸於眾?」余年抬眉,從一旁的侍婢手上接過錦帕,將血跡擦了個乾淨。
「少主?你說的謀害血親,究竟是怎麼回事?」親厚家主一派的,在余年的字裡行間感覺到了陰謀的意味,有些恨恨的出聲。
「黑老三,將餘四他們帶上來,還請諸位叔伯做個見證,見證我這位二叔是怎麼一步一步殘害他這個至親侄兒的,而這一切不過就是為了余家家主之位!」
黑老三領命之後,就出了大廳,余清念見狀,對著管家使了個眼色。
連翹此時上前一步,手中異火絲線將管家的去路攔住:「我勸你最好不要胡亂掙扎,異火的溫度,我可是把控不好。若是一個不小心,化為灰燼就不好了。」
余清念一掌將身旁的座椅拍碎,一星斗皇的氣勢放了出來:「放肆,哪裡來的野丫頭,竟敢管我余家的家事?」
冷凝雪上前一步,將余清念的氣勢壓了下去,寒眉微挑,冷聲道:「區區一星斗皇,也敢放肆?我中州無極閣的人,也是你小小余家能夠出言不遜的?」
對於冷凝雪的做法,連翹輕笑著點頭,算是默許了。
她本來是打算讓余年自己將事情處理妥當,但眼下看來,這余家大半的人都已經被余清念替換,剩下的也都是些搖擺不定的老傢伙。將無極閣這尊大佛搬出來,也能起到鎮壓的作用。
事實確實如連翹所料,大多搖擺不定的長老,所畏懼的就是余清念找來的神秘靠山,雖然他們還不知道是那方勢力,但能夠一口氣拿出三名斗皇,一名斗宗的都不是無名之輩。
他們都是不敢輕易將這個勢力給得罪了去,現下一聽少主與無極閣還有些交情,總算是放心了些。
此時黑老三將餘四等人擒了上來:「少主,這幾個忘恩負義的狗奴才已經帶上來了。」
見得餘四等人被擒,余清念心頭一跳,但隨即冷靜了下來,不過是幾個不入眼的奴才,難道余年這個病秧子還能靠著他們翻身不成?
看著余清念瞬間之後又變得冷靜的面色,余年知道他是不會這麼輕易承認的,就將懷中的信拿了出來,輕聲開口道。
「二叔,這是當年你在我娘親身上下毒之時,你與火楓國楓王的往來書信,其上字字句句皆是你毒害我母親,繼而殘害於我的證據。」
這封信是連翹在御書房找到的,當時只是想著讓余年知道當年的原委,卻沒想到現在派上了大用場。
余清念本是不懼,但目光落在書信上他得私人印章與火楓國國印之時,心下有些慌亂,但是轉念一想,只是些書面字句,又能奈他何?
「侄兒莫被奸人蒙蔽了,現在就連印章都能作假,更何況是字跡呢?」
「哦,是嗎?我的親二叔,那證人呢?也是別人冒名頂替的不成?」
隨著余年語落,一名老婦人被帶了上來。
見到這人之時,堂上有些長老便竊竊私語了起來:「這不是靈妙長老嗎?當年她替主母接生之後,就音信全無了啊。」
「是啊,當年我們苦尋無果,還以為她死了呢。怎麼今日出現了?難道真如少主所言,當年夫人之死另有蹊蹺?」
靈妙眸光將在場的人掃了一遍,在余清念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就跪了下去,唉聲道。
「老身正是靈妙,請諸位原諒這麼多年的不告而別,靈妙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啊,當年靈妙被人脅迫,在夫人懷有身孕之時下毒謀害,靈妙自知罪不可恕,但能苟活於今,全是拜余清念所賜。」
靈妙眸子帶著殺意瞪著余清念,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當年是你騙了我,你用毒藥換了夫人的安胎藥,待我發現之時,夫人已經……」
「後來你又以此要挾我給小少爺下毒,最後你還滅了我滿門,我全族上下僅我一人逃出,這些年來,我隱姓埋名苟且度日……等的就是今日!余清念你不得好死。」
「靈妙,當年你全族是死於非疫,與二當家的沒有本分瓜葛啊。」寧長老蹙眉上前,輕聲道,這件事,或許是有些誤會?
靈妙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非疫?也就是你們信他的鬼話。這麼多年來,家主不問世事,而與這位二當家有過過節的人,又有那些不是死於非疫?又有那些活過了三個日出?」
眾位長老細細想來,確實如此,之前與二當家作對的人,沒過幾日便死於非命了,有的甚至全族都未曾幸免於難,眾人心間皆是不寒而慄,看著余清念的目光愈發謹慎起來。
余清念眸色微冷,這些老不死的,今日是要與我作對嗎?也罷,只有死人才是最聽話的。
連翹見余清念手指探向袖間,心中暗叫不好,短劍立即脫手向著余清念的方向刺去。
「反應倒是不錯,只可惜……」余清念閃身躲過了連翹的短劍,指尖用力將袖中的玉牌捏碎。
「我本來是想等我坐上了家主之位,讓你們可以好好的頤養天年,只是你們這麼不識抬舉,非要此刻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說完,余清念拿出一支黑色短笛,放在唇邊。
這笛子,連翹在地宮的時候見過,是楓王拿來控制毒人的。隨即俏眉輕挑,看著冷凝雪低聲道:「你保護好余年,我去將他的笛子奪來。」
連翹剛欲轉身,就被冷凝雪拉住,只見她柳葉般的細眉微蹙,冷聲道:「他袖間捏碎的玉牌有著一絲空間之力,恐怕遲則生變,我先去將他綁過來,也好有些打算。」
「那你小心,實在不行,將他的黑笛毀了便成。」以冷凝雪的身手,要在頃刻間將余清念綁過來,有些困難,但是十招之內定是能行的。
此時余年身形搖晃,有些支撐不住,連翹連忙上前將他扶住,沉聲道:「剛剛你二叔是在拖延時間,我們都中計了。」
余年無奈一笑,一陣眩暈之感襲來,顫抖著將納戒中藏好的信拿了出來,遞給連翹:「家主之位唾手可得,我二叔是不可能這麼輕易放手的,這是我爹留下的信,一會兒你拿著它可以保你平安離開。」
「余年,你累了就睡會兒吧,有我在,你余家的家主之位不會易主的,不然我的錢財該找誰去討還?」連翹將信放回余年手中,唇角微挑,勾出一個自信的笑。
余年的目光落在了一旁餘四身上,輕嘆一聲:「連翹謝謝你,替我為我做這麼多。」
要不是連翹及時趕到擒連翹餘四他們,恐怕自己此刻已經死了,只是不能親眼見到余清念死了。
這時,余清念被冷凝雪廢了一隻手,又一腳踹了過來。
連翹將余年交給黑老三照看,快步上前,一腳踩在了余清念的另一隻手上。
「余清念,你以前做過什麼,我不想追究,也想說什麼處罰的事情,畢竟我不是你們余家的人,但是成王敗寇的道理,你應該懂吧?」
余清念一口血沫吐了出來,唇角帶起一絲輕蔑的笑:「小丫頭,你真以為,我就這麼輸了嗎?我苦心經營了十五年的事,怎麼可能被你一個黃毛野丫頭給破壞了?」
「嗯?」連翹眉尖微蹙,手上帶著異火的短劍泛著寒光,「是嗎?只是不知道是你請的人來得快?還是我手上的劍快,畢竟,人死一場空啊。」
就在余清念捏碎玉牌的時候,連翹就知道他定是通知了寒江州的人,但這裡畢竟是中州的地盤,寒江州的人想要擅闖,還是要掂量一番的。
這余清念現在做的,不過就是拖延時間罷了,只是不會到寒江州的人看到一具屍體會如何?
連翹也不待余清念再說話,直接手起劍落,將余清念的性命了結。
見到雙眼怒睜,卻沒有了一絲生氣的余清念,余年輕笑一聲,終於是結束了,儘管他不仁義在先,但終究是有血緣關係的人,若是他來下手,難免會有所猶豫。
想來是連翹看出了他的為難,替他下了手。
「多謝。」勉強的將這兩個字說出口,余年唇角帶笑,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