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坐實誣陷
「那為什麼死的人是天符城的?還是弘顏的親弟弟?」南溪想不通。
雖然剛到無極閣不久,但是連翹聽晴雨提起過,之前天符城周邊的小城動亂,是河涼南家出兵平定的。
按理說,天符城應該感謝河涼南家,但自場戰役之後,天符城的城主下令,凡是河涼南家的人,沒有手諭,不得靠近天符城半步。
「弘黎的死,不是偶然,是有人看中了他的身份。」連翹眸光微暗,一縷陽光灑了進來,正好照在了她的臉上,有些耀眼。
南溪蹙眉看著連翹,面上有些疑惑:「你是說有人在利用河涼南家與天符城的過節?那為何不殺弘顏,而是他弟弟弘黎?弘顏是下一任天符城城主的繼承人,又是閣主的第二隨侍若是他死了,這樣南家與天符城的矛盾不就更大了嗎?」
連翹點頭,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後,才緩緩的開了口:「你說得對,這其中定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此時,身著灰袍的幾名侍衛走了進來。
「四位閣老已經在刑殿等候,請二位跟我們走一趟。」
當連翹二人來到大殿之時,無極閣的眾位長老已經到齊。
木苓站在離夜身後,神色慌張的看著連翹,眸色之中儘是擔心之意。
而弘顏站在大殿一旁,當南溪出現的時候,情緒有些波動,但隨即就被壓了下去,面上的憂傷濃得有些化不開。
見兩人走上來,嚴嘯一聲輕咳,開了口:「經過一夜的反省,你們二人若是從實招來,我還能夠對你們從輕處置。」
連翹唇角勾起一抹笑,有些嘲弄的開口:「從輕?不知嚴閣老如何從輕?死的是天符城的二少主,這話說出來,就連我這個剛到中州的小丫頭都不信。」
「隨侍連翹,刑殿之上由不得你放肆,我看你二人毫無悔意,也罷,傳證人上來。」嚴嘯袖袍一揮,兩名侍衛帶著昨晚出現的那名奴婢。
「楠香,你將你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被喚做楠香的婢女,眸光閃爍的看了看連翹,開始有些害怕的顫抖起來,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見狀,大殿之上的人目光在連翹與婢女身上遊走,在他們看來,這名小婢女就是被連翹脅迫了,才嚇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就連弘顏眸光之中也帶著異色看向連翹,似乎是在詢問些什麼。
連翹唇角微微上揚,這小丫頭可不簡單啊,幾個動作間,便將一些莫須有的事情,栽贓到了自己身上,看來幕後的人是打算把她也一同拉下水了。
嚴嘯見著這番情景,一拍案桌,厲聲道:「楠香,你見到什麼就說什麼,我嚴嘯保證,無極閣內,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楠香一雙眸子怯生生的在殿上看了好久,最後才顫抖著開了口。
「昨夜我見南隨侍房內傳來動靜,我便上去查看,進入大殿便見著兩位祭祀師倒在血泊之中,而南隨侍手中拿著帶血的冥月劍,當時我被嚇得驚叫出了聲,誰知,連隨侍……」
「有些東西可以亂吃,而話卻不能亂說啊,你說是嗎楠香?」連翹眉眼含笑的看著楠香。
只是連翹唇角勾起的笑容愈明顯,而楠香卻越覺得此刻自己彷彿身墜冰窖一般。
隨即楠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一邊磕頭,一邊哭喊著:「隨侍大人饒命,楠香什麼也沒看到,楠香什麼也沒聽到,隨侍大人饒命啊。」
「隨侍連翹,刑殿之上,你還想威脅證人不成?」嚴嘯眸中怒火燃起。
身旁的月憐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袍,先開了口:「我瞧著是這婢女是不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自己將自己給嚇到了,剛剛連隨侍似乎也沒說什麼啊。」
就在月閣老話音剛落之時,跪俯在地的楠香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眼尖的長老見著那血呈黑色狀,連忙高喊到:「不好,楠香中毒了。」
有人上來為楠香診斷,而楠香卻掙扎開了,向著連翹的方向爬了過來:「連隨侍,救救我,楠香什麼都沒說,連隨侍,你救救我……」
說著說著,楠香就暈倒在了連翹的腳邊。
嚴嘯心中怒火沒壓制住,一把扯開月憐的手:「你看看,她都下毒了,你還要為了容淵維護這個心腸歹毒的丫頭嗎?」
此時弘顏走了過來,手探上楠香的手臂,眸光有些複雜的看向連翹:「是你下的毒嗎?」
「既然你們都是這麼想的,那我也不能白白的擔了這個罪名,該下的毒,我會下的。」連翹笑著蹲下身來,看著嘴角上還殘留這一絲血跡的楠香,輕笑著。
「小丫頭,你既然這麼說了,不下毒就不是我的風格了,只是你要清楚,我下的毒,即便是你的命救回來了,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說著,連翹手上的毒針對著楠香肩上的穴位刺了下去。
聽著連翹的話,楠香禁閉的眸眼,不著痕迹的顫抖了下,但隨即很快被掩飾了下去。
「連翹,你。」嚴嘯被連翹的舉動驚住了,他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張狂的人,竟然還敢在眾目睽睽之下下毒。
「嚴閣老,我們現在糾結一個小婢女的生死,有什麼用?真正該關心的,是天符城二少主的死。還有,是有誰在陷害河涼南家。」連翹輕笑著起身,她就不信了,一個小婢女的生死,還有人會在意了。
嚴嘯冷哼一聲:「昨夜在場的那麼多長老,即便是冥城行事詭異,我就不信了,你還能將他們都殺了?」
「連翹自然是不敢,但是莫須有的事情我是不會認的,既然你們都覺得是我下了毒,那麼,我為何不能將這件事坐實了呢?白白的擔個罪名可不好。」
連翹唇角勾起一抹笑,時間也拖延的差不多了,是時候了。
「閣老,可還記得昨夜我在楠楓殿提到的香料一事?離隨侍已經查探清楚了。」
這件事情木苓不宜出面,一來她是連翹身邊的人,難免會讓人覺得是在偏私,而來離夜掌管無極閣的刑罰,公平公正方面,是沒有人會懷疑的,所以這也是連翹將香灰給離夜去找木苓的原因。
嚴嘯雖然極其不喜歡連翹的行事作風,但畢竟死的是天符城的二少主,若是天符城追究起來,無極閣還是要給個交代的,隨即微微頷首。
離夜將南溪殿內燃盡的香灰用一個小香爐拿了出來,冷冷的開口:「這是昨夜在南溪房內找到的,經過驗證,這裡面所含的成分是控魂香。」
「控魂香?怎麼可能?這東西失傳已久只能會在無極閣內出現?」離夜話音剛落,底下的長老就立馬反駁到。
「李長老,這是在質疑我嗎?」離夜本就微冷的眸子,此時看向李長老更是泛著寒光。
李長老被嚇得一個哆嗦,低下頭,沒有再言語。
連翹向前輕輕跨出一步:「這是有人故意布的局,當時我經過楠楓殿時,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便跟了上去,但那人卻內殿前消失了,現在想來,倒像是故意引我前去,發現這一切的。」
「是,昨日夜裡,我如同往常一般準備就寢,但這時有人衝進我的寢殿,我正欲前去查探,但卻一陣恍惚,接著就沒有了意識。」南溪走到連翹身邊,站定,將昨夜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你是想說是被人殺了弘黎?嫁禍給你的?」嚴嘯看著南溪的眸光一凜,「南溪,昨日你是否去了弘顏的占星殿?」
「是。」
「昨日你是否與弘黎起了爭執?」嚴嘯繼續問道。
「沒有,昨日我在占星殿內與弘顏商議要事,結束之後,我就回了楠楓殿,連弘黎的面都未曾見過,更何況是爭執?」南溪看向嚴嘯,搖頭反駁道,沒做過的事情,他是不會認的。
「來人,將弘黎身旁服侍的小廝帶上來。」
小廝上來之後,立馬跪了下來,回憶著將昨日的事情說了出來。
「昨日,南隨侍與我家主子發生了劇烈的爭吵,南隨侍還打傷了我家主子,就在左胳膊的地方,有一塊淤青,閣老不信,可以派人查驗,但當時主子將我支開,離得太遠,我沒聽清他們到底是在說些什麼,但隱約聽到天火……」
小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枚飛鏢斷了氣。
「是誰?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動手殺人!」嚴嘯勃然大怒,剛剛才出了連翹那麼一檔子事,現在又有人死在他面前,當真是不把他這個閣老放在眼裡了。
離夜將飛鏢從小廝的屍體上拔了下來,站到一旁,沒有任何解釋。
嚴閣老正要發作,一道熟悉的淡漠聲音傳了進來。
「是我!」
容淵從殿外走了進來,神色泰然的看著嚴嘯。
「君王可知道,這件事情關係到天符城與河涼南家,已經算不得是小事了。」嚴嘯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火,將聲線盡量顯得平靜些。
「正因為如此,本王才不得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