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將計就計
輕風本就不喜連翹定的這規矩,更何況現在已經在地宮前等了半個時辰了,也不見連翹進去,輕風難免等出了些火氣。
「再等下去天都快黑了,莫不是你反悔了?還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暗星靠在地宮入口的石柱上,閉目養神,聽到輕風的話,緩緩的睜開了雙眸,輕聲道:「輕風,退下,該何時入地宮,連翹她自有決斷,休要妄言了,否則明日我便將你送回族內。」
輕風還想再說什麼,但見著暗星眸色陰沉,便將口中的話,給吞了回去,只是憤憤的瞪了連翹一眼。
連翹沒有理會主僕二人的對話,只是抬頭看了看天,微暗星解毒的事情,牽扯太多,恐怕赤霄是不會來了,她輕嘆一聲,看向暗星:「走吧。」
踏入地宮之前,按照約定,連翹將暗星與輕風的眼用特製的黑布蒙上,再用先前就準備好的鎮魂石在二人身上布下陣法,檢查無誤之後,才帶著二人進了地宮。
本來按照原先的計劃,輕風是不用進地宮的,命他守在外面即可,但一是因為赤霄未到,需要人在關鍵時刻出手,將天寒火的寒氣壓制,二則是輕風,說是死都要與暗星在一處。
和解毒本就兇險,若是毒解了倒還好,若是未解開,只剩她一人出來了,恐怕輕風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倒不如讓他自己親眼瞧著的好。
當連翹行至拐角處,見著地室門前站著的紅衣少女時,面上帶起一抹淺笑:「你還是來了。」
「可是你卻遲到了,我在地室里都等了你快一個時辰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赤霄輕笑著上前,拉住連翹的手。
在昨夜她確實是有諸多的顧慮,但想著之前連翹醫治南溪時都不曾開口讓她入內幫忙,想必此次是真的遇上了什麼難事了。
進入地室之後,連翹將暗星面上的黑布解開,輕聲道:「我現在開始給你解毒,但這並不是關鍵,我配置的解藥只能暫時將你體內的毒性壓制,而真正要做的是將天寒火從你的體內抽離。」
隨後連翹指向站在一旁的赤霄:「這是赤霄,到時候就由她來控制異火的溫度,將天寒火的寒氣給壓制住。」
暗星順著連翹的目光,看向了赤霄,微微頷首:「有勞了。」
赤霄沒有回答暗星的話,只是看向連翹,面上頗有些凝重之色,點了點頭,示意連翹可以開始了。
「輕風,你守在地室門口,務必不能讓任何人入內,若是有人硬闖,格殺勿論。」說這話的時候,連翹看向輕風的眸光中閃過一絲狠厲。
這個時候擅闖的人,無非就是兩種,要麼是要暗星的命,要麼就是想讓她連翹死的人。
在進入地宮之前,連翹就已經做了幾手的準備,先是給晴雨服下封印靈力的丹藥,再是讓離夜與南溪將月念念以勾結寒江州為由,看押了起來。
這兩個女人做起事情來,是不會顧及的,相比之下,其它人就對連翹與暗星來說要安全許多。
但事無絕對,所以輕風守在地室前,才是最為穩妥的。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連翹抬眸看向暗星:「將你的衣服脫了,躺在火晶床上。」
暗星先是一愣,隨即輕笑著將自己的衣衫解開,眸眼之中帶著些許的魅惑,一步一步的走向火晶床,見著連翹沒有絲毫變幻的面色,暗星覺得有些無趣,將眸子閉上了。
只是暗星光注意連翹去了,卻不曾看見赤霄早已經紅得不行的臉,一雙眼睛愣是直勾勾的盯著暗星。
連翹輕咳兩聲:「將你煉製的丹藥及藥材放在一旁,呆會兒我可能會為了防止發生意外,用銀針將你的四肢經脈封住。」
暗星微微頷首,手腕輕抬間,將所有的藥材丹藥堆在了火晶床的一旁。
隨後連翹將煉製的解毒丹藥拿了出來,輕聲道:「服下這枚丹藥,解毒便開始了,在此期間,你若是意識開始變得模糊的時候,記得說話,必須保持清醒,否則天寒火將趁泥不備之時,將你的身體據為己有,到時候你將成為一具傀儡。」
輕點了點頭,暗星沒有絲毫猶豫,將連翹給的解毒丹服下。
等到藥性開始揮發的時候,黑色的霧氣以暗星手臂上的毒癍為原點,開始向四周發散,等到霧氣開始接近心脈的時候,連翹將指尖的銀針紮下,將黑霧封在了胸膛之上。
這時解毒才開始。
在刑殿的天獄內,離夜正將劍抱在懷中,一言不發的看著月念念,就等著南溪帶著嚴嘯過來定罪了。
月念念所在的牢房內,根本就見不到一個牢房本該有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女兒家的閨房,當然這些都是嚴閣老與月閣老一同安排的。
雖然離夜不滿有人將他的天獄布置成這般模樣,但心中轉想著月念念已是將死之人,何必太過糾結呢,所以離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此時月念念正將桌前的一壺清茶泡上,見著站在門前的離夜,輕聲道:「離隨侍,可願進來喝杯茶?」
離夜沒有理會月念念的話,只是將看著她的目光移開了。
見著離夜不想搭理的模樣,月念念輕笑出聲:「你們以為這些雕蟲小技就想弄死我嗎?連翹給嚴嘯說的話,還有暗地裡的那些挑撥離間的小動作,大家都心知肚明,實話告訴你吧,今日便是連翹的死期。」
「我不清楚連隨侍的事情,但我卻知道現在在我天獄內的人是你,要論誰死在前面,恐怕怎麼著,也應該是你。」離夜將手中的配劍放下,眉眼微沉,看向月念念,冷聲道。
只不過月念念卻是不以為意,將桌上的清茶倒上兩杯,緩聲道:「是嗎?今日是連翹給暗星祛毒的日子,即便是將地方選在了地宮內,但也別想逃過一劫。」
早在連翹將暗星帶回無極閣的時候月念念便知道暗星的身份了,只是不明白連翹是什麼時候與暗星有了這等交情的。
難怪之前暗星欠她人情,她命暗星刺殺連翹之時,暗星還再三推脫,原來是兩人早就認識啊,不過也罷,今日就正好連著兩人的性命一同收了。
雖然離夜不知道月念念是怎麼得知連翹在地宮替暗星解毒的,但他覺得月念念是在妄言,所以也沒有多加理會,繼續一言不發的守在牢門口。
月念念明白離夜是個什麼性子的人,但她並未就此止住,彷彿是想要找一人來分享她的喜悅一般,自顧自的開始說了起來。
「再過半個時辰,嚴嘯的人便會以有外人擅闖地宮為名,帶人將地宮的出口堵上,暗星身旁的那位隨從雖然是斗宗,但實力與嚴嘯不相上下,只要嚴嘯將他拖住,到時候剩下的人闖入地室……」
說著說著,月念念就大笑了起來,將手中的茶杯端起,一口飲盡:「本來今日是尤為適合慶祝的,奈何我身在天獄是見不著了,身邊亦無美酒,只能用這清茶替代了。」
為暗星解毒本就兇險萬分,若是有人闖入,兩人必遭反噬,到時候即便嚴嘯的人不動手,連翹與暗星也會陷入重傷的境地。
離夜不信月念念的話,冷哼一聲,繼續站在牢門前,沒有開口。
但他的心底卻開始發虛,今日晨時主上便被月閣老叫過去商議月念念的事,至今未會,恐怕是被月閣老牽制住了。
萬一若真是如月念念所說,那之前他們與連翹的計劃,定是早就被識破了,這兩人是在將計就計引誘連翹放下戒心,專心的為暗星解毒,這樣嚴嘯他們才會又可乘之機。
離夜心下越想越是覺得月念念所說有些道理,但他還是不能確定,事情真就如月念念說的這般,隨即他將手上的配劍收入納戒,把牢門打開走了進去,在月念念的面前坐下。
「即便是你們得手殺了連翹,可你依舊擺脫不了勾結寒江州的罪名,你一樣是活不了,又何必這般大費周章認下這些罪名?莫不是你真的是活膩了?」離夜看向月念念的眸子中帶上了一層深深的殺意。
月念念輕搖了搖頭,將面前的茶水倒滿,知道離夜是不會與她一同飲茶的,所以她也沒有強求,只是倒上了自己的那杯,輕聲笑道。
「螻蟻尚且偷生,我又何苦一心想死,只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的遺憾便是在淵哥哥去尋先王冢的時候,沒有一同前往,否則他也就不會認識連翹了,這是我自己犯下的錯,就應該由我自己來了結,更何況誰說我就一定會死了?」
離夜覺得在無極閣內見著的那個女孩越來越陌生了,現在都變得他快要不認識了。
不等離夜開口,月念念眉眼含笑,將另外一杯茶端起,輕倒在了地上,就像是在祭祀一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況你們莫不是都忘了,我月家,還有一道先王賜的免死令,況且即便是賭上我的命,她連翹也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