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認識

  對於阮青雲的無視,連翹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站在一旁,看著兩人面色上的變化和話里的內容,藉此來知道王之對她隱瞞的事情,以及現在苗族內的情勢。


  「阮族長,你又何必再問,我離開苗族的消息想必你早就收到了,更何況長老席那邊的人早就與宗親這邊斷了聯繫,苗魅兒做的什麼事兒,即便是我在族內,也無從知曉,也時阮族長你愛女心切,這才會想要將自己的女兒煉成人蠱罷了。」


  聽見王之提及人蠱的事情,阮青雲立馬就變了臉色,雙眸之中有些怒色,隨即冷著一張臉開了口:「公子這話說的,難道老夫還要多謝謝你不成?」


  「正是,只是阮族長要謝的人可不止我一個,還要喬庄,可是她將你女兒救下的,否則你們阮家的事情,我即便是離開了苗族,也不會多管半分的。」


  言語之間連翹能夠感覺得到,王之對阮青雲的一種厭惡,就像是深深刻在骨子裡的一樣,雖然王之已經控制得很好了,幾乎是微乎其微,但還是被連翹聽了出來,看來這阮青雲不僅僅是與王之認識,這其中的關係還甚是不淺。


  聞言,阮青雲面色更是陰沉了些,順著王之的目光看向了連翹,輕聲道:「多謝姑娘,只是這是我族與苗族之間的事情,還請姑娘莫要插手的好,事後,阮家必定給姑娘一個滿意的報酬。」


  越是美麗的女子,她的野性就越是不小,這天生就有的姿色便是她最大的本錢,就像是苗魅兒一般,她原本只是苗族大長老的一名暖床侍婢,但因為想要得太多,又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便將原先的大長老一身精血全都拿來煉製成了金絲蠱。


  再加上苗族的規矩,這苗魅兒便順理成章的坐上了苗族大長老的位置。


  連翹明白阮青雲這是直接就將她給排了出去,輕蹙的眉尖微微鬆開,面上帶起一抹笑意,只是那如星辰般的眸子此刻卻藏著一絲讓人看不懂的情緒,隨即冷聲到。


  「如此,便多謝阮族長了,只是小女子想要的便是那苗族的族長令牌,所以這苗族的事情自然是要摻和上一腳的,更何況為了救下你女兒,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難道阮族長就想這麼三言兩語的將我給打發了?」


  聞言,阮青雲冷哼一聲:「看來二位是早有準備而來了,不知二位是什麼時候起便找上我家小七的,她還只是個單純的孩子!」


  說這話的時候,阮青雲不是用的一族族長的氣勢問出口的,而是一個孩子的父親,但連翹卻是輕笑出了聲,這也算是父親,想要將自己女兒煉成人蠱的父親,這世間,倒真是少有。


  「呵呵,阮族長大可以回去問問你家小七,到底是我處心積慮的接近的她?還是她千方百計的想要賴上我。不過阮族長你不認我救了阮小七的這份情,我認了,這枚你家阮清拿來的玉牌還你。」


  說完,連翹邊上玉佩扔了過去,這阮青雲明顯是想要賴賬,這枚玉牌留在手上也是累贅,倒不如扔回去。


  將玉佩接過的阮青雲面色一沉,捏著刻有阮字玉佩的手緊了緊,待到指尖都有些泛白的時候,唉看了王之一眼,沉聲道:「有什麼事情,我們清源島再說。」


  連翹微微頷首,將王之扶起,他不擔心阮青雲會將她殺了,畢竟現在阮小七的命還有阮清的命可都還在連翹手上攥著的,虎毒都不食子,但若是阮青雲真是冷心無情到那個份上了,連翹也要多拉幾個替死鬼。畢竟她給的丹藥可並不是能夠隨便亂吃的。


  上船之後,王之的面色變得愈發難看了起來,此時阮青雲也看出了異樣,看向王之冷笑出聲。


  「當初你娘是千方百計想要進去那個地方,現在你卻是千方百計的想要逃出來,而你娘為了進去,甚至不惜丟了自己的性命,然你,卻為了出來也要丟了性命,這便是因果循環的報應嗎?」


  阮青雲嘴上是這麼說著,但眸光之中的那抹隱藏的極深的關切還是將他此時的心境給出賣了,他還是在意王之生死的。


  只是王之也是個倔強的,聽見阮青雲嘲諷的話,沒有選擇忍氣吞聲,直接是說了處理:「當年要不是你阻攔,我娘也不會死在苗族,是你的錯,即便是我現在離開了苗族,那也不需要你來管教,這麼些年,我們不曾見過一面,這樣的血脈恩情,早就不復存在了。」


  王之的話就像是一塊巨石丟進了湖面,一時間掀起了千層浪,船上的人打鬥開始若有所思起來,其中也包括阮清和阮小七。


  阮小七秉承著不懂就要問的精神連忙扯了扯阮清的袖子,輕聲問道:「四哥,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英俊的哥哥,也是我們阮家的人,也是我的親哥哥?」


  聞言,阮清輕搖了搖頭,一把將阮小七的嘴給捂住了,向著一旁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將聲線壓低了,沉聲道:「哪裡來的這麼多哥哥,再說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問,你還是快些進屋休息吧。」


  等到阮清和阮小七都離開之後,阮青雲也還是沒有開口說半個字,此時王之梯口黑血直接就吐了出來,連翹忙將一方錦帕拿了出來,輕輕的替王之擦拭著,這蠱毒她沒見過,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出法子。


  慌亂之下,連翹的目光掃到了阮青雲的身上,見他面上的情緒有些猶豫不決,連翹似乎想到了什麼,冷聲喝斥道:「若他真的死了,你就後悔一輩子去吧,這世間便這也沒了關於某人的記憶。」


  聽著方才王之的話,連翹覺得王之的母親一定對阮青雲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至於是誰,連翹現在也猜不出來,現在只得試一下。


  果然,阮青雲有些遲疑的臉,微微一愣,看了連翹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王之的身上,沉聲道:「將他扶進來吧。」


  進屋之後,連翹便被趕了出來,這是第一次連翹有著一手煉藥術和醫術卻無能為力,也是第一次被人從病房內趕出來,往昔都是被人求著進去看病救人的,現在卻成了如此。


  時間在流逝,天空也慢慢的變得陰沉了起來,很快夜幕降臨了,王之與阮青雲還沒出來,連翹不禁有些擔憂了起來,此時阮清拿了一把艷紅色的傘走了過來,遞給連翹,輕聲道。


  「喬庄姑娘,這天色就快要下雨了,這傘你先拿著吧。」


  連翹看了看著硃紅色的雨傘,其上的顏色就與連翹身上的衣裙是一模一樣的,倒真是有心了,連翹輕接過之後,輕聲道了一句謝,目光便又落在了遠方的海平面上,哪裡除了無邊無際的黑夜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一夜的確下了很大的雨,但連翹手上拿著的油紙傘卻從未打開過,那隻緊緊握住傘的手,就連指節都開始泛起了白色。


  連翹沒有設下結界,似乎是想要大腦清晰一些,這一夜就這麼站在雨中,淋著雨,度過了。


  晨時,當天空的第一縷陽光灑下來的時候,連翹發稍上凝聚的水珠滴落了下去,落在甲板上的聲音有些清脆,這一夜連翹想了很多,但最後在清晨的時候,連翹釋然了,這一切,她以前執著的東西都不重要了。


  也或許是失去得太多了,想要留住些什麼吧。


  等到太陽上升到高空的時候,木門被從裡面推開了,發出吱呀的聲音,連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轉過身去,見著阮青雲雨鞋疲累的神色,還未開口,他就先抬了抬手,示意連翹進去。


  「現在他還很虛弱,我知道你是一名煉藥師,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話還沒說完的時候,連翹就見著阮青雲的身形有些搖晃,就連離開的時候,都是扶著門窗在向外行去。


  剛一踏進房門,連翹眼睛能夠看到的地方不過三米遠的距離,這房間被阮青雲用什麼特殊的手段加持過,連翹忙拿出幾顆夜明珠丟了過去,能見之後,起來才走了進去,可沒幾步,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便傳了出來。


  連翹眉尖輕蹙,走了過去,就見著王之躺著的床榻之上,已經被黑色的血液侵濕,一截玉色的手臂露了出來,其上如同匕首刻畫的道行參差不齊,但都是新傷,應該是阮青雲刻上去的。


  連翹將鬥氣探入王之體內,這才發現他體內的血液幾乎都被抽幹了,隨即,連翹忙從納戒內拿出生血丹,先是用異火將藥力化開之後,才用玉勺喂王之服下,但見著那如雪般慘白的面色,連翹有些猶豫了起來。


  最後還是將王之身上的被褥掀開,裡面的衣衫就像是破布條一樣怪隻身上,裸露出來的肌膚也是傷痕纍纍,這樣下去,即便是連翹喂王之服下再多的丹藥也是枉然。


  只能先將王之不斷侵血的傷口止住,但這傷口太多,恐怕葯還沒上完,這王之的命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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