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紅羅小鎮（五）
“你們是在懷疑這詛咒之水是來自於巨山之上的黑色天使？”
“這隻不過是一個傳說，傳說都是假的。”
孫澤擺手，對此感到很不屑。
唐秀偏頭道:
“為什麽不願意說說你自己的真實想法呢？”
孫澤回道：“今夜我們就動身，前往巨山山頂，尋找黑色天使。”
“不過……唐兄你真的就像是我肚子裏麵的蛔蟲一樣，竟然連我想的什麽都能夠猜到，也許這就是傳說之中的狐朋和狗友？”
唐秀語重心長地回道：
“用知己兩個字比較好。”
孫澤豎起了大拇指：
“以你的文采，配合上我的英俊，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好！不愧是我們！”
楚香影無視了他們二人之間的日常互吹，蹙眉道：
“如果傳說是真的，我們可能會麵臨不必要的風險，你們確定要上山？”
唐秀回望了背影陰森的老婦人一眼，更正道：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你不能指望傳聞之中的黑色天使是個什麽好東西，在山上擺滿了美酒與山珍等待我們的光臨，然後大家坐下來和和氣氣像是一家人一樣談笑聊天，臨走的時候還送我們許多好東西，順便幫我們把任務做了……”
楚香影正色道：
“那咱們今晚就應該立刻回到鎮上，而不是在晚上上山。”
唐秀反問道：
“鎮子上麵有五名隨時隨地都想撕碎我們的人，他們還控製著紅羅小鎮的警方力量，有許多熱武器，你覺得回到鎮上很安全麽？”
楚香影沉默。
唐秀點了根煙，對著楚香影使了個眼色，繼續說道：
“其次，那老太婆也有問題。”
“而且問題挺大。”
楚香影偏頭仔細看著正在為他們做飯的老太婆，蹙眉道：
“她是有一些古怪，但那裏古怪卻又說不上來。”
一邊的桃夭夭也一個勁兒的點頭，非常讚同楚香影的話。
唐秀對著遠處的吐了一口煙圈，平靜說道：
“此地與小鎮幾乎隔絕，尋常的時候幾乎不會有人來這裏，老婦人又沒有電話，唯一和外界通訊的手段便是信使。”
“而信使一定不會三天兩頭往這個鳥不拉屎的旮旯跑，誰會真切地關心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非親非故的老太婆呢？”
“如此一來，老婦人根本就無法及時地獲取小鎮最新的消息，我們告訴她湯姆一家被殺的事情正是最近發生的，她應該感到悲傷和震撼，但是她沒有。”
“她僅僅是微微地驚訝了一下，看其表現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兒子的死而驚訝，整個過程平靜地就像是一個事外人在聽故事一樣。”
終於說到了關鍵點，唐秀話音落下，二女終於反應過來，為什麽她們會覺得老婦人詭異！
“一般而言，如果是對這樣的事情不感到震撼和悲慟，隻有兩種可能性，要麽是老婦人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已經讓自己的情緒緩衝過一次……”
“要麽就是她完全不關心自己的兒子和孫子的死活。”
楚香影的腦子挺靈光，順著唐秀的思路，她腦子裏麵不少的疑惑被解開了。
唐秀灑了些煙灰，眯著眼睛笑道：
“在你說的這兩種可能性裏麵，我更偏向……前者。”
“即便是緩衝過，也不可能會這麽平靜，老人前後的表現很不合邏輯，要麽老人是瘋子，要麽老人在演我們……”
“所以我現在已經有一些懷疑我們看見的消息……並非是真實的消息。”
楚香影在唐秀有意提醒之下，把自己的思考的方向投射到了另一個層麵。
“你的意思是……湯姆一家並沒有死？”
這句話說出口，楚香影自己都震撼住了。
唐秀將目光飄向遠處的那名正在做飯生火的老婦人，意味深長道:
“未必都活著，但肯定有一個人沒有死，而且還事先來見過了老婦人。”
“至於他的目的……自然就更加有趣了。”
“這次的副本，似乎遠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內容龐大。”
打開了自己的任務麵板，他發現，劇情探索度才不過21%。
也就是說，他們隻不過開啟了世界觀的最前端，大部分的劇情與線索還隱藏在迷霧之中。
推理隻能讓他們接近真相，而無法開拓世界觀。
“夭夭，去幫幫老人家做飯。”
楚香影開口說了一句，桃夭夭很乖巧地點點頭，解開了心中的疑惑，讓她對於老人的恐懼小了很多。
她不怕麵對強大的怪物，就怕一些未知的東西。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老人這頓飯雖然不怎麽豐盛，卻做得十分細致，動作緩慢，仿佛刻意想要留住眾人一般。
此時小鎮的氣候正值夏日，夜晚來臨的時間比較晚，原本按照正常的流程，他們吃完飯之後天色應該還算是亮堂，然而現在飯菜還沒有上桌，遠方的晚霞已經燒紅了一片天。
終於等到了晚飯結束，天色陰暗下來，楚香影按照先前和唐秀商議的那樣，對著老婦人說道：
“老人家，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要趕回鎮子上麵，就不再多叨擾你了。”
老嫗一邊涮碗，一邊點點頭。
“想回去就回去吧，老婆子我這裏也沒有多餘地兒給你們過夜了，招待不周，不要介意。”
四人緩緩出了小院子，身後的燈火昏暗，很快便隱匿在了一片黑暗之中，眾人沒有沿著先前的小路回鎮子，而是折途前往了巨山。
一路上，桃夭夭顯得有些緊張，一直牽著楚香影的手，不時四周打量著枯枝密林演變的鬼影憧憧。
“我覺得好像有人在看我們……”
她低聲說道。
唐秀拿著從湯米家搜刮的手電筒，照著前方的路，巨山上山的路並不止一條，但無論是哪條路，走到了半山腰的時候，就會發現一件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巨山的山峰和山腰之間連接處根本沒有土石，隻有一根數十米長，淌著鮮血的白骨脊柱！
“路斷了，根本上不去。”
楚香影借著唐秀手中的光源，查看了前方的情況，那根鮮血脊柱插在了巨山的中心，頭頂和腳下全都是土石，他們根本上不去。
或者說，隻有唐秀一人能夠上去。
他變身之後的血爪，可以讓他輕鬆地在牆壁和岩頂上麵如履平地。
望著頭頂與自己相隔數十米的石台，楚香影開口道：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想我們應該是要返程了。”
身後的陰影如影隨形，這回已經不隻是一道目光，而是很多道目光盯上了他們，楚香影不知何時，已經將先前那柄收好的唐刀握於手中，身上的殺機也濃重了幾分。
她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唐秀不徐不急地將手電筒遞給了桃夭夭，從自己的空間收容所裏麵拿出了帕提斯的跳跳板。
“你們仨抱緊我，我帶你們飛上去。”
三人微微一怔，很快他們便看見了帕提斯跳跳板的信息，麵色有些古怪。
不過此時的狀況也不由得他們多想了，三人皆上前緊緊抱著唐秀，唐秀則踩在了跳跳板上麵，瞄準了山峰上麵的某座石台上，成功發射。
四人的身體如同炮彈一樣射出，而他們身後的陰影於霎那之間便吞沒了他們先前的未知，裏麵發出了尖銳的嘶吼聲，聽不出是什麽動物，而後更是響起了硬物粉碎聲，磨牙聲……
唐秀知道，那些‘東西’在吃從桃夭夭手中遺失了手電筒。
“對不起……”
桃夭夭撅嘴低聲道歉，唐秀離開的速度太快，她一下子沒有抓穩，差些人掉下去，這種時候便下意識地放棄了手電筒，轉而死死抓住了唐秀。
但那手電筒貌似是眾人唯一的穩定光源。
貌似。
直到孫澤從自己的褲襠裏麵掏出了……什麽會放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