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聽「野種」」二字,方芷韻臉上的神色當即緩和了不少。
沒想到,還能挖到寶。
女人心裡的八卦大門,瞬時打開。
如果沐桑榆的出身不乾不淨,到時候別說是晉王妃,就是晉王側妃的位置,也會遭人詬病。
心裡打著算盤,方芷韻笑得涼涼的,「野種這兩個字,可不敢隨便說。虎毒不食子,你這樣急於撇清自己的干係,讓人很難相信。」
「雨珊,雨珊你來說!」程來鳳忙道,「側王妃,咱們真的沒有說謊,這雨珊是我所生,而沐桑榆是我家老爺在外頭帶回來的。她連她娘是誰都不知道,當然是個野種!」
沐雨珊低低的哭著,怯懦的不敢吭聲。
方芷韻坐直了身子,若有所思的把玩著手中的杯盞,「繼續說下去。」
連雲上前,「你們都起來吧!」轉頭極為不屑的瞧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沐雨珊,「哭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小姐欺負你們了!」
「別哭了!」程來鳳忙低喝。
沐雨珊怯怯的抽了兩下鼻子,垂頭順目的站在一旁。
程來鳳道,「側王妃有所不知,那沐桑榆剛來的時候,蔫頭蔫腦的,瘦得跟猴子一樣。如果不是我給她找了乳母,她早就餓死了。所以說,沐桑榆雖然不是我生的,可我始終是她的救命恩人。」
「這些年在沐家,咱們也沒讓她吃苦。您瞧咱們都是老實人,也干不出那種混賬事。有我們飯吃的,就不會讓她喝粥,一直當她是親生的一樣。」
這話,方芷韻可不信。
就程來鳳這副德行,能善待沐桑榆,才是真的奇了怪了。
當然,沐桑榆越慘,方芷韻這心裡才會更舒坦。
程來鳳繼續道,「這丫頭從小就不服管束,跟個野孩子一樣,所以長大了也不招人喜歡,成日的到處瘋到處野。後來宮中要選秀,這丫頭還有點姿色,就給選上了。」
說到這兒,程來鳳猶豫的看了一眼沐雨珊。
方芷5;151121779088459韻也注意到了,這沐雨珊除了愛哭點,別的倒是比沐桑榆強多了。溫婉柔弱的包子,走哪都好對付,比沐桑榆這硬骨頭順眼多了。
「這沐桑榆的母親,到底是什麼人?」方芷韻問,「何以生出這樣混賬的女兒?」
「我家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喜歡去窯子。」程來鳳面上尷尬,眼神有些閃爍,「所以民婦想著,沐桑榆大概也是……也是……」
妓也是分三五九等的。
最好的是官妓。
裡頭的女子原是大家閨秀或者千金小姐,只因受到母家牽連而淪為官奴,充作官妓。其氣質還有才學,都是一等一的好,經過精心的調教,專門伺候王公貴族和官宦子弟,不接待百姓。
其次是青樓。
青樓里的女子,拼的也是才藝,講究才藝雙絕。
末等的便是窯子。
窯子里的女人,只要有點姿色,管你什麼才藝不才藝的,是個男人都能去。甚至於有一些年老色衰的,也會在裡頭接客。龍蛇混雜,是最骯髒最低賤的地方。
有些乞丐流民還有哪些窮酸之人,去不起青樓就去窯子里尋歡,錢給得少,照樣能痛快。
一般來說窯子僅存於小地方,所以京城和州府之地是不會有的。
方芷韻一直跟著李朔,對於窯子不是太明白。
連雲出身卑微,自然明白,便低低的解釋,「小姐,所謂窯子就是賣皮肉的地方。那兒,比青樓更低賤。」
聞言,方芷韻冷笑一聲,「我說這沐桑榆怎麼一來就得了朔哥哥的歡喜,卻原來是骨子裡就帶來的東西。賤骨頭就是賤骨頭,就算披上人皮,也上不得檯面。」
「小姐所言極是!」連雲忙道。
程來鳳音色微顫,「側妃娘娘,該說我都說了,真的沒有半句虛言。」
方芷韻笑得涼涼的,「沒什麼,既然沐桑榆不是你親生的,那跟你也沒什麼關係,我慣來恩怨分明,不會隨便牽連無辜之人。」
「是!」程來鳳連連點頭,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連雲從袖中取出了一包銀兩放在桌案上,冷眼看著程來鳳發光的眸,「這些銀子是我家小姐賞給你們的,若你們知情識趣,以後還會有更多銀子。」
小地方出來的,哪見過這麼多錢,哪有機會見識到京城的花花綠綠。
「這是……給我們的?」程來鳳不敢置信,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是!」連雲點點頭,「只不過這銀子也不能白給,你們既然來了,總歸是要做點事兒才行。」
程來鳳與沐雨珊對視一眼,有些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沐桑榆在家裡野慣了,在晉王府里也沒有規矩。這一日兩日倒也罷了,時日長久必定有礙晉王殿下的威名。」連雲趾高氣揚的說著,「懂了嗎?」
程來鳳盯著她,俄而搖了搖頭,「不懂。」
連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說得這麼明顯還不懂?
見自家小姐沒有說話,連雲只得平息心頭怒氣,極力隱忍的解釋,「你這當後母的既然都來了京城,是不是應該清理門戶?饒是於心不忍,也該把人帶回家去好生管束,不要留在晉王府丟人現眼。」
程來鳳心頭駭然,面上微白,「就這樣帶回去,恐怕晉王殿下那頭……」
「晉王殿下那頭,自然有我打點。」方芷韻起身,面上寒戾無溫,「說句難聽的,就算殺了她也不過是殺個奴婢而已,晉王殿下又能奈我何?」
「你們最好認清楚形勢。」連雲附和,「別到時候站錯了隊伍,把自己的小命兒都給搭上。」
程來鳳臉色慌亂,「是,側妃說什麼就是什麼。是沐桑榆那賤丫頭不識好歹,不知禮數,側妃就算要殺了她,也是她自尋死路,與人無尤。」
方芷韻冷笑,「知道就好!」
頓了頓,程來鳳戰戰兢兢的低問,「敢問側妃娘娘,要讓咱們做什麼?」
「事兒很簡單,不用擔心也不必害怕。」方芷韻音色溫軟,眸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