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人間（下）
“我還真沒想到你原來這麽有愛心呀！”
“哼，誰喜歡小屁孩啊！隻是拿著這些不方便。”
鈴木未曾直視她的眼睛，因為心裏有一肚子的醋意。
這聽戲的到底在哪啊？”
“就在前麵了，瞧那兒有一個茶館”
“哇塞！這老婦人賣的是何物啊？”
玲子並未在意他指的地方，反而被老婦人賣的花樣吸引了，便小跑到老婦人的攤位上左看右看。
滿臉皺紋的老婦人意味深長地說“姑娘你可是想要找繡花的樣子啊？”
玲子用力地點了點頭：“對，我想找一個繡花的樣子不要太大，方巾大小就行了。”
“那這個怎麽樣？”老婦人隨手拿起一個鴛鴦版型擺在玲子地麵前。
玲子淺淺地夠了勾唇，微笑著說：“甚好。”
鈴木瞧見繡花樣子不禁覺得喜上眉梢，竊諾諾地問“你要鴛鴦幹嘛啊？”
“自然是繡出來送人呀！”
老婦人掩麵而笑“看來小娘子是有心怡的人了啊”
玲子無奈地笑笑，把衣服往緊了裹，沒有吭聲。鈴木緊接著話便說：“老婦人你定是花了眼，沒看出我們二位都是正經公子麽？把這鴛鴦樣子包起來，我們要了。”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這就給二位公子包起來。”
老婦人的手法嫻熟，立馬就紮了一個綠色包裹遞到玲子手中。
鈴木望著她將鴛鴦秀本緊緊地揣在懷裏，心裏就像被火燒了一般炙熱。
“那是聽戲的地方麽？”
玲子指著前方一個很氣派的高樓。
房頂的磚瓦就與普通老百姓家中的泥瓦不同，是琉璃燒製的瓦塊在陽光下還散發著七彩的光芒，一個大大地牌匾寫著梨花園。
門口站著招呼的小斯竟然有五六個，人人手持汗巾大肆地宣傳著。
瞧見鈴木和玲子往這邊走來，小斯們便互相擠了一個眼神陰險地笑著，像是在預謀什麽似的。
不一會兒一個皮膚黝黑下巴尖細地小廝，便走到他二人麵前殷勤地問：“二位公子可是來聽戲的？”
“自然，帶路吧！”
鈴木冷漠地說著，還真有一副紈絝子弟的做派。
“客官您可來巧了，今日從京城來了一個有名的戲班子在我們這演出。”
鈴木此時才正眼瞧哪個一臉賤相的小廝，笑著說：“哦！唱的什麽戲啊？”
“梁山伯與祝英台，公子可有耳聞？”
小販一邊安排兩人入席，一邊招呼剛進來的客人。
“聽公子的口音便知道不是本地人吧？既然未曾聽過那可要好好聽了。”小販將桌子擦好又倒了些茶水趕忙推銷說：“我們這還有尚好的糕點，不知道二位可要來些？”
聽到糕點二字玲子的眼睛都放光了“那就上一些你們這有名的糕點吧！”
“給這兩位公子上一合酥，芙蓉糕，榴蓮餅……”小販放大嗓音吆喝著，不一會兒小小的桌子便盛滿了琳琅滿目的誘人美食。
鈴木從袖口裏掏出一錠白銀，放在呈糕點的盤子上冷冷地說：“這裏沒你什麽事，可以下去了。”
“得嘞！小的就不誤客官聽戲了，有什麽吩咐小的隨叫隨到。”
未見其人，隻聞其聲。一聲長長地咦——呀！就引的觀眾拍手叫好。
玲子稱讚道“真是一副清脆的嗓音啊！”
緊接著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煙的祝英台便粉墨登場了。
每當戲中人笑時玲子便也跟著笑，哭時也跟著涕泣漣漣。
戲末。
嘎然一聲墳墓炸開，兩隻翩翩起舞地蝴蝶便飛了出來，台下的掌聲如潮水一般久久沒有停歇。
“怎麽樣這人間的戲好看不好看？”
玲子停下了手中的吃食，垂下眸子：“好看，就是有情人不能共白首未免有些悲涼！”
鈴木的心一顫，把玲子擁緊：“我們決不會這樣。”
玲子的眼淚落了下來：“這世間很多事都不能圓滿，情真是害人……”定了定，咬唇道，“我想爺爺了。”
鈴木心一緊，把玲子擁的更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隻是回憶了，我們始終要往前走。鈴木低聲道：“以前的事就讓他過去吧，過好當下就好了。”
玲子抱著鈴木，眼淚不停：“我真的不想要這一雙眼睛，我好後悔，若不是給我複明，爺爺也不會死於他人之手的……”
鈴木的眼眶也有點濕潤，不停的用手輕拍玲子的後背，極力地安撫她。
出了梨園，兩人的心情都非常低落。鈴木的手心攥了許多汗，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又咽了下去。半晌以後還是玲子開口道：“送我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天色果然暗淡了許多，天邊的晚霞被太陽的餘暉暈染開來，紅的一片橙的一片，分外耀眼迷人。隻可惜玲子此時並無心情欣賞，腦海裏呈現的隻有上沅用火燒死爺爺的場景，那片火海和天邊泛起的紅暈很像。玲子隻覺得胸口很悶，很揪心。
鈴木微微蹙眉，眼神中生出一絲憐意沉聲道：“好，我們回家。”
鈴子依舊垂著頭，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像一個死人一般。
“小玲，你可害我找了好久啊！”
北寒君輕輕地拍了一下玲子的背，瞥了一眼玲子身旁地蒙臉男時，微微地蹙了一下眉。
玲子的心一顫，莫非是師傅發現自己又偷跑出來了，特讓北寒君來尋我的？
玲子清了清嗓音，神色慌張：“莫非師傅發現我私自外出了？”
“這倒沒有，我隻是擔心你的身子，特意來尋你的。”
北寒將玲子一把拉入自己身邊，目光像利劍一般掃視著鈴木。
玲子提著的心總算安了下來，吐了一口氣：“對了，他就是我上次和你說的鈴木，是我的救命恩人。”
北寒的心一怔，因為他居然嗅不出此人的味道。他表情轉換不留痕跡，笑著對鈴木抱拳道：“有勞俠士了，不知俠士家住何方？日後好去登門拜謝。”
“四海為家。”
鈴木看著北寒君，夠了勾唇陰沉著臉，雖是舊相識，但此時他並未開口也不想說話。
“小玲這是送給你的，我倆一人一個吧！”
北寒從懷裏拿出一對紅線編織的鴛鴦手鏈，遞給玲子。
大紅色的鴛鴦手鏈分外顯眼，鈴木突然意識到玲子嚷著要買的鴛鴦秀本也不是給自己的，瞬間整個人如同被霜打了一般，呆呆地望著手鏈上的鴛鴦圖騰，麵如死灰。
“謝謝你，北寒君。”玲子諾諾地回應著，目光似水。
“我先走了，還有要事在身。”
鈴木擰巴著眉頭，憤怒地卻不留一絲痕跡。
玲子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不知道為何心裏覺得怪怪的，好不是滋味。
北寒勾了勾唇，露出淺淺的梨渦，得意地挑著眉毛。
“我們走吧！回家了。”
兩人的背影在夕陽下被拉的很長，顯得十分親切，像極了一對濃情蜜意地戀人。
“北寒，這次我就允你公平競爭一次。”
鈴木站在梨園的房頂上，直勾勾地盯著兩人離去地背影，一腔怒火從四肢騰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