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報應
兩人走出無極之地，一陣凜冽地寒風吹亂玲子耳邊的鬢發，她抬起眼眸望了一眼那巍峨高聳地瑤海之巔，心裏突然生出一絲暖意。
她勾了勾唇，道：“你留下吧，這裏是你的家。”
雪影默默地點了點頭，便將身子轉了過去。
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流淚的狼狽模樣，他也明白隻有自己變得足夠強大才有資格保護她。
玲子啞了啞嗓子，頓了頓道：“保重，後會無期。”
雪影始終未將身子轉回去麵對她，他曾以為這世界上最傷人的是雪山吹來的寒風，因為寒風冷冽，吹在皮膚上似乎可以割裂麵目。但原來比北風刺骨還要痛的竟是告別……
一股青煙了，蒼茫地大雪山隻有他一個孤寂地身影……
“師傅，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他用手擦去眼角的淚，緊緊地將拳頭握在胸前。
天界，臨泉宮。
“成功了，筏晚舟終於死在我的咒術之下了。”
寧仙使看著一排排倒地的人形木偶，仰天哈哈大笑。
“真不枉我苦修巫蠱之術，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她本就長的慈眉善目，現下露出一股邪惡的笑容，竟也無半分凶狠的意味。
“我這一生，活在黑暗裏就算了，可我不能讓我的嬋兒和我一樣！”
她將人形木偶和符紙一同放在事先畫好的八卦陣裏，小聲地默念了幾聲秘咒之後，人偶和符紙便燃起了綠色焰火消失殆盡了。
她擺了擺袖子，檢查一切無虞後便快速地離開了密室。
可還沒走兩步，她便覺得胸口煩悶，仿佛有一股鮮血卡在嗓子裏。
“怎麽會，反噬怎麽會來的如此之快！”
她雖知道此巫蠱邪術會有反噬，可是隻要木偶倒地符紙碎裂就說明成功了，就算有反噬也不會有大礙的，隻是現在……
一位白衣飄飄的男仙使從旁路過，瞧見她臉色鐵青便上前攙扶道：“寧樊你怎麽了？”
她咬緊牙關拚盡全力壓抑體內的反噬煞氣，強忍著擠出了一句無恙便推開他的懷裏走了。
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行禁忌之法，處死筏晚舟之事若暴露了，小則自己以命抵命，大則可能讓林嬋甚至整個西海龍族陪葬。這個代價她付不起，也是龍族承擔不起的。
扶著高高的宮牆，她一拐一拐地走回臨泉宮，驟然間一陣東風起，寧樊的心裏生出一絲悲涼，回首千年她竟從未聽過林嬋喚自己一聲娘親。
“姑姑你去哪了啊？怎麽這樣疲憊？”
林嬋見她臉色慘白地走了進來，便趕忙從榻上起來走到她的身邊，還囑咐身邊的小宮娥去煮參湯過來伺候。
“我沒什麽大礙的，隻是近日身子有些不爽利。”
她抿著唇，擠出一絲笑意。
“姑姑，你這是要同我生分嗎？”
林嬋不滿地撅著小嘴，眉眼之間都是嬌俏佳人的可愛模樣。
她強忍著五髒六腑撕扯的痛，故作欣喜模樣道：“我有一個好消息，定能博公主一笑。”
林嬋見她病入膏肓的模樣，哪還有心思聽什麽好消息，一本正經地握著她的手道：“什麽好消息也比不上我姑姑的身體安康重要。”
她一邊說著一邊脫去寧樊的鞋襪，好讓她躺在榻上安心休息。
“我把筏晚舟咒死了，以後北寒君就是嬋兒的了。”
聽了她這番話，林嬋簡直不能壓抑心中的喜悅，她激動地晃著寧樊的身子道：“此話當真？”
早已虛脫了的寧樊，無一絲力氣再言語，便隻輕輕地點了點頭。
“公主參湯好了。”
小宮娥端著盤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外等候指示。
“放在這兒便出去吧，我來服侍寧姑姑就好了！”
林嬋指了指床前的白玉石桌上，隨後又給了她一個眼色示意她出去。
小宮娥瞪著大大的眸子似乎有點難以置信，平日裏傲嬌蠻橫的公主竟也會服侍人。
半晌小宮娥才回過神來，輕輕地道了一句諾，便轉身緩緩離開公主臥房了。
待小宮娥走遠後，寧樊強撐著身子道：“公主您是金枝玉葉，怎能委身為奴才做這些呢！”
林嬋聞言便皺起了眉頭，她拿起桌子上的湯碗，放在嘴邊輕輕地吹了吹，接著道：“姑姑可是要同我生分？姑姑待我如親身子女，我為姑姑做些瑣事又有何妨？”
寧樊聽了以後，心裏湧起一波又一波的熱浪，不自覺地眼淚奪眶而出。她張了張唇似乎想要說什麽，可因為體虛無力始終都未說出口。
“姑姑張嘴啊！”林嬋將一小勺的參湯放在嘴邊吹了吹。
隻見寧仙使噗的一聲吐了一攤血，便立馬昏死過去了。
林嬋看著地上烏黑發紫的鮮血，緊張到手不都不知道往哪放，半晌才回過神來嘶吼道：“快傳禦醫，快傳禦醫。”
一名伺候外圍的打掃仙子聞言便立馬趕了進去，看見一地的鮮血不由驚得後退了兩步道：“奴婢這就去通傳。”
“等一下。”林嬋大嗬一聲，眉頭都快要擰成麻線了。
那仙子驚臉都被嚇的慘白了，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什麽事，便一下子跪倒在地道：“請仙子指示。”
“請我們西海族醫仙，還有此事莫要讓旁人知曉，否則定讓你魂飛魄散。”
林嬋凶狠地盯著跪倒在地的仙子，一幅凶神惡煞的樣子簡直能吃人了一般。
“諾，小人這就去辦。”
那仙子著實嚇得不輕，剛起身就翻了一個跟頭，連滾帶爬的出了臨泉宮。
“姑姑你可莫要嚇嬋兒啊！嬋兒害怕。”
林嬋握著她的手，眼淚止不住地留著，哽咽到簡直無法呼吸。
寧樊的手越來越冰，嘴唇也漸漸開始發紫，呼吸也是時有時無。
“西海醫仙九日拜見公主。”
一位兩鬢斑白地老醫仙跪在地上行禮。
“九日伯伯快快請起，快來看看我姑姑這是何病症，可有法子解啊？”
林嬋邊說邊哽咽，緊張到語無倫次。
那醫仙先是瞧了瞧寧樊的模樣，便開始無奈的搖頭，接著又為她把了把脈同樣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站在一旁的林嬋見醫仙頻頻搖頭，忍不住發問道：“我姑姑這是何病？到底可有法子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