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 杜秀蘭病了

  辰一墨知道夏末現在傷心過度,導致陷入對自己的自我懷疑。


  他不斷親吻夏末的頸窩、臉頰,企圖讓她清醒一些。


  「末末,不怪你,真的不怪你的。」


  辰一墨任由夏末哭著,發泄她心中的難受。


  「末末,我知道你很難過,你哭吧,你盡情的哭,哭夠之後看看我,你還有我,還有天天,我們是永遠最愛你的人。」


  夏末哭得淚水鼻涕全沾在辰一墨身上。


  辰一墨一點沒有嫌棄,他伸出舌頭在夏末嘴裡撩撥著,含弄著,不斷吮著她裡面的津液,企圖用這種方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終於等到夏末沒有這麼激動的時候,抽離她,額頭重重抵著她,輕輕喘息著。


  「是我不好,在你這種時候還這樣對你,但是夏末,我不能看著你一直怪罪自己,你還有我們,我希望你可以感受到我的存在。你爸將你交給了我,我就一定會好好照顧著你。你要是覺得自己沒了爸在這世上很孤單,你就當我是你的爸好,你爸對你的好我可以加倍給你。」


  原本嚴肅的情話被辰一墨說得有些滑稽。


  傷心中的夏末也忍不住抿嘴一笑。


  看見夏末傷心了這麼多天終於露出笑容,辰一墨開心得像個傻子一樣,他輕輕咧開嘴,在夏末臉頰重重親一口。


  「生活我們還要繼續過下去,不管以後的路怎麼樣,我們是夫妻,我們要一起走下去。」


  夏末點點頭,她的聲音已經沙啞了,開口的時候差點說不出來:「嗯。」


  兩個人靜靜抱在一起,窗外雨水潺潺,連帶屋內有股涼氣,但是夏末在辰一墨懷裡,並沒有感到寒冷。


  辰一墨右手與她十指相扣,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讓夏末感到很安心。


  突然夏末想起什麼,問辰一墨:「你媽那裡還好吧,我今天看她總覺得怪怪的。」


  杜秀蘭是父親一生人最挂念的女人,杜秀蘭對父親的感情不會這樣淺才是,杜秀蘭平靜得太過詭異。


  辰一墨因為夏末的問題頓了一頓。


  杜秀蘭和葉庭的感情在兒子還有婆婆面前始終是一個禁忌的話題。在聽到葉庭死訊那一刻,杜秀蘭一直表現得很克制,似乎那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人到極致的悲傷往往不是用痛哭表現出來,杜秀蘭將自己的感情藏得這樣深,夏末擔心她將自己悶出病來。


  夏末輕輕道:「我知道你一直怪罪你媽背叛你爸,可是感情的事你也知道,有時並不是一句對錯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你媽一定有掙扎,有難過過。你爸離開了她,我爸也去世了,在這世上愛她的人可能一個人都沒有了。她一定很孤單。你是她唯一的兒子,可是她這一輩子都可能得不到你的原諒了。」


  辰一墨輕笑了下:「末末,你真是善良,這個時候你還能考慮到我媽的心情。」


  夏末頓了頓,眼神沉了去:「我只是不希望我爸死後都不能安心,她是我爸最愛的女人,就連我爸臨終前,打的最後一個電話都是打給她。」


  辰一墨眼神一斂,垂下頭來,下巴抵在夏末的頭上。


  「我會跟她談一下。」


  此時杜秀蘭直直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眼睛睜得大大的。


  從知道葉庭死訊的時候,她三天三夜沒有合上眼睛。


  她想大哭一場,卻根本哭不出來。


  只要閉上眼睛,她便能聽到葉庭笑嘻嘻的聲音:「你說你能嫁給我多好。」


  杜秀蘭的雙手抖抖索索地緊握住。


  如果那時她語氣好一些,緩一些,又或者答應他。


  是不是他走的時候遺憾可以少一點。


  可如今已經不僅僅是葉庭的遺憾,還會她的遺憾。


  她閉上眼睛,想象著葉庭就在自己身邊。


  她伸出手,摸去葉庭的臉。


  她要狠狠罵他一頓。


  這老東西,到死了還是辜負她。


  不是說好他們平平靜靜一起走下去了嗎,不是說好等她,原來又是他的甜言蜜語,全是假話。


  杜秀蘭手中摸到的事一團空氣,她瞬間睜開眼睛。


  巨大的哀傷向她襲來,她想呼吸都呼吸不了,好像一座重重的大山壓著她的胸口,壓得她胸口很重。


  「咳咳。」杜秀蘭不住地咳嗽。


  她實在受不住跑去洗手間乾嘔。


  面對鏡子那個憔悴惡女人,她壓根不敢看自己。


  葉庭走了之後,她一夜之間衰老許多。


  屬於她的年華已經不在,愛她的男人也不在。


  她對著鏡子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葉庭,你是不是怪我狠心,連你去世都不給一滴眼淚你。」


  杜秀蘭越笑越大聲,笑得不能自已。


  「葉庭,你知道嗎?你愛上一個狠心的女人,你居然敗在我手裡了。你不是風流一輩子嘛,快來呀,快來反駁我的話。」


  洗手間空蕩蕩的,回答杜秀蘭的只有她自己的迴音。


  杜秀蘭終於意識到,葉庭真的徹底離開了。


  她的眼眶升起一層越來越厚的濕氣。


  終於大滴的淚水流下來。


  杜秀蘭放聲大哭:「葉庭,你贏了,我哭了,我為你哭了。你回來,你回來呀。沒了你,你讓我怎麼活!我好想你,好想你!」


  杜秀蘭絕望極了,無盡的難受湧入她的心間。


  杜秀蘭病倒了,她已經很多天沒有回來辰天工作。


  她的病請了醫生來看,也檢查不出她究竟生了什麼病。


  但是辰一墨和夏末都很清楚,杜秀蘭完全沉浸在葉庭的去世的悲傷中回不來。


  辰老太太嘆了口氣:「你媽其實很苦,這麼多年來都是她一個人過。雖然她那樣做,我其實是不怪她的,我本以為她後半輩子會順順利利,沒想到……」


  辰老太太說不下去。


  夏末的臉色一樣凝重,她身邊有辰一墨,辰一墨陪她走出那段悲傷。


  可杜秀蘭似乎將自己一個人困在了死胡同,沒人能走進她心裡了。


  這幾天她就這樣無力躺在床上,誰和她說話都不理。


  夏末瞥了辰一墨一眼,現在能幫到杜秀蘭的只有他了。


  夏末等其他人退下,獨留辰一墨在杜秀蘭面前。


  他用這輩子從未試過的溫柔聲調對杜秀蘭道:「媽,該起來了,辰天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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