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待在原地別動,等我去找你
這次和前兩次不同,沒有一觸即退。
王錦藝輕輕吮吸蕭愛的嘴唇,舌尖嘗到女孩的甜美,情不自禁地想要吻得更深入,當他的舌頭試圖去撬蕭愛的齒關,蕭愛身上一震,本能地想躲開。
她有些被王錦藝嚇到。
哪知,王錦藝順勢扣住她的後腦勺,阻止她逃離的可能,蕭愛沒少在泡沫劇里看到激吻的鏡頭,但看別人是一回事,自己經歷又是另一回事,滑膩的舌頭闖進來,又躲不開,她脊柱都僵硬了。
但漸漸地,有股別樣的感受在口腔里蕩漾開。
心口砰砰亂跳。
許久,王錦藝終於放開她,兩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不知道是暖氣太熱,還是被親的,蕭愛顴骨的位置有兩團明顯的粉粉的紅。
艷若桃李,大約就是這個樣子,王錦藝冰涼的手指掐了下蕭愛的臉蛋,「臉紅幹什麼?」
蕭愛眼神迷離,瞪了他一眼,低頭咬唇,含羞帶怯的模樣,勾得王錦藝忍不住又纏著她的唇親吻了一陣。
蕭愛的長相不是時下流行的細腰大眼尖下巴,整體輪廓更加柔和飽滿,但她的身材和五官比例很好,尤其是五官,標準的三庭五眼,配合圓潤沒有攻擊性的臉部線條,有點古代女子的溫婉韻味。
當然,要忽略她大咧咧的性格。
「再親下去,天都要黑了。」蕭愛嘴唇被親得快要紅腫,以前真沒看出來,王錦藝成了男朋友會是這個樣子,簡直親個沒完。
「晚上想吃什麼?」王錦藝一手撐在蕭愛身後的椅背上,保持與她很近的距離,呼吸間,都是彼此的味道。
「隨便。」蕭愛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摳粉藍色的桌布,眼神有些躲閃。
「我這兒可沒有隨便。」王錦藝故意逗她,「要不再親一會?親飽了就不用吃了。」
「想的美!」蕭愛推開王錦藝,起身拎上包往外走,「我要吃火鍋!」
王錦藝拿上頭盔手套,笑著跟在後面。
兩人從咖啡廳出來,王錦藝問蕭愛:「你開車還是坐我的摩托?」
說完,似乎是想到什麼,他又說:「算了,你還是開車,天這麼冷,別把你凍著。」
「我不怕冷!」蕭愛挽住王錦藝胳膊,「還沒坐過你的摩托,我想坐……」
王錦藝瞅著她仰望自己的臉蛋兒,不覺一笑,從摩托後面的頭盔箱拿出一件壓縮存放的黑色羽絨服,抖開后拍了拍,羽絨服充滿空氣后變得蓬鬆。
「把這個穿上。」
那是一件男款,看著還很新。
不是長款,但蕭愛在身高上吃點虧,穿到她身上蓋住了大腿。
「誰的衣服啊?」
「除了我的還能有誰的?」
「你怎麼還隨身帶衣服?難不成隨時準備有女生坐你摩托?」
「以前是沒這準備,以後可不得隨時準備?」王錦藝幫她把兜帽戴好,又將頭盔套在她頭上。
蕭愛覺得腦袋有點重,不是很舒服,想摘下來,王錦藝握住她的手阻止,「不這麼戴我可不載你。」
「可是好重……」
「重是重點,但這樣安全,乖,別叫我擔心。」
王錦藝的話,叫蕭愛心裡開了花兒一樣,她透過頭盔鏡片看向身前的大男孩,「那你怎麼辦?」
「我沒事。」王錦藝回得無所謂,蕭愛有被保護的感覺,上路后,她緊緊抱著王錦藝的腰,到了附近的火鍋店,點鍋底時,蕭愛要了鴛鴦鍋。
王錦藝剛出院,不能吃辣。
想到他身上傷剛好點,蕭愛生出心疼和擔憂的情緒:「你這樣陪我跑來跑去沒關係嗎?傷口會不會疼?」
「早不疼了。」王錦藝口氣隨意,低頭拿著筆在菜單上一頓畫勾,畫完了遞給蕭愛:「看看有沒有要補充的。」
蕭愛掃了一眼,喜歡吃的都被勾了出來。
這家火鍋店的水果是自助的,點完菜,王錦藝起身去給蕭愛拿了好些愛吃的水果,這幾天天氣一直陰沉沉,兩人吃完火鍋,外面飄起了雪。
王錦藝看著光線下洋洋洒洒的雪花,再看看那輛停在不遠處的摩托,這一瞬間,從來沒考慮過買車的他,萌生了買輛車的衝動。
以前自己騎著摩托風裡來雨里去,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有了另一半,總要替對方著想。
蕭愛是生活在溫室里的花朵,沒道理跟他在一起之後,就要承受風吹雨打。
跟著男人吃苦,是一個女人的品格,不讓女人跟著自己吃苦,是男人的責任和本事。
「想什麼呢?不走啦?」蕭愛已經穿上了那件黑色羽絨服,兜帽也自覺戴上了,露出來的五官,明媚又敦厚。
她沒抱怨雪太大,早知道開車過來的話,像是接受了現有的條件。
王錦藝笑了笑,舉起頭盔往她腦袋上套,套到一半,王錦藝看著鼻子往上的部位都被頭盔覆蓋的女孩,她的唇形很好看,唇線清晰,質感細膩,小小的唇珠可愛俏麗,微微張開的樣子,露出兩顆半截門牙。
「幹嘛不動了?」蕭愛問他,睜開眼,卻又什麼都看不到。
「喂!」蕭愛想將頭盔往下拉,只是下一瞬,嘴巴被王錦藝吻住,熟悉的感覺,讓她愣了一下。
王錦藝兩手的手指還扶著頭盔,手掌托著蕭愛的臉,蕭愛緩緩抬手摟住他的腰。
兩人相擁的畫面,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一直回到家裡,蕭愛臉上依然滾燙。
喜歡王錦藝的感覺與當初喜歡季思源不一樣,相同的是,都讓她感到快樂。
「怎麼這麼晚回來?」一進門,被余有韻逮個正著。
蕭愛頓時一臉心虛。
余有韻見她這樣,心裡有數:「跟小王在一塊?」
蕭愛換鞋,「嗯,一起吃火鍋了。」
「他不是剛出院?怎麼不吃點好的?火鍋容易上火,也沒營養,不利於他身體恢復。」
蕭愛愣了一下:「他也沒說不吃……」
「你呀,一點不知道為別人考慮。」余有韻從蕭愛話中聽出王錦藝對她的遷就,欣慰的同時也擔憂。
熱戀中男孩遷就女孩很容易,婚姻中卻很難一直保持。
余有韻又想多了。
「我渴了,想喝奶昔……」蕭愛跟母親撒嬌,余有韻點了點她的腦門:「饞貓,等著。」
「謝謝媽!」蕭愛開心起來。
進客廳剛把包放下,接到王錦藝的電話,問她到家了沒。
蕭愛臉上立刻笑開花:「剛到,你呢?」
「我也剛到。」
兩人聊了一會兒,感覺有說不完的話,余有韻端了被草莓奶昔出來,就看見她一臉甜蜜地窩在沙發里打電話。
奶昔放在茶几上了,余有韻說了句:「早點睡。」然後回了房。
時間過得不知不覺。
結束通話時,已經十點多了。
蕭愛喝完那杯奶昔,起身打算回房睡覺,玄關處進來一人。
是蕭硯。
蕭愛立刻站直:「三哥,你回來啦?」
蕭硯淡淡點頭:「還沒睡?」
「馬上就回房睡了。」蕭愛討好賣乖:「三哥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吧?」
「不必。」蕭硯沒刻意端架子,但說話時依然顯出高高在上的氣勢。
蕭愛讓他走在前頭,自己拎著包跟在後面,要是自己在前頭,她一定如芒在背。
蕭硯走到緩步台,她才剛到樓梯腳。
手機忽然響。
看了看屏幕,是蘇玉琢的電話,接聽,她先喊了聲:「蘇蘇。」
蕭愛沒注意到,前頭那人的腳步有短暫的停頓。
電話里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聽蕭愛咋呼起來:「怎麼會這樣?這司機也太壞了!怎麼能把你丟高速上,外面正下著雪呢!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開車去接你。」
「你自己小心點,離服務區遠不遠?要不你到就近的服務區等我,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就算沒壞人,這麼冷你也要凍感冒……」
余有韻從卧室出來想看看蕭愛睡沒睡,一推門就聽見她著急忙慌的聲音,等她掛了電話,余有韻站在二樓樓梯扶手邊問:「出什麼事了?」
蕭愛仰頭回:「是蘇蘇,她被雜誌社派去杭州出差,今天坐大巴回來,高速上出了點故障,結果車修好走的時候把蘇蘇給落下了,她現在一個人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高速上,我得開車去接她。」
「可你一個女孩大晚上開車跑那麼遠也不安全……」余有韻不放心,正好瞅見蕭硯上樓來,於是道:「阿硯,你替小愛去一趟吧?」
蕭硯看向她。
余有韻又道:「你開車比小愛穩妥。」
這時,蕭愛手機里進來條信息,是蘇玉琢發來的定位,蕭硯看向她:「把地址和她電話給我。」
……
蘇玉琢被困在河北與天津交接的京滬高速上,距離京城,有將近三個小時的路程,夜這般深,天又下著雪,一個女孩子,十分危險。
蘇玉琢拖著行李箱,沒有亂走,背靠著高速中間隔離帶的高高水泥牆,行李箱立在旁邊,每駛過一輛車,她都會警惕地望著那車從自己眼前滑行而過。
身處這樣糟糕的環境,她內心有害怕,也有無助。
北風夾著雪花胡亂拍打在她臉上,寒意無孔不入地往她衣服里鑽,將她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吞噬乾淨。
最後冷到軀體沒有了知覺。
等待漫長而難熬,她忍不住蜷縮成一團。
忽然想到姐姐曾笑著給她講過的一段經歷:蘇粉雕初來京城,是抱著找到生父的信念,她天真地以為,找到父親,她和妹妹就不再是沒爹的野孩子,家裡的困難也將不再是困難,所以帶著僅有的一點錢,義無反顧地來了。
結果卻是,被人騙光僅有的那點盤纏,那時正是冬天,也是風雪交加的時候,她在京城欣欣向榮的街道角落睡了三天,據她說,那三天里,每一個夜晚來臨,她都以為自己活不過第二天。
後來,她遇到了位好心人,給她吃了飽飯,讓她住舒適又溫暖的房子,還答應幫她尋找生父。
再後來,她明白這世上根本沒有陌生的好人。
她被那人騙進牡丹花下,從此山高水遠,她再也走不回來時的路,只能在骯髒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那時候,她剛十七歲。
十七歲的女孩,花一樣的年紀。
……
手機響的時候,蘇玉琢陷在回憶里不能自拔,默了許久,才用凍僵的手去掏口袋裡的手機,手有點抖,好不容易接通,手機里傳來蕭硯冷感的詢問:「你在哪兒?」
蘇玉琢聽見他的聲,沒多少意外。
她看了看四周,左右都是一樣的路燈,無限延伸,似乎永遠都到不了頭。
「我不知道……」她的聲音,帶著脆弱和微微的顫抖。
手機里沉默了片刻,蕭硯問她:「你是不是在發定位給蕭愛的地方?」
「嗯。」
「待在原地別動,等我去找你。」
說完,蕭硯沒掛電話,蘇玉琢聽到聽筒里傳出蕭硯輕微的呼吸聲,隔著手機,似乎帶給她一絲溫暖。
很快,蘇玉琢從呼嘯的風聲里聽到似有若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左右兩邊的路都沒有人影,她站起身,朝身後隔著一條隔離帶的路道看過去,猛然對上蕭硯的眼睛,她目光滯了滯。
蕭硯只離她一個隔離帶的距離。
半人高的花壇,栽著一排齊頭剪斷的青松,落了白雪的模樣,像一顆顆沒有尖的聖誕樹。
微弱的燈光下,蕭硯嘴裡吐著急促的白霧,他身後的應急車道上,穩穩停著一輛黑色越野車。
雪花落在蕭硯藏青色的大衣上,落在他精心打理的頭髮上,落在他斜飛入鬢的鋒利眉梢上,微弱的光線給他挺拔的身軀蒙上了神秘的氣息。
蘇玉琢第一次在面對他時,生出愧疚的心思。
蕭硯掛斷電話,把手機放進大衣兜里,利落地躍過花壇,將蘇玉琢的行李箱搬過去,然後爬上花壇,朝她伸出手。
蘇玉琢看著面前紋路深刻的掌心,沉默片刻,緩緩把手放在他手心裡。
他的手很暖和。
借著蕭硯的力道,蘇玉琢輕易上了花壇,蕭硯先下去,也沒詢問一聲,直接把摟著她的腰,將她抱下地面。
蘇玉琢先跌進他懷裡,隨後雙腳才落了地。
他的懷抱也很暖,與他冷漠的氣質給人的冰冷感覺一點都不一樣。
「謝謝。」蘇玉琢小聲道謝。
「走吧。」蕭硯拉著她的行李箱拉杆,帶頭先走了。
此時已經凌晨兩點,路上車輛很少,蘇玉琢邊走,邊望著蕭硯挺拔冷酷的背影,他打開後備箱,一隻手將她沉重的行李箱提進去,然後關上後備箱。
發出嘭一聲響,在深夜裡顯得尤為悶重。
「上車。」蘇玉琢到了跟前,蕭硯邊拉駕駛座車門,邊開口。
蘇玉琢正準備系安全帶,蕭硯拿過導航儀上的抽紙給她,「外套脫掉。」
車內溫度很高,蘇玉琢外套本就有些潮濕,又落了一層雪,雪遇到高溫很快融化,蘇玉琢脫掉外套,裡面是件修身的乳白色打底衫,貼著她身體,顯出身材的曲線,蕭硯脫下大衣裹在她身上,然後啟動了車子。
「謝謝。」
除了這兩個字,蘇玉琢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車子沒有返回,一直往河北的方向開,到最近的出口下高速,蕭硯把車開到附近的城鎮,輕車熟路找到一家快捷酒店,要了兩間房。
「不好意思先生,只剩一間標準間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前台戴上眼鏡查了查電腦,給出抱歉的回答。
蕭硯並沒多猶豫,「開。」
一個字,顯出他惜字如金的本性。
蘇玉琢看向蕭硯,目光閃動,不過最終沉默,默認了他的決定。
辦好手續,兩人在前台見怪不怪的目光下走向電梯。
到了房間門口,蕭硯卻把房卡遞給她:「進去吧。」
蘇玉琢一愣,顯然蕭硯此舉不在她預料之內,「那你……」
蕭硯看著她,沒說話。
那眼神,像帶著探究和審視,蘇玉琢沒由來有些緊張,沒再說什麼,轉身用房卡打開門。
走進去,回頭看了眼蕭硯,隨即就要關上門。
蕭硯卻在這時出聲:「要把你行李箱拿上來么?」
他說這句話時,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笑,像看穿了一個人的把戲之後,漫不經心露出的譏諷。
蘇玉琢一瞬間心臟幾乎停跳,反應過來后說了一句:「不用!」,然後嘭地關上了門。
背靠著門板,只覺呼吸不暢。
門外很快傳來皮鞋踩在劣質地毯上的聲音,漸漸遠去。
蘇玉琢想了想,很快明白漏洞出在哪裡,她告訴蕭愛,自己乘坐的大巴在高速上出了故障,維修過程中自己下車活動,被大巴司機遺漏在原地。
可,哪個乘客活動會把笨重的行李箱隨身帶著?
如果換成蕭愛來接她,蕭愛不會察覺到什麼,蕭硯只怕在隔離帶見她的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把戲。
蘇玉琢眉眼間浮上頹敗的情緒。
和蕭硯玩心眼,自己果然太嫩了些。
但低頭瞅見還穿在她身上的男式大衣,眉間的陰霾消散了些許。
看穿了她的把戲,還把衣服給她,是不是說明,自己對他,也不是一點影響力沒有。
……
此時,蕭硯回到了車裡,將駕駛座靠背調節好,仰躺著點了根煙,男人修長雙腿搭在導航儀上,樣子慵懶。
車窗降下,時不時有隻骨節分明的男士大手伸出去點煙灰。
眼前不禁浮現在隔離帶見著蘇玉琢時,她回頭的那個瞬間,周遭白雪皚皚,唯有她的紅唇成了唯一的色彩,那雙眼睛流露出的倔強,仿如傲然枝頭的一朵素色寒梅。
有點小心思,也是只小心思而已。
蕭硯不以為意。
……
蘇玉琢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快十一點鐘。
醒后看了看手機,只有蕭愛的電話,蘇玉琢給她回電,蕭愛先抱歉說:「對不起啊,昨晚我一不小心睡著了,也沒問問你情況怎麼樣……」
「三哥找到你之前,沒遇到壞人吧?」
蕭愛緊張兮兮的,得到蘇玉琢一句:「沒有。」才拍著胸口吁氣:「那就好……那就好……」
「那你們回京城了沒?三哥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還沒,在附近鎮上落腳了。」
「住酒店啊?」
「嗯。」
「唉,三哥不愛說話,讓你和他同行,也為難了。」說完,蕭愛像想到什麼,尖叫:「三哥沒在你身邊吧?別聽見我說他壞話啊!」
蘇玉琢笑:「不在。」
頓了頓,她真誠道:「昨晚謝謝你。」
「別謝我,要謝就謝三哥,是他冒雪去接你的……」
蘇玉琢沉默。
蕭愛又說了幾句,收了線,蘇玉琢走到窗前,窗外是旁邊樓房的屋頂,覆了厚厚一層雪。
洗完漱,她翻出昨晚蕭硯打來的電話號,她記住了后四位,8888。
像這種吉利的電話號,運營商一般都高價出售,做生意的人似乎都很信這些。
------題外話------
還有一更,要很晚,明天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