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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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之面癱著臉仰頭瞅顧雲飛。
你瞧, 不是我一個人喊叔叔的。
顧雲飛將她塞進車內，替她關好車門后才轉身。
他漫不經心的瞄了一眼蘇寒，嗤笑冷淡的道：「你是哪家的小子, 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能隨便和我攀親的。」
他那狹長冷冽的眼看蘇寒的樣子彷彿在告訴他：你是哪裡來的垃圾，別隨便亂碰別人的東西。
蘇寒剛想說什麼, 顧雲飛已經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一踩油門，車子飛了出去，留給他一屁股的車尾氣。
*
車內，楚小之鼓了鼓臉頰，語調幽幽的道：「你沒有捏他的臉。」
同樣是喊叔叔，為什麼被掐的只有她。
「為什麼？」她問。
「閉嘴，小之。」他握著方向盤，心情明顯不好。
他生氣了……為什麼？
她玩著書包帶子, 扭臉看著車窗外。
一路沉默，直到回到市中心的公寓，兩人都沒有開口。
*
進了屋, 楚小之拎著書包噠噠噠的就要回客房, 卻被他一把拽住。
顧雲飛冷著臉：「那傢伙是什麼人？為什麼纏著你。」
她瞄了一眼被拽住的胳膊，想了想班主任的介紹：「班長，負責接待轉學生的。」
「只是一個普通的班長會熱心到這種程度？」他眯眼，氣勢逼人。
她想了想, 補充道：「還是同桌。」
「同桌！？」
顧雲飛眼裡冒火：「西高現在已經墮落成這樣了, 隨隨便便就讓男女同桌是想怎樣, 你的班主任到底在想什麼！」
他掏出手機就要給班主任李梅打電話，楚小之伸手抓住了他的電話。
「放手。」
「不要。」
「小之，放手！」
「不要，你是活在哪個年代啊，男女同桌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你別找李老師麻煩。」
她死死的抓著他的手機，哪怕力量敵不過他，她也沒放手。
李梅是個溫和的好人，也是個負責的班主任，那個人看她的眼神帶著溫暖和善，她不想給這樣的人添麻煩。
「你就那麼維護你那個同桌？」
他的語調有些冷，薄唇微翹，笑得比以往每一次都冷。
她有些怔楞，因為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
顧雲飛抽出手機，她習慣性的去抓，卻撲了個空。
腳下絆了下，只來及抓住他的衣服，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直直往地上摔去。
「痛……唔，不痛……」
預期的疼痛沒有降臨，她軟綿綿的哼了聲。睜開眼，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孔。
木地板上，她下，他上。
她倒下的瞬間也拉倒了他，他一隻手護住了她的腦袋，另一隻手扣在她的腰上，以一種近乎於擁抱的姿勢抱著她，耳邊都是他的呼吸聲。
他沒有動，也沒有放開她，就這樣壓著她，眼神深邃到讓人看不懂其中的情緒。
「顧……雲飛？」她想抬手推開他，卻不得動彈。
他伸手輕輕撫上她的下巴，一點一點湊近，聲音沙啞低沉的有一種難以抗拒的性感誘人，「摔疼了嗎？」
「……沒有。」楚小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渾身緊繃。
這樣的顧雲飛……她沒見過！
「小之……」他的聲音輕的近乎呢喃：「只要是關於你的事，我就無法冷靜。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不、不知道。」她忽然有點害怕現在這個人，這人眼裡的情緒那麼深，讓她覺得……好恐怖！
他彷彿魔怔了一般，緩緩低頭，手指一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無法扭頭避開。聲音暗啞低沉：「因為你是我重要的……」
她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顧雲飛，你清醒一點！」
「！」
他猛然停住了逼近的動作，垂眼看著她的手。
她的手在顫抖，她在害怕。
她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的面癱，但眼底深處卻有著……恐懼。
她怕他！
那樣子彷彿下一秒就要遠遠逃開，再次無法忍受待在他身邊。
「顧雲飛？」
她的聲音依舊軟綿綿的，卻多一分小心翼翼。這讓他勾了勾唇，卻笑不出來。
他沉默的將她拉起來，泡了杯熱巧克力塞進她手中。
看她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抱歉小之，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學我有點反應過度了。我只是擔心你是不是能適應西高……」
楚小之捧著杯子，熱巧克力暖呼呼的讓她的害怕褪去幾分。她低低的道：「李老師是個很好的人。」
所以她不想給老師添麻煩。
「我知道了，是我不好，班主任那樣安排想必也有她的考量。」
他笑了下，然後神色認真的道：「但是小之，你還小，不能早戀，知道嗎？」
早戀？
和誰？
她的眼底浮現困惑，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見她聽進去了，他起身走向廚房，「我去做晚飯。」
「顧雲飛……」她喊住他，猶豫了幾秒才小聲開口：「你剛剛說我是你重要的……什麼？」
他背對著她，臉上神色很冷，聲音卻無比正常。
「你是我重要的家人。」
家人……
楚小之捧著杯子愣住，默默的品嘗著這個陌生的詞。
*
廚房內
水流聲嘩嘩響著，要被料理的蔬菜隨意的堆在水龍頭下。
顧雲飛靠在料理台前，明顯在發獃。
纖細的身子，柔軟的觸感，就連髮絲都軟軟的。她身上有著香甜的氣味，哪怕她總是面癱著一張臉，依舊是軟綿綿的誘人。
讓他覺得她是如此的陌生，卻也如此的……讓人情難自禁。
「真是長大了啊……」他眼神黑沉的嘆息了一聲。
剛才他差點失去理智了，原來他引以為傲的防線在她面前是如此脆弱。她甚至什麼都沒做，他就差點潰不成軍。
也難怪才去上學第一天，就有蒼蠅往她身邊湊。
「什麼長大了？」
李洛忽然笑嘻嘻的湊過來，伸手關上了水龍頭：「這麼浪費水。」
顧雲飛緩緩放下手，掃了他一眼：「你來幹什麼。」
李洛笑得燦爛：「小丫頭今天第一天上學，我也很關心啊。」
嘖，這模樣，感覺發生了什麼事啊。
陸航說這傢伙今天泡在西高一整天，中午看見小丫頭和同學去餐廳吃飯都黑臉。
想到這，他賤兮兮的問：「雲飛，小丫頭今天上學怎麼樣？」
「你沒上過學嗎？」問的這什麼爛問題。
「我聽說班上的同學都很照顧小丫頭啊，那你以後也不用太擔心了。」
顧雲飛冷哼一聲：「居心不良的照顧，不要也罷。」
「嘖，你想太多了吧。」
「她是我的家人，我自然不能看著什麼蒼蠅都在她身邊飛。」他說的義正言辭。
家人！？
李洛先是震驚於顧雲飛對楚小之的重視，都能讓他說出『家人』這兩個人了。
然後他想了想，不對啊。
只是家人的話，顧雲飛對楚小之的獨佔欲也太過了吧。哪有家人因為同學多照顧了下小之就生氣的，不是應該高興小之終於交到朋友了嗎？
在他看來，顧雲飛對楚小之的感情很危險。
可是看他的神色，難道這傢伙自己沒有自覺？
「雲飛，那你對小之難道是傻爸爸心態？」他還是決定試探下。
顧雲飛懶的理他，轉身開始料理那些蔬菜。
見他不理人，李洛沉思了下。
這樣也好，沒自覺的話，那起碼不會犯罪！
想通了后，他東瞅瞅西看看，一臉的感慨：「能吃到你做的東西還真是難，明明有一手好廚藝卻不愛下廚。認識你這麼多年，我還要靠蹭小之的才能吃得到，心酸。」
「沒有你的份。」顧雲飛冷酷的打碎了他的幻想。
李洛一臉的不可置信：「顧雲飛，顧少，我和你認識了十一年，你竟然這樣對我。是誰今天忙的腳不沾地替你處理工作，讓你可以悠哉的泡在西高偷窺小之的！」
顧雲飛一刀斬下，將土豆完美的劈成兩半。
這力道讓李洛嚇了一跳，他抖抖索索的擠出聲音：「就算你威脅我，我也不怕，我要吃飯。」
「那就閉嘴滾出去。」他冷眼一掃，成功讓李洛滾遠了。
李洛滾出去后想了想，不對啊，他是來提醒顧少從明天開始就不能這麼混了，片場那邊一大堆工作等著呢。
於是他鼓起勇氣又滾進了廚房，為了不被嫌棄，他一句廢話都沒有噼里啪啦的說著重點。
「從明天開始《墜仙》就要開機了，新的女主角的戲份要從頭拍。早上九點你必須出現在片場，否則我死給你看！」
說完，他迅速的又滾了出去。
廚房內，顧雲飛嘖了一聲，低罵了一句。
*
這是她第十次被喊『卡』了！僅僅一個鏡頭就被喊停了十次！
顧雲飛坐在場邊的導演椅上，長腿交疊，下巴微抬的指了指她：「你，可以滾了。」
新晉小花旦的臉色因為這句話而徹底的扭曲：「你什麼意思，這電影我是女主角！」
「一個毫無演技可言，遲到早退，拉慢拍攝進度，鼻孔朝天的女主角？我的劇組不需要你。」
他嗤笑，扭頭吩咐：「去告訴製片人，重新選角，這種挾資進組的木頭花瓶給我請出去。」
副導演一臉為難的努力做和事佬：「顧導，這不好吧，這次這是大男主戲，女主角本來就沒多少戲份，要不湊合一下？而且投資商指明了要她演女主角的。如果換人，那投資方那邊會撤資的……」
新晉小花旦因為顧雲飛毫不留情的毒舌而暴怒，她也顧不上維持表面上的和諧了，飽含威脅的怒視他：「你敢換掉我，我就立刻讓投資方撤資，你這個破爛劇組也要倒台！」
「倒台？」
顧雲飛輕笑一聲，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眼眸半眯，那張俊美漂亮的臉孔猛然逼近，讓她一下忘了要罵的話。
「我顧雲飛會缺錢？要不是選女主角時我不在，你背後那金主就算砸再多的錢，你也進不來我的劇組。現在給我帶上你的錢滾出去，放心，違約金一分都不會少給你。」
他這話是笑著說的，明明是唇角微翹，卻透著傲慢矜貴的冷淡。
在陽光下他的瞳色都比一般人要淺，淡淡的淺茶色卻無比深邃，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雍容昂貴的藝術品，迷人而危險。
新晉小花旦的臉色通紅，當顧雲飛放開她時，她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要被抽干，心跳的飛快。
「今天的拍攝暫停，等重新選完角在開工，散了。」
顧雲飛抬手看了一眼表，冷著臉往片場外走。
片場內的人鴉雀無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有細碎的聲音響起。
「顧少今天心情很惡劣啊，以往都忍了，今天居然爆發了。」
「可惜那個新晉小花旦了，臉長得挺養眼的。這下不但丟了女主角，還被顧少勾了心。」
「嘖，顧少的性格還是那麼惡劣，明知道沒多少女人能抵抗，還笑成那樣子。有才有錢，還有一張逆天的臉，也難怪那些女人前仆後繼的想要跳上他的床，可惜沒人成功過。」
「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等著選角換人唄。投資方拿資金威脅顧少，簡直是腦子有坑。別說顧少自己就不缺錢，他可還是那個顧家的人。」
「是啊，那個顧家呢……」
*
顧雲飛甩上車門，踏入他位於市中心的高級公寓。這裡一梯一戶，隱私環境都很好，是他最長住的地方。
「雲~~飛~~」
才踏出電梯，一道香軟的身影撲了過來：「今天你的小甜心要來了嗎？讓我也見見。」
顧雲飛側身閃開，掏出鑰匙開門：「什麼小甜心，她叫楚小之。」
「楚小芝？芝麻的芝？」
香軟的女人是個大美人，波浪長發，櫻色的口紅讓她看起來猶如嫵媚的貓。
「之乎者也的之。」他糾正。
「哦，楚小之，好奇怪的名字。」
她撩了撩頭髮，挨在他身旁，狀似不滿的道：「你一貫都不喜歡別人踏入你的地盤，我認識你八年多，身為你的好朋友，偶爾想留宿你都不同意。現在你居然容許她住在這裡？才是個十七歲的小丫頭，你和她非親非故為什麼要收留她？」
他打開門，不耐煩的道：「這不關你的事，回去找你家男人去。」
「你居然這樣對我，我的心好痛！」
女人一臉震驚，嚶嚶假哭的撲向他。
顧雲飛一個沒留神被她撲倒在玄關的地上，他皺眉正想推開她，卻聽到一道軟綿綿的聲音出現在頭頂。
「你們是打算上床嗎？」
顧雲飛和女人同時抬頭，看到纖細的少女站在不遠處。
纖細的手腕和腳踝，沒有帶飾品，乾乾淨淨的。黑色的長發襯的她膚色更白，有一種透明的精緻感。眼睛和發色一樣，黑如點漆，哪怕在華國，也是少見的純正美麗的黑色。
「好漂亮的孩子……」
女人不自覺的看呆了，喃喃自語。簡直就像是一尊精緻的人偶娃娃，讓人想要伸手碰一碰她，看她是不是真的存在。
顧雲飛推開女人，走到少女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誰教你說的這種話？女孩子不要隨便把上床掛在嘴邊。」
楚小之掏出華語詞典翻了翻：「上床，1，登上床鋪。2，人臨終時，易床而卧。3，發生性關係。你們是3，我沒有用錯詞。」
顧雲飛，「……」
他抽走少女手中的詞典，將來湊熱鬧的女人掃地出門，然後指了指沙發示意少女坐下。
「你的監護人將你委託給我照顧，直到你成年為止。你住在這裡，這裡就是你的家。客房已經改裝成了你的房間，還缺什麼就告訴我。」
「哦。」少女輕輕軟軟的應了一聲，臉上是一貫的面癱。
顧雲飛斜依在沙發上，單手撐著下巴看她：「你之前一直在國外，現在回來華國還習慣嗎？」
「沒什麼習慣不習慣的。」
她的漂亮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無論在哪裡，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
顧少的眉頭抽了抽，眯著眼有點不爽。
這個孩子……和她那張漂亮的臉蛋比起來，性格還真是差。
端坐在對面的楚小之也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腦海里翻騰著名為『顧雲飛』的標籤。
帝都顧家的小兒子，擁有著常人難以達到的俊美漂亮。以帝都大學商學院第一名跳級畢業卻沒有踏入商圈，反而跑去混娛樂圈當導演。
二十歲玩票性質導的第一部網劇一炮而紅，刷新了當年網劇播放量的歷史。
二十一歲第一次執導電視劇，收視率直接爆表，成為了導演圈子異軍突起的黑馬。
二十二歲開始執導電影，以新人導演之資拿下了當年電影總票房的第三名。
從那以後，顧雲飛這個名字就是票房保證，他的電影通殺各大票房榜，本人也成為圈內受人追捧，男神一般的存在。
漂亮的臉，不菲的身家，性格隨便到帶女人回來玩……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收留她？
他和她那個名義上新監護人是什麼關係？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她突然開口。
對面顧雲飛懶洋洋端起咖啡，微微抬了抬下巴以一種『恩准』的姿態示意她可以說了。
「你是蘿莉控嗎？」
顧雲飛差點被嗆住，咳嗽了幾聲才緩過來。
他眯眼看著她：「你再給我說一遍。」
「蘿莉控，對小女孩具有保護慾望和接近慾望的男性，有時具有某些不純潔的意圖，多為大叔。」
楚小之想了想，補了一句：「雖然我外表看起來比較小，但我已經滿十七歲了，不算蘿莉了不好意思……唔……」
『哐——』
她話沒說完，對面那個懶洋洋的男人突然一腳踹上了茶几，金屬質地的茶几發出巨大的響聲，也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說夠了嗎？」
他的臉色很冷，眼神充斥著危險。
「你是想親身體會一下大人間才會做的事嗎？」
他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張俊美漂亮的臉緩緩靠近，帶來的壓迫感幾乎讓人窒息。
楚小之看著他越來越逼近，雖然臉上面無表情但身體不自覺的緊繃。
她幾乎整個人被他圈在他和沙發之間，無處可逃。
就在她思考著要不要踹開他時，臉頰一痛，她獃獃的感受著自己的臉頰肉被人捏住的痛。
「你*%%*……」
她的臉頰被人捏住，那人還往兩邊扯，讓她吐出的話都有點口齒不清。
「明明長得這麼可愛，性格還真是差勁。」
顧雲飛彎腰捏著她的腮幫子肉，下手毫不留情：「做錯事的小孩子就該得到懲罰，你是想被打屁股嗎，小丫頭。」
打、屁、股！
楚小之面無表情的臉有點裂，這種自從六歲后就不曾出現過的懲罰簡直讓人羞恥度爆表。
她狠狠的瞪著眼前的男人，眼裡冒火。
他要是敢打她的屁股，她就咬死他！
男人輕笑：「再瞪我，我也不會鬆開的，說了這是懲罰。除非你承認錯誤，道歉。」
誰要道歉！
楚小之瞪得更用力，努力無視被捏變形的臉頰。
接收到她的抗拒，顧雲飛惡劣的勾了勾唇，修長的手指捏的更起勁。
「啊，手感不錯啊。」
「居然能拉這麼長，這樣好像在揉面。」
「嘟在一起也不錯嘛，你看，變豬臉了。」
「唔，噗——這樣好醜，哈哈哈哈。」
她呆住了，震驚於眼前這人如此惡劣的一面。
正常成年人會這樣對待一個第一次見面，才十七歲的少女嗎？
「……%￥#。」見他絲毫沒有停手的跡象，她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你說什麼？大聲一點，我聽不清。」他翹了翹唇角，露出一個迷人漂亮的笑容，手上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