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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反黑聯盟

  宋雲闕自幼深知孫白娘心思,對孫白娘能直接下手謀殺許錦言並沒有太驚訝,令她驚訝的是,許錦言居然這般莽撞的直接找上了孫白娘。


  許錦言心中暗自嘆氣,但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己此番行事莽撞,但是為了儘快將此事解決,便也就只有出此下策了。


  孫白娘今日給許錦言下了毒,一定會密切關注許府的動靜,許府若是超過一天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三天之內,孫白娘必將臨門。


  許錦言已經給了孫白娘太多的暗示,孫白娘早該想到,她所知道的事已經遠遠超出了孫白娘可以讓他人知曉的範疇。


  許錦言轉頭對宋雲闕道:「三天之內,她一定會找到我。屆時我希望你能出面幫我勸她,只有勸阻住她,才能保下孫慧兒和很多很多人原本平順的人生。」


  前世孫白娘之所以能那麼無所顧忌的將陰謀施展,其中必有因為英國公府倒台,世人以為宋雲闕已死的原因。唯一的女兒已死,孫白娘自然不管不顧,她孑然一身,又什麼好怕的。


  但今生宋雲闕還在,孫白娘就算不得無牽無掛之人,既身有軟肋,就要以軟肋出發,只有勸住孫白娘,前世的那場腥風血雨才不會再起。


  宋雲闕嘆息道:「只願我真的能勸的住她。」——


  婚事算是定了下來,張正曾同許錦言說三月二十六日成婚,但是這個日子當然得同許朗商議,不知道張正用了什麼法子,居然就真的讓許朗同意了這麼近的一個日子。


  皇帝賜婚,一般都是半年內完婚。而張正和許錦言的婚禮,卻是在半月內就被商議定好。婚禮日期傳到皇宮的時候,慶裕帝當時正在同蘭美人下棋。


  慶裕帝落下一枚棋子,頗有些笑意道:「這個張正,還真的是忍不住。婚都賜了,又沒人能和他搶。他那麼著急做什麼。」


  王公公只是笑,「張大人同寧安郡主姻緣天成,早早定下來也是好的。」


  呼延蘭小心的瞧了一眼慶裕帝道:「婚事這樣快被定了下來,不是說明他們重視陛下的旨意么?」


  這話便是有些胡言亂語了,皇帝的賜婚,通常的規矩都會拖延個半年,有的甚至還會一年後才完婚。但是呼延蘭是回紇人,不懂北明風俗,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胡話不僅不會讓慶裕帝厭惡,還會讓慶裕帝以為她性格單純,更加憐惜與她。


  這不,慶裕帝聽完呼延蘭的話便是哈哈一笑道:「蘭美人的話說的有理,這說明張正重視朕的旨意,這才如此快的完婚,和他著急想娶寧安一點關係也沒有。」


  說完這句話,慶裕帝看著一臉懵懂的呼延蘭又是一笑,呼延蘭生的美艷,當臉上浮現出那種少女般的無知懵懂,就會出現一種交雜生動的奇異美麗。慶裕帝看的心裡一癢,便伸出手摸了摸呼延蘭的臉頰道:「你好像和寧安還挺有緣分的,上回還替她證明了清白。」呼延蘭心裡稍微慌張了一下,但是面上依然是那般美艷逼人,「那日偶然見到了郡主,沒成想臣妾還能幫郡主證明清白。臣妾一個外邦人,總覺得自己在北明毫無用處,那日卻在機緣巧合之下幫了郡主,這讓臣妾心裡一直有一點小小的竊喜,好像臣妾也不是那麼沒用。」


  呼延蘭這一番話的重點全在偶然兩個字上,她是一個外邦人,能幫助許錦言都是偶然,不是她有意為之。


  慶裕帝聽著這樣一個美人的無用論,憐香惜玉之心大起,「你怎麼能是毫無用處呢,你看你,又會跳舞又會彈琴,還能跟朕聊天解悶,還生的這樣美。以後可再不許說這樣的話了。」


  呼延蘭點了點頭,乖巧而順從。


  慶裕帝看這樣乖巧的一個美人瞬間便動搖了心神,上前握住了呼延蘭的手。王公公自然是極有眼色的,立馬示意旁邊的小太監一同退下。


  隔日早朝,慶裕帝處理完政事之後大肆嘲諷了一下張大人急不可耐娶妻的行為,還將張大人曾以命相逼求娶寧安郡主的事情廣而告之。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紛紛震驚於張大人膽大和深情。張大人同寧安郡主的這樁婚事,從前不少人都以為是慶裕帝亂點的鴛鴦譜,白瞎了張正這麼大的一個才子。


  結果現在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人陛下的責任,陛下多英明神武,怎麼會亂點鴛鴦譜。分明就是你張正以命相逼,仗著自己有才華,慶裕帝捨不得讓你死,惜才之下沒辦法才順了你的意思。


  人家是恃才傲物,你張正是恃才娶妻。慶裕帝將這件事廣而告之之後,所有人都是一副震驚至極的面孔看向了前面傲然而立,身姿挺拔如松柏寒竹的張大人。連王閣老那般從來以嚴肅著稱的人這回都吃了驚,嚴肅的面容崩了盤,露出了些瞠目結舌的樣子。


  而張大人面容冷靜,一點都不在意周圍那些震驚的眼神,目視前方,周身攜帶的驚世風華一點都沒減。像是慶裕帝不是在嘲諷他而是在稱讚他。


  王閣老看著旁邊的張正心情有那麼些複雜,張正才學高絕,令他早就佩服不已,這樣一個絕世才子娶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還真是……怪相配的。


  王閣老一向護短,尤其愛護許錦言的短,雖然自家徒弟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拿不出手,但是你張正難道就毫無缺點了么?


  王閣老自腦海中仔細回憶了一下張正…。嗯…。好像是毫無缺點。


  此時恰好聽見後面有人小聲議論寧安郡主與才學高絕的張大人不太相配,王嚴崇立刻回頭怒瞪之。


  相配!怎麼就不相配了!你張正才學高絕,我們錦言還……勇氣可嘉呢!怎麼就配不上你了,不管!就配的上!


  那突然被王嚴崇瞪了的官員頓時嚇出了冷汗一身,急急忙忙的捂住了嘴,誰不知道王嚴崇是許錦言的老師,自己這破嘴,怎麼就這麼長,聲音怎麼就這麼大,居然還入了王閣老的耳朵。但是王閣老不是向來剛正不阿么,怎麼這麼維護自己的學生?

  那官員冷汗淋漓,恨不能扇自己兩嘴巴。


  王嚴崇見瞪出去的這一眼有了效果,這才轉過來同張正一起傲然而立,陛下嘲諷怎麼了?

  嘲諷我們接受,但是堅決不改!


  人群之中的許朗神色複雜,他想了想那堆豐厚到可怕的聘禮,再同陛下這番話加起來一聯想。他這才明白張正那恨不得把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全寫進禮單的聘禮是怎麼回事。許朗望向最前方的京城第一才子張正,神色複雜,欲言又止,多好一年輕人,怎麼就瞎了呢?


  還瞎的這麼徹底。張正曾以死相逼求娶寧安郡主的傳言像是長了腿一樣,瘋狂的在北明京城裡四處遊走。得知此事的少女和一小部分少男紛紛扼腕,痛惜張大人瞎了的雙眼。


  本來已經漸漸平息的張大人同寧安郡主的賜婚一事,又一次掀起了極大的風波,而且因為這一次眾人得知居然是張大人自己求娶許錦言,還是以命相求。這樣刺激的事情直接將此事再一次推到了風口浪尖。


  誰能想到,一代才子張正折腰在了寧安郡主那麼個人身上,就算是寧安郡主現在似乎有了那麼些腦子,可她從前那個蠢形還歷歷在目呢,誰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突然恢復回去。


  這麼一個人時好時壞的人怎麼能配的上風華驚世的張大人。


  人啊,總是喜歡拿捏著別人的不光彩說事,就算已經過去,那些從前的事情也絕不會輕易從旁觀者的心上抹去。況且許錦言不光彩的過去那可是罄竹難書,哪是說忘就能忘的事。


  尤其是那些張大人的狂熱愛好者眼裡,許錦言曾經擁有的那些糟糕名聲太多,這一劫她永遠都過不去。無數張大人愛好者拿此事痛罵許錦言,說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自然,張大人是那朵鮮花,許錦言是…。那堆牛糞。


  當然,在這場硝煙之中,許牛糞不是沒有自己的聲援力量,她擁有以張鮮花為首,王閣老為輔,還有偎翠閣的趙晚楓女士各司其職的反擊行動。


  張大人和王閣老在朝中威壓,誰敢亂說話或者縱容自己的子女亂說話,那就等著張大人的陰陽怪氣和王閣老的怒瞪。


  朝外,諸位大人和公子少爺們必去的歡樂之所偎翠閣最近新立了條不能對客人說的潛規則,誰要是非議寧安郡主,亂說話,這一次依然恭恭敬敬的送你出門,但是下一回你就休想再踏進偎翠閣的大門,美貌的姑娘笑容滿面,直接以閣里人滿為由擋回去,管你多大的官,統統擋回去。


  人家閣里人滿了,你還能硬闖不成。


  此潛規則一出,第一個被擋出去的便是北明最年輕的御武校尉李揚飛。


  校尉李揚飛站著偎翠閣的門口摸不著頭腦,心說從來沒有遇見過青樓人滿的時候,探頭往裡瞧了瞧,最後還是灰溜溜的回了家。


  以張大人狂熱愛好者組成的黑許錦言正義聯盟,和以張大人為首的反黑許錦言復仇者聯盟,雙方一時掀起激烈的罵戰,糾纏的北明京城一時之間紛亂無比。唯有許府里得知了此事的許錦言神情複雜,難以言表自己的心情。身為全京城的輿論中心,許錦言的心情何止一個複雜可以形容。她直想大罵慶裕帝多話,沒事兒把張正那些話說出去幹什麼,一個皇帝不是應該沉默寡言,維持自己冷峻的帝王形象。沒見過慶裕帝這麼愛說話的,居然把這種事堂而皇之的講了出來。


  還有……還有他……


  說什麼娶不到她就請陛下賜他一死,還嫌她不夠動心么,非要說這種話讓她本來就晃動不已的心再一次劇烈的搖晃。


  張大人,請你不要再散發魅力了好嗎?


  許錦言失笑,轉了轉手腕上的白玉鐲。—


  罵戰一旦掀起,便很難褪去人們的熱情。這幾日京城如火如荼的進行著許錦言黑與反黑的行動,而許錦言本人卻接到了一封信。


  沒有任何署名,只寫了邀請許錦言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許錦言將這封信放下,心裡起了几絲波瀾。這個時候能寫信邀請她前去見面的自然是孫白娘了,但若是如此,孫白娘這個人就真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邀請見面卻並不署名,但這字跡的確是孫白娘的字跡。在那副藏了殺機的桃花圖上,孫白娘寫下了幾行稱讚桃花的詩。許錦言對那個字跡還有印象,兩相一比對,如今手上的這一封信的確是出自孫白娘之筆沒錯。


  她看著紙上所寫的時間和地點略有皺眉,時間是明日,但是相約見面的地點就有些微妙了。那地方是郊外的一處深山,一般這樣的地方多有危險。更何況是孫白娘那種殺人不眨眼,在一瞬間就能起殺人之心,並且制定周密計劃的人。


  許錦言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這一回她暫時不會帶宋雲闕去,探清了孫白娘的意思,她才能讓宋雲闕露面。


  「半夏,你去告訴努爾布,讓他一定要盯緊孫白娘,尤其是明天。看一看孫白娘在同我見面之前有沒有和別人見面。等我同孫白娘見面之後,他需要一步不落的跟著我和孫白娘。」許錦言垂眸道。


  半夏一聽許錦言提了努爾布,心裡就有咯噔了一聲。小姐輕易不招努爾布,一旦叫來努爾布,便是有要事發生。而且小姐這般嚴肅的神色來看,此番出行,小姐心裡可能也沒底。


  半夏一絲一毫都不敢怠慢,立刻就去找了努爾布。


  努爾布這兩日一直在書畫攤子那裡盯著孫白娘,孫白娘也無甚異常,天天將畫攤一支,一畫便是一天,風雨無阻。


  半夏匆匆忙忙找來的時候,努爾布正打著哈欠曬著陽光看孫白娘畫梅花,百無聊賴的樣子。


  半夏看見努爾布那個閑適的樣子心裡就來氣,毫不客氣的過去道:「你是不是在偷懶?」


  努爾布正準備換一半身子曬太陽,突然就聽見旁邊有人在吼他,嚇得努爾布虎軀一震,向下一看,小小的一個人正怒氣沖沖的看著他。


  分明那樣嬌小,可是充滿怒氣的把你一看,你止不住的就想心虛。


  努爾布有幾分驚訝,他疑惑道:「半夏姑娘,你怎麼來了?」


  半夏自上而下的將努爾布打量了一遍道:「你被我發現了,你在偷懶!」


  努爾布連忙否認,「沒有沒有,什麼偷懶。我一直在非常認真的盯著那個孫白娘呢!不信你往那裡看!」


  努爾布給半夏指了指前方的孫白娘書畫攤子。


  半夏瞧了一眼,冷笑一聲道:「算你過關。」


  「小姐今天有事情交代給你辦。」半夏對努爾佈道。


  努爾布伸長了耳朵,許小姐的命令自然是要洗耳恭聽了。


  「小姐明日要去深山老林里見孫白娘,讓你把孫白娘盯緊了。一定要看清她有沒有和別人有接觸。等明日小姐和孫白娘見面之後,你要一步不落的跟著小姐,保護小姐的安全。」半夏仔細的叮嚀著努爾布。


  努爾布用力的點了頭,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明日他一定會全力盯梢,護好小姐的安全。


  半夏見努爾布態度誠懇,心裡便有些放下了。她自懷中摸出一個蟹殼黃遞給努爾布。


  努爾布看著那蟹殼黃有些不解,過了一會兒才摸了摸腦袋道:「給我的?」


  廢話,半夏嫌棄的看著努爾布,都給你遞過來了,不是給你的是給誰的。方才她從街角走過來的時候看見了這蟹殼黃的攤子,她想著馬上就中午了,努爾布估計也該餓了,也沒多想順手便買了下來。


  努爾布驚訝的看著那蟹殼黃,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該如何伸手去接。


  這麼些年,他日日遊走在生和死之間,打交道的都是凶神惡煞,他接過無數把刀,拿過無數把劍,卻從來沒有接過這樣一個黃澄澄的蟹殼黃。


  那蟹殼黃看起來又酥又脆,他如果貿貿然去接,會不會一不小心就碰碎了呢。


  半夏等了半天也沒見努爾布接,眉頭一皺,不耐煩的將蟹殼黃塞到了努爾布的懷裡,轉身便走。


  努爾布愣愣的看著懷中的蟹殼黃,好久好久也沒捨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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