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WIFI信號
題蕭那天順嘴禿嚕出那句段子后就很後悔，對方只是說句客套話而已，自己怎麼就當真了呢？既不矜持又顯得自己多想占這頓飯的便宜一樣。
沒想到的是，驍堯是真的要請自己吃飯。
既然要一起吃飯，肯定避免不了有各種接觸，有接觸，保不準就會擦出火花，這樣四捨五入就是結婚了呢。
原來老天爺這麼久不讓自己見驍堯，是在攢著憋大招啊。
喜悅的心情瞬間佔據了上風，蓋過了剛剛對頭髮油哄哄的哀怨。
「有空有空。」題蕭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腦頂的小發揪也跟著一晃一晃，把他那點迫不及待的小心思不加掩蓋地表露了出來。
這模樣落到驍堯眼裡讓他直想笑，剛張開嘴想說「好」，他的電話就響了。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看到來電顯示上的人名，驍堯忍不住皺了皺眉毛，也不避諱，直接站在原地接通了電話。
之所以不避諱的原因是，他是拿英文和對方通話，連「cutest」都拼錯的小揪揪，肯定聽不懂。
當然題蕭也沒有辜負驍堯的期待，只能聽懂幾個yes和no的，高級辭彙一概聽不懂。
驍堯的手掌很大，骨節分明，用力握著黑色漆面的手機時顯得手背的顏色有些蒼白，耳側部分黑色的碎發也拂在手背上，題蕭這才發現他左手無名指側面長了一顆淺色的痣。
正在打電話的驍堯感受到一股帶著好奇和試探的視線，下意識看去，正好對上小揪揪那雙黑白分明的眼。
題蕭趕忙把臉扭到一旁，明明在意得不得了，為了禮貌還是要裝出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要禮貌要禮貌，不能偷聽別人講電話。
但是，驍堯這一口流利的英語，著實讓高考英語剛夠及格線的題蕭羨慕了一把。
「抱歉。」驍堯把通話掛斷，沖題蕭道，「一會兒有朋友要來，改天吧，改天再帶你吃飯。」
說完就掠過他匆匆上樓去了。
這下子，改天真的成改天了。
題蕭愣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小發揪，這算是約好了嗎？改天就改天，改天也開心！
嘴角瘋狂特么上揚。
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他題蕭開心，驍堯卻不開心。
咖啡廳里，驍堯面前坐著個淺金色頭髮的女子，眉眼間看起來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塗著梅色的嘴唇一張一合正同自己說著什麼。驍堯垂眸不語，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突然後悔不應該來赴約的，就應該直接帶小揪揪去吃飯。
跟小揪揪一起吃飯，肯定比現在要有趣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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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末你又來幹什麼？作業寫完了？」周末的中午，本應該在家的題南易卻出現在題蕭家，吃他的橘子擼他的貓。
「哎呀我早上和同學在附近看電影，這不順路就來看看我親愛的叔叔嘛。」題南易嘴裡嚼著橘子，含糊不清。
題蕭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我看是你57分不敢回家了吧。」
題南易的媽媽，題蕭的嫂子任玥，今天中午剛出差回家。
「才不是。」題南易吐掉橘子核，「我是來給你送情報的，你猜猜我早上看到什麼了？」
「不猜，你直接說吧。」題蕭正在畫稿子，懶得跟她插科打諢，懶洋洋應付。
題南易捂著心口，做出一副傷心的模樣：「是一個不幸的消息，早上的時候我在咖啡廳里看到我們英語老師和一個金髮碧眼的小姐姐坐在一起，小姐姐好看的呢！」
「然後呢？」題蕭問。
「然後我們就走了，當時真應該拉著我同學去聽他跟小姐姐聊天，後悔死了喲。」
「真那麼好聽？」題蕭隨口應了一句。
再好聽，那能有驍堯說英語好聽嗎？驍堯不管說什麼都，天下第一好聽！
題南易回家接受來自母上的制裁了，房間里又恢復了寂靜，偶爾能聽到小呼嚕喵喵幾聲，題蕭準備訂晚上的外賣時，看到了放在牆角的一個大南瓜。
這是住在樓上，居委會的張阿姨給他送的南瓜，也是為了讓他出小區里冬至黑板報的賄賂品。
小區入口處有一面大黑板，逢年過節居委會都會在上面或寫或畫上相應的主題，美其名曰給小區里的孩子們科普，拉近鄰里關係。自從題蕭搬來這個小區，又暴露了自己會畫畫后，這面黑板基本上就由他承包了，居委會的叔叔阿姨們也像看見了寶貝一樣。
「冬至啊。」題蕭掂了掂手裡沉甸甸的南瓜，若有所思。
南瓜羹大概是炸廚房小能手為數不多會做的飯之一，難過蒸熟后加牛奶和一點淡奶油，丟進攪拌機里打一打就行了，香噴噴不說還能吃得一身熱乎乎。
屋子裡瀰漫著南瓜和奶油味道，帶著這一身香氣，題蕭在小區便利店裡買存糧時遇到了驍堯。
他臂彎里搭著件外套，臉上帶著點倦色，平日里挺得筆直的腰板看上去也微微塌了點，站在收銀台隊伍末尾排隊結賬。
而題蕭見到驍堯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還好還好，不油，也沒有扎小揪揪，完美。
他暗搓搓湊到驍堯身邊不遠處，定睛一看，購物籃孤零零的只有幾聽啤酒。
此時題蕭已經完全腦補出了一個生活失意，黯然傷神的小可憐驍堯，裝模作樣地走過去偶遇：「驍堯？」
驍堯今天白天一直在咖啡廳聽人嘮叨，心裡正煩躁，冷不丁聽到小揪揪的聲音，扭頭看向他時有點愣，還是頭次看到把前額的頭髮放下來小揪揪。
「小……」驍堯差點就把自己給人起的外號說出來了，連忙改口，「你好。」
「空腹喝酒不好的，不買點吃的嗎。」題蕭湊過來義正言辭道，完全沒有注意到那被卡了殼的「小」字。
他湊過來的時候，掀起一陣小氣流，香噴噴的南瓜和奶油味就鑽進了驍堯的鼻子里。
很甜。
題蕭為了搭訕，也是口不擇言，明明自己是個一杯倒的主兒，硬是把自家爸爸和哥哥逢年過節喝醉的經歷安在自己身上，給驍堯巴拉巴拉地講了一堆空腹喝酒的壞處。
「你要不要試試這個金槍魚飯糰，很好吃的。」語畢，題蕭小心翼翼從自己的籃子里撿出一個三角形的飯糰。
不知為何，聽題蕭在自己耳邊啰嗦，驍堯也沒有覺得多不耐煩，反之有種想聽他再多說幾句的感覺。
驍堯想了一下，不可察地笑了笑，伸手去接還帶著點溫暖的飯糰子，指腹輕輕掃過他的手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