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低頭吻了下去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暴雨變得淅淅瀝瀝,雷聲也漸漸遠去。
藍薔薇依然捲曲在爵哥哥的懷裡,爵哥哥依然那麼緊緊地抱著她,一直沒有鬆開過。
似乎感覺到這個世界真的終於平靜了下來,藍薔薇的身體也不再那麼抖了,爵少怕那麼抱著她捂著了她,便稍稍鬆了一些,側著身體看著她:
「薔薇,你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藍薔薇的頭髮都冷汗浸濕了,掛在蒼白的小臉上,爵少伸手將她濕潤的頭髮順開,一縷一縷順到她的耳後,
藍薔薇這時才微微抬起頭來,看了爵哥哥一眼,卻突然痛哭失聲起來:
「哥!我怕!我好怕啊!」
哭著,再次抱緊了他!
她顯然還沒有完全從那驚恐中抽離出來。
爵少一驚,再次抱緊了她:「不怕,不怕哈,沒事了!沒事了!有哥在呢!不怕哈!」
這半年來,爵少還從沒有見到過這樣脆弱的藍薔薇。
從她進入他視線以來,雖然她當初面對他時,也是十分地害怕,成天小心翼翼,提心弔膽,但卻一直保持著她的崛強,隱忍;
包括她站在商場門口舉著賣身救母的牌子,被人指指點點,被人圍觀,她不知道是被刺骨的寒冷給凍的,還是因為絕望,單薄的甚至也在瑟瑟發抖。但她咬著牙,眼神里依舊是那麼地崛強和不屈。
這半年多來,她明明非常害怕,卻還跟他鬥智斗勇,即使在那麼絕望的境地下,還保留最後的崛強,一直咬牙堅持著,不願意失去自己對生活的最後期冀。
但此刻,她完全奔潰了!完全失去了對恐懼的抵抗,完全被那深深的恐懼攝住了,任恐懼將她撕碎,將她肆意地蹂躪,她卻無能無力。像一片飄落的葉子,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只能任憑風吹雨打,任憑風將她吹向四方,任憑暴雨將她任意摔打,她卻只能無力左右,直到自己的最後消亡……
看到這樣脆弱的薔薇,爵少心疼不已。
他抱著她,不停地撫著她的背安慰著她;不停地給她摸著眼淚;
「乖!不哭了!已經沒事了,啊?」
見她的淚水怎麼也擦不幹凈,他乾脆吻住了她的眼睛,將那源源不斷的淚水一一吸允了去……
爵哥哥的這一動作終於驚著了藍薔薇,讓她漸漸恢復了理智。
她這才感到發生了什麼!
她看到自己整個身體都捲曲在爵哥哥的懷裡,爵哥哥抱住她,不斷地喃喃自語地安慰著她,不斷地親吻著她的眼睛和她的臉頰……
藍薔薇猛地蘇醒了過來,立即掙脫了爵哥哥的懷抱。
爵少並不在意,繼續關心地看著她:「好些了嗎?薔薇?」
「好些了,我沒事了,哥!」藍薔薇有些尷尬。「謝謝你了,哥!」
「我不是早說過了嗎,在哥面前永遠也不要說『謝』!因為哥願意為你去做一切!」爵少神情肅然道。
藍薔薇有些動容。
爵哥哥真的是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了!
「你是不是很怕打雷?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以告訴哥原因嗎?」
爵少想知道她過去經歷了什麼。
藍薔薇從不願意去觸及那段記憶。可今天在爵哥哥面前,藍薔薇覺得她如果不說的話,會引起爵哥哥的誤會,以為她是故意撲進他的懷裡的,那她以後就更說不清了。她便低著頭說起了那段驚恐的過往。
藍玫香跟蕭又颯生活在一起時,感情一直不好。
藍玫香不愛蕭又颯。蕭又颯就常暴力相向,家裡總是充斥著一股暴力的因子,藍薔薇每天小心翼翼地看蕭又颯的臉色過日子。
那天傍晚,蕭又颯又對藍玫香動手了,藍玫香就跟蕭又颯拚命,藍薔薇一個人躲在房間里,不敢出來。
家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平息了下來。藍薔薇捲曲在自己的床上睡著了。
深夜,藍薔薇被一聲驚天炸雷驚醒,接著窗外一道道閃電就像是魔鬼手裡的火鞭,在瘋狂地抽打這這個世界,而那一聲聲驚雷就是魔鬼的怒吼;
外面頓時狂風暴雨,道道閃電將外面的世界照亮,卻是那般地猙獰。那被暴雨抽打、被狂風吹拂的樹枝就像群魔亂舞,一下下撲在你的面前……
九歲的藍薔薇一個人待宰房間里非常害怕,她哭著爬起來去找藍玫香;「媽媽!媽媽,你在哪裡啊,我怕!我好怕!」
藍薔薇跑到藍玫香的房間,但藍玫香和才半歲的藍薔葉不在。
她又跑到蕭又颯的房間,蕭又颯也不知所蹤。偌大的家裡空曠曠的,就只有藍薔薇一個人!
藍薔薇站在黑暗的房間被一道閃電照得蒼白而孤零零的,眼前的世界是那麼的可怕,到處是群魔亂舞,她害怕得瑟瑟發抖。
這時,又一聲炸雷伴隨著閃電驚天劈來,就砸在藍薔薇的窗前!
那火煉就像魔鬼的血紅長舌似要將她席捲而去,而那驚天炸雷就像魔鬼的怒吼咆哮,要將她吞噬……藍薔薇直接嚇暈了過去……
原來那晚藍薔葉生病發高燒了,藍玫香連夜抱著藍薔葉去了醫院;而蕭又颯不知跑出哪裡酗酒去了。家裡就只剩下九歲的藍薔薇一個人……
從此,每到雷雨天,藍薔薇就很害怕,很驚恐,不敢一個人呆在一個地方。
藍薔薇說著說著,不禁又渾身發抖,哭了起來。
爵少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再次抱緊她!
一個大人,就是在白天,面對這種狂風暴雨下的震天驚雷,都會覺得可怕,何況一個幾歲的孩子。
而且是在那樣一個深夜,從睡夢裡醒來,一個孩子面對那種群魔亂舞的雷電交加,怎麼可能不驚恐,不害怕?
爵少心疼萬分,他再次抱緊她,安慰著她!
「不怕了!薔薇,以後有哥在你身邊,不管白天晚上,只要是雷雨天,哥都不會讓你單獨呆在一個地方的!哥都會在你身邊抱著你,保護你!別怕!」
懷裡抱著這個小人兒,柔柔的,軟軟的,是那麼地軟弱,那麼地嬌嫩,爵少輕輕地低語,輕輕地安慰著,不知該如何表達他的深情和愛戀,讓她覺得更踏實和安全。
他輕輕地將薔薇放在床上,側身看著無比嬌弱的她,低頭吻了下去……